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門庶女
莫流宸去了書房,臨出王妃院門前,回頭交代讓宛清先回絳紫軒,宛清點了點頭便帶着竹雲梳雲往回走,回來有幾天了,可一直未走走散散心,正好趁這個機會在王府裡逛逛,入秋快一個月了,地上好些的落葉,小道上有好幾個丫鬟在清掃落葉。
宛清就這麼走走逛逛,路過一假山石的時候,有憤怒的說話聲傳來,只聽她道,“郡主,王妃離家一個多月未回,現在王府當家做主的是二少奶奶,咱們院子的月例上兩個月的都還沒發呢,不少丫鬟婆子心裡都有怨言了,您也不去找二少奶奶說說,怎麼說你也是她跟王妃親自去求娶回來的,竟然被這般對待,王爺王妃要是知道您在府裡受盡委屈,不心疼死纔怪。”
宛清聽到說話聲便止了腳步,梳雲和竹雲也都聽着,不是她們愛聽人家說話,實在是這說話聲太大了,離得又近,想不聽見都不成,梳雲脾氣衝一些,什麼表情都直接掛在臉上,此刻嘴撅的那個氣悶,老遠的看見她們少奶奶,不,應該是世子妃過來,不行禮就算了,還一口一個二少奶奶,郡主早就不是王爺王妃的兒媳了,她可是六太太的兒媳,王爺早就把四府的路給封了,她沒搬出去王爺沒說什麼,現在月例還想着從她們少奶奶手裡頭拿呢,誰苛待過冰嫺郡主,不錯,她是少奶奶跟王妃親自去寧王府求娶的,可那是少奶奶和王妃願意的嗎?還不是被逼迫的!
現在她們竟然拿這事說話,那是不是因爲下納采禮的時候是王妃和少奶奶去的,所有要爲她負責,梳雲忍不住呲牙,那邊冰嫺郡主輕嘆道,“那些丫鬟婆子的月例也要不了幾個銀子,出嫁前母妃給我了許多壓箱錢,回頭換了就是了。”
小丫鬟還是不滿,一個勁的抱怨王府不地道,說了七八句,冰嫺郡主才喝止了她,罰她回去掃落葉,自己則繼續往前了走。
宛清什麼話也沒說,邁步往前走,伸手摘了朵菊花,一瓣一瓣的往下飄,梳雲湊到宛清身邊,“少奶奶,不,以後得改口喊您世子妃了,多聽上個幾句也就習慣了,方纔那丫鬟太無禮了,您怎麼也不罰她?”
竹雲也是看着宛清呢,方纔那段話明顯的就是說給她們少奶奶聽的,什麼把壓箱錢拿出來,不過就是變相的要銀子就是了,要真不在乎那幾個銀子,這都兩個月的月例沒發了,怎麼不見她早拿出來,偏偏說這話的時候被她們少奶奶聽個正着,是讓她們少奶奶心裡愧疚不成,促成她跟大少爺親事的可不是她們少奶奶,世子妃的位置原就是她們少奶奶的,現在不過就是還了回來罷了,有什麼好愧疚的,想當初,大少爺當上世子爺那會兒,沈側妃成天的炫耀,她們少奶奶低調多了,要真說羞愧的該是寧王府纔是,誰讓他們瞧不起殘腿的,活該有這樣的下場!
竹雲雙眼勾勾的看着宛清,也想聽聽宛清怎麼說的,宛清忍不住瞪了她們兩個一眼,“兩個小錢罷了,人家郡主都沒放在眼裡,難不成我還得放在心上?”
