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那幾個欽天監的官員喋喋不休,說的皇上額頭直突突,說來說去都是那麼個破爛理由,見皇上臉色青沉了,乖乖的識時務的跪在那裡,頭稍低,等着皇上的答覆,皇上盯着龍案上的奏摺,溫貴妃也沒想着走,她還想看看皇上如何決斷了,只是上一回皇上怕是被嗆夠了,不想再招惹錦親王府的事了,溫貴妃緊蹙眉頭,外人看來像是在幫皇上想辦法處理這事。
大殿裡就這麼靜謐的兩分鐘,外面有公公進來稟告說二皇子來了,皇上輕點了下頭,那邊公公退將出去,將二皇子請進來,二皇子瞧見大殿中間跪的欽天監的官員,溫貴妃站在皇上身側,眉頭不期然的蹙了下,眸底閃過一抹厭惡,他也是聽說了有官員上奏八字相剋一事,沒想到還真有人敢再提,看來小宸的拳頭還是不夠硬啊!
二皇子瞧溫貴妃不順眼,溫貴妃看見二皇子心裡也是氣,她費勁心思才請皇上讓七皇子進御書房幫着皇上批閱奏摺,沒想到因爲宛容那個賤人全毀了,現在無論她怎麼求皇上,皇上也不應,溫貴妃繼續扭眉,那邊二皇子上前給皇上行禮道,“兒臣去給母后請安時聽聞父皇龍顏大怒,有什麼煩心的事,可以交由兒臣處理。”
皇上聽得點點頭,揮手讓二皇子站起來,一個眼神使着,貼身公公就把皇上跟前的奏摺雙手奉到二皇子跟前,二皇子知道是八字不合的事,真心不知道說什麼話好了,欽天監可還沒這麼堅定過,連觸犯龍顏這樣的事都敢做,怕是真的相剋,可小宸和宛清兩個活的好好的,又沒有什麼事,管這麼多做什麼,真是迂腐,二皇子擡眸看着皇上,“父皇,您當真覺得小宸和宛清的八字相剋嗎?”
皇上揉着太陽穴,“他們兩誰都不克,專門克朕的,一會兒你把這幾個老匹夫和這一堆奏摺給朕搬到錦親王府去,朕答應他不管錦親王府的家事,可他也得把這些奏摺給朕處理乾淨了,朕想耳根子清淨兩天!告訴他,要還有這之類的事發生,朕直接下聖旨了,他要是敢抗旨,他以後就常住大牢了!”
二皇子聽得一怔,那邊公公已經在搬奏摺了,足有十幾份啊,皇上瞅的眉頭緊蹙,指着另一摞道,“肅王的事也搬去給他,還有京都流言的事,全都給朕搬去給他!”
皇上吩咐完一句,公公就伸手搬過來一摞,一會兒堆着滿滿奏摺的龍案上就稀稀疏疏的擺着四五分奏摺了,皇上瞧了更是氣,一上午坐在這裡全部都是處理他錦親王府的閒事了,他倒好,臉上掛點小傷,在家裡竟給他惹事,二皇子瞅着也是無言,只是,“兒臣聽聞錦親王爺受了傷,這些奏摺怕是……。”
皇上聽得猛然擡頭,眸底很是不悅,像是指責二皇子胳膊肘往外拐,“怕是什麼?他傷的是臉,又不是眼睛手,連奏摺都看不了了?!”
二皇子被罵的愣住,眼睛愣愣的看着皇上,“父皇不知道麼,外間傳聞說錦親王爺被匕首刺傷了,或許錦親王妃哭着離開王府就跟此事有關。”
皇上聽得想捶桌子了,“死了沒有?”
二皇子聽得嘴角直抽,額下一根黑線劃下來,輕搖了下頭,要是錦親王死了,父皇還能不知道麼,那邊皇上哼了鼻子道,“沒死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把這些奏摺給朕搬去,他沒氣力處置,他不還有兒子嗎!”
