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說的義正言辭,莫流宸嘴角是抽了又抽,眸底的笑真是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拽着宛清坐下,“真叫老祖宗賭坊?你讓那些賭徒怎麼辦?”
宛清聽得回眸看着莫流宸,秀眉輕蹙了下,莫流宸輕點了下頭,不管賭徒有多嗜賭,心中對老祖宗還是有那麼幾分敬畏的,賭徒彼此相邀,說什麼?去老祖宗那兒玩兩把?還不得嚇死人啊?!
宛清咕嚕了兩下嘴巴,“那名字你起,什麼時候開張?我要去。”
莫流宸把房契地契拿在手上瞄了兩眼,“父王和母妃要是知道娘子你堅持要開賭坊,一定會對你刮目相……。”
宛清站直了身子,撅了嘴道,“那算了吧,我不去了。”
宛清說完,邁步往外走,心裡忍不住腹誹道,明明就是自己不願意她去,還把王爺王妃擡出來壓她,開賭坊怎麼了,朝廷又不打壓,那就是合法的,宛清繼續吃着果子,坐到悠兒然兒小推車邊,擡眸就見小推車後面站着的南兒和北兒兩個眼圈黑的,宛清蹙眉,“怎麼眼睛黑成這個樣子?”
那邊梳雲端着茶過來,聽了便道,“大小少爺不是有些着涼麼,她們兩個晚上就照顧着兩位小少爺,讓她們兩個輪流去睡也不幹,連着兩日了,不黑纔怪呢。”
宛清聽着梳雲這話,再看南兒北兒那黑乎乎的眼圈,心裡感動的不行,可是,也不用一整晚的看着吧,宛清搖頭道,“半個時辰看一下也就可以了,這整晚的守着,回頭病倒的就該是你們了,從今兒起,你們八個兩人一組輪流着來,晚上要是守着不睡,第二天就給你們放假。”
梳雲聽得眼睛都睜圓了,輪流守夜原就是她們該做的啊,不單要守兩位小少爺,就是少爺少奶奶也是要守的,只是少奶奶不讓,現在守着小少爺們哪敢言苦啊,那邊南兒北兒也是連着搖頭呢,放假她們也沒地方可以去,不還得在屋子裡轉悠麼,南兒忙道,“少奶奶,不用了,往後奴婢會注意的,輪流着來。”
宛清見她們這麼堅持,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悠兒然兒還是小了點兒,等到一兩歲就好了,等學了武功就更是好了,抗冷寒抗炎熱,怎麼蹬被子都沒關係,莫流宸是想讓奶孃帶着悠兒然兒睡的,宛清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原該自己陪着纔對,自己不能陪着,卻讓兩個奶孃陪着,自己晚上睡在牀上都不踏實,兩個小傢伙可以相互作伴,現在天氣又不冷,她晚上還可以去看上一兩眼,丫鬟夜裡照看一下也就可以了,再說了,一個月,還有那麼幾天可以跟着她睡的嘛!
宛清捏着悠兒然兒的小鼻子,“等你們長大了就好了,給娘飛快的長啊。”
悠兒然兒哦哦的叫着,小手去扒拉宛清的手,竹雲梳雲幾個丫鬟站在一旁望天無語啊,這場景是少爺長對少奶奶長做的事,現在又換成少奶奶對兩位小少爺做了,小少爺們知道放抗了,梳雲就站一旁瞅着,半晌,想到什麼,忙對宛清道,“少奶奶,湖裡開了好幾朵蓮花了,前些日子您還說採集蓮葉上的露珠制芙蓉香,可是蓮湖裡沒有船,奴婢們沒法去採集。”
宛清聽得擡起頭來,腦子裡印出來的是那一彎碧綠的蓮葉,點頭道,“吩咐下去,準備兩條船。”
梳雲點頭記下,想着自己的破記性,乾脆福身準備下去了,她還是喜歡做採集荷露這樣的事,她現在可是會鳧水的。
梳雲走了沒兩分鐘,宛清就起身問竹雲,“去把香室裡給璃兒制的防蚊水拿來,悠兒然兒的也拿來。”
竹雲忙去香室將防蚊水取了來,宛清親自給兩個小屁孩抹了些,還撒了好些在小推車上,現在天氣漸熱,小孩子最喜歡生小痱子的,細皮嫩肉的還喜歡招惹蚊子咬,要防範於未然,收拾好,看外面多雲的天氣,還有淡淡的清風,宛清乾脆帶着悠兒然兒去給王妃請安去了。
宛清還沒邁步進門呢,就聽見屋子裡一陣啼哭聲傳了來,宛清忙進去了,屋子裡四太太在,莫流寧也在,王妃正抱着璃兒來回的哄着呢,那邊王爺蹙緊了眉頭走過來,“方纔我抱還好好的,璃兒怎麼哭的這麼厲害?誰惹的她?”
