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和世子妃在這邊說了一會兒話,世子妃說起後宅內眷們的一些流言。
“皇后應該是覺着有些壓力了,上一次的事情還在傳呢,大家都覺着過分了。你走到哪裡側妃跟在哪裡,也是有些欺人太甚,都說寧遠伯府倒是出了個厲害的,一過門把王妃欺負的沒地方去……”
世子妃道:“好像是開玩笑,但其實說這話的人心裡有幾個舒服的?側室氣焰這樣囂張,把正妃壓得擡不起頭來,試想一下,那些大戶人家的正室夫人們豈能舒服?”
其實就是這樣。正經大戶人家的內宅婦人,需要維護的就是自己正室的身份,在這個問題上,只要是正室的,都會同仇敵愾。
而在正經的場合,有身份的也就是這些正室夫人,這也是規矩,是制度。就算是皇后也不能破壞了這種制度。
現在恭親王府的情況,給人的感覺就是——皇后偏袒側室,而側室仗着皇后的偏袒欺壓正室,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試想這些侯門爵府的夫人太太們怎麼能高興?若是這事落在自己身上又如何?
所以大家很自然站在了蘇芷櫻這邊。
當然,蘇芷櫻就是爲了叫大家有這種感覺,讓大家知道,皇后品行不端,心地不純,儘管她表面上做出來母儀天下的樣子,但是背地裡做的事情卻並不是那麼的光明正大。
拉低皇后的威信,在輿論上佔了先鋒。
不要小看這些傳閒話說是非的後宅女眷們,這種閒話傳起來了,也是一種攻勢,輿論攻勢。輿論攻勢對於博弈的對方,也是一種很有效的攻擊手段。
世子和世子妃在這邊待了白天便回去了。
他們走後,京城的事情蘇芷櫻倒是不太擔心,只擔心周兆煊對敵的事,皺眉琢磨了半天。
皇帝不給派兵,一來是怕周兆煊領了兵馬之後反過來直接殺向京城京城造反。
二來是不想讓周兆煊趁着這個阻擊敵人的機會豎立威信,因爲這一次是在大周朝境內阻擊敵人,用的就是境內各地衛所的兵馬,或者乾脆是京城禁衛軍,三大營兵馬,在這些兵馬中豎立了威信,皇上會如坐鍼氈的。
問題是皇帝這些疑心太不是時候了,現在是大敵當前,蘇芷櫻都知道,大敵當前卻還在內部懷疑,內部不團結,那簡直就是未戰先敗!
只是蘇芷櫻知道這些道理也沒用,她也不能決定什麼。
只能在通州這邊佈置了一下,同時派了幾個護衛去津南侯府,只說是看家護院的。
不過沒想到護衛們去了半天又回來了,郭氏那邊死活不讓進門,老太太那邊也沒發話,裝不知道。
蘇芷櫻一聽真的是冷笑了。郭氏和老太太一定以爲自己派人回去是爭奪什麼去了,她們倆這會兒倒是一致對外了!
她也就沒有再管這些人。
又過了兩三天,便到了女兒節了。
女兒節前一天的時候,宮裡傳出來皇后的口諭,傳恭親王妃女兒節那天進宮領宴。
還真叫世子妃給猜到了。
蘇芷櫻馬上叫人打聽了一下,傳沒有傳張月兒進宮?
很快打聽的媽媽回來稟報:“京城倒是沒聽到明面上的消息,但是王府的側妃也在準備呢,肯定是要進宮的。”
皇后和張月兒原本也是有很多事情在私下裡聯繫着,所以這種事情也不用多麼的大張旗鼓。
蘇芷櫻一聽心裡也有數了,這一次進宮肯定是不會多麼的輕鬆。
七月七日這天。
早上起來蘇芷櫻便將侍衛統領叫來,詢問了一下,最近京城周圍可有什麼動靜?
自從王爺的信來了之後,侍衛統領在京城周圍也派了些自己人,查探騎兵的消息,如果騎兵靠近京城周邊,他們會察覺的。
侍衛統領回話:“暫時還沒有。王妃今天進宮不用太早,接近午時用過了午飯再去,到了京城大約就是午時過,在宮裡一兩個時辰出來,應該不會有問題。這一天路上每個點屬下已經安排好,王妃放心。”
蘇芷櫻點頭。
快到午時的時候用過了飯,這才坐上馬車出發,一個多時辰到了京城。
進宮的時候,宮裡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來。
依然是茯苓跟着她進宮,邊走邊稟報:“今年進宮的人不多。說是往年沒有幾十也總會有十幾個,但是今年進宮赴宴的只有六位。”
“六位?”蘇芷櫻也很驚訝,轉頭看她。
茯苓點頭,小聲道:“您,側妃張月兒。另外是皇后的孃家,安國公府的七小姐叫王思安的,陳家四小姐,叫陳唸的……就是原本定遠侯府的那家人……”
又是一個意外。
“陳念?”蘇芷櫻也馬上想到了是原定遠侯府的那一家人。陳氏父子進京的消息早就聽周兆煊說過了。
莊妃和定遠侯死了之後,爵位褫奪,陳家就一直沒有爵位,在朝裡也沒有職位,無人做官,回鄉是蟄伏起來了。現在無官無職,卻能進宮領這個女兒宴……
皇后打的什麼主意,似乎是昭然若揭。
蘇芷櫻想了想,陳念是不是在蘇州路上遇上的那個得水皰的小姐?當時也沒問名字和行幾。
“還有誰?”她問道。
“小姐只有這兩位,還有一位是安國公府的三太太,就是七小姐王思安的母親。還有一位沒打聽出來。”
安國公是皇后的孃家,三太太和王思安這母女進宮,顯然是皇后的意思,皇后這是要給自己挑左膀右臂了?
蘇芷櫻是聽說了的,前幾天就在自己從京城回到通州後,張月兒進宮了一趟的,應該是去告狀,或者要皇上或者皇后的口頭保證,因爲張月兒肚子要大起來了,然而想把肚裡孩子的來路變得正當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
張月兒緊張,需要皇上或者皇后的明示也很自然。
但是那一次皇后居然沒見張月兒。顯然是皇后受到了之前蘇芷櫻這邊給的壓力,不想因爲一個張月兒,把自己皇后的威信降低,給衆命婦一種她皇后替側室出頭的印象。
但是顯然,皇后只是冷一冷張月兒,卻並不是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