那邊公公把奏摺端過來,然後請跪在大殿中的幾位大人起來,幾位大人跪的時間有些長,腿有些軟了,估計更多的還是被嚇的吧,去錦親王府啊,錦親王受傷了,這批奏摺和他們大有落在世子爺的手上啊,皇上派二皇子送的他們去,要真被打的斷胳膊斷腿可怎麼辦啊,原本還大義凜然,事到臨頭懊悔遲啊,咋就那麼倔呢,幾位大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想就此暈倒在御書房算了,被太監擡出去也好過挨世子爺的拳頭啊,這邊大人還在想着,那邊機靈的已經倒地了,砰的一聲傳來,砸的御書房驚天動地的,原本還沒暈,這回真被砸暈了。
這邊有太監連忙的去看,那邊皇上擺擺手,“不論活的死的,都給朕擡到錦親王府去。”
公公愣住,那邊幾位大人額頭細密汗珠倏然冒出來,二皇子眼神淡淡的掃過他們,直接邁步出去,後頭是奏摺,再就是不得不跟着的官員,才走了沒兩步,溫貴妃的聲音就傳來了,“皇上,臣妾求您好幾件事你都沒應了,岐兒也是被人所害,皇上找不出害岐兒的人,還奪走了他進御書房幫皇上批閱奏摺的權利,岐兒這些日子都悶悶不樂的,臣妾就只給皇上生了這麼一兒一女,陵容將來是要嫁人的,那是人家的,岐兒是臣妾的命根子,他悶悶不樂,臣妾心裡更是難受。”
皇上蹙了眉頭,有些不大樂意溫貴妃提這事,以前不覺得什麼,自從知道她騙了他後,皇上再聽溫貴妃說批閱奏摺的話,心裡總有些牴觸,總會拿她跟錦親王妃比較,一個從不過問朝廷上的事,估計連朝中有哪些官員都不知道,一個權力慾太重了,重的他都有些難忽視了,皇上擺擺手,“這事暫且不要提了,回頭太后又得找朕去說話,就是朝中一半的大臣都不會同意,岐兒心性不定,讓他多讀些書,倒是陵容,她也過了十七歲的生辰了,這親事也該有着落了,你相中誰了?”
溫貴妃聽皇上這麼說,心裡有些冷,皇上答應過她陵容十七歲生辰時就恢復她公主的封號,結果因爲半月坊和宛清又不了了之,溫貴妃想着陵容生辰時的憋悶,心裡就跟刀絞了一般,但還是嘴角勾勒笑容來,回道,“臣妾倒是相中了一個,端親王世子,相貌出衆,性子沉穩雅緻,皇上也頗爲器重他,只是陵容的性子太過像皇上了,看中了就難改,雖然半月公子拿宛清做藉口回絕了她,可她還是想找半月公子討個說法,只怕不解開這個心結,她不會答應的,臣妾也不想逼迫她,只是她年紀不小了,臣妾雖不想逼迫她,可心裡也急呢,還得皇上拿主意纔是。”
皇上思岑了兩下,搖搖頭,“翌軒那小子怕是不成,端王爺和端王妃沒少逼他娶妻,也是個倔牛,陵容性子太倔了,兩人不合適,京都未娶妻的世家子弟不少,你讓她自己挑去,看中了誰,朕給她賜婚,半月公子的事就不要想了,宛清不是說他有妻子了嗎?”
溫貴妃手給皇上捏肩,聲音裡有一抹壓抑的薄怒,“半月公子已經娶妻,這只是宛清的一面之詞,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呢,皇上信嗎?當初他還拿宛清做擋箭牌,臣妾心裡實在不樂意,陵容是皇上的女兒,哪裡比旁人差了,不想娶,有家室了大可直說,犯不着拿宛清來剝陵容的面子,更是辱沒皇家的顏面,皇上,你知道宮裡宮外那些流言嗎,臣妾聽了心裡都不舒坦,更何況是陵容了,現在她的公主身份遲遲不恢復,宮裡頭那麼多的公主,宮外的郡主就更多了,見了她們都得行禮問安,還得忍受她們的譏誚,你讓陵容心裡怎麼受得了。”
皇上聽得眉頭緊鎖,“陵容就算沒有公主的封號,可還是朕的女兒,誰敢譏諷她?”
