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放棄掉?你算個什麼東西?!”王家義騰的站起身,一拳狠狠砸在飯桌上,高聲吼道:“我混了二十多年江湖,還沒人敢跟我這麼說話!”
“現在有人敢了。”牛皓凌擡起頭,笑眯眯的看着王家義,輕聲說道:“你這麼多年的江湖白混了,難道不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句話嗎?”
王家義哈哈笑道:“識時務?該識時務的人是纔對吧?”
“我一向很識時務。”牛皓凌慢慢起身,一字一句地說道:“王先生,你這樣說,那咱們就是沒得談了?”
牛皓凌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王家義好好談,他約王家義出來,就是想親眼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性格,總不能鬥了這麼久,連對方是什麼性格都不知道吧?
當然,如果尋到機會,他不介意給對方挖一個坑玩。
王家義怒極而笑:“談?有什麼可談的?我追隨吳爺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髒活累活見不得光的危險活都是我來負責,好幾次差點蹲了班房,怎麼的?他死了,還想讓那個屁娃娃做主不成?寅虎集團是我們一衆兄弟拼下來的江山,可不是他吳家一個人的產業!”
“但吳家確實佔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牛皓凌輕聲笑道。
王家義嗤之以鼻道:“可以啊,股份他想要全都拿去,百分之五十一不夠吧?那給百分之九十一咋樣?寅虎大廈順便也帶走。”
王家義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固定資產,寅虎集團的資金主要是房地產這一塊,當年的投入和現在的產出完全不協調,主要他和陳興願意,隨時可以修改集團的股份比例,按照投入前的比例進行股份劃分,這樣哪怕吳家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不過是分到寅虎大廈以及一些負責附屬業務的集團子公司,真正賺錢的房地產業務還是牢牢掌控在他們手裡。
房地產行業存在着很多灰色交易,這些是不會入賬的,特別是寅虎集團這些天一直在偷稅漏稅,賬目表有沒有參考價值都是難說之事。
“唉。”牛皓凌站起身,說道:“那——咱們之間的談判失敗了,告辭。”
“你還想走?傷了我四十多名兄弟!今天我就讓你償命!”王家義提前過來了兩個小時,豈能讓牛皓凌如此輕易離去,他心裡清楚,這個男人就是給吳家小子撐腰的人,只要將他收拾掉,吳家小子還不乖乖就範?
王家義心裡恨吶,如果不是牛皓凌中途插上一槓子,這件事早就已經結束了,哪裡還需要這麼麻煩?
“你不守規矩?”牛皓凌的表情有了一絲畏怯。
王家義哈哈怒笑道:“規矩?那些老掉牙的規矩只會讓人失去先機。”牛皓凌剛選擇好談判地點,王家義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家店包下——清空。
伴隨着王家義的笑聲,從樓上樓下呼啦啦衝出來了三十多名青年,他們手持砍刀,面帶殺機的將牛皓凌和鐵牛圍在覈心,只等王家義的命令。
王家義的獨子王虎也在場,王虎,就是牛皓凌第一次前往吳家宅院時碰到的那名漂亮男子,此時的王虎手持兩柄彎刃刀,臉上掛滿了殘忍的笑。
牛皓凌真沒想到,這個漂亮男子竟然還懂得武技,看他手上那兩柄彎刃刀,如果不是使用很嫺熟的人斷然不可能會用,這種武器一旦使不好就會傷到自己。
“我知道你的人很能打,所以——”王家義退後幾步,從懷裡取出了一把手槍。
接着,他身旁的四名青年也均自從懷裡取出槍械,甚至還有一把小口徑散彈槍。
“……”牛皓凌舉手雙手,沉默了。
王家義又朝前走了兩步,將槍口頂在牛皓凌的頭上,表情猙獰的說道:“我這輩子殺了很多人,有我認識的,有我不認識的,有我恨得,也有我不恨的,我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你是我最恨最想殺的人。”
王家義眼中殺機畢露,他等這一天太久太久了,本來快要達到的目標,竟然被這個小子給破壞了,這種仇恨,比奪妻之恨更讓王家義惱怒。
鐵牛始終沒有動作,偶爾還咧嘴憨笑一聲,讓四周的人爲牛皓凌感到窩心,他們都覺得牛皓凌花錢僱了個青銅雕像,傻呼呼的不說,還不知道怎麼保護僱主。
牛皓凌表情一片死灰,嘆道:“你已經殺死了寅虎吳剛,又何必趕盡殺絕呢?你追隨寅虎吳剛這麼多年,難道沒有一點情分嗎?”
