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麼一鬧,向逸辰心情顯得極好,這一點,看看他一臉得瑟的笑的就清楚了。
“笑?還笑!”
嚴顏捧着玻璃杯,裡面的水是溫的,上來之前,她聽見向逸辰特意吩咐服務生換成溫的。這麼個細小的舉動,一直暖到她心裡。
只是這個人,要不要笑的這麼誇張?
不過現在想想,剛纔自己站在馬路邊上說要打車回家的樣兒,還真是有夠傻的。回過神來,嚴顏才發現,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深山!
有錢人花錢都花出門道來了,吃一頓飯哪裡不行,卻偏偏要跑到這麼個山裡來?是來吃野味嗎?
嚴顏沒猜錯,向逸辰可不就是帶她來吃野味的?這一桌子,都是天上飛的,樹叢裡爬的。不過,怎麼好像有股特殊的氣息?
滿桌的食物上來,還是挺誘人的。嚴顏想,算了,不和向豬豬計較了,浪費食物是可恥的!和什麼過不去,都不要和吃的過不去。
深吸了口氣,嚴顏臉上露出股天真的神色,笑着問:“好香啊?放了什麼特殊材料嗎?”
向逸辰抿着嘴笑:“進來不看店門牌嗎?藥膳屋,你說,放了什麼特殊材料?我想過了,既然吃藥對身體不好,那麼我們就食補,這樣……以後也沒有影響了。”
言語後面,透着惋惜。
兩個人都沉默了,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個因爲發育不好而拿掉的孩子。
嚴顏紅着臉,囁嚅着嘴,什麼呀,這個人,真是心機深沉,帶她來這種地方,還說這種話。還說什麼以後,他打算以後怎麼樣?他們都已經離婚了。
開胃粥是白果腐竹粥,很適合女人滋補,主菜要了黨蔘雞,香芹溜鱔段,搭配蟲草無花果煲、詩禮銀杏。
並不敢點多,一是怕嚴顏貪嘴,二是向逸辰怕看着嚴顏吃的高興,他又不忍心攔着她,很多時候,溺愛也能帶來傷害,所以,只能防患於未燃。
從餐廳出來,天幕上掛滿了星星,因爲是在山間的緣故,好像顯得天空特別的低。
嚴顏手裡拿着剛纔沒吃完的山楂大麥茶凍,驚呼着跑向空曠的草坪,轉過身,指着高高的天空朝着向逸辰大叫:“看哪,好像夠着了一樣!”
她伸出手,在天幕上摸着,嘴裡興奮的叫着:“呀,摸着了,我摸着星星了!”
向逸辰站在一旁看着,微笑着點頭,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很隨意、縱容的樣子。如果可以,他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讓她抱着。
脫下西服外套,攤在草地上,自己則隨意的往草坪上一趟,身邊這個位置,是留給顏顏的。他閉上眼,聽着顏顏笑着的聲音,嘴角露出滿足的笑。
“喂,怎麼躺下了?”
嚴顏過來了,向逸辰朝着西服的位置拍了拍,“來,給你鋪好了,不髒。”
什麼呀?她有這麼講究嗎?不過,還是很高興。嚴顏彎着嘴躺下,躺下之後才發現,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他的胳膊,不是枕在她的腦袋下了嗎?這個姿勢……
心口怦怦直跳,生怕向逸辰有下一步的舉動,然而,她的擔心好像是多餘的,向逸辰只是安靜的躺着,閉着眼,沒說話,呼吸也很平穩的樣子。
嚴顏小心的轉動腦袋,側着臉看向向逸辰。
很多年了,很多年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他了。
過了那個年紀的男人,好像還和三年前一樣,果然男人是比女人經得起歲月打磨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完美,閉着眼的樣子更加神秘帥氣,微微陷下去的嘴角泄露出一點點頑皮。緊閉的眼瞼輕顫着,帶動着覆在上面的劉海跟着顫動。
不知不覺中,嚴顏已經整個人都側了過來,專注而癡迷的看着向逸辰。
夜空中,一隻不知名的小蟲子飛了過來,在向逸辰臉上打轉。嚴顏下意識的擡起身子,伸手去趕那小蟲子。
用手撥了兩下,那蟲子還糾纏不休起來,小丫頭還來勁了,勢要分出個高下來。
身下的向逸辰,卻是再也繃不住了,喜歡的人就在身邊,還做着這麼可愛的舉動,叫他那什麼控制身體的本能渴望?