宛清說完,就轉了身,那邊一個小丫鬟手裡頭拿着掃把掃着落葉往宛清這邊走,頭低低的,跟宛清越走越近時,突然把手裡的掃把扔了,亮出來一把明晃晃的短匕首就朝宛清衝過來,刀身明亮反光,刺得宛清直拿手去擋住眼睛,竹雲梳雲兩個丫鬟嚇着了,梳雲畢竟被冷灼調教了幾個月,突發情況要反應的快一些,一腳踢起一個石頭就朝小丫鬟飛過去,結果還沒朝小丫鬟飛過去,啪嗒一下砸在了某個閃出來踢小丫鬟手裡匕首的暗衛右肩上,被反彈到假山上,然後再滾落到草蔓裡。
小丫鬟武功不差,但是跟專門保護宛清的暗衛還是不能比的,不然也不用喬裝打扮了,幾個回合,暗衛就把她制服了,宛清輕撫了兩下心口,就算知道暗處有人守護,但面對迎面而來的刀,心裡不可能不擔心,但是見到兩個把她互在身後的丫鬟,宛清眼睛都紅了,但是看着那小丫鬟時,眼神刷的一些冷冽了下去,竹雲梳雲見小丫鬟被制服了,忙把路給宛清讓開。
宛清邁步上前,上下橫掃了眼小丫鬟,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的弧度,那邊梳雲撿起地上的掃把,朝小丫鬟的腳腕處狠狠的打了兩下,“我們少奶奶是把你怎麼了還是把你們全家怎麼了,你盡然想刺殺我們少奶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完,又狠狠的打了兩下,那小丫鬟卻是面不改色,宛清冰冷的眸底浮現出兩分讚賞之色,那小丫鬟狠狠的剜着宛清,“是她害死我姐!”
竹雲梳雲兩個聽得眼睛睜圓,少奶奶害死了她姐,少奶奶心地是她們見過最善良的了,可從未害過任何人,刺殺少奶奶就算了,還敢污衊她們少奶奶,梳雲捏緊了掃把,正要揮去,宛清擺擺手,看着小丫鬟,“紫桃,是誰告訴你是我害死了青芙?”
竹雲聽得眼睛睜圓,聽宛清說是紫桃,這會兒仔細的看,還真有三分紫桃的影子,當下更氣了,那邊紫桃整個人就怔住了,在王府裡,除了伏老夫人和元媽媽可沒人知道青芙是她姐,肯定是元媽媽告訴她的,不由得咬牙,“那個叛徒,主子待她那麼好,她竟然出賣她!”
宛清看了眼四下,示意暗衛把紫桃帶回絳紫軒,她要好好審問,回到絳紫軒,暗衛摁着紫桃跪下,說來紫桃還真有三分傲骨,可惜敵不過武力,宛清看着她,“你怎麼混進王府的?”
四府被封,老夫人和伏老夫人還是沈側妃的院子全被燒了,那些丫鬟打的打賣的賣,王府整個的來了回大換血,再加上王妃屋子裡的,現在的錦親王府跟她嫁進來時早已大不相同,至少那些下人十之八九都不再是原來的了,王府四下又都是暗衛,紫桃想混進來難比登天,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跟莫流宸之前的猜測,王府有密道!
紫桃咬緊牙關,死活不回答,梳雲提議先打她三十大板再說,宛清沒應,放下手裡的茶盞,宛清淡淡的笑道,“你不用替伏老夫人隱瞞,她壓根就沒死,死的是吳媽媽,早在被請去王妃屋子時,她就從密道出了王府,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沒跟着走。”
宛清說的成足在胸,紫桃卻是睜大了眼睛,宛清從她的神色中就敢斷定她的猜測是對的,王府裡真的有密道,而且還不在別處,就在伏老夫人院子附近,只是她的院子被燒燬也沒找到密道,那就該在附近找,宛清站起來,走過去福身看着紫桃,“是伏老夫人告訴你是我殺了青芙的?我殺她的理由是什麼?”
紫桃把臉一撇,顯然是不屑跟宛清說話,梳雲氣的把她的臉掰正的看着宛清,敢不屑她們少奶奶,還敢不回話,“當初青芙懷了大少爺的孩子,我們少奶奶還在王爺王妃面前說盡好話,更要認青芙的孩子做義子,讓他成爲王府的長孫,青芙還感激的給我們少奶奶跪下了,我們少奶奶要是想殺她有幾千幾萬種辦法,這些你都沒打聽清楚嗎,青芙去了大少爺的屋子,沒幾天就被沈側妃以養胎之名送去了莊子上,不過就是怕這事影響了大少爺跟冰嫺君主的親事,我們少奶奶吃飽了撐着派人去殺青芙,你不去責怪他們反倒把過錯全推在我們少奶奶的頭上,大少爺是伏老夫人的孫子,她哄騙你不過就是想讓你替她殺了我們少奶奶罷了,犯不着詆譭我們少奶奶殺了青芙,你可在王府裡聽說我們少奶奶有欺負哪個丫鬟過?!”