“情分?哈哈。”王家義狂笑不止:“什麼是情分?情分就是整天讓我處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嗎?情分就是讓我揹着萬千罵名,然後給我百分之九的股份?陳興那個衣冠楚楚的傢伙,卻得到了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這對我算公平的嗎?”
“我可是他的老嫡系啊,吳剛混街區時候,我就鞍前馬後的伺候着,結果他怎麼對我?那個陳興小白臉跟隨他不到十年就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可是我呢?”王家義的臉頰漲紅,似乎被牛皓凌的問話觸動了神經。
牛皓凌心中一動,訝然道:“這麼說,陳興不是你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哈哈……”王家義像是聽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他臉色一沉,冷笑道:“你知道我怎麼對付的這個小白臉嗎?我找人輪姦了他老婆,再把他老婆丟進高速路,他那個可憐的兒子又‘意外’得了艾滋,怎麼樣?是不是聽起來很過癮?”
牛皓凌心中升騰起了一股怒火,眼前這個人,只能稱爲人渣!不,連人渣都不如!
王家義把臉貼近了一點,冷笑道:“這是他咎由自取,他覺得自己得到吳剛的信任,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嗎?他和別人怎麼議論我的?說我只是個小混混,對啊,我就是個小混混!但我這個小混混弄得他家破人亡,哈哈。”
牛皓凌看向王家義的眼神裡充滿着可憐,真是個大老粗啊,他都不明白吳剛的心理,陳興是個出身名牌大學的經濟學博士,是寅虎集團快速發展的掌舵人,但王家義纔是吳剛心中的根啊,他將自己在福壽堂培養的根基完完全全交給了王家義,完全是出於內心極度的信任。
陳興看似股份高地位高,在寅虎集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手裡真正的實權又有多少?失去了吳剛的支持,陳興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經理人,但王家義呢?吳剛給予他的財富雖然少,但卻給了他任何人都沒有的權利,哪怕失去了吳剛的支持,王家義照樣可以獨當一面,勢力不會有任何的削弱。
可能吳剛認爲,給予王家義價值十多億的股份,這個數目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可吳剛卻不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出身越卑微的人,心裡那根弦繃得越緊,自尊心也越強。
最後,直到王家義內心那根弦繃斷,吳剛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死不瞑目!
牛皓凌笑了,笑這個煞筆似的男人。
“你笑什麼?”王家義那根脆弱而自卑的神經又被牛皓凌的笑容觸動了。
牛皓凌呵呵笑道:“我覺得可笑,自然就笑了,難不成讓我哭?”
“有什麼好笑的!”王家義的聲音有點尖銳。
牛皓凌嘆息道:“我笑你是個煞筆。”
“你——”王家義氣的差點扣動扳機。
牛皓凌嘆道:“你活這麼大,混了這麼多年的江湖,竟然連最起碼的人情冷暖都看不透?吳剛如果不信任你,幹嘛將他視爲生命的勢力轉交到你手裡?你覺得混黑是件很丟人的事嗎?但寅虎集團就是靠着混黑崛起的,如果陳興擁有了這股勢力,你覺得你現在還活着?吳剛給你的股份少,那是因爲他覺得給了你一切,就如同現在這樣,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擁有整個寅虎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