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越說臉上的笑意越深,瞥頭去看宛清,眸底是一抹打量之色,估計還在心裡拿溫貴妃做比,的確,溫貴妃雖然年長個二十歲,但是那容貌氣質的確不是宛清能比的,正想着呢,一旁一直未曾言語的賢妃娘娘開口了,“璟蕭然不是一直要娶宛清的嗎?怎麼在皇上都快要答應的緊要關頭改變了主意,難道他不知道溫貴妃是皇上的心頭肉嗎?”
淑妃娘娘不已爲意,搖頭笑道,“美人怎麼能與江山社稷相提並論,北瀚可是出二十萬的精兵助大御退敵,他提的要求高一點也無可厚非,只怕皇上這回真的要氣暈掉了。”
淑妃娘娘此話一出,外面一個小太監匆匆忙的進殿來,“不好了,皇上暈過去了!”
皇后聽得當即從鳳椅上驚站起來,慌亂的問道,“皇上如何了?”
小太監搖搖頭,“奴才還不知道,太醫院的太醫都趕過去了。”
皇上點點頭,由着丫鬟扶着就往臺階下走,宛清坐在一旁忙站起來,皇后原本都走過她了,卻是回頭來了一句,“宛清,你醫術好,一起隨本宮去皇上寢宮瞧瞧。”
宛清點點頭,眸底一片亮晶晶啊,某人被攔在宮門外都要進宮來瞧好戲,可見這戲碼很足,她這人最愛瞧熱鬧了,正想着要是皇后去,她是不是偷偷跟着溜去,沒想到皇后就邀請她呢,正像是口渴了人家把茶送上來了,不接就是不給面子還死憋着受罪,宛清連着點頭,那邊賢妃卻阻止道,“她去怕是不妥吧,皇上正直氣頭上,宛清要再火上添油的來上一兩句,皇上還不得氣死過去。”
皇后聽了當即回頭瞥着宛清,眸底也帶了三分顧慮,宛清這張嘴明譏暗諷起來,的確讓人受不住,可醫術同樣卓絕,皇后一時陷入猶豫中,宛清瞧得那個無語,她幸災樂禍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賢妃怎麼就知道她可能會忍不住火上澆油啊,這才一個小火苗呢,您老一盆水下來就把她給澆滅了,宛清頭抵着,等候皇后發話,不讓她去她就不去,反正她相公也在宮裡,她敢肯定他會湊到皇上跟前去的,她去找自己的相公總可以吧?
皇后猶豫了三秒,還是決定帶宛清過去,實在不行,她說話的時候她及時阻止便是了,溫貴妃在宮裡除了沒有皇后的位置,其餘的跟她沒什麼兩樣,難得吃癟還全賴宛清,就連皇上都偏頗不得,就該好好嗆嗆她,殺殺她的威風,皇后點頭道,“一會兒過去儘量少說話。”
宛清聽着皇后的囑咐,臉有些的火辣,她知道皇后的心思,想她對抗溫貴妃,可又怕她把皇上給氣死了,才特地囑咐的她,可是怎麼聽着那麼滴怪異,只有多嘴多舌說話囉嗦聒噪的人,人家出門的時候才囑託她少說話,可是她堂堂世子妃一枚啊,當着一衆的宮女太監這麼說她,她的面子算是沒了,宛清眼睛往四下了掃,不少宮女掩嘴笑,宛清努努嘴點頭應下了,她不會真傻到不管不顧的氣的皇上吐血的,那樣死牢可不就是爲她準備的,這個度,她還是會把握的。
皇后說完,邁步就往外走,淑妃娘娘和賢妃娘娘隨後,宛清在最後頭,淑妃娘娘聽了皇后囑咐的話,邊走邊道,“姐姐這要求好沒道理,我瞧世子妃就是個知禮的人,旁人不問話絕不答話,世子妃怎麼樣也是過來人,一會兒或許還能幫着勸點溫貴妃什麼的,就是不知道皇上這回會不會還請姐姐當說客?”