梳雲氣憤的說完話,這才鬆了手,“少奶奶,這樣的丫鬟您可不能心軟。”
宛清聽了直望着紫桃,紫桃已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殺了世子妃,她不可能有活着出錦親王府的機會,宛清還沒說話,外面一個醇洌的聲音出來,“丫鬟說的不錯,拖出去,亂棍打死。”
宛清擡眸望去,就見莫流宸妖魅的雙眸有怒火閃爍,手一揮,冷灼已經讓人拖紫桃下去了,宛清嘴張着想阻止,莫流宸一把把宛清手握着了,“密道找到了。”
宛清聽得怔愣了兩秒,忙拽了莫流宸問在哪裡,屋子裡的丫鬟自覺地退了下去,都說是密道,怎麼能誰都知道呢,莫流宸把宛清環住,“叫你回院子,你怎麼瞎溜達,萬一被人刺傷了怎麼辦?”
宛清聽得忍不住呲牙,“這裡是王府好不好,連王府都不讓我逛了,你不是想悶死我啊,有那麼多的暗衛護着,要還讓我被刺傷到了,那我只能自認倒黴了,你倒是快說密道在哪啊?”
宛清說着直拽莫流宸的手臂,莫流宸扒拉宛清的手,“密道入口你見過,就是伏老夫人院子旁的假山石。”
宛清聽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兩次與之錯過啊,她怎麼就沒有小說裡放的那般,手不經意的就把密道入口給打開了呢,宛清好奇的問着,莫流宸便給宛清解惑,方纔紫桃刺殺宛清,暗衛便去書房稟告了他,這王府的守衛是他讓冷灼安排的,外人不可能混進來,怕的就是有人刺殺宛清,沒想到還有人在王府裡,便讓人去查紫桃是從哪裡出現的,恰好有丫鬟說在伏老夫人院子那一塊看見了,這不沿着腳印往裡查,正好在假山石那裡斷了,而那一塊的腳印最爲密集,草也被踩的光禿禿的了,可見經常有人踩,其餘的地方因爲長時間沒人打理,已經長了長長的草了,冷灼就帶着暗衛在假山上找,剛剛終於找到了。
宛清聽了眼睛賊溜溜的,密道誒,長這麼大是見了不少,可是壓根沒瞧見過呢,心裡充滿了好奇,拿腳踩了踩地,問莫流宸道,“王府地底下是不是有座宮殿,是不是?”
莫流宸聽得直撫額,一個手勢打着,外面冷灼進來,莫流宸吩咐道,“告訴少奶奶,密道里都有什麼。”
冷灼作揖回道,“密道直通府外,裡面是青磚砌成,潮氣很重,裡面什麼都沒有,除了四下亂竄的老鼠……。”
宛清一聽,那幻想頓時幻滅,忙揮手阻止了冷灼繼續蹦出來某些嘔心人的詞,換話題道,“方纔跟父王說了臨安王的事?”
莫流宸搖搖頭,“沒有,只讓父王每日繼續一封信送給母妃。”
“父王沒讓你去明兒去參加七皇子的宴會?”
“明天哪裡也不去,陪你逛街。”
宛清聽了眸底閃過一抹詫異,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摸了摸嘴角,“怎麼了?”
宛清忙搖頭,伸手給他把脈,宛清以爲放在在書房裡,王爺把他打傻了,平常死活求他都不答應,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出來這事,太讓她難以置信了,卻是讓莫流宸無語,他是不是應該關她在家的?
確定莫流宸不是開玩笑的,宛清把完了脈就遛了,一個下午心情大好啊,什麼煩心事沒有,就是傍晚時分的時候,幾個小廝把準備好的賀禮挨個的搬了來,讓宛清確認了一下。
因爲興奮,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生拖硬拽的把莫流宸從牀上拉了起來,吃完早飯,也就差不多平常她剛起牀的樣子,莫流宸瞧宛清那樣子,心裡有一絲絲的後悔,就該現在才告訴她出門的纔對,不過宛清都醒了,神采奕奕的,他也就不潑冷水了。
宛清和莫流宸纔出院門呢,那邊王爺的貼身小廝跑過來,行禮道,“王爺說讓少爺給他幾隻鷹。”
宛清聽得眼角微抽,“王爺要鷹做什麼?”