王爺說着,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一屋子的丫鬟全都低下了頭,誰敢惹哭小郡主啊,不要命了還差不多,王妃擡眸看了王爺一眼,“沒人惹璃兒,璃兒只是被小飛蟲咬了一下。”
王爺走過來,果然璃兒小寶貝的鼻子上有一個紅包,王爺的眉頭都扭的沒邊了,伸手幫璃兒把睫毛上的小淚珠給抹了,“璃兒不哭了,父王給你報仇。”
王爺說完,瞥頭吩咐將屋子裡飛蟲都給他抓了,四下的丫鬟忙活動開去,宛清站在一旁聽得眼角都打顫,大夏天的被飛蟲咬那是在所難免的,總不能一直不開窗戶吧,再者,晚上王妃還喜歡帶着璃兒在院子裡溜達呢,古代可不比現代,還有那什麼小帳篷擋着,宛清想着,接過竹雲遞上來的防蚊水上前,直接就倒了些在手上,走過去給璃兒抹上了。
不單鼻子上抹了,就是額頭小臉蛋都抹了些,半分鐘後,璃兒的哭聲就消了下去,王妃可算是鬆了口氣,抱着璃兒坐下,然後瞅着宛清手裡的白玉瓶子,“那是什麼?”
宛清舉了舉手裡的白玉瓶子,“特地給璃兒準備的防蚊水,抹了這個就不怕被飛蟲咬了,雖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絕對管用。”
王妃聽着眸底一片欣喜的笑,璃兒被咬了一口都能哭一刻鐘,要不是宛清及時來,只怕還不知道什麼才能消停,一旁站着的玉苓忙去接了,宛清纔給王妃行禮,順帶給四太太行了半禮,莫流寧給宛清行禮,然後過來問宛清,“那防蚊水也是半月坊賣的嗎?夏天最討厭的就是被蟲子咬了。”
宛清點點頭,笑道,“過不了三五日半月坊就有的賣了。”
璃兒雖然不哭了,可還是忍不住拿手去碰鼻子,王妃只得給璃兒撓着,王爺湊過去,把王妃的手給擠掉,自己給璃兒抹,估計是好玩,方纔還哭的好傷心的璃兒忍不住咯咯的笑了,那邊四太太聽見璃兒的笑聲,嘴角也弧了起來,說及正事裡,“王爺王嫂,錦親王府和洛親王府聯姻,選中了澹兒,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聯姻事大,弟妹不敢擅自做主,今兒特地來找王嫂商議一番,這六禮該如何下,什麼時候下。”
宛清聽着四太太這話,眉頭輕挑,莫名的聞出來三分別的意思,的確,莫城綺的身世不差,雖然是庶女的身份,也沒有郡主的封號,可她娘是洛親王的側妃,據說是太子太傅的嫡女,姓宋,這太子吧,可是現在的皇上,雖然現在不在朝中爲官了,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卻是不輕的,且她還有一個兄長,現在正是皇宮裡那幾位未成年的小皇子的師父呢。
要不是莫城綺有這樣的身份,以她庶出的身份嫁給侯爺世子怕是有些難度,不管怎麼說娶個嫡女說起來面子上也好聽一些不是?
王爺聽了點點頭,這聯姻一事的確要好好的安排,畢竟是老祖宗留下的婚約,四太太一聽王爺這麼說,眸底更是露出欣喜之色,也就大膽的把她的心裡話提出來了,也是她今天來的目的,既是依着老祖宗留下的婚約娶的妻,這六禮該從公中拿了。
宛清就知道會是這麼個事,當初老夫人偏頗西府的時候,把公中的鋪子和祭天劃給了西府,四太太沒少鬧騰,就是她和莫流宸出去治腿,伏老夫人回來更是鬧得兇,雖然最後是沒討到什麼好,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可見四太太也不是個什麼也不爭不奪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書香氣很重。
宛清一直相信,母女父子之間都是習性差不多的人,女兒是母親貼心的小棉襖,兒子嗎,大多崇敬父親的多,古代又忌諱男兒膩在女人堆裡,所以更是像父親的多,父母是孩子的啓蒙師,莫流寧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點四太太的習氣,反過來,從莫流寧身上也可以折射出來三分四太太的性子。
四太太和老夫人那一派的玩不開,可莫流寧卻是在莫流箏那一輩很吃香,這原本就是個問題,內院的女人沒有哪一個是簡單的,就算開始純真的不行,後來也會在各種宅斗的培養下養成一代高手,不過,宛清一直好奇,王妃這個獨特存在的個體,她實在是太幸運了,雖然和王爺的關係不大好,可她性子夠好,雖然那些太太們不大喜歡她,但是也不會想弄死她,因爲都知道王爺是不會扶沈側妃上位的,就算真被老夫人扶上了位,從她手裡拿到的好處肯定沒有王妃手裡的多,沒有什麼比關乎自己利益來的更爲重要,所以王妃才能相安無事的佔着王妃的位置,或者說王妃纔是最高明的宅鬥家?
