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果然就是擔心她給世子妃傳染,聽她這樣說也就直接說了:“世子妃睡着了,要不這兩天暫時不用……”
還是周兆煊道:“姐夫,既然是姐姐開始用蘇姑娘的藥,蘇姑娘當然需要注意藥效。進去診診脈,一會兒的功夫,應該不要緊。”
世子想想也是,便也答應了。
因爲屋裡世子妃睡着,所以大家說話都是很小聲的。蘇芷櫻對周兆煊點點頭,往內室走,下意識的連走路都小心的不發出聲音。到了內室門口就拿出大手絹矇住了臉,口鼻都遮住。
才走進裡屋,迎面就遇上了一個大丫鬟,就是總拉着臉的其中一個,一看見蘇芷櫻,那丫鬟竟然‘哎呦’的大叫了一聲!
把蘇芷櫻還給唬了一跳的看着她,不是說世子妃睡着?怎麼發出這麼大聲音?
那丫鬟用手捂着心口一副受了驚得樣子:“蘇……蘇姑娘?您這是幹什麼呀這樣打扮?真真把奴婢嚇了一跳……”
幾乎就在丫鬟說話的同時,屋裡屋外都有人說話。
屋外是世子馬上進來了,責問的聲音:“幹什麼大呼小叫?”
屋裡是世子妃被吵醒了,起身的聲音問:“誰在外面?”
於是又是一陣的亂,誰也顧不上回答誰的問題,世子和丫鬟已經去牀邊攙扶世子妃。
周兆煊這才揹着手慢悠悠的進來,進來之後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發呆的蘇芷櫻。
蘇芷櫻身段修長,削肩長項,眉目清秀樣貌婉轉動人,蒙了臉只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嚇到人的樣子。
蘇芷櫻看着周兆煊悠然的從自己身邊走了進去,狹長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自然甚至還有些輕鬆,好像剛剛自己把丫鬟嚇得驚叫了一聲,吵醒了世子妃……這事不存在一樣!
蘇芷櫻於是發現,很多事情這位王爺似乎都在給自己暗示……他那一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眸子,總好像跟自己說話一樣……
但是自己真的不擅長這種眉眼官司好麼?!
蘇芷櫻心裡嘆氣,也跟着走到了牀邊。
世子已經跟世子妃解釋了:“蘇姑娘病了,怕傳染了你,所以蒙着口鼻,你不要害怕……”
世子妃起身倚靠在大迎枕上,看到了蘇芷櫻便笑着點頭,又驚訝的看世子道:“我怎麼會害怕?”她笑着輕輕拍世子低聲埋怨:“我哪有那麼膽小?你也總是這樣大驚小怪。”
世子就寵溺的對她笑,完全沒注意,給他這種‘蘇姑娘蒙了臉,世子妃會害怕’感覺的,是剛剛那個驚叫的丫鬟……
正好世子妃叫那丫鬟:“若柳,你去給我倒杯水。”
原來這丫鬟叫若柳。
蘇芷櫻記住了。她過去給世子妃把脈,世子妃還關心的問她:“蘇姑娘你得了風寒?是不是住在這裡不習慣?還是被褥子的薄了?”
“沒有,只是自己沒注意罷了,世子妃不用擔心我。”蘇芷櫻簡單的答應着,一邊診了脈。脈象有些細微的變化,顯示出世子妃今天的精神應該不錯,那藥,該是對症的。
不過鑑於世子妃身邊這些人全都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蘇芷櫻並沒有表現出來,世子問情況如何,她只是道:“依然需要觀察。”
就是沒變化。
世子有些失望,看了周兆煊一眼。周兆煊並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但是卻有很堅定。
蘇芷櫻知道世子心裡還擔心自己傳染世子妃的問題,只是不好意思催而已,因此診了脈馬上起來,道:“那我就回去了,世子妃,既然醒了就可以說會兒話,不過不要時間太長,依然保持多休息,喝些水吃點東西。”
世子妃答應了,反過來還叮囑她多休息好好養病。
蘇芷櫻從屋裡出來,將臉上的帕子取下來,出了門站在屋檐下,這才問春香:“你昨天在這邊,是親手煮藥,親自給世子妃喝的?”
春香忙點頭:“是。”
昨天蘇芷櫻這樣吩咐她,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丫鬟們煎藥弄不好劑量。
熬藥也是有學問的,一罐藥加多少水,熬成多少藥湯,多了少了,什麼火候,熬出來的藥效果就會有差別,對病情直接有影響。所以她才吩咐春香專門做這件事,她也放心。
不過現在,蘇芷櫻可真的覺着自己的安排很正確了。
她壓低聲音吩咐:“盯緊了,世子妃的藥只能過你的手,誰也不讓幫忙,從我那邊把藥材拿來,這藥就不能離開你的眼睛……懂了嗎?”
春香懂了,臉色都嚇白了,吃驚的看着她忙點點頭。
蘇芷櫻又小聲問:“世子妃身邊的大丫鬟……就是昨天那兩個,一個剛我聽見了,叫若柳,另一個叫什麼?”
春香也小聲的道:“若薇。”
蘇芷櫻就看了她一眼。
春香馬上明白了,忙很小聲的道:“奴婢明白了,會注意她們兩個的……”頓了頓又聲音更小的道:“其實那年婆婆也是盯着她們倆的……就是站門口的那位,是恭親王府的人……”
原來那個面無表情紅纓槍一樣的媽媽姓年。這倒是好,世子妃這邊起碼有人和春香一條心,凡事也能幫着春香一點。
蘇芷櫻點點頭,又吩咐道:“晚上你就不用回我那裡去了,這段時間就在這邊……盯着點,除了藥世子妃都吃什麼,不管吃什麼都要多問兩句。若是別人趕你走,你就說是我吩咐的,要時刻注意世子妃的情況。”
春香看了秋文一眼:“姑娘,那您身邊只有秋文……”
“沒關係的,我也沒什麼事。”蘇芷櫻道:“你在這邊如果有丫鬟爲難你,你就請那位年婆婆幫你。”
春香便點點頭答應了。
蘇芷櫻吩咐完了,這纔回去了,又累又困又乏,喝了一碗熱乎乎的藥,直接就爬睡覺了。
這一覺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午後才醒。
還是餓醒的,睡夢中覺着自己餓的不行了,就睜開眼睛了。這一醒覺着病也好多了,頭不疼了,渾身也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