溫貴妃聲音有些抽泣,“皇上的女兒都是公主,是掌上明珠,哪有郡主的,臣妾不說了,回頭皇上去找皇后質問,臣妾還得跟着受皇后的指責,臣妾宮裡還有事,先告退了。”
溫貴妃說話很有技巧,三言兩語就把皇后推出來,自己卻在風頭浪尖上機身而退,宮裡頭如此膽大妄爲的公主可不都皇后一手教導出來的,皇后是要爲此擔責任了,教不好皇上的子女,就是皇后不稱職,皇上要是訓斥皇后,那在後宮皇后的威信就會大減,後宮與朝廷息息相關,後宮刮什麼風,前朝會跟着颳大風的,她要藉着這股風把進御書房批閱奏摺的事重新提出來,能重重打擊一下皇后和二皇子最好。
溫貴妃出了御書房,走了沒幾步,就有人來稟告皇上溫貴妃急着回宮崴了腳,皇上正無事呢,沒了那一大摞的奏摺,他也閒,這不一聽趕緊的出去了,親自抱着溫貴妃回宮,不巧的偏偏碰到有公主逼陵容給她行禮,還是行的大禮,語氣那個橫,處處透露着譏誚和諷刺,皇上聽得怒氣沖天,溫貴妃還在一旁勸皇上別生氣了,她都司空見慣了,皇上多見上幾回也就好了,更是在皇上心頭添了一把大火。
這是果如溫貴妃之願在後宮颳起了大風,皇后乃後宮之首,自然受到責罰,但皇后也不是吃素的,陵容性子如何,溫貴妃果真容忍陵容這般被人欺侮,這些日子陵容表現的乖巧聽話只怕就是爲了今兒吧,後宮那些公主哪個敢招惹陵容,還不是受意於陵容,只要有一個敢對她橫且沒有收到懲罰,其餘的就會有跟風之勢,這不正被皇上逮了個正着,今兒讓陵容行禮的是個昭儀的公主,平時依附皇后,以爲憑此就能得到皇后的賞識,結果當了人家的槍手,皇后讓陵容數落出是誰謾罵譏諷了她,皇后當着皇上的面重重的罰了她們抄女戒並扣除半年的月俸,罰的有些重,當時淑妃賢妃等後宮一衆妃子都在,求情的一大堆,皇后全推在了皇上和溫貴妃身上,她不過就是奉命行事,縱使心裡不願也不得不聽吩咐,賢妃瞧得直搖頭,溫貴妃想借此讓皇上恢復陵容的分位,可皇后自認下過錯,並重重懲罰了那些公主,只要稍稍一點撥,這些公主就知道自己栽誰手裡頭,回頭苗頭對準的會是誰?還不是陵容?
溫貴妃現在行事越來越沒有耐性了,權力慾太重,害怕失去,顯得過於急躁了些,可偏偏陵容的事事關半月坊事關宛清,這兩個溫貴妃不想不屑放在眼裡的主,偏偏都是皇上頭疼的主,只怕皇上有心也得顧忌着東冽是不是會戰火再起,那時候只怕還要依仗半月坊,於江山社稷來說,兒女都是可以犧牲的,更何況是犯了錯的女兒了,賢妃猜,陵容要恢復分位該是她出嫁之時,其餘的時候無論怎麼努力估計都是於事無補。
溫貴妃設下這個陷阱設了多久,從陵容生辰開始就設計了,結果還是這麼個結果,害的陵容平白無故的受了那麼多的白眼,溫貴妃越想越氣,最後忍不下心裡的怒火,一甩袖子離了皇后的宮殿,沒給皇后行禮,連皇上都沒有,皇后直接就指責了她,將後宮規矩禮法搬了出來,直接告之皇上,溫貴妃目無尊卑,她不會容忍的,溫貴妃必須罰抄一百遍女戒,罰俸三月!
