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閆少康約好見面的那天,向逸辰緊張的不行。
“爺爺,你平時對我嚴厲不要緊,那什麼,但是,一會兒見到嚴顏她大哥,你可千萬別啊,那就是個霸王,厲害着呢!”
向鬱森直點頭,對於孫兒這樣,老人家憋着笑,不敢多說一句話。瞅瞅這,是變了哈,自家孫子,都已經完全被孫媳婦吃的死死的。
囑咐完大的,向逸辰又開始囑咐小的。
“鬧鬧,一會兒見着舅舅、舅媽,把你所有的看家本事都拿出來,知道嗎?舅舅喜歡媽咪,可能就特別疼你,今天就看我們鬧鬧的表現了!嗯?”
鬧鬧的小身子套在定製西服裡,怎麼看都是個縮小版向逸辰,就那雙眼睛,像極了嚴顏,換句話說,就是像極了閆少康。向逸辰覺得,這回是壓對了。
因爲是男方,所以向家的人到的比較早,向逸陽依舊沒有露臉,向鬱森嘆氣:“不來就不來,他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給你添堵,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該高高興興的,別理那小子。”
酒店,向氏總裁的專用包間,風格、設置,可根據需要隨時更改,而今天,是要雙方見面,當然換上了最爲大氣的紫檀木長條桌。
也是向逸辰着急了,先到了有足足一個小時。
向鬱森不知情,在那裡焦急的看着時間說:“呀,怎麼還沒到呢?逸辰,你打個電話給孫媳婦,問問她,是不是路上出什麼狀況了?”
向鬱森這孫媳婦喊的,可有點故意顯擺的意思了,熬了這麼多年,孫子、孫媳婦終於好事將近,也難怪他老人家激動了。
“咳咳……”向逸辰抿了口水,心虛的解釋到,“爺爺,我們來早了,還有半個多小時呢!別催,您耐心等一會兒。”
向鬱森一愣,這……這還是他孫子嘛!從來都是人家等他,這回他這孫子也有等人家的時候了?
不得不說,這大千世界,就是一物降一物。
可向鬱森也感嘆,他的孫子,總算是長大成熟了,可以讓他放心了。
男人,在外面有再大本事,那都是表面的,風光的時候,永遠沒個盡頭,但是,到了向鬱森這個年紀,就只希望孫子能找到個伴,長長久久陪着他一路走下去的伴。
“噢!爹地緊張啊!提前來了一個小時啊!”
小太子鬧鬧在那裡取笑他爹,小傢伙大概從來沒想過,他也會長大,他爹有過的煩惱,他身爲男人,他都將經歷一遍,只不過,是形式不同而已。
向逸辰的確是緊張,也不怕人笑話,人生頭等大事,娶媳婦,緊張些怎麼了?
門上“叮鈴”一聲響,向逸辰緊張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迎向門邊。
門打開了,走進來三個人。
向逸辰只能看見右手邊的嚴顏。
——他的,今天真的是太漂亮了!
杏色的真絲長裙,優雅高貴,一向來不怎麼化妝的她,今天顯然是花了些心思,淡淡的色彩在她細瓷般的肌膚上暈開,相得益彰,點綴的剛剛好。
向逸辰對着嚴顏動了動口型,意思是:“老婆,真漂亮。”
嚴顏抿着嘴笑,不做任何回答。
閆少康看不下去了,斜眼看着向逸辰,陰陽怪氣的說到:“喲,這是發暗號呢?長輩們都在,向總,您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向逸辰一愣,又被大舅子逮着了。他這個大舅子啊,恐怕是有點戀妹情節。
不過,今天向逸辰可是有備而來,他是有法寶的。哼哼,暗自冷笑兩聲,向逸辰大掌朝後一揮——上法寶。
從他身後,鑽出個圓溜溜的小腦袋來,小傢伙羞怯的樣子還裝的挺那麼回事。
在看到閆少康時,還有意往向逸辰身後縮了縮。
“哎,鬧鬧,別躲啊,看見舅舅,怎麼還躲起來了?你不是一向最大膽了嗎?”
向逸辰嘴上這麼說,心裡的潛臺詞卻是:好孩子,真是你爹親兒子。
閆少康一看這小東西,從向逸辰身後露出張臉,別的不說,瞧瞧這眼睛,就是和他一模一樣啊!
“鬧鬧,鬧鬧?哎喲,我的大外甥,快過來舅舅這裡,給舅舅好好看看!”
閆少康來了勁了,這孩子太可愛了,太特麼像他小時候了。
——都說外甥像舅舅,甭管真的像不像,反正閆少康覺得像。
鬧鬧這孩子心思活泛,扭捏了會、羞怯了會兒,覺得火候可以了,立馬開始撒歡了,朝着閆少康直接撲一下子就騎到了閆少康脖子上。
“哈哈……舅舅騎大馬!”