小廝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宛清和莫流宸,望了眼宛清後去看莫流宸,見莫流宸沒有一絲要給的意思,這才道,“王爺寫了半宿的信,厚厚一封呢,嫌馬跑得太慢了,特讓奴才向世子爺要幾隻鷹傳信。”
宛清聽得無語至極,厚厚一份小廝都看出來了,那得是多厚啊,前些日子不還半句話都憋不出來嗎,鷹傳信可也綁不了厚厚一封信吧,那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他傳的是消息麼,萬一被人給射殺了怎麼辦,就聽莫流宸拒絕道,“告訴他沒有。”
小廝頓時愣住,前兩日不還看見有鷹在王府上空飛嗎,怎麼眨眼就沒有了,這不是典型的欺騙王爺麼,小廝瞧莫流宸說完話,牽着宛清就走了,怕耽誤王爺大事,忙撒開腳丫子往王妃屋子跑。
宛清和莫流宸快出王府大門了,王爺從那邊過來,眸底是指責之色,知道拗不過自己兒子,強要不行便換了路走,“不給那賣兩隻給父王總成吧,多少銀子都成。”
“你用信鴿不成嗎?”
“賣不賣?”這句話問的不是莫流宸,是宛清。
宛清扭了下手裡的帕子,弱弱的來了一句,“父王,用信鴿也是可以的。”
王爺看宛清說完就往莫流宸背後躥,忍不住瞪了莫流宸,看把宛清教的連長輩的話都不聽了,他自然知道信鴿也是可以的,可他也算過了,一封信早上寄出去,第二天中午才能到王妃手裡頭的,若是換成鷹就不同了,沒準一天之內還能收到回信呢,雖然希望很渺茫,好歹還是有的不是,至少王妃給他寄了張白紙回來,以前那都是不敢想的事。
宛清在一旁呆着,急的不行,別杆上了成不,耽誤逛街的功夫啊,宛清拽了拽莫流宸的衣服,不過就是隻鷹嘛,他們不是有八隻嗎,給一隻就是了,用不了三個月,下一批就能馴養好了嗎,莫流宸回頭看着宛清,“不是爲夫不給,爲夫手裡頭真沒鷹。”
一旁的冷灼也附和着,的確是沒有了,昨天下午便讓最後一隻鷹飛去冷魄那裡了,按說也到回來的時候了,正想着呢,天空中一個振翅的鷹影投射下來,冷灼瞥了眼莫流宸,那意思是現在就讓鷹下來麼,下來了可就是王爺的了,莫流宸點點頭,冷灼便掏出來一個鐵環狀的物件,鷹就飛下來銜住了,把信拿了下來,就連着鐵環給了王爺,王爺拿着鷹,給了兩萬兩銀子給莫流宸。
莫流宸把信展開,信上寫的事可不正是王妃的安危,宛清瞧了覺得王妃跟她一樣的倒黴,那馬車果然是刻意的,原本馬車是緩緩行駛的,也就是離王妃七八米處被暗處飛出來的飛鏢給射中發起了狂,直往前奔,那時候,冷魄正追蹤臨安王和寧王爺到小鎮上,被這馬車一打攪才發現王妃也在呢,他就帶了兩個暗衛上路,現在人手明顯的不夠用了,他知道守護王妃的暗衛有不少,打算借兩個,這不晚上等祝賀的隊伍歇息了抽空去找王妃借人麼,正巧發現有一隊人潛伏在王妃所在小院外面的大樹上,足有十幾個,隱秘的很,至少院子裡的暗衛都沒發現,冷魄二話不說,拾起一塊石頭就扔進了院子,把暗衛全給招了出來,殺了五六個,活捉了兩個,其餘的全逃了,他們連夜掩護王妃換了地方住。
也就是說,王妃現在是安全的了,瞧完信,宛清總算是放心了,那邊王爺走了沒幾步,莫流宸把信給了冷灼,“拿去給父王瞧瞧,看看他縱容母妃是個什麼後果。”
宛清撅了嘴看着莫流宸,他這是要把王妃的自由扼殺掉嗎?讓王爺強勢的遏制王妃不許她隨意出門不成,宛清心裡爲王妃打抱不平,可話又不大敢說出口,萬一把她出門的機會都給扼殺了怎麼辦,不過王爺一直這麼由着王妃的確不是個事,說不上話還談什麼加深感情啊?