這麼多人看着,皇上也不好偏袒,點頭應了,等處罰送到溫貴妃耳裡的時候,可想慣寵後宮數十年的她怎麼能忍的下這口怒氣,摔了東西后,心裡漸漸沉靜下來,當真抄起女戒來,沒抄好女戒不出宮殿,就是皇上來了,她也在抄女戒,眉頭都不擡一下,更沒有一日一送的糕點之類,就這麼和皇上冷戰着,這些事暫且不提。
那邊二皇子拿着一摞奏摺去了錦親王府,遠遠地就看見好幾位官員一聲官袍站在錦親王府面前,管家在門口招呼着,“各位大人請回去吧,我們王爺受傷正在養病,王爺和王妃恩愛情深,外面一些流言蜚語不需要理會。”
御史臺幾位大人回道,“空穴不來風,查清錦親王府的流言是我們的職責,還請總管進去通告一聲,問一兩句我們就告辭,正好趁機探望一下王爺的傷勢。”
總管大人沒差一點要暴走了,苦口婆心說了多久了,就是勸不退這些御史臺死腦筋,又是有官職在身的人,不能拿板子轟,總管揉着額頭,準備進去把王府大門關了,來個眼不見爲淨,總管才轉身,就瞧見二皇子騎馬過來,總管忙下臺階相迎,二皇子點頭下馬,那邊就有小廝進去稟告了,那些御史臺也行禮,二皇子蹙緊眉頭,“在這麼固執,等着告老還鄉吧。”
二皇子說完,不顧那些御史臺怔愣的目光邁步進王府,直接就被領着去了正屋,總管瞧着身後跟着好些大人,還有擡着來的,眉頭那個疑惑,但又不好問,只得跟着伺候。
王爺屋子裡,正讓王妃給他換藥,旁人要是動手他就讓璃兒給他上藥,誰都奈何他不得,二皇子先是探望王爺的傷勢,所以直接就進來了,進門首先見到的就是兩個長的一摸一樣的孩子,正依依哦哦的拍着小推車,兩個丫鬟一邊一個,見了他忙福身行禮,然後把小推車推開一些給二皇子讓道,二皇子多看了那兩個小孩一眼,目光落在那小推車上,繼續往前走,又是一陣依依哦哦聲,宛清在一旁站着,王妃手裡是繃帶。
二皇子上前看着王爺,掛憂的問道,“王叔傷勢如何?”
王爺把衣袍蓋上,坐正些,“不礙事了,二皇子來可是有什麼事?”
二皇子點點頭,“父皇讓我給王叔送些奏摺來,都是關於錦親王府的,父皇不知如何處理,所以乾脆讓我帶來給王叔定奪了。”
二皇子說着,那邊公公就把一摞奏摺遞上前來,王爺瞧着那麼多,足有五六十本的奏摺眼皮不期然的跳了下,“都是說的什麼事?”
二皇子回道,“小宸和宛清八字相剋一事,王叔與肅王爭鬥一事,再就是王嬸離家出走一事。”二皇子把這些話說話,又把皇上特意交代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就走了,臨走前看着悠兒然兒那個羨慕,當然了,羨慕的不可能是兩個還沒斷奶的娃娃,而是他們的爹,娶了一個賢惠的媳婦,還一次生了兩個兒子。
王爺看着在牀頭邊上的奏摺,眼角直跳,隨手拿了一本,當即暴跳如雷,“他不治胳膊關我什麼事,讓我給他賠禮道歉不算,還要找半月公子給他治胳膊,我把他另一隻胳膊也給他打折了!”
王爺就靠在大迎枕上,看一本扔一本,臉色鐵青的,璃兒小寶貝就在牀內側爬着,一牀的玩具,瞧見奏摺伸手去扯,擱在鼻子前面聞聞,還學着她爹的樣子扔,學的是有模有樣,那邊丫鬟要來撿,王爺一個眼神就給止住了,丫鬟嚇的退出屋子,王妃腳邊正好是璃兒扔的那本,隨手拿起來瞧了眼,看着上面上奏的事,王妃眉頭蹙緊,那日王爺和肅王打架的事浮上腦海,已經過去兩天了,折了的胳膊要是不及時治療,以後只怕會留下後遺症,只是東冽太子要求王爺去給肅王道歉,還讓宸兒去給肅王治胳膊,且不說宸兒不會去,就是去了也沒有用,那胳膊只怕傷的比現在還要重,王妃想着奏摺上寫的事,眉頭更蹙,有些捉摸不透東冽此舉是何意,肅王怎麼說也是東冽皇帝的弟弟,就算要以此要挾大御,也不該拿肅王的性命開玩笑啊!
王爺掃一眼就扔掉,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話重要的話,奏摺越來越少,似乎全轉化了怒氣,吩咐道,“讓那些太醫不許去行館了!”
暗處有人閃出來點頭閃出去,王妃瞥頭看着王爺,“還是別……。”
王妃話纔出口三個字,那邊王爺怒氣更漲了一層,“你要給他求情?!”
王妃滿口的話頓時噎住,“我只是……只是……。”
王爺就那麼看着王妃,等她的解釋,可惜只有只是二字,王爺忍不住問出聲來,“只是什麼?你不忍心他受傷是不是,別想着去探望他,從今兒起,你要寸步不離的跟着我!”
宛清在一旁站着,突然就生出自己是個大燈泡的感覺來,自昨兒王妃和王妃在客棧把話稍稍說開了一些,王妃在王爺面前似乎拘謹了些,王爺似乎霸氣了一些些,只是她有個小問題,這寸步不離是怎麼定義的,王爺傷的不是很重,有她的藥在,要不了兩日就能去上朝了,他是想帶着王妃這個寸步不離去上朝麼?