兩手一合,正在他身上抓小蟲子的嚴顏就被他一把摟緊了懷裡。
嚴顏的臉頰重重撞上向逸辰堅實的胸膛,他剛纔喝點了藥酒,又因爲爬山,襯衣的扣子解開了好幾顆,此刻嚴顏貼上的,是向逸辰光luo的胸膛!
“好玩兒嗎?”向逸辰的手掌搭在嚴顏後腦勺上,溫柔而霸道的托住,薄脣在她耳邊輕聲問着,說話的時候,好像擦過了她的耳廓。
“……”嚴顏只覺得臉頰發燙,什麼好玩不好玩?她又沒有在玩!
“唉……”向逸辰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言語憂傷的說到,“有點傷心,我還不如一隻蟲子的魅力大……”
“嗯?不是……我是怕它咬着你了!”嚴顏紅着臉解釋,她的臉好燙,他的胸膛好涼,好舒服。
向逸辰勾脣一笑,他家顏顏這麼好上鉤,他不看好了,怎麼行?
一偏頭,向逸辰咬住了嚴顏的耳垂:“也就是說,我的魅力還是可以的對嗎?至少,對顏顏來說,還是有吸引力的,對嗎?”
嚴顏緊抓住向逸辰襯衣的兩側,這個問題,要她怎麼回答?否認嗎?那她這些日子裡以來和他不清不楚的,算是幾個意思?承認嗎?可以承認嗎?她可以丟下那個人,自己一個人幸福嗎?
再說了,向逸辰憑什麼這麼問她?他的事情不是還一團亂麻沒有解決清楚?
“有個什麼吸引力?你和那什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向逸辰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問了啊!不怕她不問,就怕她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懷抱一點不曾鬆開,向逸辰安穩的抱着嚴顏,輕聲說到:“第一,我沒有害唐越澤;第二,那個女人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是我弟弟向逸陽的;第三,我之所以沒有動夏璃沫,因爲她好歹也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她有錯,也是因爲我而起……”
三言兩語的解釋,帶過滄桑鉅變的過往。
嚴顏僵直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趴在他胸口,有種安於命運的味道。
她的手指在他胸膛畫着圈圈,可以相信他嗎?其實,她是想相信他的吧?所以纔會默認他一次兩次的靠近。說到底,她是有期待的吧?
“可是……”
猶豫不安的話尚未出口,嚴顏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穩住心神時,人已經被向逸辰抱住壓在身下。
月光下他的臉龐被勾勒的冷硬無比,卻因爲柔情似水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嚴顏擡起手,慢慢靠近他的五官,極有耐心的一寸寸撫摸而過。向逸辰閉上眼,任憑她動作,時而滑過的喉結泄露出他此刻躁動的內心。
“逸辰……我害怕!”
向逸辰俯下身子,抱住嚴顏。“別害怕,不會再來一次了,絕對不會了。”
“他……”
嚴顏抱緊向逸辰的脊背,眼眶已經溼了。
“不是你的錯,越澤從小就有那種病,和他父親一樣……不是你的錯。越澤那麼好的人,會希望你幸福的……”
“我知道……我知道。”
就是因爲知道,纔會在想起他來時,覺得更加難過,那麼好、那麼好的人,想過要守着他一輩子,卻……終不能如願。
“顏顏,天黑了。”
“嗯。”
“下不了山了。”
“嗯。”
“可以嗎?”
“……嗯。”
太久的分離,彼此卻絲毫不會感覺陌生,肢體交錯,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手勢,它所代表的意思,對方都再熟悉不過。
如同置身於一片盛開的花園,周遭四溢着芬芳,讓人目眩神迷。
向逸辰如同一隻不知饜足的猛獸,完全沒法估計到嚴顏的身體和意願,他像是失去了理智,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
“不,不,不行了……”
嚴顏閉着眼,無力的擺了擺手。
“那我抱你去洗洗?”
嚴顏動動眼皮,搖搖頭:“不要!”堅決的,絕對不要,這個人,說是要洗洗,誰知道他會幹什麼?太瞭解他了,不行,絕對不行!
“好好,就這麼睡。”
向逸辰妥協的將寶貝抱進懷裡,想起今天的那場狐狸雨——還真是有好事啊!俗語的產生,都是一定道理的。
懷裡的人疲倦的沉沉睡去,向逸辰撥開她汗溼的頭髮,她的身上有他的味道,糅雜着很好聞。終於,還是在一起了,沒有什麼再能分開他們了。
低下頭,向逸辰含住嚴顏的嘴巴,嚴顏抗議着哼了兩聲,他只好鬆開了。擡起手指,擦了擦潮溼的眼角,真是,年紀大了,人也變得感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