皇后聽了直哼道,“要是會請本宮,皇上也不至於被氣的暈過去了,只怕回頭溫貴妃有的鬧騰了,前朝也會烽火不斷。”
皇后說完這句話,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聲了,直到到皇上寢宮門前。
皇上寢宮門前,文武百官烏壓壓一片全站在外面候着,還有衆皇子公主,各位兒媳婦,宛清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從心底冒出來,這些人在等着皇上立遺囑?
宛清輕咳下嗓子把這個荒誕的想法拋之腦後,那邊顧宛容看見宛清就沒有好臉色,上前給皇后還有淑妃賢妃行禮,皇上輕點了點頭就邁步往前走,賢妃淑妃隨後,等宛清路過的時候,宛容卻是一把將宛清拉到一旁去,咬牙切齒的看着她,“你用了什麼法子讓北瀚改了主意?!”
宛清抽回手,清眸冷冽的看着宛容,“二姐姐主意點身份,這裡是皇宮,豈容你放肆,宛清何德何能能讓北瀚改變主意,要是宛清真有那本事,二姐姐還能活着站在這裡嗎?我肯定將你送去北瀚,放手!”
宛清最後兩個字聲音有些大,那邊好些人回頭看着宛容和宛清,宛容立馬鬆了宛清的手,改輕拍了,臉上也是一派和煦的笑,“宛清,不是我說你,懷了身子就該好好在王府裡呆着,你怎麼跑皇宮裡來了?”
宛清聽得手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連趕着把手抽回來,“我來這兒的目的跟二姐姐一樣。”
宛清說完,趁宛容怔愣的瞬間邁步往前走,那邊不少大臣交頭接耳,原先聽說北瀚要拿錦親王世子妃換二十萬精兵就已經夠震撼的了,沒想到震撼的還在後頭,北瀚竟然要貴妃娘娘,皇上與貴妃娘娘鶼鰈情深,北瀚也敢張這個口,看來真如錦親王說的一般,北瀚壓根就沒想把二十萬精兵借給大御,成了心的耍大御玩呢,不然怎麼會在皇上要答應的關頭提出這要求,就是讓皇上不同意!
宛清一路往前走,那邊有一股難以忽視的怒氣散發出來,宛清瞥頭望去,見到的是誰?是七皇子和鎮國公已經鎮國公夫人!
寢殿的大門緊閉,公公守在外面,誰都不讓進,怕太吵了耽誤太醫給皇上瞧病,宛清只能站着外頭了,宛清百無聊奈的聽着四下大臣的議論聲,眼睛四下的瞄,就見二皇子還有莫翌軒以及莫流宸走過來,乍一眼望去,驚呆了多少人啊,一個比一個俊美無鑄!
莫流宸瞅見宛清,就朝宛清招手示意她過去,宛清愣了兩愣,就聽某人說話了,“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北瀚又不娶你了。”
宛清聽得白眼暗翻,撇過頭不搭理他,莫流宸三兩步就走了過來,那邊門吱嘎一聲打開,一個公公出來朝宛清福身道,“皇后讓您進去一趟。”
宛清點點頭,瞥頭看着莫流宸,“相公,你身上有清心丸嗎?”
莫流宸輕點了下頭,宛清一眨眼間,一個玉瓶子就在宛清跟前了,宛清知道這估計是專門給皇上準備的,以防怒氣攻心用的,宛清接過,隨着公公進去了。
屋子裡有七八個太醫呢,皇后還有淑妃賢妃站在一旁瞅着,皇上躺在病榻上,就算眼睛閉着,依然不掩那份怒氣啊,皇后一見宛清,便把太醫的診斷說與宛清了,太醫並不是治不了,而是不能讓皇上即可便醒,這些太醫不敢用虎狼之藥,溫和的藥物要讓皇上清醒少說也要三天,可皇上不及時醒,大御就沒了主心骨,邊關原就戰亂緊急,皇上要在這個關頭有什麼萬一,只怕軍心動搖,與大御更加的不利,皇后讓太醫用藥,讓皇上在一兩個時辰內醒,就算臥病在牀修養個十天半月的都無礙,但是不能這麼一直昏迷着,可這是皇上啊,萬金之軀,那些太醫哪有那膽子下狠手,這不都搖頭說不可,要讓皇上及時醒,除非半月公子!