王爺現在對王妃的佔有慾不是一般的強,之所以把璃兒抱在牀上玩,還不是不願意瞧見她一直在王妃懷裡,她敢肯定,她要是去抱的話,王爺一準給,王妃去抱,王爺就蹙眉,說璃兒擱他這裡她看着就成了,然後王妃從她懷裡抱璃兒,王爺再把璃兒要去,然後瞪她,宛清想着這樣的場景半個時辰裡已經上演兩回了,腮幫子就有些抽疼,太逗了,吃醋誒,還是璃兒的,還是暗醋,迂迴醋味啊啊啊。
宛清還在神思,那邊王爺突然拔高了聲音,“聽見沒有?”
王妃愣了兩秒,纔想起來王爺說的什麼事,輕點了點頭,那邊王爺面上的笑意頓時掩都掩不住了,掃了屋子裡一眼,下令轟人了,“讓人把這些奏摺搬去給宸兒。”
宛清點點頭,那邊梳雲過來搬奏摺,竹雲和南兒推着小推車往外走,宛清出了屋子就拿起一本奏摺,這本王爺瞧了一眼沒扔而是原樣擱下了,宛清瞧着上面寫她和莫流宸八字相剋的事,忍不住大翻特翻了個白眼,這些人估計真的吃飽了撐得慌,正經國事不去辦,就知道抓了這些事不放,就算她克莫流宸怎麼着他們了,還防範於未然,宛清好想爆粗口了,怎麼防範?是讓莫流宸休了她還是怎麼的?!
宛清想着,忍不住問那些欽天監的官員了,嘴角的笑有些冷,“我想問問這八字相剋到底是依着什麼算的,可算出我會把相公克成什麼樣子?是缺胳膊還是斷腿?幾位大人這麼有本事,應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聞了,不妨算算六七年前我相公是如何墜落的馬,宛清和相公感激不盡。”
宛清說着還鞠了一躬,那些官員背脊有些發涼,連連說宛清高看了他們,宛清擺擺手,“幾位大人謙虛了,宛清方纔不過隨意瞄了一眼幾位的聯名上奏,振振有詞,連宛清都被說服了,宛清也知道讓幾位大人一時算出相公斷腿的事很難,宛清不爲難你們。”
聽見宛清說不爲難他們,幾位官員都暗暗送了一口氣,一口氣還沒到底,宛清下一句話把他們齊齊打入深淵,“梳雲,吩咐下去讓人在外院收拾出來一間屋子,讓幾位大人慢慢的算,十天半個月不夠,那就算一年半載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什麼時候算準了什麼時候出王府。”
宛清說完,歉意的看了眼幾位大人,“真是慢待幾位大人了,沒有問你們願不願意留下來就擅自做主了,不過你們這麼關心相公,想來就算我不提你們也會算的是不是?真是萬分感激,幾位卜算術這麼厲害,可算的出我相公今兒早上吃了些什麼早點?”
宛清此話一出,梳雲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那邊幾位大人胸腔一口老血沒差點把自己給噎死過去,讓他們去算世子爺早上吃了些什麼,世子妃先是給他們戴高帽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砸的他們暈乎乎的,轉頭就給他們出難題,現在問題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可是他們會算的出來麼,這個怎麼算,幾位大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那邊宛清啊的一聲叫着,輕拍腦門,沒差點嚇破幾位大人的膽子,只聽宛清愧疚的道,“是宛清糊塗了,不讓相公寫上兩個字或是看看面相也算不出吃了些什麼,南兒,你去通知爺,就說有幾位大人來給他算命,讓他去一趟正屋。”
南兒笑着點點頭,拔腿就往絳紫軒走,宛清說完這話,就繼續邁步,前面一點,梳雲推着悠兒然兒繼續走,到正屋的時候,莫流宸已經在了,奏摺也擺在了他身邊的桌子上,他正在看奏摺,瞥見宛清進來,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娘子,你當真克我克的不行,這事還真的難處理。”
宛清點點頭,走到莫流宸身邊坐下,嘆息的道,“可不是,不過也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這些日子我特地研究了一下,據說有些村落有殺人破八字的,不知道是七七四十九個還是九九八十一個。”宛清說着,眉頭輕嘆,問幾位大人道,“幾位大人出自世家大族,府上的人應該很多,回頭我跟皇上提議一下,皇上應該會應吧?”
