宛清聽得嘴角輕弧,溫貴妃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娶顧宛容倒還是其次,七皇子被皇上收回了去御書房批閱奏摺的權利,這事情可就大發了,沒準會在朝堂上掀起滔天大浪的,只有太子纔有幫助皇上批閱奏摺從旁學習的權利,以前二皇子和七皇子都有,那可不是簡簡單單溫貴妃一句話皇上應了便應了的事,還得看文武百官同不同意,前段時間是邊關戰況緊急,皇上被鬧得焦頭爛額,溫貴妃在這關頭提出來,也只是說幫着,那是兒子孝順。
可一旦被剝奪,那些已經站好隊的大臣心裡怕是惶惶不安了,萬一將來登基的不是七皇子,他們幫着七皇子說話那便是與二皇子敵對,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將來二皇子登位,對他們不可能重用,就算爲了表現大度,可那些肥缺自有自家功臣擔任,哪裡輪到他們?
這些宛清知道,不可能是王爺提出來的,王爺意在幫莫流宸洗刷掉戴綠帽子的污名,這些只怕是那些忠心於二皇子的人鬧出來的,只是宮裡封鎖了消息,也給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釋,那些大臣也不敢大着膽子上奏,只怕是太后和皇后在背後推波助瀾,溫貴妃想息事寧人求到皇上那裡,她們允許嗎?皇家的名聲固然重要,但不代表她們不會私底下落井下石,姑息養奸。
宛清親自夾了些菜擱到莫流宸碗裡,隨即笑道,“相公,咱幫了二皇子這麼大一個忙,不能沒點酬勞吧?”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看着宛清,妖冶的鳳眸綻放出一抹絢麗的笑來,“娘子想要什麼?”
宛清蹙了眉頭想了想,還真沒有什麼是她想要的,“我想逛街。”
莫流宸聽得臉一沉,眸底火星四溢,“二皇子陪你逛街?”
宛清聽得呲牙,故意歪解她的意思,宛清狠狠的點了點頭,眉梢輕挑,“相公要是不介意,妾身是無所謂的。”
莫流宸越聽臉越是青黑,瞪着吃的歡暢的宛清,外面又是一陣打鬧聲,那邊阮文浩在草蔓上睡了大半個時辰醒了,鍥而不捨的來了,結果依舊的被攔在了門外,“阿灼,咱們怎麼說也是一塊兒長大的,你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義呢,我也沒幹傷天害理的事啊,居然對我下這麼狠的手,小宸可在裡面?”
宛清咬着筷子撇頭瞅着莫流宸,某人臉還黑黑的,頭也未擡的道,“讓他進來。”
莫流宸話音才落,那邊一陣風捲進來,宛清抽了下嘴角,阮文浩已經坐下了,要不是桌子上沒有多餘的筷子,估摸着這會兒都吃上了,他可真不見外,阮文浩朝莫流宸欠扁的咧嘴笑,隨即瞥頭可憐巴巴的看着宛清,“端寧她不理我了,她最聽你話了,你幫我說說吧。”
宛清聽得眉頭緊鎖,不大明白,“好好的,她怎麼會不搭理你?”
阮文浩擡眸眼睛在屋子裡橫掃了一圈,眉頭稍蹙,怎麼瞧着那麼眼熟,阮文浩晃晃腦袋,把前因後果全招了,不是因爲別的,前幾天,他不是臥病在牀嗎,端寧派了人給他送了藥了,隔天還親自去探視了他,那眼圈紅彤彤的樣子把他感動的不行,這不腦子一抽,就說早日娶她過門,古代女子啊,臉皮多薄,端寧紅着臉跺着腳就走了,這都幾天了,愣是一面也沒見上,偷偷溜到她院外,一準有丫鬟等着轟他走,這不是沒辦法嘛,耍盡手段才從端寧丫鬟口中套了兩句話來,端寧除了最聽端王妃的話,下一個估計就是宛清了,端王妃他是沒那個膽子去,萬一把親事給他推了怎麼辦,所以宛清是上上之選了。
宛清聽得有些無語,一羣沒談過戀愛的孩子啊,輕咳了下嗓子,宛清一本正經的道,“端寧一準當你調戲她了。”
阮文浩聽了眼睛愕然睜圓,立馬舉出三根指頭髮誓,莫流宸一筷子就給他打下去了,“要發誓去端王府對着端寧郡主發去。”
阮文浩被打的癟癟的,“我是想啊,可我見不到她人,走投無路了。”
宛清瞧他那樣子直撫額啊,腦門上的草你能先拿下來嗎,這要是走在街道上就不怕人家塞錠銀子把你牽回去啊,“那你想怎麼樣?”