宛清甩了甩腦袋,跟着莫流宸後頭邁步出門,那邊二太太帶了丫鬟進來,宛清眼睛直眨啊,就聽二太太關懷的上前拽了宛清的手,“這麼一大早就出門?昨晚聽說有人刺殺你,可嚇壞二嬸了,你沒事吧?”
宛清聽得一陣寒顫襲來,雞皮疙瘩起了好些,連着搖頭,“這不是七位皇子建府,父王忙着朝政上的事,全交給了宛清和相公,二嬸來可是有事找父王?”
二嬸愣了一秒,隨即搖搖頭,“二嬸不是來找王爺的,就是看看你,既然你和宸兒有事忙,那二嬸就不打擾你們了。”
宛清像二太太福了福身,莫流宸沒說什麼話,輕點了下頭就往那邊走,宛清隨後就下了臺階上了馬車,臨走前,回頭瞄了眼,二太太轉身進了王府。
坐定馬車,宛清疑惑的問莫流宸,“東府出了事?”
莫流宸搖搖頭,“該是沒有,不過那幾位嬸子打的什麼盤算還猜不出來,定是有事求你套交情來了,別理會就是了。”
宛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通向四府的路都被封了,還來的這麼勤,那她以後可還有安生日子啊,宛清眼巴巴的瞅着莫流宸,“可以辦法將二叔他們外放,升官都成啊。”
莫流宸緊摟了宛清,點頭道,“爲夫盡力,只怕京都生活安逸,二叔去外任,二嬸不願意。”
宛清聽得直翻白眼,不過依着三太太來看,若非逼不得已,三太太還真的不願意去外任的,看來還得從長計議,最好是斷了她們的小心思才成,只要從她這裡無利可圖,她們不會閒的沒事來看她,明明相顧兩相厭,還非得因爲規矩禮儀擺出一張牽強的笑臉來,累不累人啊?
莫流宸掀了車窗簾,問宛清道,“從哪裡逛起?”
宛清看着外面,好多馬車來往,看來都是趕急去送賀禮的,宛清回頭看着莫流宸,“當真一位皇子那裡都不去?”
莫流宸妖魅的鳳眸點點笑意,“娘子想去,爲夫自當奉陪。”
宛清扭眉了兩秒,瞥頭看着外面,她的意思是他去送賀禮,她自己逛街,沒辦法,有些小吃他看見了不給吃,什麼世子妃不能在街上吃什麼小吃,拋頭露面的,想吃什麼去醉扶歸讓人做就是了,可是,她就是想坐在那裡吃,別的地方吃不出那個味道。
馬車往前了行駛,宛清脖子伸的累了,便靠在莫流宸身上歇會兒,外面一陣吵鬧聲傳來,緊接着就是冷灼的聲音,“少爺少奶奶,路被堵着了。”
宛清聽見路被堵住了,立馬好奇了,現代的交通堵塞會急的人想去撞牆的,不知道這古代的是如何,宛清掀了車簾往外看,這是個十字路口,四面都馬車往對面道路上走,這回被堵着的少說也有十幾輛馬車吧,這也難怪,官員住處原就分散的很,又都往一個地方去,不造成擁擠了纔怪,再者,每位官員送禮的標準也不一樣,比如有人會從二皇子送起,再是四皇子,可有人按二皇子,七皇子,九皇子,隨後纔是四皇子等,這就造成道路更加的擁擠了,一個官員家怎麼說也要派出兩三輛馬車吧,那麼多的官員啊!
可不是每位官員都敢跟錦親王府一樣派個下人帶了賀禮去就成了,那都是要親力親爲的,今兒好像是十日一休沐的日子,可憐好不容易盼來一個休息日啊,全給毀了,那幾位皇子就不知道相互讓一讓,非得擠在一天不成麼,宛清想着這問題該怎麼解決好呢,誰會把馬車退回去呢?