閆少康也不生氣,站起來把鬧鬧舉得高高的,還轉了兩圈,把個鬧鬧高興的,直在他尖叫。
向逸辰對着嚴顏傻笑:“不錯吧,就知道鬧鬧能讓大哥開心。”
閆少康把鬧鬧抱下來放在手上,對着季潔說:“那什麼,給我大外甥的禮物呢?別藏着掖着了,這時候,還不拿出來?”
向逸辰以爲,閆少康給孩子的禮物能是什麼?無非是,肯定脫離不了娛樂。
哪裡知道,季潔從手袋裡取出一隻信封,遞到向逸辰手上,笑着說到:“鬧鬧還太小,逸辰你先替他收着吧!”
“這……這什麼?”
向逸辰接過信封,裡面是像紙片一樣的東西,於是他便打趣到,“大哥,不會是支票吧!你這見面禮,可有點貴重。”
“哼……你以爲都像你一樣俗氣!”
閆少康白了向逸辰一眼,弄得他也不好意思再問了。還是在後來,向逸辰才知道,閆少康對鬧鬧真是捨得,一出手,那就是一座樓盤,本市新開發地界,地價正在飆升,以後若是開發好了,指不定翻幾番。
其實,也還是俗氣,但因爲出手太闊綽,讓人只記得他的了。
事情,還是出了,註定也就是要出事的,只不過,當事人沒有想到,會發生的那麼早而已。
閆少康抱着鬧鬧一路往紫檀木條桌走過去,遠遠望見一個老人在那裡端坐着,腿腳不方便,椅子被搬開了,他是直接坐在輪椅上。
閆少康不由眯起眼看向向鬱森,眼前這個蒼老的老爺子,他是沒有什麼印象了,只是聽說,十幾年來日日聽說,他手段了得、心狠手辣。單憑外表,真的是難以想象。
向逸辰熱心而殷勤的跑前跑後,安頓大家坐下,一一做介紹,忙碌的不亦樂乎,紅光滿面,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祖父的臉色已經變了幾遍。
有向逸辰在當中調停,又有鬧鬧帶來歡聲笑語,嚴顏又極爲乖巧,深得長輩們的歡心,一頓飯是吃的其樂融融,氣氛相當的好,當下就已經敲定了婚期。
婚期是向鬱森找風水大師算過的,挑了不少幾個黃道吉日,日子離現在都不遠,看來向家想要迎娶嚴顏的心情是迫切的。
閆少康隨手一指,定了個不遠不近的,雖然不是最早的,可向逸辰也滿足了,好歹,也不是最遲的。
兩家見面禮,這就算是圓滿成功了,很有點相談甚歡、依依不捨的樣兒。
當然,相談甚歡是指兩家人,依依不捨,是指某人對某人。
在門口的時候,向逸辰拉着嚴顏撒嬌:“今天跟我回家不行嗎?我……想你了。”
季潔在一旁聽到了,笑說:“顏顏,這個可不行啊,還沒呢?女孩子一個人不好在男方家過夜。”
靠!向逸辰不平,什麼事兒!他和嚴顏孩子都有了,這麼着是不是太教條了,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夫妻了!
他們在這裡笑着、閒話着,沒注意到向鬱森從輪椅上下來要上車。
剛好閆少康站在他身邊,於是自告奮勇的說:“向老爺子,少康扶您一把。”
說是扶,其實就是他整個人將向鬱森抱進了車裡。
車子裡空間狹小,隔着外面喧鬧的笑聲。
閆少康突然湊到向鬱森耳邊低聲說:“向老爺子,你盯着我看了*了?有什麼不妥嗎?”
向鬱森訕訕的笑笑,並不答話。
閆少康揚了揚眉,嘆息道:“我還以爲您能記得我呢?都說我和家父長得有九分相似,老爺子您是家父的老熟人了,難道,就沒這麼覺得?”
說完這話,閆少康瀟灑的鑽出了車廂,而向鬱森卻呆愣在當場,直到回到向家也沒緩過勁來。
他當然認出閆少康了,事實上他原本也知道嚴顏的身份。只是,閆少康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怎麼想,都像是不懷好意。
下車的時候,向鬱森臉色發白,嘴脣發烏,眼珠子一動不動,神色看上去很是可怖。
向逸辰伸手去抱他,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老爺子只剩出氣,沒有進氣,嚇壞了向逸辰,剛纔還好好的,這突然是怎麼了?!
“爺爺!你怎麼了?來人,快叫醫生!”
向鬱森搖着頭,嘴裡嘟囔着兩個字:“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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