阮文浩一聽,眼睛立馬雪亮了起來,“儘早娶她過門。”天天往端王府跑,他怕端王妃見着他煩,還有莫翌軒那小子自從宛清告訴他這事之後,不幫他了,他一去端王府,他三不五時的就出來攪局,成心的報復他,美其名曰,給端寧把關,把什麼關?把端寧關起來不讓他瞧見!
阮文浩說完,眼睛卻是勾勾的看着莫流宸,沒辦法,宛清現在身懷有孕,他肯定不會讓她操心這些事的,他也是無奈啊,娶個媳婦容易嗎,阮文浩小意的看着他,“小宸啊,你看你都娶媳婦一年了,孩子都有了,我……。”
莫流宸白眼一翻,“有話直說,多久。”
“越快越好,一個月之內更好。”
宛清聽着一個月眉角輕抽,她想起來她自己成親那會兒去寧王妃幫莫流暄提親的一個月之期,寧王妃架子可是擺足了,宛清知道端王妃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把女兒多在身邊留些日子這是沒個當孃的心願,總得給人家一些適應的時間吧,宛清問了阮文浩幾句,宛清是在幫他去端王府說親後纔去半月山莊住了一個月,也不知道到底談的怎麼樣了。
宛清問,阮文浩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端寧是沒把玉佩扔大門口,卻是紅着臉要還給他,當然他是不可能接的,所以現在玉佩還在端寧那裡,只是端王爺被皇上差去尋找鐵匣子了,端王府裡暫時就端王妃,端王爺雖說這事聽端寧的意思,可端寧畢竟只是個小姑娘,心裡欽慕阮文浩,但是要她離開端王府嫁進右相府心裡還是很忐忑的,這不,一直就擱着,沒個準信。
右相夫人倒是去過端王府,也不知道談的怎麼樣,阮文浩問長問短,丞相夫人只說聽端寧郡主的,他只有把端寧擺平了才成,端王妃這麼說,估計還是因爲永昌候夫人和靜寧侯夫人的原因,畢竟她們兩個求親再前,結果被他們後來居上了,端王爺原是許了她們的,雖然端王妃沒應下,可王府裡當家做主的自然是王爺了,可是她們沒趕得及把定親信物送上,那這樁親事就還算不得準數,可畢竟是堂堂親王,說出口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這會子變卦起來那就是言而無信了,可端王妃先接了阮文浩的求親信物,那就是王爺王妃相中的不是同一個人,所以聽女兒的吧,做父母的還不是爲了兒女好,再說了,縱容女兒怎麼樣也比言而無信面子上要好聽一些。
原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親事最後鬧得選擇權在了端寧手裡,畢竟她不是現代人,能斷然下決心,一個月的徘徊也不算久,可阮文浩等不及啊,更有靜寧侯夫人出餿主意,讓端寧也見見永昌候世子,那怎麼成!
宛清在腦海裡整理完這些,瞥頭去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有烏雲,“相公,你看今晚會下雨嗎?”
阮文浩聽得啞然,能幫他出出主意再看天色麼,莫流宸也訝異不已,不等莫流宸回答,阮文浩便道,“看天色八成有雨。”
宛清點點頭,“那晚上你去端寧門前站着,她要是不應,你就不走,這天下起雨來,你就淋着吧,據我多年的經驗,她肯定答應你,估計端王妃都得被你感動。”
宛清說完,突然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那些電視劇裡放人家下跪求情,天上晴空萬里突然卻下起了雨,莫不是都跟她一樣算準了日子的吧?要是不下雨,他們肯定不會用這招,畢竟阻撓越大越是表現人毅力的時候。
阮文浩聽着嘖嘖點頭,這麼好的主意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還有呢,萬一端寧不出來怎麼辦?”