正想着呢,那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誰在擋本皇子的道?去幫我把他們馬車掀了!”
十三皇子話一出來,守護的侍衛立馬往前了一步,擋路的官員齊齊下來請安賠罪,遠遠的就瞧見十三皇子雷霆之怒狀,讓他們把路讓開,誰讓他們過來請安賠罪的了,這不是故意擋他的路嗎,現在人家乖乖認錯了,他還不能亂罵人了,氣死他了,十三皇子看着一旁的侍衛,“你下馬!”
侍衛聽了忙從馬上下來,十三皇子上了馬,馬鞭一揚就往這邊走,眼尖的瞄見了宛清在看他,眉頭一蹙,勒住馬往宛清這邊走,“你這是去幾皇兄府上?”
宛清眼臉輕眨,“出來逛街來了,哪也不去呢,十三皇子啊,您就這麼騎馬走了,留下這麼一大堆馬車堵在這裡呢,誰也讓不開,這裡你身份最尊貴,你應該吩咐人把這路給通了。”
十三皇子瞅着那麼些的馬車,“都是一羣趕着去拍馬屁的,堵在這裡不更好,哪裡都去不了,我跟你廢話這麼多做什麼,走了。”
說完,鞭子一揚,走了,沒兩分鐘,又駕馬回來了,這條路不是通向他二皇兄府邸的,每一回碰到她準會犯傻,十三皇子路過的時候瞅着宛清呲了下牙,吩咐那邊侍衛道,“讓人把路通通,讓錦親王世子妃先走。”
那邊侍衛應下,當即招呼人疏散開,十三皇子發的令,誰敢不聽啊,宛清就那麼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裡,約莫一刻鐘的樣子路就通了,可馬車是越來越多,宛清呲牙回頭看着某個臉色不大好的某人,“要不咱打道回府吧,今天不適合逛街。”
宛清說着,瞅着那些把小攤子往馬車最裡側挪,來來往往的馬車得揚起多少的灰塵啊,宛清感嘆那些等着賣食物掙銀子的老翁,今兒怕是沒什麼收入了,就聽莫流宸問道,“可是餓了,醉扶歸就在前頭,先去那裡吧。”
宛清點點頭,馬車便往醉扶歸駛去,遠遠的就看見了關門的半月坊,宛清扭眉看着莫流宸,“半山山莊的官兵還沒有撤離?”
莫流宸輕點了點頭,“皇上這回估計是下了大決心,不逼出半月公子不許任何人進出半月山莊。”
“那裡面的那些丫鬟婆子還有暗衛都不許進出?”
莫流宸繼續點頭,要是允許怎麼叫下大決心,“連只飛蛾都進不了半月山莊。”
宛清聽得白眼暗翻,這是要逼的半月公子走投無路呢,那麼些的人命又都是爲他效命的,能不搭救嗎,只是皇上不知道半月山莊裡存儲的糧食夠裡面的人活三五個月都不成問題嗎,想通過這樣的方法逼他們就範,看誰的耐心好,只是被人這麼逼着,心裡總是不大舒坦,“相公,你讓阿灼拿着欠條去找皇上要糧食去。”
莫流宸輕嘆了口氣,“欠條沒了。”
宛清愣了又愣,“怎麼會沒了呢?”
莫流宸捏了宛清的鼻子,“前些日子觀景樓大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宛清無話可說了,都是東冽禍害鬧得,“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朝廷?”