宛清聽到這話,忍不住呲牙,這是拿她相公做擋箭牌呢,所以皇后就找宛清進來問問能不能請半月公子來,大家都知道半月公子兩天前曾在半月山莊前露過面,這會兒應該就在那裡,皇后求宛清道,“我知道皇上幾次三番讓你受委屈了,可是皇上一直不醒,邊關戰亂又緊急,皇上還要主持大局,不能一直纏綿病榻,本宮代皇上代大御萬千百姓求你請半月公子來一趟……。”
皇后說着,宛清福身打斷她,搖頭道,“皇后過慮了,皇上這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症,皇后要是相信宛清,宛清就給皇上治,也不用一兩個時辰,立馬便讓皇上清醒。”
宛清說着,那邊王爺進來了,王爺聽宛清這麼說就放心,其實他還真怕宛清請半月公子來,旁人都知道半月公子醫術超羣,可王爺是知根知底的人,莫流宸有什麼醫術,要他來給皇上治病,只怕皇上沒死他手裡頭就是命大了,更別提治好,王爺當即點頭道,“宛清,好好給皇上治。”
宛清點點頭,那邊太醫就把位置讓出來了,宛清的醫術他們也都見識過,雖然打心底裡覺得不怎麼靠譜,可是王爺皇后都贊同,他們在一旁瞧着也不會出什麼問題,宛清從衣袖子裡掏出銀針來,眼睛掃過那些太醫然後看着皇后,輕咳了下嗓子,“那宛清下針了,不忍心看的可以把眼睛閉上。”
宛清說完話,那邊就有宮女過來要幫皇上把衣服脫了,宛清擺擺手,挑出最粗的銀針,把皇上的手指舉到針前,很顯然,宛清要拿針刺皇上手指頭,不少太醫望着那針額頭劃下兩滴汗珠,世子妃啊,十指連心啊,這一針紮下去,皇上就是死豬也能被扎醒了,可是這針是不是選的太粗了點?一般銀針裡沒有這麼大的針吧?足有小指粗了!她不會是趁機報仇皇上吧?
寢殿外,文武百官都握緊手候在外面呢,突然,一聲歇斯底里的吼聲穿破寢殿傳出來,不少大臣心都顫抖了,這是皇上的叫聲啊,能叫那肯定是醒了,不少人都鬆了口氣,獨獨某人嘴角狂抽,眼皮都在打顫了,突然,門被打來了,公公欣喜若狂的出來道,“皇上已經醒了。”說完,這句話便瞥頭看着莫流宸,“世子妃問您有沒有止血藥,皇上手指血流不止。”
寢殿裡,皇上氣的雙眼冒火的看着手上鮮血直流,那穿心之痛疼的他直呲牙,額頭有汗珠滑下來,宛清無辜的站在一旁,小公公進來稟告,搖頭說沒有止血藥,宛清無辜的看着那羣太醫,太醫沒人敢說話,就是有也不敢拿出來,生怕宛清說讓他們給皇上上藥,那傷口輕輕碰一下,皇上不疼的讓人把他拖出去砍了纔怪呢,不過就是流點兒血,禍是世子妃闖出來的,您老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宛清眼睛往屋子裡掃,看到什麼突然眼睛一亮,走過去拿起一個小香爐,把香抽出來扔掉,走過來,在衆人疑惑不已的矚目下,宛清拿過皇上冒血的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指往香爐裡一插,一屋子的那個錯愕的表情,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世子妃是嫌命長了成心找死呢,一旁的王爺有些後悔讓宛清救皇上了,這根本就是打着救皇上的招牌把皇上往死裡整啊,宛清卻是很是無辜的道,“別小看這香爐灰,可是止血的良藥,人家唐太宗還拿這個止過血呢,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的。”