“那你就一直站着唄,站到她心軟爲止,去之前記得吃飽一點兒,別半道餓暈了。”
“……然後呢?”
“什麼然後啊,這一招百試百靈好不好,是必殺技!”
一聽百試百靈,阮文浩一個激靈襲來,覺得聽起來的確很不錯,忙站起,拱手作揖,向宛清道謝,然後風蕭蕭兮的走了。
阮文浩一走,莫流宸望着天色,“萬一這雨只下半刻鐘怎麼辦?”
宛清肩膀輕聳,“那隻能算他倒黴了,估計要站到暈倒爲止。”
“多年的經驗?”
“我瞎編的。”
莫流宸沒有質疑,吃着飯菜,扭眉在想什麼,宛清卻是忐忑的望着天邊的烏雲,不會不給臉下那麼一會兒吧,不然他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就聽莫流宸問道,“娘子,你說這招給父王用也是必殺技嗎?”
宛清被問的一怔,扭眉想了想,搖搖頭,“父王還是不要用了,母妃萬一真感動了,冒雨去給父王打傘怎麼辦,她還懷了身孕呢,萬一冷着了受了傷寒怎麼辦,太冒險了。”
莫流宸讚歎的點點頭,給宛清夾菜,繼續用飯。
吃完了飯,宛清在院子裡溜達了一會兒,再就是睡了一個時辰,醒來無所事事,吃着酸果,拿了個秀繃子再繡小肚兜,沒辦法,某人的衣服是不少,百分之九十九還是男裝,所以得繡幾件女裝擱哪裡,小茶几上還有一本書,不是別的,卜算用的,宛清從書房翻出來的,果然枯燥難懂,宛清一頁沒翻完就放在了那裡。
宛清才繡完一朵祥雲,就照着天上的雲下的針,莫流宸從書房出來,那邊冷灼拎了一小竹簍上來,裡面全是紙團,額頭輕顫着,宛清瞧得愣愣的,“這是?”
冷灼抽着嘴角,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絲的皸裂,“王爺的情書。”
宛清聽着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狗血八卦一陣一陣的在腦子裡飄過,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好奇,莫流宸同樣詫異不已,冷灼忙把小竹簍擱在宛清和莫流宸的跟前,宛清隨手拿了一個,展開上面就一個字:王。
莫流宸也好奇的拿了個,上面寫的卻是:雲謹。
連着打開了三四個,上面都只有幾個字,那邊冷灼又開口了,“這是王爺的貼身小廝拿給奴才的,這還只是一部分,王爺已經在書房悶頭寫了兩個時辰了,連午飯都沒吃。”
兩個時辰,那得寫廢多少紙啊,宛清瞥頭望着莫流宸,莫流宸卻是挨個的把紙團翻出來,總算找到了一句完整的話:王妃,本王想你了。
莫流宸把紙條裁剪了一下,隨手給了冷灼,“飛鴿傳給母妃。”
冷灼接過紙條,把它捲成小紙條,然後轉身就走了,宛清瞅着莫流宸,眼臉輕眨,“沒經過父王允許,會不會不大好啊?”
莫流宸往小榻上依靠,輕嘆道,“半天寫不出來,寫出來也不一定會發出去,娘子不是說幫他的嗎?”
莫流宸這麼說宛清還真無話可說,寫廢掉這麼些的紙,可見有多糾結了,好在王爺沒好意思找莫流宸幫着出出主意,宛清想着,那邊冷灼把鴿子往空中一拋,信就出發了,看着越飛越遠的信鴿,宛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奇王妃是如何的反應。
吃過晚飯,宛清就在觀景樓上輕彈了一曲,宛清現在每日必花上兩刻鐘彈彈琴,只是今兒一曲才完,外面寒風驟起,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就下來了,宛清總算是疏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了才五分鐘的樣子,雨就停了,宛清趴在迴廊上望天無語,天公不作美啊!
那邊莫流宸拿了披風來給宛清披上,宛清回眸望着他,“現在怎麼辦,他不會真站到暈倒爲止吧?”