拋開這些,四太太現在提出老祖宗留下的婚約,既是履行老祖宗留下的婚約,那莫流澹就算是爲錦親王府犧牲了,和當初的莫流宸和莫流暄一樣,所有的聘禮都該從公中拿,王爺蹙了下眉頭,倒不是不捨得那些銀子,而是這麼一來,族裡不少人該要議論紛紛了。
王爺看着王妃,這算是內院的事了,該由王妃拿主意,王妃緊蹙了下眉頭,“既是聯姻,從公中拿一部分也說的過去,可六禮全部拿,只怕那些叔伯都要跳着來找我說理了。”
四太太笑道,“這一點弟妹考慮過了,既是世代聯姻,這一代輪着我們府上,下一代不定就輪着誰了,同是從公中拿,誰都不會有意見的,再說了,是履行老祖宗的定下的婚約,誰敢有意見?”
宛清笑笑,四太太怕是吸取了上一回三太太的教訓,說服了那些叔伯纔敢上門來的,不知道她是如何說服的,王妃聽得也是爲難,瞥頭看着王爺,“要不將那些叔伯夫人們都叫來,好好商議一下?”
王爺點點頭,瞥頭吩咐下去,旁的離的遠的要好一會兒,但是東府南府可是吩咐下去就來了,很快的就坐在了屋子裡,許久沒來了,瞧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擺設,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二太太看着王妃問道,“不知道王嫂今兒找我們來可是有什麼事?”
王妃淡淡的回道,“錦親王府和洛親王府世代婚約的事你們也都聽說了吧?這回洛親王府的城綺姑娘嫁給四太太的兒子,找你們來是商議這聘禮該侯府自己拿還是從公中拿這事。”
二太太的確是聽說這事,當即眉頭蹙起,“這麼好的事落在了四弟妹頭上,還從公中拿銀子準備聘禮,這可就說不過去了。”
四太太臉當即有些沉,嘴角有些冷弧度,“怎麼就說不過去了,澹兒是被王爺王妃選中娶的媳婦,又是履行世代婚約,不該從公中拿麼,若是選中的是枬兒,二嫂會不開這個口嗎?”
說起這個事,二太太當真是有事求王妃呢,二太太抹着眼睛道,“王嫂,枬兒年紀也不小了,之前給他說了門親,結果被人家給退了,弟妹心裡一直憋着氣呢,這一回表嫂無論如何得幫幫弟妹啊!”
二太太不打算回答四太太的問題,就藉着這話把回答給蓋了過去,不用說,這事要真落在她頭上,她會不來張這個口麼,不可能的,只怕不論落在誰頭上都會來吧,四太太敢篤定的來,這也是一個原因,王妃不大想管東府的事,好不容易清閒了些日子,這要是幫着了一回,只怕以後有的來鬧了,王妃的爲難,王爺都瞧着眼裡呢,當即幫着回絕了,“你王嫂要在王府裡照看璃兒,哪也不許去。”
二太太脖子一哏,半個字都出不來了,王爺這是禁了王妃的足麼,哪也不許去,宛清卻是齜牙,王爺還真的將她相公的話聽進去了,不許王妃隨意出門了,這麼生硬的說,也不怕王妃生氣,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被禁足總是不大好啊!
王妃沒什麼大表情,手輕拍着璃兒的小背,許是之前哭的久了些,有些累了,這會子小哈欠打的,屋子裡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再過了沒幾分鐘,王妃就抱着璃兒進了內屋,再出來時,屋子裡的人就多了,能來的差不多都來了。
四下一傳就都知道是個什麼事了,王爺坐在那裡,“宮中的田產店鋪莊子都有記載在那裡的,要是你們都同意從公中拿銀子出來準備六禮,本王沒意見,只是今年每家的份例會少不少,這些都要說清楚,免得到時候鬧騰不休。”
這下屋子裡一窩蜂了,那也就是說那娶妻的聘禮會從他們的頭上扣下來了?這誰同意啊?四太太手裡的帕子扭了起來了,臉色有些沉,開始來的時候不同意的人還是少數,是那些知道自己無望嫁女兒進洛親王府也無望娶洛親王府的女兒的,自然是不同意了,可王爺這話一出來不同意的人突然就佔大多數了,雖然可能會輪到他們家,可那得是什麼時候?雖然想給四太太一個面子,可現在不能給了,每年能從公中拿到一筆豐厚的銀子呢,六禮可是不少,侯府娶洛親王府的女兒,沒個四五萬兩怕是不成,這還是準備呢,那店鋪田產那又是一筆不小的嫁妝。
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宛清和王妃就坐在那裡看着,王爺也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坐那裡喝茶,莫流宸壓根都沒露臉,屋子裡就這麼吵着,宛清親眼瞧見四太太的臉色由開始的篤定到動搖再到冷冽,口才很好,經常說到他們啞口無言,可惜了,不管有沒有理,不能動他們的那份。
梳雲站在宛清身後,頗爲有些不耐煩,有力氣在這裡吵鬧,還不如想想怎麼掙外面人的銀子,少奶奶和少爺都不稀罕公中那些,半月坊隨便賣出去點什麼就足夠了,可這又是公中,得一碗水端平了,不然鬧起來真是讓人頭疼。
四太太被一羣人對抗着,也架不住輪番轟,不得不敗下陣來,看着王爺王妃,“這事還是看王爺和王嫂的意思吧,原本該履行婚約的是宸兒,現在輪着枬兒了,王爺王嫂該一碗水端平了纔是。”
宛清聽得眉頭挑起,四太太心生不滿了,覺得虧了?幫着抵擋了困難,就該連着莫流宸那一份全都接過來纔是,宛清笑道,“四嬸說的不錯,相公要是依着婚約娶城吟郡主,的確該從公中拿一份,兩個鐵帽子聯姻,這陣仗肯定不輸給皇子娶妃,只是相公已經拿了公中的那份娶了我,這一份該是自己出纔是,四嬸,您說是不是?各位叔伯嬸子們說可是這個理?”