一般人都用得起止血藥,當然用不着你告訴了,就是告訴了,人家也不會用!只有在戰場藥物短缺的情況下,纔會想着用這個止血,皇宮裡什麼止血藥沒有,太醫全都勾勾的看着皇上,這回皇上不被氣死纔怪了,宛清那突如其來的一下,疼的皇上牙直呲啊,想抽回手,宛清卻是不讓,說什麼時間不夠,還得再要一會兒,忍忍就好了,堂堂七尺男兒又是皇上嚎成這個樣子,傳出去有損皇上顏面,皇上只得咬牙切齒的忍了,兩分鐘後,宛清鬆手了,皇上抽出指頭來,果然血止住了,宛清鬆了口氣,畢竟這法子只是在古書上看過,沒用過呢,原來真的很管用。
宛清拿出帕子擦擦手,這才掏出清心丸給皇上吃,皇上擡眸掃了眼太醫,太醫忙接過宛清手裡的藥瓶子,太醫豈會不知皇上這是擔心世子妃往藥裡下毒懲治他呢,太醫打開藥瓶子輕嗅着,連連點頭道,“皇上,這藥有奇效,不但能治癒急怒攻心之症,還能緩和人的情緒。”
太醫忙給皇上把藥丸給餵了下去,王爺走上前來,對宛清道,“皇上已經沒事了,你就和宸兒先回王府去吧。”
宛清點點頭,正要往前走,淑妃娘娘卻是上前一步道,“皇上,方纔您急怒攻心昏迷不醒,羣醫束手無策,還是錦親王世子妃讓您清醒的呢,您得好好賞賜她纔是。”
皇上瞅着指頭上的爐火,眸底有火氣,可是淑妃敢當着衆人的面這麼說,可見不假,只是方纔沒差點疼暈掉他,還有宛清那咕嚕聲,旁人聽不見,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皇上有些咬牙,瞅着牀榻上的香爐,“既然爐灰有愈血功效,那朕就把這香爐賞賜給她了,讓她可以用這個法子去救更多的人。”
聽到皇上把香爐賞賜給宛清,不少人眼睛都睜大了,皇上素來賞賜起人來大方,今兒卻賞了個香爐給世子妃,看來當真是將世子妃給記恨上了,大家的目光都瞅着宛清,宛清還是一臉無辜的看着那香爐,擺手道,“宛清救皇上理所應當,不敢要什麼賞賜,宛清知道有錯,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卻挑了這麼極端的辦法讓皇上生生從疼痛中醒來,宛清只想藉此告訴皇上,皇上不過就是戳傷了個指頭,邊關的戰士多少人連胳膊腿都沒了,卻依然頑強的護衛着大御的國土,受了傷沒有藥,能有一把菸灰可能都是奢望,皇上乃天子,也該切身體會一下這樣的待遇,而不是因爲受了點怒氣就怒火攻心,讓羣臣百官焦灼不安,萬一今兒這事傳揚到邊關,讓那些士兵知道,他們心目中的一代明君因爲北瀚要拿貴妃換二十萬精兵,皇上就氣的纏綿病榻了,誰還有那個士氣去抵抗東冽?”
宛清說着,屋子裡不少人頭都低下了,沒辦法,宛清說的在情在理,可不少人心裡都再犯嘀咕,他們敢肯定,對皇上下手時,她心裡肯定不是這樣想的,寢殿裡一陣靜謐,王爺也沒提讓宛清走的話了,外面一個小公公疾步進屋來,“皇上,不好了,貴妃娘娘要尋死!”
皇上聽得大驚,掀了被服就要下牀,那邊皇后還有淑妃等人臉色都變了,皇上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着溫貴妃呢,皇上才站起來,頭有些暈眩,扶着公公站穩了,這才氣道,“北瀚使者呢,去把他們抓來,朕今天要活颳了他們!”
公公領旨便下去了,完全就不給大臣勸誡的機會啊,宛清就知道這公公是溫貴妃的人,小公公一走,屋子裡的大臣就開始勸誡了,那些太醫的職責雖是負責皇上的健康,可是國家大事他們也是有勸誡的職責,這不一個個的開始輪番的勸說起來了,都知道溫貴妃是皇上心尖人,一個個閉口不提,但是北瀚使者不能殺,哪怕要求再無禮,也不能殺了他們啊,兩國相交不斬來使,且不說這是規矩了,現在大御還有抵抗東冽呢,萬一在這個時候惹惱了北瀚,那豈不是雪上添霜了,皇上三思啊!
