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聽得也是渾身汗毛立了起來,道:“張月兒還被他們利用了那麼久。那黃橙橙御座上坐的兩口子也太黑心,太歹毒了!希望皇后吃得那東西,叫她永遠也懷不上了……惡有惡報。”
蘇芷櫻嘆氣,道:“張月兒是可憐,不過,與虎謀皮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卻也真怪不到別人。”
“說的也是。”世子妃道。
即便是對皇上還有奢望,但是對皇后起碼的防備心總應該有,張月兒分明的不是沒心計的人,怎麼會想不到皇后對她好只是因爲受了皇上的壓力而已?皇后身居中宮這幾年,皇上就連一個兒子都沒得,她會是個菩薩心腸的人?
所以說真怪不到別人。
其實蘇芷櫻哪裡有心思琢磨張月兒的下場,現在周兆煊那邊已經叫她很不安心了。
只覺着一團亂麻,也不知道怎麼理清楚了。韃靼騎兵還找不到,如果真的到了京城周圍,開始攻打京師,會是什麼情景?京師能不能保住?保住了之後,皇帝必定會秋後算賬,用保衛京師不力的理由治罪周兆煊……
蘇芷櫻不希望韃靼騎兵攻打京師,更加不希望皇上有那個機會害周兆煊。可以肯定,只要有了這個機會,皇上必定是叫周兆煊死,絕對不會放過他!
不過往大的方面想,不管韃靼騎兵會不會奔襲到京城,會不會對京城形成圍攻,亦或者在路上被大周兵將給消滅……不管是什麼情況,恐怕那個黑心的皇帝都會想辦法給周兆煊扣罪名。
最終殺了周兆煊他才能安心。
更加可能的是,皇帝會用這一次韃靼騎兵奔襲京城的事故來大開殺戒,連同周兆煊的外祖父漠北的徵虜將軍曾國興一族,還有朝中其他皇上不放心的人全都趕盡殺絕,複製十幾年前的巫蠱案,估計皇上才能安心度過接下來的十年。
然後可能又會出現令皇帝不安心的人,於是皇帝又開始處心積慮的殺死這些人,循環往復,一直到皇帝死。
這些自己能想到,不知道周兆煊能不能想到,能不能提前做出應對?
世子和世子妃其實也是一頭亂麻,一會兒說說後宮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會兒說說韃靼騎兵的事情,一會兒又說周兆煊到底在哪裡?
蘇芷櫻道:“若是韃靼騎兵真的到了京師,王爺肯定也在這周圍……可是他手裡沒有兵,帶着幾個侍衛怎麼跟韃靼兵馬打仗?”
世子皺眉:“是啊,衛所也沒有什麼動靜,皇上到現在只是把三大營給調進了京城裡面……萬一要是被圍,那反而成了一步臭棋。”
蘇芷櫻一聽對啊,道:“說的也是啊。但是這話沒有人提醒皇上嗎?”
世子搖頭:“肯定有啊,但是皇上聽不聽可就沒人能保證了……皇上看重的是他自己的命,恨不能在他自己周圍圍上多少的兵馬。”
頓了頓又道:“說實在的,如今京城中懂軍事的人真的不多,這十幾年皇上只顧着削弱那些實際掌管兵權的將軍了,而其實懂軍事的人都在這些將軍中間,經過十幾年的削弱,打擊消滅,還能留下幾個?”
蘇芷櫻明白的點頭,這話周兆煊之前也說過。皇帝就是這麼疑心病重的人,身邊全都是些庸才,他才能放心,才覺着不會搞出事情來。但是真正到了用人之際,卻就如現在的情況一般,無人可用。
大家說了說,也就各自回去休息去了。
蘇芷櫻雖然累了一天了,這一天過得也是驚心動魄的,但是實在擔心周兆煊,一晚上輾轉反側的沒睡着,天快亮了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結果這時候睡着,起來就晚了些。
還是被外面的聲音給吵醒了,睜開眼睛看了帳子頂半天,才聽見遠遠的似乎有人說了很久的話了。
她起身穿了衣裳,去洗漱間洗漱,丫鬟們聽見了屋裡的聲音,便忙進來服侍。
蘇芷櫻洗漱了出來坐在梳妝檯前等丫鬟梳頭,這才問道:“是不是外面有什麼事情?”
梳頭的冬雪小聲道:“寧遠伯府一早就來了人……世子和世子妃去應對去了,可他們府的下人婆子在外院一直求見您,跟廖媽媽一直囉嗦。”
“來的是誰?”蘇芷櫻問道。
“寧遠伯夫人和他們府的世子和世子妃。”冬雪道。
蘇芷櫻沒再說話,梳好了頭用了些粥,這才往前院來。到了前院就看見院裡站着幾個婆子,正在和廖媽媽幾個在那兒說話,看見她過來,便躬身行禮。
這幾個婆子全都穿着麻衣,腰間戴着孝帶。
廖媽媽小跑着過來,低聲道:“王妃,他們要進府來,奴婢也不知道該攔着還是不該攔着……”
蘇芷櫻點點頭:“沒關係的。”
這是有個講究的,若是家裡死了人的,一段時間之內是不應該去別人府的,免得把黴運帶給別人家。便是那報喪的下人,到了人家門口也要站住,將何時舉喪一類的情況說了,就走,不能進門。
廖媽媽猜着王妃是不願意叫他們進門。
蘇芷櫻確實不願意,不過那講究是給別人家的,在寧遠伯府人的眼裡,張月兒還是恭親王府的人呢。
蘇芷櫻進了屋子。
世子劉明哲和世子妃周嵐煙坐在左邊,寧遠伯夫人和他們府的世子、世子妃坐在右邊,空着上首的主座。
看見她進來,寧遠伯夫人和世子、世子妃站了起來。這三人全都是一身白衣,看起來着實有些驚悚。
蘇芷櫻便過去坐在了上首位置,寧遠伯夫人和世子、世子妃行禮。
“免禮,坐下吧。”蘇芷櫻淡淡的道:“昨天回來的晚,早上起來也晚了,失禮了,倒叫你們等了半天。”
寧遠伯夫人眼睛紅腫不堪的,看樣子是傷心過度的很,一張臉白的好像紙一樣。
聽見蘇芷櫻說,寧遠伯夫人眼圈一紅,眼淚又下來了,拿出手絹擦着,聲音微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月兒好好的進了宮,怎麼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