宛清的話可是博得除了四太太在內所有人的贊同,就該有這個自覺,雖然面子上都贊同,但是心裡都忍不住嘀咕呢,畢竟莫流宸不娶城吟郡主已經是肯定的了,她怎麼說都可以,再說了,也沒誰有那個膽子說宛清說的不對,未來錦親王府還不是握在她和宸兒手裡頭,得巴結,所以一個個的都說宛清說的有理。
王爺也是連着點頭,王妃乾脆道,“那依你的意思,公中該拿多少合適?”
宛清想了想道,“依着公中的慣例,少爺娶妻,公中該拿出來一萬兩銀子的,這回情有可原,可以破例多拿出來兩萬,但也只是兩萬兩銀子,那些田產什麼的一畝也沒有。”
宛清這算很公正了,四太太還是不滿意,原本澹兒娶妻就能拿一萬兩銀子,將來寧兒也能拿五千銀子,可四太太想到自己的兒子是被挑中履行的婚約,心裡就不大舒坦,因爲那原本是莫流宸該承擔的事,宛清也知道四太太心裡還是有些牴觸,就算原先不牴觸,這會兒只怕也會牴觸了,宛清忍不住笑問道,“四嬸可是對這門親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四太太被問的一怔,這事已經算是定下了,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這麼做,現在宛清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有反悔的餘地?她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並沒有想悔了這門親事的意思,四太太有些茫然的看着宛清,“世子妃爲什麼這麼問?”
宛清笑笑,“沒什麼,四嬸心甘情願就好,就算不娶洛親王府的城綺姑娘,也是要娶別人的,這份聘禮少不了,再加上三萬兩銀子,四嬸覺得差了些什麼?”
四太太說的怔住,看着宛清嘴角的笑,一時間無言以對,若是她不願意,這銀子怕是會往上漲算是補償,可這話她能說麼?屋子裡這麼多的人,到時候城綺姑娘嫁過來,人多口雜的,萬一傳到洛親王耳朵裡……四太太搖頭道,“不差什麼了。”
宛清點點頭,四太太算是解決了,再就是那些叔伯嬸子們,兩萬兩銀子淌下來,一人也是要少一千多兩銀子的,只怕誰都不會樂意,宛清還在想怎麼解決好,那邊王爺把手裡的茶盞放了下來,“公中拿一萬兩,餘下的兩萬兩本王出,下一輩聯姻那兩萬兩銀子再從公中拿。”
一錘定音,屋子裡沒人不贊同了,王爺話音落定,那邊就有人將三萬兩銀子拿了來,直接就交到四太太手上了,四太太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拿了,小坐了一會兒,等那些叔伯嬸子們都散了,纔對王妃道,“這下六禮的日子還請王爺拿主意纔是,這下納采禮的日子還請王嫂與弟妹一會兒去纔好,兩府世代婚約,還得宗婦在場。”
畢竟是聯姻,王妃是宗婦,該去的,王妃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四太太這才略微心滿意足,畢竟之前王爺還不許王妃隨意出門的,商議下納采禮的日子,五日後是個好日子,明天也是個好日子,宛清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所以就提了一句,這事就這麼定下了,明兒是錦親王府去洛親王府下納采禮的日子。
四太太走了後,屋子裡就宛清和王妃了,那邊玉苓過來道,“兩位小少爺醒了。”
宛清忙進去瞅着,一張大牀上並排睡着三個小寶寶,璃兒在裡面,悠兒在外面,這會子雙手扯着什麼東西玩呢,然兒嘛,正翻身往裡面爬,一隻胳膊都撐到璃兒的胳膊上了,這要是一用勁,璃兒不叫纔怪呢,宛清忙去把然兒抱了過來,然竹雲幫着穿衣服,梳雲幫着悠兒穿衣服,一屋子依依哦哦聲音啊!
梳雲一邊幫着穿衣服,瞥頭對宛清道,“少奶奶,奴婢進來之前瞧見國公府大太太身邊的丫鬟來了。”
宛清聽得怔住,眼簾輕眨,心裡有絲不好的預感劃過,吩咐竹雲梳雲繼續幫着穿衣服,自己起身往外走,才走到正屋屏風處,就聽見王爺的寬慰聲,“你大哥不會有事的,我會派人去尋的。”
王妃眼眶有些紅,哽咽道,“萬一要是有什麼事怎麼辦?君瑤親事在即,大嫂身子又不大好,君帆還未娶妻,大哥要是有個萬一,大嫂一家在國公府裡怎麼活?”