一個個的都跪下來求皇上收回成命,殿外的大臣也一窩蜂的擠了進來,這是皇上的寢殿,大的那是沒話說,一二百人站進來都不嫌擠,右相爲首,又是一輪轟炸,讓皇上收回成命,北瀚使者殺不得,宛清站在皇后後面,瞅着正大光明進來的莫流宸,宛清眼睛直眨啊,然後往他身邊挪,一般誰家的世子站誰後頭,所以莫流宸站在王爺身側,宛清站他身側。
無論那些大臣們怎麼勸,皇上就是一意孤行,北瀚的使者必須得殺,態度異常的強硬,就是那些大臣今兒跪死在這裡他也不會收回成命,王爺也勸了,不過他沒有跪,錦親王有免跪的特地,整個大御就錦親王和洛親王見了天子可以不行跪禮,但是今天王爺說話都不管用了,王爺見皇上固執,給莫流宸使了個眼色,那樣子,瞧得宛清都咋舌,王爺眸底寫了些什麼?以下是她看出來的:可勁的氣皇上,把他氣暈掉算了,出了事,有他擔着。
莫流宸聽了挑眉睃了眼宛清,宛清咕嚕了兩下嘴,“相公,方纔來之前,皇后囑咐我要少說話。”
宛清說話聲不小,說着,還擡眸去看皇后,皇后看着宛清的眸底有笑意,顯然是宛清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啊,那邊淑妃也笑道,“宛清,你有什麼話便說吧,皇后之前是說着玩的,哪能不讓你說話?”
宛清知道淑妃的意思,之前王爺讓她和莫流宸回王府,淑妃卻適時的站出來讓皇上賞賜她,賞賜是假,將她趁機留下來纔是真的,皇宮這羣人懼怕皇上,沒有那膽子提溫貴妃出嫁的事,可是宛清和莫流宸不同,皇上之前有逼迫她出嫁,她也把皇上氣的差點暈掉,可見膽子不小,皇宮裡缺的就是這樣的人,別看淑妃時常跟溫貴妃攪合在一起,可是皇宮裡的女人哪個簡單,還不是私底下鬥個你死我活,皇上獨寵溫貴妃,她們心裡能沒有怨言,只怕做夢都想着把溫貴妃弄死吧,可是她們心有餘而力不足,要是能趁這個機會把溫貴妃弄走,豈不是皆大歡喜,就算這是奢望好歹也能狠狠的氣一氣溫貴妃和皇上,誰讓他獨寵溫貴妃的!
縱觀大御上下,能擔此重任的只有錦親王,可是他畢竟是臣,原先就不贊同與北瀚和親之事,再說了,他與溫貴妃的關係原就詭異的很,她們也不多加寄望,可是莫流宸跟宛清不同,莫流宸的腿是在皇宮斷的,要不是溫貴妃提出讓他進宮給七皇子做侍讀,他的腿也不會斷,心裡那份恨意肯定小不了,宛清就更是了,陵容公主往她茶裡下毒,皇上死活偏頗,要不是半月坊幫着她,皇上最多也就懲治一下那些丫鬟也就揭過了,前些日子,莫流宸不還氣的將朝堂上一半的大臣給打了嗎,陵容還唆使他們的女兒來大殿門前跪着給那些大臣討公道,雖未正式交鋒,但是煙火味道可不小,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是錦親王府唯一的兒子,不過就是氣下皇上,那日王爺護短時就說過,不過就是被嗆上兩句,反正死不了,讓皇上忍着了,有錦親王護着,他們可是放開了膽子。
那邊莫流宸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把扇子,吧嗒一下展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皇上看見莫流宸在眉頭緊蹙,“朕不是下令沒有特詔,不許他進宮的嗎?!”
