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櫻一個勁的追問，周兆煊只能道：“我哪裡知道那麼多，只知道他們是表兄妹……漠北那邊，那兩年饑荒嚴重，這些孩子們都是一羣一羣的在街上要飯，外祖父把他們領回府，一領都是好幾個。麥冬也有同鄉一起進府，如今也在宮裡做侍衛。”
蘇芷櫻又是驚訝又是驚喜的，好笑的道：“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本還覺着她們兩個的婚事肯定不容易，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
想想周兆煊肯定也是不清楚這些人的，便也沒有在煩他，反倒又催他趕緊睡覺，閉緊了眼睛倚在他懷裡。
過了兩天找個身邊沒人的時候，蘇芷櫻將茯苓叫到了跟前，笑着問：“那天在御書房外面遇見的你的表哥，是以前跟着皇上的？聽說你們是一起去的齊國公府上？就是漠北的時候？”
茯苓也不知道心虛什麼，橫豎還沒說話呢，臉已經通紅了。
輕聲道：“是，那一年旱災嚴重，第二年的時候，街上到處都是賣兒賣女的，我是因爲爹孃過世的早，就被送到了表舅家住着，表舅家以前日子還過得去，那一年也是不行了，舅舅得病死了……也是活不下去了，表哥就帶着我出來要飯。”
“曾大老爺子就把我們領進府裡，學學功夫，跟着做些事情……一直這樣。”
蘇芷櫻恍然，道：“那麼你表哥和你算是相依爲命？他成親了嗎？”
果然，茯苓可能自己也猜到了，臉更紅了，一會兒不知道爲什麼又變白了，擡眼看了蘇芷櫻一眼，囁嚅着道：“沒……沒有。”
蘇芷櫻笑了，想了想倒是沒必要拐彎抹角，這裡只有自己和她兩人，問清楚了纔好，不要鬧什麼誤會。
因此笑着問道：“若是把你嫁給你表哥，你可願意？”
她也沒想到，這句話說出來，茯苓的臉竟然全白了，一副受驚了的樣子，弄得蘇芷櫻怔了怔，以爲自己搞錯了。
正要說，原來你不願意？
茯苓竟然一下子跪下了。
蘇芷櫻怔了一下忙伸手去攙扶：“怎麼回事？有話起來說，不願意也沒關係，說清楚就是了，有什麼呀。”
茯苓卻死活不肯站起來，不但不站起來，還硬是扶着蘇芷櫻坐下，蘇芷櫻是懷孕的人，哪裡禁得住和她這樣扯，只好坐下了，由她跪着，問：“到底怎麼回事？不願意？”
“不是……”
茯苓說了兩個字，然後突然磕起頭來：“娘娘，奴婢知道，您覺着奴婢和您外心了，不，不……不是的，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的，奴婢只是實在看不得四姑娘那樣，而且奴婢和表哥的命都是曾大老爺子救的……奴婢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呀，奴婢那麼做只是不想，不希望……”
蘇芷櫻驚訝的都反應不過來了，擺手：“慢慢說，慢慢說……四小姐？是說曾君嗎？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知道你忠心耿耿的，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什麼呀？”
茯苓眼圈都紅了：“那娘娘爲什麼要把奴婢和麥冬嫁出去……”
蘇芷櫻都好笑起來：“因爲你們年紀到了啊，到了年歲嫁人，天經地義，我總不能叫你們爲了服侍我，就孤寡一生？”
茯苓咬住了下嘴脣，也有點懵，懵着囁嚅的道：“是……是因爲這個？但是……爲什麼偏偏是奴婢和麥冬……”
蘇芷櫻更好笑：“因爲就你們倆年歲大呀……你到底是想到哪裡去了？這麼一說，倒是真要跟我說明白了。不然你們這都誤會成什麼了，我還不知道呢……關麥冬什麼事啊，麥冬的那老鄉，我還不知道有譜沒譜呢。”
這麼一說，茯苓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又窘又羞，又有點不知所措。
“說呀，怎麼還有什麼四小姐，我可從沒叫你們不認曾家啊。我知道外祖父是你們的救命恩人。”蘇芷櫻道。
茯苓也不能不說了，臉倒是又紅起來了，窘然的道：“奴婢以爲……四小姐對皇上的心思……奴婢知道，皇上和皇后都忍着四小姐呢，其實皇后娘娘……不喜歡四小姐。奴婢，奴婢就是個下人，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說什麼……”
蘇芷櫻還是聽得不太明白。
“上一次娘娘您的生辰，皇上在山上辦了個宴席，您午休的時候，四小姐來見皇上……皇上沒給留臉，轉身就走了，當時好多人或遠或近的站着看，四小姐那……那麼尷尬，奴婢……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去扶了……”
茯苓咬着嘴脣，偷看了蘇芷櫻一眼：“奴婢以爲……娘娘覺着奴婢還是……奴婢有事還是會站在舊主那邊……”
蘇芷櫻這一下恍然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姑娘心思也太……”想想姑娘們的心思不都很細膩，有時候很多心？
好笑的問：“麥冬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覺着我對麥冬也心存不滿……”話沒說完自己已經想到了，恍然道：“難道是因爲坤寧宮失火的事情？本宮以爲她不盡心？”
茯苓咬着嘴脣沒說話。
不說話，就是真的這樣以爲的。
蘇芷櫻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道：“你們幾個呀，看着倒是挺穩重的，其實還不是小女孩兒的心思？胡思亂想的！”
“起來吧。本宮可沒工夫跟你們幾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再說了，你能不忘舊主，這是你的好品格，我看重的就是好品格的人。若是你這頭服侍了我，轉而對曾家的人翻臉不認人了，那我還不高興呢，不會叫你們留在身邊。”
茯苓這下知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了，滿臉通紅的站了起來。
“回去和麥冬也說說，本宮不是那樣的人，你們對曾家感恩，這是對的。本宮和曾家……和四小姐可能有點不對盤，但那也是其他的事情，對曾家，本宮都是心存感激，因爲他們照顧了皇上。”
茯苓忙福身：“是，奴婢明白了。”
蘇芷櫻叫她坐下：“你坐下，既然這樣了，倒是正經的和你說說本宮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