屋子裡那個丫鬟還在,宛清要是瞧見了最多也就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梳雲旁的事迷糊,但是認人這方面那是頂好的,堪稱過目不忘了,這會兒乾脆將她領出去說話去了,王妃傷心,宛清也沒法勸,又轉道進去了,沒兩分鐘,梳雲就問清楚了,回宛清道,“今兒一早,跟在大老爺身邊的小廝回來說大老爺收到君瑤姑娘和恆王府結親的消息往回趕,半道遇到了賊匪被砍傷了,流了好多血,生死不明,小廝被土匪砸暈醒過來已經不見大老爺的身影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現在國公府裡大太太暈倒了,國公夫人也暈倒了,亂成一團,大太太無人照顧,君瑤姑娘沒辦法,纔想到了王妃。”
宛清聽得眉頭緊鎖,國公府裡事情可真是多,又都堆在了大太太身上,渾身是血,連小廝都瞧清楚了,可真是凶多吉少,大太太暈倒,只怕是悲痛欲絕導致的,上回的藥應該沒斷,君瑤親事在即,她不會在這關頭倒下的。
悠兒然兒穿戴好,竹雲梳雲抱着,宛清出了屋子,王妃神色好多了,似乎有些陷入沉思中,宛清也不知道該從何勸起,要是大老爺真的掛了,這事還真的不大好辦了,君瑤君帆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二太太那人想想也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母妃,大太太不會有事的,只要沒見到大老爺的屍體她不會相信的。”這是人的本性,永遠存在着希望,不到證據確鑿,是不會相信的。
王妃點點頭,看着天色差不多快要吃午飯了,再不回去,宸兒估計都要差人來喊了,宛清聽王妃這麼說,只得帶着悠兒然兒回絳紫軒,半道上,一陣鷹嗷聲把梳雲的視線給吸引住了,用手擋着太陽,指着天上徘徊的鷹,訝異的道,“少奶奶,您瞧見了沒有,鷹腳上吊着一塊玉佩呢。”
宛清在想事情呢,聽見梳雲的話擡頭時,哪裡有什麼鷹啊,宛清回頭瞅着梳雲,“學了武功就是不同,眼睛變的更賊了,這耳朵也更靈了,喏,去把那朵蓮花采了拿給我。”
宛清隨手指了一朵在碧毯上搖曳入美人起舞的蓮花道,竹雲掩嘴輕笑,梳雲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手往後的指,“應該要不了一會兒,小廝就能把船放湖裡了,奴婢一會兒就去採……。”
宛清白眼一翻,“我是讓你飛去站在蓮葉上採,划船去誰不會啊,南兒北兒都會。”
南兒在一旁連着點頭,“少奶奶可有些日子沒瞧見你練輕功了呢,正好展示一下給少奶奶瞅瞅,以後上樓下樓我們幾個走樓梯,你就用輕功飛,又快又省時間。”
梳雲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敢飛麼,敢飛麼,少奶奶肯定會動心的,然後去找少爺學,少爺沒準一生氣,讓呆木頭把她武功給廢了怎麼辦,那是她辛辛苦苦扎馬步紮了多久才得來的,她可捨不得,她寧願爬樓梯也不輕易在少奶奶面前動輕功,梳雲想着怎麼圓唬過去,宛清卻是找了棵大樹坐下,用眼神示意梳雲,她還等着蓮花呢。
梳雲無奈,只得走到蓮湖邊,這還是梳雲第一回跨這麼遠的地方飛呢,心裡有些些的怕,可主子要,她不能不去啊,梳雲腳下一提,後面南兒北兒就給鼓掌了,梳雲在近的地方飛了一下,許久時間沒用輕功,都生疏了,等上手了,就往那邊飛去,半道上還在琢磨怎麼採好,梳雲腳踏蓮葉一路飛過去,準備一下子採了蓮葉然後飛回來,估計是力道用的不是很好,一下子沒折斷,這不再一用勁,身子就不能平衡了,噗通一下砸水裡去了,這邊岸邊一陣笑聲啊,沒差點笑彎了腰。
那邊路旁還有好些丫鬟呢,開始都羨慕梳雲的不行,都知道她定了門好親事,這武功也是跟冷灼學的,方纔那一下子可真是瀟灑,結果一不小心瀟灑過了頭,栽湖裡去了,梳雲聽着那麼些聲音,好想哭,怎麼就折不斷呢?
那天竹雲扯着嗓子喊,“快起來了,你在湖裡待多久也沒人會去救你的,記得把少奶奶要的蓮花拿上。”
竹雲這一嗓子纔將路邊的丫鬟思緒拉回來,按理來說,人家落水她們該幫着喊救命的,怎麼就愣在這裡瞧熱鬧了?