莫流宸點點頭,宛清扯吧嘴角,“要不你讓阿灼去敲暈他算了。”
莫流宸搖頭不贊同,“那豈不是功虧一簣,讓他吃點苦頭。”
莫流宸這麼說,宛清也不沒辦法了,不吃點苦頭怎麼抱得美人歸,宛清便站在那裡,吹着夜風,不期然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
那邊梳雲端了輿洗的水來,宛清便進了臥室,莫流宸卻是下了樓,宛清洗漱完,上了牀才閉上眼,那邊莫流宸推門進來,宛清疑惑的眨巴眼睛,平素他可不會這麼早就過來的,今天這是,宛清想着,臉就燥熱了起來,被子一提,整個人全蒙着了。
沒兩分鐘,被窩裡就多了個人,莫流宸才進去,正要拿手去掀被子,宛清卻是突然的就坐了起來,一陣撲鼻的清香傳來,宛清伸手把被窩裡的藥膏拿了出來,拿手帕擦着被單,瞧得莫流宸眉頭緊蹙,這藥膏他很熟悉,一把抓過宛清的手,把宛清的衣袖往上擼,果然有一片淤青,莫流宸狠狠的剜了眼宛清,“哭不出來便哭不出來,幹嘛掐自己。”這都不知道第幾回了!
她也不想的好不好啊,可今天那樣的場景要是沒有兩滴眼淚怎麼成,只是她一直就看着溫貴妃,看着她那憤怒的樣子,心裡笑成什麼樣子了,不狠狠的掐一下,根本哭不出來嘛,她也不是故意的,宛清無辜的看着他,莫流宸接過宛清手上的藥膏,示意宛清把衣服脫了,宛清紅着臉搖頭,可莫流宸說怕她還不知道掐了什麼地方,他要好好看看。
宛清只好照做了,手臂她之前抹了些藥,方纔把藥膏擦了,才抹到一半他就進來了,剩下的事全教給他了,抹完藥後面的事可想而知了,莫流宸狠狠的懲罰的把宛清脣瓣給咬破了。
第二天,宛清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外面又是一個豔陽天,宛清從被服裡坐起來伸着懶腰,外面竹雲端了銅盆進屋來,“少奶奶,你可算醒了,端寧郡主都等您半個時辰了。”
宛清聽得愣住,眼睛直眨,“端寧郡主來了?”
竹雲狠狠的點了點頭,宛清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忙掀了被子下牀,那邊南兒忙過來幫着宛清穿衣服,宛清蹙眉,“怎麼她來了也不喊我起來。”
竹雲聳肩,少爺說少奶奶累着了,不讓喊她能怎麼辦,端寧郡主雖然急可也知道少奶奶現在非常時期,嗜睡的厲害,不可打擾,梳雲在陪着她說話呢,宛清匆匆忙的洗漱完挽了髮髻,去書房狠狠的呲了下莫流宸連趕着去了正屋,端寧正巴巴的看着屋子裡門,手裡的帕子是扭了又扭。
見宛清進屋來,忙站起來,眼睛紅紅的,似是哭過,抓住宛清的手就嗚咽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
宛清滿頭霧水,就聽端寧哭的斷斷續續的把說明白了,端寧一早趕來是想她去救阮文浩,宛清還真是詫異,以她看來習武之人淋點雨,內力一鬨不就幹了,沒想到竟然發燒了,還暈倒了,太醫趕去說是沒治了。
這不嚇壞了端寧,那些太醫不大靠譜,所以她想到了宛清,找她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宛清卻是讓雲香把昨晚的事跟她說個清楚明白,雲香照做了。
宛清聽得是津津有味啊,果然下雨的時候端寧嚇着了,要出去勸人家走,纔出門呢,雨就停了,那邊端王妃也被阮文浩的執着給感動了,可是,端王府還有個挖牆角的莫翌軒,近水樓臺先得月,竟然不跟他說一聲,不吃點苦頭怎麼成,不就幾滴雨,算得了什麼,他倒是想看看他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就這樣,阮文浩在端寧的院門口站了一晚上,臨早上的時候,端寧出門就瞧見阮文浩朝她咧嘴笑,下一秒,人噗通一聲往地上砸去,人事不知。
雲香說着,可端寧真是急的不行,宛清卻是端着茶水啜着,嘆息道,“阮大公子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啊,他沒有求生的意志,我也無能爲力,讓丞相府早些給他準備後事纔是正緊。”
端寧被宛清的弄的一白,沒辦法,在端寧眼裡,除了傳說的神乎其神的半月公子,世上醫術最好的就屬宛清,要是宛清說無能爲力,誰還能救他,端寧眼淚巴巴的往下了掉,宛清瞥頭給梳雲使了個眼色,梳雲會意上前勸道,“郡主先別急,這心病也不是沒得治,總得弄清楚阮大公子是因爲什麼事生無可戀,給他活下去的希望他肯定能醒過來。”
端寧聽得愣愣的,生無可戀,活下去的希望,“怎麼給他希望?”