莫流宸輕點了點頭,“實在不行,也就只有這一條路了。”
那幾位大人還沉浸在宛清進門沒給莫流宸行禮直接就坐下的納悶中,這會兒聽宛清和莫流宸說的話,臉色慘白,這樣破八字的辦法他們倒是有些耳聞,若是缺水,就找一個命裡旺水的男男女女殺了,名其名曰取水,可這用到的少之又少,書上怎麼會有記載,這樣的辦法於禮法所不容,就算破解了八字也會招來天打雷劈。
這邊大臣腿有些打靶子了,宛清卻是笑道,“幾位大人先坐吧,一會兒還得幫着相公算命呢,這要是腿先軟了,心思就會分散,萬一算錯了可怎麼辦,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那幾位大臣知道今兒不露一手怕是過不去了,當即拿出幾枚銅錢,宛清瞅的直翻白眼,“能用專業一點的龜殼嗎,要是命硬的能把龜殼給震碎是不是?”
那些大臣聽得面面相覷,驚訝於宛清知道的多,的確有用龜殼算命的,其中一個官員當真隨身帶着龜殼,把三枚銅錢擱進去,然後搖着,宛清就那麼瞅着,突然吧嗒一聲,龜殼破碎的聲音傳來,那羣大臣懵了,世子爺這命也太硬了吧,連龜殼都能給震碎了,那邊梳雲眼睛的睜的圓溜,眸底那個欽佩,“少奶奶當真會算命,昨兒特地從街上買了個龜殼來搖,也碎了!”
宛清擺擺手,很是謙虛的來了一句,“我不過閒來無事隨手翻了翻,哪敢在幾位大人跟前班門弄斧,幾位大人,我相公這輩子會被我給克壞麼?”
莫流宸在一旁看着宛清眸底那一片晶亮,忍不住輕搖了搖頭,那邊幾位大人真有些不理解了,不是八字相剋嗎,可世子爺這命硬的無人能克啊,莫不是世子爺克世子妃吧?這般想着,幾位大人又在討論了,那邊躺着來的大人默默的舉起一個龜殼,其中一位大人去接過,然後算起來,這回更狠,莫流宸的八字算起來還只是碎成幾瓣,宛清的乾脆碎成粉了,命比莫流宸的更硬,幾位大人這才稍稍的放了心,就說怎麼可能會算錯,世子爺的命雖硬,可世子妃的命比世子爺的還要硬是十倍不止,這錦親王府到底是怎麼了,居然出了兩個能把龜殼震碎的八字,不克纔怪呢!
大人回頭給宛清和莫流宸行禮道,“世子爺的命雖硬,可世子妃的命更硬,只怕當世無人能克世子妃了。”難怪皇上碰到世子爺世子妃都只有落下風的時候,就這八字果然硬啊,比皇上的硬多了,皇上最多就是震的龜殼微碎,皇上的八字是他們今日之前見過最硬的八字。
莫流宸聽了眸底都是笑啊,娘子的命硬最好,命硬者長壽,能克別人,別人不能克她,那邊幾位大人現在更是抱定決心了,這麼硬的八字還是別留在錦親王府了,沒得把人都克光光了,這般想着,幾位大人還想着宛清之前的吩咐,連道,“世子爺世子妃,下官府裡還有事,暫時就先回去了,如有什麼吩咐,定隨叫隨到。”
說完,連着福身退下,那邊幾位大人也立時逃之夭夭,宛清摸不着頭腦,瞥頭看着莫流宸,“相公,他們這算是認錯了麼?”
莫流宸輕搖了下頭,“不知道,瞧樣子應該是吧。”
宛清晃晃腦袋,沒把這事擱心上了,只是手上的奏摺寫的太過讓人訝異,“相公,上官奕這麼做是什麼意思,肅王的胳膊不好能威脅到皇上嗎?”
莫流宸眉頭微蹙,妖冶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神色,“東冽皇帝一直想除去肅王,只是顧忌太多,只怕東冽太子拿着這事做由頭讓肅王多吃些苦頭,若是我猜的不錯,只怕行館有刺殺,這纔是東冽給咱皇上準備的重頭戲,肅王的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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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冽內訌到咱大御來了,哈哈,神馬地方都有鬥啊,咱只能窺斑見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