梳雲折下蓮花,一手舉過頭頂,一路罵沒良心的游過來,竹雲去拉梳雲起來,梳雲要將竹雲拖下水的,可竹雲也是學過幾天功夫的,哪是在水裡的梳雲能拉下水的,梳雲把蓮花塞竹雲手裡了,然後慢慢的爬起來,竹雲搖頭啊,“真不知道少奶奶讓你學輕功幹嘛,腳一蹬石頭不就飛……呲……。”
竹雲說着,梳雲就凌空飛了起來,帶起來的水潑了竹雲一生都是,竹雲沒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纔好,怎麼這會兒腦子就好使了,竹雲狠狠的瞪了眼因爲掰回來一局有些得瑟的梳雲,忙把手裡的蓮花上的水晃下來,拿去給了宛清,宛清心情很好的撥弄着蓮葉,一旁的悠兒然兒那手伸的,宛清鼓着眼睛道,“想要啊?自己找你們梳雲姐姐要去,要不就喊我一聲娘也成。”
那邊梳雲聽得腿軟,這不是擺明了是讓小少爺們找她要麼,梳雲果真回頭了,瞧還有幾朵蓮花在風中搖曳着,往水裡一栽,遊了過去,等拿着兩朵蓮花游過來時,某個無良主子和一羣丫鬟早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梳雲嘴那叫一個癟着,更讓她癟着的還在後面呢,冷灼冷着張臉,蹙着個眉頭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梳雲,“水裡很涼快?”
梳雲擡眸瞪了冷灼一眼,水裡不涼快,哪裡還能涼快了,把蓮花擱在一旁,梳雲就要爬上來,手才搭上湖岸,冷灼一手就將梳雲給提了起來,瞅着梳雲那因爲水浸透而顯現出來的身姿,冷灼臉有些發燙,有些懂爲什麼宛清讓他給梳雲送件衣服來了,“從明天起重新跟我學輕功直到能採到十朵蓮花爲止。”
說完,把包袱裡的衣服拿了件出來給梳雲搭上,然後邁步回去了,梳雲原是跟着走的,走了兩步覺出不大對勁,忙去把蓮花拿了起來,然後追着冷灼走了,身後一條長長的水印跟着。
宛清上了樓直接去了書房,莫流宸正在寫着什麼,宛清手裡拿着一朵蓮花進來,走到書桌旁,後頭北兒就端了個蓮花瓶子來,道,“少奶奶,瓶子拿來了。”
宛清裝在瓶子直接就擱在了莫流宸的書桌上,瞧着桌子上擱着一塊玉佩,宛清怔愣了一下,“相公,這玉佩是?”
莫流宸放下手裡的筆,拿起那塊玉佩,左右翻看了一下才道,“是國公府大老爺的,方纔冷魄傳回來的。”
宛清聽得眼睛睜的圓溜,“大老爺現在是死是活?”
莫流宸蹙緊眉頭,有些詫異的看着宛清,“娘子怎麼知道的?”
宛清白眼一翻,“母妃都差點傷心的暈倒了,父王方纔讓人去找大老爺的,你倒是快說他人活着還是?”
莫流宸這纔回道,“還沒斷氣,只是傷的過重了些,一般的大夫怕是救不活了,娘子有什麼保命的良藥沒有?”
莫流宸說着,將桌子上一張卷的看不到的小紙條遞到宛清跟前,宛清拿過來一看,是大夫把的脈,的確有些重的,宛清略微思沉了一下,這樣保命的藥丸她是沒有準備,不過開張方子還是可以的,宛清忙就着這病症報了一連串的藥名,還有可能出現的併發症,如何處理都說了,莫流宸寫,一會兒就好了,外面冷灼進來,接過字條出去了。
宛清拿過那玉佩,對莫流宸道,“相公,母妃怕還是擔心呢,我拿這玉佩去給她瞧瞧,應該能寬母妃的心。”
莫流宸點點頭,宛清拿着玉佩就出了書房,悠兒然兒兩人手裡一人一朵蓮花,地上有好些的蓮花瓣,手上的只剩下兩瓣和一根光光的杆子了,手左右搖着,宛清都替蓮花心疼,蹲下去,一人拍了一下,“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竟然辣手摧花。”
梳雲在後頭站着,突然就有些腿軟了,少奶奶說話當真是不忌諱啊,這好像是說採花賊的吧,怎麼也拿來說小少爺,不過就是扯了兩朵花麼,少奶奶可沒少幹這事,小少爺這也是學的她呢,梳雲也就敢在心裡嘀咕兩句,然後瞅着宛清一人揪了下小鼻子,帶着南兒就下樓去了。
王妃不在正屋裡,在臥室,坐在牀榻邊發呆,璃兒在牀上爬,宛清過去,直接就把玉佩吊了下來,王妃怔愣了一下,隨即接過翻看着,有些激動的問道,“哪兒來的?”