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鼻子,“擔心什麼,沒了欠條不還有那麼些的人證嗎,皇上也不敢耍賴不還的。”
宛清想也是,到時候傳揚出去,皇上的臉面還要不要的,宛清搖晃着莫流宸的手臂,“真的沒了,假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又不是真要他現在還,讓他把人從半月山莊撤走就成了。”
莫流宸扭眉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成,皇上現在意在抓他,冷灼去不是自投羅網嗎,“過兩日,我去找他……還是讓父王去向他要最好了。”
宛清回頭撇了他一眼,就會使喚王爺了,不過假欠條拿在王爺手裡還真沒人敢說什麼。
馬車停住,莫流宸先下了馬車,然後扶着宛清下了馬車,門口的小廝一見宛清立馬笑臉迎了出來,沒辦法,幹這一行的記性要頂好才行,醉扶歸開張至今,可還沒見過半月公子露過一回臉呢,唯一一個跟半月公子沾得上邊的就是這位夫人了,錦親王府的世子妃,據說世子爺的腿就是半月公子給治好的呢,那關係肯定匪淺了。
看見莫流宸進來,不少人都瞥頭看過來,表情宛清常見,不過就是被煞到了,可以理解,莫流宸徑直就往樓上了走,小廝愣住,那邊掌櫃的忙過來拱手作揖,“世子爺世子妃是來找人的嗎?”
梳雲聽了忙道,“我們世子爺世子妃是來吃飯的,有什麼好吃的全端上來。”
掌櫃的聽得嘴角輕抽,醉扶歸好吃的數不勝數,全端上來還不得把人撐死啊,掌櫃的作揖道,“請世子爺世子妃見諒,樓上廂房已滿,樓下也沒有空位子了,兩位不是來找人的,那隻能改日再來了。”
宛清聽了直擡眸去看莫流宸,在自己一手創建的醉扶歸被自己手底下的掌櫃擋住不給飯吃,天下奇聞啊,還好態度夠好,不然這好戲可真有的瞧了,宛清挑眉笑着,那邊一扇窗戶打開,兩個腦袋探出來,然後迅速的回頭稟告了什麼話,緊接着,手裡搖着晃着玉骨扇的璟浩然就出現在了窗戶處,居高臨下,“兩位是專程來給本皇子賠禮道歉的嗎?”
莫流宸妖魅的鳳眸淡淡的掃過他,那邊又一扇窗戶打開,是阮文浩,狠狠的剜了六皇子一眼,這纔對着宛清和莫流宸招手,莫流宸一個白眼翻着,身後站着的冷灼從懷裡掏出來一塊紫金令牌扔展櫃跟前了,“前面帶路,最後一間廂房。”
掌櫃的看見令牌,手都有些哆嗦,這不是半月公子纔有的令牌嗎,怎麼在錦親王世子手裡頭,不會他就是半月公子吧,掌櫃的想着,一個激靈襲來,狠狠的晃了下腦袋,他估計是傻了,他怎麼可能是呢,半月公子醫術超羣,他可是在輪椅上坐了六年呢,掌櫃的猜測不已,身旁的小二忍不住推攘了他一下,掌櫃的回過神來,“還傻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領世子爺世子妃進去,吩咐廚房,撿最貴最好的做,要快。”
宛清聽了笑道,“最貴最好的,掌櫃的就不怕我們沒銀子付賬?”
掌櫃的連着擺手,笑的殷勤還帶了絲訕然,“世子爺世子妃大駕光臨是小樓的榮幸,世子爺世子妃請。”
宛清輕聳了下肩膀,這掌櫃的會說話,三言兩語就被唬過去了,也不給他們免單,她今天想吃霸王餐,那邊六皇子瞅着這一幕,眉頭緊蹙,“掌櫃的,你過來,本皇子想問問這醉扶歸有幾個最後一間!”
六皇子身後的錢大人和李大人聽了也是氣悶不已,方纔這一間展櫃的說是最後一間,還是他們六皇子從人家手裡頭搶來的,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最後一間,這不是成心的耍他們六皇子麼,掌櫃的也是伶俐的人物,拱手道,“那是獨間,是半月公子專用或者招待他最尊貴的客人的,平時不對外開放。”
掌櫃的話一出,那邊仇人的阮文浩笑着接口道,“你既不是半月公子又不是他最尊貴的客人,就別想進去了,你再多闖幾次半月山莊,估計連醉扶歸的門都進不了了,哈哈,知足吧你,吃飽了趕緊抓人去,這都多久了,愣是半個人也沒找到。”
阮文浩說的時候,玉扇也得瑟的扇着,成了心的找茬,那邊六皇子也是個火銃,要不是兩位大人摁着,一準要打起來,宛清揉着太陽穴,今兒不是衆皇子搬家的日子嗎,阮文浩跟二皇子關係多好,竟然不去他那兒跑來這裡,宛清好奇的瞥頭望那邊望,眼睛就睜圓了,二皇子也在呢!