宛清搖頭表示不知道,“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覺跑你院門口乾嘛?賞月?”
端寧被說的臉窘紅,雲香接口道,“阮大公子想娶我們郡主,郡主沒搭理他,他死活不走,莫不是因此想不開吧?”
宛清重重的嘆息一聲,“那就沒辦法了,端寧你不願意嫁給他,他又是非你不娶,與其看着你嫁給永昌候世子,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這親事是你情我願的,把他送回丞相府吧。”
宛清說完,還嘆了一句英年早逝,端寧郡主臉又刷的一下白了,手裡的帕子扭了又扭,估計是在糾結宛清說阮文浩非她不娶生無可戀的事,宛清看着端寧那樣子,覺得自己有些的殘忍,可是腮幫子卻是忍得發疼,也算是受到懲罰了。
宛清放下手裡的茶盞,站起來坐到她身邊,“端寧,你老實說,你喜不喜歡他?”
端寧眼睛巴巴的看着宛清,“可顏容公主也喜歡他。”
也,可見真的喜歡呢,只是她一直把顏容公主當姐姐,知道她喜歡便死活不答應,宛清不知道說什麼話好了,對於顏容公主的親事,宛清倒是聽到一絲的流言蜚語,皇后不是有意把她許給洛親王世子的嗎,古代公主的親事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來的輕鬆,顏容公主的親事一準會因爲二皇子的皇權之路犧牲。
宛清拍着端寧郡主的手,笑道,“你可有問過阮大公子和顏容公主的意思,你是想等顏容公主親事落定才許他是嗎?”
端寧老實的點了點頭,正因爲這事,她都許久沒進過宮了,不知道怎麼面對顏容公主好,宛清搖頭,顏容公主嫁給阮文浩的機率太小了,右相大人原就是二皇子的擁護者,對於自己的擁護者不需要用這些去拉攏,只有那些處在中立或者半中立的大臣纔會出此下策,這是古代大多數皇帝的做法,想來當今聖上也不會例外,宛清看着端寧,“那你可有想過,顏容公主三五個月不出嫁,你就讓阮大公子一直等下去嗎?他年紀不小了,許久之前,丞相夫人就在給他安排親事了,雖然都被他給擋住了,可你一直不應,他或許會死心隨了丞相夫人的安排,到時候可沒地兒後悔去,難得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你比大多出嫁前連夫君面都沒見過的女子幸運太多,你願意這樣的幸運就這麼白白流掉嗎?”
在宛清一眨不眨的注視下,端寧輕搖了下頭,雲香也在一旁勸着,她是端寧的貼身丫鬟,主子什麼心思瞞不過她,不過她說的要直白多了,阮大公子現在生無可戀了,再不救他可就死了,端寧擡眸看着宛清,“那我要怎麼救他?”
宛清瞥頭看着梳雲,“去把我牀頭擱着的藥丸拿一粒來。”
梳雲聽得愣住,少奶奶牀頭除了特製的果子哪來的藥丸,正要問是不是記錯了,宛清一記眼神使來,梳雲忙福身下去了,不一會兒就拿來了,端寧像是看寶貝似地緊緊拽在手裡頭,急着趕回去救人,便站起來跟宛清告辭,宛清眸光閃了閃,笑問道,“你知道如何使用這藥丸?”