宛清有些驚訝,隨即回道,“母妃別擔心,大老爺還活着,冷魄守着他,只是傷的有些重,一時間怕是回不來。”
王妃這回是真的鬆了口氣,臉上也綻開一抹笑來,翻看着玉佩連連說着活着就好,把玉佩給了宛清,“你趕緊找人把這玉佩給大太太送去,免得她擔心。”
宛清沒有接玉佩,神色有些凝重,搖頭道,“母妃,國公府裡混亂一團,大老爺死的消息只怕要不了兩天就能傳到大太太耳朵裡,除了大老爺死的消息,旁的消息只怕很難傳到大太太耳朵裡。”
王妃聽得臉色很差勁,整個人像是蒙罩着一塊冰,宛清這話什麼意思,王妃都明白,又是兄弟相殘,以前她還沒出嫁爭鬥就不休,那還是口頭上,暗地裡,現在已經開始謀害人命了,難道要所有人都圍着那個位置打轉嗎?!
王妃把玉佩遞給宛清,宛清接了,“這事相公會處理的,母妃放寬心吧。”
王妃擠出來一抹苦澀的笑,點頭讓宛清回去處理這事了,走在回去的路上,宛清還在想方纔來王府傳消息的那個丫鬟,大太太傳個消息出來,還得將自己的貼身丫鬟給趕出家門,在國公府裡她的處境可想是到什麼樣的境地了,這玉佩錦親王府的人給大太太送去怕是不大可能了,又得饒些彎彎了。
宛清走在半道上,想着誰給大太太把這玉佩送去最合適,算來算去也就衡郡王合適,只是他們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在古代好像是不大能見面的吧?可未來岳母病了,按理該去探視一番的?
宛清回到樓上,莫流宸已經把信寫好了,讓宛清把玉佩給他,直接就擱在了信封裡,讓冷灼親自給衡郡王送去,算是和宛清想到一塊兒去了。
冷灼將信送到莫子衡手裡,莫子衡有些怔住,他這身子也不是一直差,只是碰到時候了就得臥病在牀,莫流宸凱旋而歸那日他也去迎接了,曾見過冷灼,所以有些訝異,錦親王世子東征大將軍給他寫信,怎麼有股受寵若驚的感覺從腳底心升上來?
冷灼挑了下眉頭,“我們世子爺有件事拜託衡郡王幫忙。”
莫子衡眉頭一扭,有些不大明白,他能幫到他什麼?帶着疑惑,莫子衡接過信,打開瞧了兩眼,當即眉頭緊蹙,臉色冷沉,“還請冷將軍幫我多謝世子爺。”
冷灼身子一閃,人就從屋子裡閃了出去,屋外,恆老王妃由着丫鬟扶着進來,“衡兒,我聽有客來,人呢?”
莫子衡扶着恆老王妃坐下,笑呵呵的道,“孫兒要去一趟國公府,祖母有什麼傳家的寶貝要孫兒帶去的?”
恆老王妃怔了兩秒,隨即笑道,“還是你懂事,身子好了些,的確該去給未來岳母問個安,要不是她你這身子還不知道得吃多少苦頭,至於傳家的寶貝,的確是有,可是還得等孫媳進門了才能給,這就等不及了?”
莫子衡臉有些微微紅,“那換個,孫兒總不能空着手去吧?”
恆老王妃嗔了自個兒的孫兒一眼,把手上一羊脂玉的鐲子拿了下來,“這個是你母妃生前孝敬祖母的,拿去送給君瑤也算是你母妃的一番心意。”
莫子衡接過,回頭吩咐丫鬟準備禮盒來,那邊恆老王妃已經吩咐丫鬟去準備去禮物,畢竟是頭一回去見岳母,岳母身子又不大好,得帶些好東西才成,這一準備就耽擱了好些時間,看外面的天色,到國公府時都快落日了,恆老王妃覺得傍晚去探親不吉利,死活一定要莫子衡明兒早上吃過早飯再去,恆老王爺也不贊同。
莫子衡還能怎麼辦,晚上在牀上輾轉反側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醒了,還被恆老王妃取笑了一回,匆匆吃過早飯這纔出門去,生怕晚了些出點什麼事他罪過可就大了,等到國公府時,沒聽到旁的什麼消息這才稍稍安心了些,先是去給國公夫人請了安,然後再去的大太太屋子,大太太正在喝藥呢,君瑤隨在一旁,眼睛一直就紅的,聽見衡郡王,自己未來的夫君登門探望,大太太心裡很高興,還讓丫鬟幫她梳妝,一副病態着實不大好見女婿啊!