莫流宸瞥頭淡淡的看着他,“皇后將我娘子召進宮,我怕人家把我娘子賣了,特地來看着點的,不過現在放心了,北瀚不要我娘子了,改要貴妃娘娘了,皇上放心,以後皇上就是下詔,我們也不一定會來。”
莫流宸此話一出,一屋子人譁然啊,皇上下詔,他們也不一定會來?那豈非是抗旨了?大臣們一個個的看着莫流宸,那位也不顧皇上青黑的臉色,輕捏了下宛清的手,“前些日子,貴妃姨母特地找皇上賜了個側妃給爲夫,雖然沒嫁成,可爲夫心裡感激她,之前北瀚要你換二十萬精兵的時候,爲夫就知道皇上心意已決,現在北瀚改了主意,要貴妃姨母了,想必皇上初衷不改,勢必要拿到那二十萬精兵,原本娶側妃時,不是準備了十里紅妝嗎,咱就送於貴妃姨母做嫁妝吧?”
宛清讚歎的點點頭,“貴妃姨母知道你如此孝順,怕是要感動的落淚了,今兒皇后娘娘勸說了我好些呢,是皇上和貴妃娘娘囑託她的,可見貴妃娘娘對爲了大御江山社稷犧牲是贊同的,宛清欽佩她,要不是她,出嫁的勢必是宛清,不當相公感激她,宛清對她更是感激涕零,十里紅妝怕是不能表達妾身心裡的感激之情,再給她加上十里紅妝如何?”
莫流宸扭了眉頭思岑了下,便答應了宛清的提議,宛清擡眸看着皇上,方纔說話聲不大不小,彷彿就是他們兩個小夫妻在咬耳朵,只是聲音不那麼隱秘,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宛清瞅着皇上冒火的眼睛,呀的一聲叫的屋子裡一夥人心都跟着提了起來,要是心臟不好的估計都要被嚇的抽過去了,一個個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就見她拽了莫流宸的,“相公,皇上的臉好黑,他不願意捨不得拿貴妃姨母去換二十萬精兵。”
莫流宸擡眸掃了皇上一眼,搖頭否決宛清,“娘子瞧花眼了,皇上是因爲病了才臉色不好的,他怎麼會不贊同拿貴妃姨母去換精兵呢,就是貴妃姨母自己也會主動嫁去北瀚爲皇上分憂解勞的,咱把二十里紅妝準備好就是了。”
宛清和莫流宸就那麼自說自話,皇上也沒那好意思開口阻止,王爺就那麼看着他呢,身旁站着的莫翌軒和二皇子腮幫子都憋紅了,世上怎麼會有一對配合的這麼好的無良夫妻,這根本就是不氣死皇上不罷休啊,宛清和莫流宸說完,那邊王爺上前一步,“皇上,北瀚使者斷然不能殺,就算皇上改變主意不要那二十萬精兵了,可殺了使者便是與北瀚撕破臉皮,到時候東冽北瀚合作,大御危矣!”
七皇子捏緊拳頭,幾次欲言又止,可宛容就沒那麼多顧忌了,溫貴妃一旦真被送去北瀚,那七皇子豈不是失了庇佑,皇位可就連一半的勝算也沒了,宛容咬着牙對駁斥宛清,“貴妃娘娘豈是你能比的,皇上讓你嫁去北瀚,你還不是諸多推卸,還挑撥世子爺把那麼些的大臣湊成豬頭臉,現在還跑來幸災樂禍!”
宛清冷冷的看着宛容,“我有那自知之明比不上貴妃娘娘,不然北瀚也不會要貴妃娘娘了,我是不願意嫁去北瀚,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可不代表貴妃娘娘不願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二姐姐不知道嗎?我幸什麼災樂什麼禍?或許你該去問問貴妃娘娘的意思,難不成在二姐姐心裡認爲我爲大御犧牲是理所當然的,讓貴妃娘娘犧牲就不成?!”
宛容被駁斥的啞口無言,可她知道,溫貴妃不能嫁,宛容昂着脖子瞪着宛清,“你根本就是記恨貴妃娘娘,當初你不是有諸多理由不嫁嗎,怎麼換成貴妃娘娘,你就沒有了,你根本就是乘機報復!”