端寧立時怔住,宛清示意她附耳過來,端寧照做了,宛清咕嚕了兩句,端寧聽得臉火辣辣的像是被烤了一般,宛清卻是一臉除此別無他法的表情,端寧硬着頭皮紅着臉福身回去了。
宛清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裙襬,起身往觀景樓走,那邊一個小廝拎了個小竹簍過來,該是應着某人的吩咐每日把王爺寫廢掉的信紙拿來,半道冷灼身影一閃就落在了他跟前接了竹簍,接下來的日子,宛清就從竹簍裡找寫的完整的信給王妃飛去,就這麼堅持了三五日,爲什麼是三五日,因爲第六天的時候,王爺沒有扔廢紙了,估計是實在下不去筆,放棄走這條路了。
這一日,宛清在觀景樓上繡小鞋,外面南兒進來,手裡是一摞大紅請帖,福了福身子,一邊把請柬往宛清跟前遞,一邊稟告道,“少奶奶,王爺方纔派人來說,明兒就是幾位皇子喬遷出宮的日子,這賀禮讓您和少爺酌情準備。”
酌情準備?宛清聽得無語,看着手上一溜煙六張大紅的帖子,這情怎麼酌?還有,怎麼只有六份,不是有七位皇子嗎,外面都一樣,也不知道少的是誰,宛清好奇納悶卻也沒有打開,直接就站了起來往書房走,書房裡,莫流宸正提筆寫着什麼,宛清把六張請帖扇形展開,“相公,這是父王方纔讓人送來的,怎麼辦?”
莫流宸放下手裡的筆,接過宛清遞上來的請柬,挨個的掃了眼,“一人備一份禮差人送去。”
宛清眼睛輕眨,就這麼簡單,不至於吧,想必不少大臣看着帖子都頭疼不已,只送份禮去不露面說上兩句祝賀的話說不過去吧,怎麼說也是皇子不是,宛清想着,又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皇子喬遷出宮是大事,百官都該去祝賀的,只有少許重臣纔會收到帖子,就像當初的梅花宴一般,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只是這一回怕是有好戲瞧了,七位皇子同時出宮,這大喜事如何祝就成了人頭疼的了,誰都不能偏頗,偏頗誰可就代表站誰那邊了,可謂窺斑見豹。
這幾張帖子算是變相的逼王爺站隊了,可王爺卻是直接把帖子送他們這裡來了,言外之意,站誰那裡由莫流宸定了?誰纔是王爺啊?
莫流宸把帖子擱在了一旁,拿了張紙出來,在上面寫下哪位皇子送什麼去,禮單上的禮物相差不大,瞧樣子該是跟七位皇子的生母在後宮分位送的,莫流宸寫完,便讓冷灼拿去給王爺瞧瞧,王爺做任何改動都成,照着準備。
冷灼接過紙條的同時,把另一個小竹筒送上,“少爺,這是冷魄傳回來的消息。”
莫流宸接過來一看,眸底一抹寒光,隨即把紙條擱在了桌子上,上面只有幾個字:臨安王混跡北瀚祝賀隊伍。
宛清看的無語,她上回是不是就應該站起來大吼一嗓子,讓他把寧王爺的隊伍給攔下啊,現在讓臨安王給逃了,真是氣死人了,他來京都就辦了一件事,把半月公子幫助了璟蕭然的事捅出來,讓皇上派人把半月山莊圍了逼他現身,他自己卻是藉着寧王爺去北瀚祝壽之際安然返回北瀚,畢竟那裡纔是他的老巢,登高一呼,怎麼樣都有一些誓死相隨的臣下,不論混在東冽還是大御都逃不過北瀚的追殺,還不如回去做殊死爭鬥,不成功便成仁,大御使臣,璟蕭然怎麼樣都要正式接見的,若是在這個時候殺了璟蕭然,弒君之仇,大御的境況可想而知了,宛清和莫流宸相互看了一眼,聞出一絲陰謀的味道來。
宛清還在扭眉思岑,那邊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傳來,輕叩了下書房的門,然後躥出來一個腦袋,南兒撅了嘴道,“少奶奶,幾位太太找您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