大太太的身子經過這麼些天的折騰,在昨晚又一宿未眠,動一下都甚是費力,君瑤不想她爲難自己,就陪在一旁,衡郡王身子裡雖然蛇毒未清除乾淨,可瞧着跟尋常人沒什麼區別了,見了君瑤,腦子就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幫他脫衣服的場景,臉色忍不住有些紅,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從容的邁步進去,大太太病了不能招呼客人,二太太又是當家的,自然要送衡郡王過來,這會兒瞧見衡郡王一表人才,從容有禮,心裡真是要多後悔就有多後悔,這麼好的一樁親事硬是被她生生拱手讓人了,這些天她沒少捱罵,就是孃家人都沒少說她眼皮子淺。
衡郡王給大太太行禮問安,那話怎麼說的,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心裡更是對宛清感激的不行,若不是有她在,君瑤只怕連衡郡王的臉都見不到,衡郡王當着大太太二太太的面道,“這是來之前,祖母讓我轉交給君瑤姑娘的禮物。”
衡郡王說着,身側的丫鬟補充了一句,家傳寶貝,君瑤怔愣了一下,突然臉就大紅了,走過去接過禮盒,手都發燙的像是被火烤了一般,差一點就掉在地上了,這一句家傳寶貝是讓君瑤好生收着,不許給外人看。
給岳母行禮問安了,莫子衡就走了,二太太親自送他出門,君瑤當着大太太的面打開漆木盒子,大太太瞧裡面還有張紙,眉頭扭了一下,讓屋子裡的丫鬟出去,方纔莫子衡給君瑤使眼色,君瑤低着頭怕是沒瞧見,但是她瞧見了,這盒子裡怕是有些什麼,所以二太太笑着說瞧瞧這傳家寶貝時,大太太裝病,君瑤到牀榻邊來了,莫子衡也適時的提出回去,把二太太給支了出去,這一切都有些不大尋常。
大太太拿起紙來,君瑤以爲是寫給她的信,臉更是大紅,眼睛一眨間,立時叫了起來,“娘,是爹的隨身玉佩!”
君瑤拿着玉佩翻開着,大太太也是激動,迫不及待的拆了信,瞧着信上的內容眼淚吧嗒的掉下來,“你表兄表嫂一家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娘這輩子怕是無以爲報了。”
君瑤連着點頭,大太太把信上的內容熟記下來,讓君瑤把信燒了,這屋子裡的丫鬟也沒兩個可以相信的了,並囑咐君瑤不許泄露有她爹消息這事,君瑤都應下了,接下來的日子,大太太都臥病在牀,沉浸在大老爺生死不明的悲痛中。
幾天後,一支箭帶着一個包袱直接就射在了國公府大門上,裡面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面目全非,但是發冠和髮式都是熟悉的,國公府一時陷入混亂,這是大老爺的人頭啊!
國公夫人一度陷入昏蹶,國公府流言四起,君瑤陷入克父的流言中,大太太臥病在牀,聽着外面傳的那些流言,心都死了,若不是事先知道大老爺沒事,只怕她這會兒真的隨着去了,她現在最擔心的事是外人不知道大老爺還安全的活着,君瑤的親事只怕會往後拖,時間越長,她的心就更是惶惶不安。
大太太全然不管外面那些人什麼作爲,就算將那顆不知主的人頭當成大老爺在哭,她也不關心,不阻攔,就在屋子裡待着,外人也曾不起疑,悲痛欲絕的人表現有多種,大太太怕是瘋了,連哭都不會了,怕是眼淚早就流乾了吧,看不見,就能自欺欺人的當大老爺還活着。
國公爺將這事上報了皇上,要幫自己的兒子討公道,親自去事發地點找證據,這邊,國公夫人臥病在牀,二太太一手把持國公府,親自去了恆老王府說明情況,這親事怕是有變,恆老王爺手一揮,只要不是大太太親自來退親,這門親依着約定三日後舉行,半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二太太也沒辦法,去找大太太,大太太就一句話,君瑤出嫁,她會隨着大老爺去該去的地方,言外之意,退親是萬萬不可能的,恆老王爺都不在乎那些世俗,她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可在乎的,這種完全豁出去的態度二太太壓根就沒輒。
大太太院子四下全都是喜綢,大太太院子之外全都是白綢,兩個極端,國公府的下人膽子都經受了錘鍊,但還是會避着大太太的院子走,真當大太太是個瘋子處理了,君瑤還在大太太跟前繡她的嫁衣。
不知道二太太在國公夫人面前說了,國公夫人要大太太去她跟前,大太太壓根就不去,她病了,當她瘋了也成,只要她不去恆王府,君瑤就得按時出嫁,臨出嫁前一日,溫君帆趕了回來,畢竟那時是視察,大老爺回來了,他還得留下,這就和大老爺錯開了,不然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了。
溫君帆不信他爹已經死了,回去就讓人把白綢拆下來,結果可想而知了,等着他的就是一頓罵,二太太一肚子火氣呢,全都撒他頭上了,罵的正歡暢的時候,外面小廝進來稟告道,“大老爺回來了!”
二太太當即傻掉了,手裡的茶盞就那麼掉了下去,國公夫人也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臉色大喜,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不心疼怎麼可能,忙要丫鬟扶着她起來,那邊大老爺邁步進屋給國公夫人行禮,然後讓溫君帆去讓下人把那些白綢都撤下去,那擺在大堂的棺槨和靈堂全都燒了,全都換上喜綢,吩咐完,就去了大太太的屋子,從頭到尾眼睛都沒瞟過一眼二太太。
差點陰陽兩隔,那種情景可以想象,可大老爺並沒有多少時間,明兒就是君瑤出嫁的大喜日子了,所有的事都得重新來過,讓二太太去辦,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