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段景昊走到了桌子前面,恭敬的喊了一聲。
白髮翁打量着段景昊,捋着自己花白的鬍鬚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段景昊聽到這句話同樣擡頭笑了笑,“若是晚輩沒有猜錯的話,前輩已經知道了在下的身份。”
“身份嘛,知道呀,新登基的小皇帝唄。”白髮翁說的極爲輕巧,一點都沒把皇帝的身份放在眼裡。
“那我想請問前輩到底是誰?”段景昊也不因爲他剛纔的語氣而感到不舒服,而是有些銳利的看着白髮翁,彷彿對方只要開口,如果是撒謊的話,一眼就會被看穿。
“我?”白髮翁似乎來了些興趣,“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我是醫術天下第一,毒術天下第一,哦,還有陣法天下第一的白髮翁。”
說着驕傲的擡了擡頭,似乎是在告訴段景昊,快快地崇拜瞻仰他。
“前輩知道我說的並不是這個。”段景昊臉上的神色不變,一點都沒有白髮翁剛纔的影響。
“那你說的是什麼?”白髮翁瞥了段景昊一眼,對他這個問題毫不感興趣。
“前輩和皇室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段景昊開門見山。
根據記載,百草之心在許多代之前就已經被皇室收藏了。當時知道了消息的人也早就化成白骨了。根據交代,這個消息只能是每一代的皇上和皇后兩個人知曉。在他當太子的時候,對於這個消息都一無所知。加上在外面幾乎找不到任何與百草之心有關的記載,唯一留下的只有皇室的那一本。可是眼前這個人卻知道得如此清楚,讓他不得有些懷疑。
“小子,你懷疑老頭子我和你們皇室有關係?怎麼,從小到大沒有爺爺,所以想免費認個爺爺嗎?”白髮翁語氣之中滿是戲謔,真正絲毫不把段景昊皇上的身份放在眼睛裡面。
“你這種語氣我可以理解爲被發現之後的故作輕鬆嗎?”段景昊倒是難得的好脾氣。若是那些大臣們現在在這,恐怕要跳起腳來參奏白髮翁的大不敬之罪。
白髮翁看着段景昊的眼神,如鷹一般銳利,彷彿要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小子,我和你們皇室並沒有什麼關係,是你太過敏銳了。”
段景昊沉默了一會,看着白髮翁,明白恐怕自己接着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白髮翁也不介意,“你小子既然來了這谷中,不管你是誰,都要聽我的安排。去看看江青菡那個丫頭飯菜做好沒,餓死我了。”說着肚子十分配合的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說着就繼續埋頭他的研究,不再搭理段景昊了。
……
“怎麼,去和他聊過了嗎?”江青菡見到段景昊進了廚房,笑着開口問道。
“聊過了。”段景昊還是第一次見到江青菡做菜,心裡面突然有些吃味,她第一次做菜居然不是做給自己吃的,想到這心裡面又開始隱隱的釀着一罈醋。
“我不是說墨離,是說那老頭。”江青菡將最後一盤菜起鍋裝進了盤子裡面。臉上因爲熱氣蒸騰而有些微微泛紅。一面收拾着菜盤,一面開口說道。
段景昊上前幫她拿起了兩盤菜,兩個人相互配合着,竟有了些普通夫妻的默契和瑣碎。“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他?”