宛清呲了一聲,“我還沒有那份閒情逸致去記恨貴妃娘娘,我不同意嫁去北瀚的理由車載斗量又如何,皇上和貴妃娘娘還有羣臣百官不都一一否決了嗎?那些理由在宛清身上不成立,二姐姐能拿那些理由去說服皇上嗎?難不成在二姐姐心裡,皇上就是那樣朝令夕改徇私偏頗的人?那些大臣拼死進諫拿我去換二十萬精兵,甚至連自家孫女兒都捨得拿出來給我做陪嫁丫鬟的,二姐姐能說服他們的錚錚鐵骨嗎?皇上舍得把錦親王府懷了身孕的兒媳嫁去北瀚,卻捨不得貴妃娘娘,這樣的流言傳揚出去,二姐姐是想讓皇上的一世英名蕩然無存嗎!”
宛清越說越大聲,彷彿全然忘記了,屋子裡還有皇上還有羣臣百官,這些古人最重視的是什麼?朝令夕改,言而無信啊!更何況是被個女子恥笑了,當初拼了命也要她嫁,讓錦親王舍一己之私爲大御,現在換成皇上了,一個個就改了口,這話他們說的出口嗎?要是宛清沒把這些話說出來,他們改口面子上還過得去一些,現在宛清都說了,他們要敢再勸,那就是毀皇上英明瞭!
皇后瞅着皇上心有怒氣卻也無話可說的樣子,生怕皇上一氣之下又暈掉了,心裡有一絲的責怪宛清話說的重了,不過更多的還是欽佩,她也沒有直言頂撞皇上,反倒是處處站在皇上的角度考慮,爲了皇上的一世英名着想,可就能戳中皇上的痛楚,只怕皇上此刻早後悔了,當初就該聽從錦親王的,不然也不會一再的縱容北瀚,讓他們得寸進尺,說到底那些煽動皇上把宛清嫁去北瀚的還是溫貴妃一派的人,現在事情臨到她頭上了,這苦果她怎麼樣也得嚥下去。
皇上氣的胸脯劇烈起伏的坐在龍榻上,那邊鎮國公走上前,跪道,“老臣思慮再三,還是贊同錦親王之言,北瀚沒有交好之意,處處給皇上出難題,那二十萬精兵踏進大御,只怕真有虎狼之心,皇上不能爲了點顏面置江山社稷於不顧啊,送走貴妃事小,若是因此丟失了這萬里河山,皇上就是千古罪人了!”
宛清聽鎮國公之言,忍不住在心裡呲牙,什麼送走貴妃事小,說的冠冕堂皇的,說到底還不是要留下溫貴妃,當初說拿她換二十萬精兵,鎮國公雖然沒贊同,但是不也沒反對,持中立態度,能持中立態度怕還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畢竟她是王妃親自挑選的,光是王妃從病榻上定親就足以告訴全大御人王妃有多在乎她,更何況她肚子裡懷的還是她寶貝兒子的兒子呢,儘管王妃和國公府斷絕了關係,國公爺在王妃心目中的地位依然不低,要是王妃知道她父親逼她兒媳嫁去北瀚,心裡是個什麼感受?那麼多的人堅持她嫁,不多他一個。
可這事一落到貴妃頭上,他便第一個站了出來,思慮再三,這麼多天都沒能想通,就這麼一會兒腦子就通了?不說自己的私心,把王爺擡了出來,把丟失萬里河山的壓力擺出來,跟王爺跟萬里江山一比,溫貴妃算不得什麼,宛清對鎮國公很是欽佩,換了旁人可沒人敢說溫貴妃算不得什麼,可他是溫貴妃的父親,另當別論!
