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一晃而過,這日宛清吃過早飯後便帶着梳雲去給大夫人請安,大夫人依然的在用早飯,不過見了宛清臉色倒比前兩日好了兩分,難得的沒讓宛清再做木頭莊子。
閒問了兩句後便出聲囑咐道:“侯府不比家裡,去了之後不可亂跑,不要以爲是老太太讓你去的,就可以肆意妄爲,出了差錯到時候丟顧府的臉面,更讓你大姐在侯府裡難做人,回來我定不饒你。”
大夫人的說話聲越來越冷,眼神越來越凌厲,好似宛清在她眼裡就是個惹禍精,出門就只有給顧府丟臉的份,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她哪都別想去。
宛清一聽,三天的好心情就這麼硬生生的被破壞了,原本還想換個地方走走散散心,這會子哪都不想去了,就呆在家裡算了,宛芸在侯府裡什麼個境況她又不是不知道,何須她去給宛芸丟人,她還怕丟臉呢,整天就知道對她耳提面命,橫挑鼻子豎挑眼,她最該管管的是她不省心的女兒纔是,不然哪來的機會給她出門給她去丟臉。
宛清在心底冷冷一哼,這麼個機會她還不稀罕了,省的到時候真出了什麼差池全賴在她一個人身上,宛清想了想便道,態度溫順恭敬:“母親教訓的是,宛清甚少出門,再加上身子還沒好利索,難免會出錯,二姐姐常出門,不若讓她陪四妹妹去吧。”反正宛容也樂意去瞧好戲,她樂的做個順水人情。
大夫人見宛清還算有自知之明,心下略微滿意,只是讓宛容陪着宛玉去,大夫人卻是一萬個不願意,她跟她那個娘一樣,都不是個省心的,心裡巴不得宛芸過的不好纔好,再者上回宛芸可是當衆頂撞了老太太,老太太沒跟宛芸一般見識,還讓宛清陪着宛玉去侯府陪宛芸散心,這做法正合適,宛芸出嫁了,她們做長輩的不好過府施壓,可是宛玉宛清去就不一樣了,她們是姐妹,有什麼話也說的開,也告訴定遠侯府,這事顧府不是不過問,而是他們顧府識大體,也是在給侯府臉面。
該敲打的也敲打了,大夫人這才緩了臉色,“既是老太太吩咐你去的,我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記住一條,少說話多聽多看。”
這是要宛清把木頭樁子做到侯府裡去呢,宛清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低眉順眼的立在那兒,兩分鐘後,顧宛玉步履輕盈的進來了,嫋嫋娉娉的給大夫人行了禮,大夫人的臉色再看見宛玉的那一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半點戾色都不見,反而細細打量起宛玉今天的裝扮起來,。
一身水影紅密織金線牡丹花長裙,外罩一件蓮青彈花子,腰繫碧玉滕花玉佩,及地的長裙襯得宛玉小巧的身量如一抹緋紅的雲霞,燦然生光,挽着迴心髻,並插兩支雲鳳紋玉簪,還並一朵淡綠色珠花,顯得整個人嬌媚動人。
大夫人越看越滿意,點頭讚歎道:“果然不錯。”
宛玉轉了兩圈後,拽着大夫人的手臂搖着,得意的撒嬌道:“怎麼說也是去侯府做客,豈能失了顧府的臉面,我一早就起來挑衣服了呢,回頭娘再重新給我做兩身新的,今年比往年少了兩套呢,不夠穿。”
說完,又瞥眼去看宛清,今兒宛清穿了一件月白色織錦的長裙,用淡銀白色的線繡了精緻的梨花,別有一番清麗脫俗的氣韻,只是宛玉素來喜歡豔麗的顏色,見了就皺眉,“穿的也太素淨了點,又不是去弔喪,回去換了身來。”
宛清暗自白眼一番,這娘兩還真不是一般的挑剔,一個挑剔人,一個挑剔衣裳,橫豎看她不順眼就是了,宛清深呼一口氣道:“這一來一回怕是要費上好些時間,四妹妹要是願意等,我這就回去換了再來。”
說着,轉身便走,才挪動一步,宛玉眉頭又皺了起來,“真是麻煩,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想的,非得讓她跟着去,算了,算了,穿的再好也不過是個陪襯的,娘,我們這就去了。”
大夫人笑着點點頭,交代兩句她要小心謹慎,便讓紅袖送她出去,自個在屋裡翻起了賬冊,梳雲鼓着嘴跟在宛清身後,悶悶不樂,每回來大夫人這兒就是對她自制力的考驗,她真怕哪一天受不住了,宛清卻是無所謂的對梳雲笑笑,帶她來幾回大夫人這兒,梳雲明顯沒以前那麼衝動了,宛清這是將大夫人當成她和梳雲的磨礪石了。
在馬車上顛了大半個時辰,這纔到定遠侯府,侯府雖不及端王府看着氣派,但是氣勢上卻不差,定遠侯是憑戰功封的候,在朝堂上頗具影響。
才下了馬車,顧宛芸的貼身丫鬟青巧便迎了上來,規規矩矩的給宛清和宛玉請了安,將兩人領進了府,一路行至顧宛芸住的院子,宛清見了就皺了眉頭,按說應該領着她們去給侯夫人見了個禮才合禮數,不然老太太的意思怎麼好傳達清楚,算了,這是顧宛芸的安排,她就少參合了,免得出了錯又怪她頭上,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才懶得做。
顧宛芸一見到宛玉,便高興的拉着她坐下,述說起了姐妹之情,當然了,不時地偶爾地不經意的表達了她在侯府裡水深火熱般的生活,宛清想着她出嫁前那般急迫的等待,不由得啞然失笑,果然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她這是想通過宛玉的口把話傳給老太太呢。
宛清坐了一小會兒,快要耐不住的時候,青巧端着糕點進屋,福身道:“這是奴婢親手做的糕點,請三姑娘和四姑娘品嚐品嚐。”
宛芸忙拿起一塊翠玉豆糕給宛玉,後又拿了塊給宛清,“都嚐嚐,可還是以前的那個味。”
宛清以前哪吃過青巧做的糕點啊,顯然這話是問宛玉的,宛玉聽了便道:“嗯,還是一樣的好吃,大姐,待會兒吃完了帶我們去園子裡逛逛吧,我們有話邊走邊說,我還是頭一回來定遠侯府呢。”
這話正合宛清之意啊,她們兩個聊天她不感興趣,呆在屋子裡看外面也只能瞄到幾顆樹而已,而且屋子裡薰香味道太濃,嗆的人鼻子難受。
才吃了一塊糕點,宛玉就拉着宛芸往外走,姐妹兩個一點都不見外,只是出了門,便鬆了手,隔了半步的距離,怎麼說顧宛芸如今也是侯府的少奶奶了,在下人面前還是得顧忌點身份的。
定遠侯府的環境不錯,十一月天了,花園裡各色的晚菊爭相鬥豔,清雅的菊香縈繞於鼻尖,舒緩人煩悶的心情,滿院子的花看的梳雲手都癢癢了,前段時間摘花摘成癮了,見了花就想把它們摘下來。
才逛了一會兒,便見對面走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帶着丫鬟也來園子裡賞花,遠遠的見了宛芸便開口道,“世子爺最喜歡菊花了,明兒早上起早將菊花露收集齊了,讓世子爺一早起來就能喝到。”聲音大的怕她們聽不見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