“因爲你對他的態度很不一樣。”江青菡放下最後一盤菜,便舀了些清水洗手。
“聰明。”段景昊笑着開口,果然,他家娘子還是十分了解他的。
“那是。”江青菡也毫不客氣地挑眉。
“想知道我爲什麼去找他嗎?”段景昊一起將手放入乘着清水的木盆之中。一雙大手將江青菡那白嫩的小手包裹着。
“你想說嗎?”江青菡見段景昊將手也放了進去,原本只佔據了大半木盆的水位,一下子升高了不少。
“我懷疑他和皇室有關係,因爲他所說的百草之心,現在僅存的記載就是在皇室。”段景昊自然不會瞞着江青菡,他手在水裡面握着那雙柔胰,素手纖纖,柔弱無骨。
段景昊因爲習武所以手上有些薄繭,握着江青菡的手,讓她覺得有些微微的扎人,癢癢的。“爲何你就這麼肯定是皇室呢,也許他真的是從別的地方聽到了這個消息。”
段景昊輕輕一笑,十指交叉,和江青菡在水裡面雙手緊握。“那是因爲,在我祖父輩,皇室之中少一個人。”
“少一個人?”江青菡有些驚訝,“少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我祖父本來有一個幼弟,被封懷安王,因爲性子古怪,十分不招他的父王喜愛。不過我祖父對其倒是頗加照顧。可是後來,我祖父登基後沒多久,他卻失蹤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皇室之中也沒有任何記錄。後來祖父就昭告天下,說他去世了。”段景昊想起這樁皇室秘聞。
“所以你懷疑他可能是當年的懷安候?”如果按照段景昊的說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是。”段景昊點了點頭,所以自己剛纔纔去找了他。
“我猜他一定沒有承認。”江青菡輕笑,將手從水裡面拿了起來,擦了擦上面的水珠。
“的確,我也不過是有些懷疑,所以才需稍微試探了一下。不過,若他真的是懷安王的話,當年的事情到底如何,只有他才知道。”拿起江青菡擦手的手帕,同樣將手中的水珠擦乾。“不過事隔多年,就算他不承認也沒有什麼關係。”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就不要再追問了。我想他這個白髮翁,應該做得比王爺要幸福吧。”江青菡想起那老頭平素的模樣,明顯是一個不願受到拘束的人。
“我也不打算再問了。”畢竟祖父已經離開多年了,當年的事情也沒有人再關心了,現在追問也沒有什麼意義。
至於當年到底是爲何又發生了什麼樣的事,那是他們的故事了。
……
皇宮之中,幽暗的燭光微微閃爍,散發出清冷的光芒。段帝坐在冷清的宮殿之中,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算起來他也是被迫退位的,不過他自己也清楚他接下來的日子不多了。經歷了這麼多,現在退了就退了吧,做個太上皇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人會
再次出現。一瞬間,他竟然有些恍惚,以爲自己是已經死了。可是等他定了神之後才發現,哪裡是他死了,分明還在這宮殿之中,只不過是眼前這個人還好端端的活着罷了。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段帝咳嗽了一聲,不過心裡面卻並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畢竟現在他已經垂垂老矣,時日無多了,許多事情也看開了。
“你就不驚訝我是如何活下來的?”尖銳的女聲之中帶着一絲刻毒和恨意,如同夜晚悄悄潛行的毒蛇,聽得人脊背陣陣發涼。
“你也看到了,現在我這麼個模樣,你覺得我還有心思去關心這些嗎?”自己不過是一個已經沒有了任何權勢和依傍的太上皇而已。就算曾經自己下令賜死的人再次活了下來,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又如何呢?
“呵,也是啊!畢竟現在你就是個沒用的廢人,所有的權力都掌握在段景昊手裡面。”充滿嘲諷的聲音,在提到段景昊三個字的時候,似乎還有森然的磨牙聲。
一年多未見了,原來有面端莊得體的上官皇后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刻毒和陰險,每說一句話彷彿都如毒蠍一般,語氣刻毒,面容猙獰。
段帝聽到上官皇后這麼說,臉色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張有些猙獰的臉。
“你就不生氣嗎?畢竟你的皇位可以說是段景昊奪過去的,你也是被迫退位的。”上官皇后有些驚訝,畢竟如果按照段地質前的性子,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現在也應該是恨毒了他的。
“你來找我就是爲了這個嗎?你覺得我心裡面應該恨毒了昊兒,所以想和我聯手一起對付他。”段帝冷笑,果然這個女人還是沒有準備放手。“僥倖活了下來,撿回了一條命不好嗎?現在爲什麼還要自尋死路呢。”
“你憑什麼說我就是自尋死路?”上官皇后語氣中帶着些憤怒,她真的沒有想到段帝居然會是這個反應,難道他是真的放下了?
“上官家早就倒臺了,謀反的人也全部被誅殺,你一介女流,就算僥倖活了下來,你覺得你還能夠做什麼?”段帝說話毫不留情。
“我能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個兒子會做什麼?”上官皇后微微眼睛,似乎有些蔑視。
段帝看她這個樣子,心裡面倒有些奇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段家的江山將會毀在段景昊手上。哈哈哈哈……”上官皇后彷彿想到了十分令她開心的事情,哈哈的大笑起來。帶着恨意的笑聲在宮殿裡面不斷迴響,映着那微弱的燭火顯得格外詭異。
笑了許久,上官皇后才停了下來,“你看看你現在的處境吧,一個廢物太上皇。我進來了這麼久,外頭沒有人任何一個宮女太監進來過,當初你下令殺了我上官家滿門。賜我白綾,半點不念夫妻的情分,活該現在有此下場。你就好好的待在這個大牢一般的宮殿裡面,看着你們段氏的江山是如何覆滅的吧!”
“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段帝見上官皇后有些癲狂的樣子,皺起了眉頭,眼神中露出嫌棄之色。在他心裡面,上官皇后已經和瘋子沒有兩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