有了鎮國公這話在前,那些大臣找到理由了,都勸皇上三思而後行,皇上的臉色也漸漸的好了,沒辦法,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還是要羣臣給他遞臺階去,他才能順着梯子往下走,順應百官的要求也能堵住宛清和莫流宸兩個的悠悠之口,宛清站在那裡翻着白眼,瞥頭看着莫流宸,“相公,咱回去吧,北瀚不要我已經是事實了,這麼多天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原來朝堂一半人說父王有私心,現在也改了口,咱回去把王府收拾一下,他們肯定會帶上禮物來給父王賠禮道歉的,母妃不在家,咱不能讓錦親王府失了禮,少說也要擺上十一二桌吧?”
莫流宸眸底含笑的點點頭,牽着宛清就往外走,路過那些大臣的時候,一個個臉色訕然,那些擲地有聲說王爺有私心的話彷彿就在耳邊迴盪着,聽得一個個面紅耳赤,屋子裡再次陷入靜謐,王爺暗自搖頭,原以爲宛清性子軟綿,沒想到剛烈起來,纔不管你是皇上還是貴妃亦或是文武百官,你不仁在前就別怪我此後不義,幫自己出氣不算,臨走了還要幫他嗆上那些人一句,王爺還在想,爲什麼王妃的眼神這麼毒辣相中宛清,那邊皇上無奈的看着他,“錦親王,你這兒媳……。”
王爺當即回道,“皇上忘記了,宛清懷了身孕,脾氣不大好,怕是到孩子生下來前,這火銃的脾氣是改不了了,說來都怪皇上你,宛清原本很溫順的,就是因爲你下旨說她和宸兒八字相沖以致她驚動了胎氣,性情大變,你這算不得什麼,可憐宸兒每天都要……,這不,宛清說話,他都不敢插嘴了,還有,你那不許他們兩個隨意進宮的聖旨最好還是撤了。”
皇上聽得額頭直突突,依錦親王之言,他有今日被宛清嗆的半點顏面不留的時候,全是他自作自受?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皇上寢殿,心情舒暢的不行,她知道皇上不可能讓溫貴妃嫁去北瀚的,哪怕是王爺也不會允許,可是她就是要她同樣好好的享受一下如鯁在喉,寢食難安的感覺,別以爲她好欺負,誰敢保證下一個倒黴的不是她?還是不要做絕了好,你給不給別人活路,別人也不會讓你活的舒坦的,宛清越想心裡越是得瑟,身後頭竹雲梳雲兩個眼睛睜得那個圓溜,到現在都還敢相信,北瀚不要她們少奶奶要溫貴妃?溫貴妃也就是漂亮點兒,哪裡比她們少奶奶好了,真不知道那北瀚皇帝的眼睛是怎麼長的,長腳底心去了不成?不過,這樣的有眼無珠她們喜歡,把溫貴妃嫁去北瀚,既能爲大御換來二十萬精兵還給她們少奶奶解決了這麼大個麻煩,多好啊!
竹雲梳雲兩個越想心裡越是美,想着回去得好好大吃一頓慶祝一下,怕打擾了宛清和莫流宸說話,乖乖自動的遠離了五六米,前面宛清忍不住好奇的拽着莫流宸的手問道,“相公,你是怎麼說服錢大人和李大人太歲頭上動土的?”
莫流宸低眸掃了宛清一眼,“那兩個老狐狸,能說服他們提這樣的要求是不可能的,不過……。”莫流宸說到這裡就停了,在宛清好奇的目光下,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個麪皮,宛清眼睛越睜越圓,接過一看,“真有易容術?”
莫流宸聽宛清這麼問才叫詫異呢,她這醫術在大御難找到人匹敵的了,卻不知道易容術,“你真不知道易容術?”
宛清把玩着麪皮,疑惑的問道,“我該知道嗎?那回去你教我。”
莫流宸捏捏宛清的鼻子,宛清卻是想到個大問題,“皇上不是派人去找兩位大人了嗎?等他們兩個進宮豈不是穿幫了?”
莫流宸給宛清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我知道讓溫貴妃出嫁不大可能,那兩位大人現在也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沒有證據說不是他們說的,那這苦果他們只能乖乖嚥下,改口只怕更加的惹惱皇上,但是不妨礙他們退一步讓溫貴妃做人質,二十萬精兵借給大御,總要點東西抵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