更讓宛清詫異的還在後頭,宛清才發現二皇子也在,樓下門口一個火氣的聲音就傳來了,“二皇兄,你太不厚道了,不在府裡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白跑了一趟!”
十三皇子說完,邁着步子就上樓,擡眸看見宛清,怔了又怔,“你還欠本皇子九十九頓飯呢,今天你請我。”
宛清聽得白眼直翻,樓下好些人都看着她呢,估計是好奇她怎麼欠十三皇子九十九頓飯,宛清噔噔噔的就上了樓,這麼一耽擱,小二已經把做好的菜端進廂房了,宛清早餓的不行了,也不管十三皇子了,邁着步子就進了屋,莫流宸已經在屋子裡喝茶了,見了宛清狠狠的白了一眼,這都多久了,欠的飯還沒還清呢。
宛清無辜的進屋坐下,十三皇子要往這邊來,那邊二皇子過來拉住了他,“這麼急的找皇兄有什麼事?”
十三皇子扭着身板,“再急也得等我吃了飯再說吧。”
二皇子小聲道,“那你去皇兄那間,我找他們說點事。”
十三皇子嘴撅着,“有什麼是我聽不得的,我就要在這間吃飯,不是皇弟不給你面子,實在是你那間太普通了,還有,你不在府裡招待客人,跑這裡幹嘛來了?”
那邊阮文浩走過來,作揖行禮,屋子裡宛清巴巴的瞅着莫流宸,“讓我趁機還一餐?”
莫流宸無奈的點頭,宛清忙站起來,走到門口先是行禮,然後才瞅着十三皇子,“喏,這裡是醉扶歸,比我的手藝好不少,要抵兩餐,我才請。”
十三皇子呲了宛清一聲,“兩餐就兩餐,本皇子纔沒那麼小氣。”
說完,邁步就往屋子裡走,二皇子歉意的看着宛清,十三皇弟太不懂事了,坑別人也就算了,怎麼連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吭啊,不過屋子裡梳雲瞧見十三皇子,眼睛都亮了起來,殷勤的擺着碗筷,沒辦法,這個可是少奶奶最忠實的靠山,雖然說得話不怎麼好聽,脾氣有些壞,但是沒惡意,還很聽話呢,以前可是幫了少奶奶不少。
梳雲的殷勤讓十三皇子得瑟的差點飄起來,直誇梳雲有眼色啊,誇得梳雲白眼直翻,退到一旁站着了,十三皇子進來了,宛清也把另外兩位給請了進來,阮文浩進屋,端起酒杯就敬宛清和莫流宸啊一言以蔽之,“下輩子作牛作馬報答你們。”
宛清知道阮文浩爲的什麼謝她,謝她出的餿主意,可謝莫流宸,是謝他沒有從中作梗嗎,就聽莫流宸哼道,“作牛作馬就不必了,下輩子離我們遠點就成了。”
阮文浩幽幽怨怨的看着莫流宸,半晌,看着宛清道,“你那果子哪裡買的,很好吃。”
這個問題他憋好久了,總算是問出來了,端王妃同意他跟端寧的親事了,上次裝昏迷,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端寧的,竟然吻他了,還給他果子吃,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果子,端寧傻乎乎的信是藥,可他還能不知道是她糊弄端寧的。
宛清擡眸掃了他一眼,眸底一絲捉狹閃過,訝異的問道,“很好吃?我給端寧的藥是苦的啊,還刻意挑了最苦的呢,哎呀,怕是丫鬟拿錯安胎藥了,我說平白無故的怎麼少了一粒呢,你吃了沒脹氣吧?”眸底一抹小心翼翼打量的眼神,一副偶有失誤,請別見怪的表情。
阮文浩聽得嘴角狂抽,額頭黑線一大摞一大摞的往下掉,莫流宸揉着太陽穴,還真不大敢確定他娘子是故意說得還是真拿錯了,誰讓她知道人家是裝的,故意使壞大有可能啊,一旁的二皇子聽了忍不住咳嗽起來,被酒水給嗆到了,還不忘同情的看着阮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