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瀾不聽!
她又舉起手來,擺出了一個五,再擺出一個四……
候總可萬萬沒想到王海義會帶回這樣的人來!
他們不是部隊裡的人嗎?部隊裡的人是這樣的嗎!
眼看着風雪瀾的手勢已經倒數到了一,候總被嚇得滿頭大汗,再也來不及猶豫,猛地轉頭望向王海義,高聲喊了一句,“爹!”
王海義呆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時就聽耳邊響起銀鈴般的笑聲,風雪瀾笑着把那支槍扔給了何耀釋,何耀釋又熟練的卸下槍裡的子彈,把槍丟給了工人,示意他們給那些人送回去。
候總鬆了這口氣,感覺整個人都差點虛脫了……
雖說風雪瀾把他逼成那樣,可候總也不敢再對這兩個人有分毫慢待。他把兩個人重新請到辦公室裡,讓王海義給他們泡了茶。
“實在是對不住,這段時間廠子裡天天都出這樣的事情,我是身心俱疲,又焦急萬分……剛纔慢待了兩位,希望兩位不要往心裡去。我以爲王副總會多帶點人來,沒想到只有你們兩位……是我眼拙,沒看出兩位的本事。尤其是……”候總說着這話,看一眼風雪瀾,陪上笑臉,“這位風小姐,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僅厲害,而且看上去還有點瘋!
好在何耀釋怎麼看都是個正常人,關於他們工廠裡這些人撤離的事情,還是要由何耀釋來跟這個候總商量。
剛纔風雪瀾那樣嚇唬候總,何耀釋沒有阻攔,是因爲他知道風雪瀾這麼一做,肯定能讓接下來的事情變得順利許多。結果也確實如此,候總怕了風雪瀾,再跟何耀釋說起話來,他也忌憚不少。
他們在這邊說的那些事情,風雪瀾覺得無聊,不願意聽。她跟這些人打了招呼,說要到工廠裡面隨便轉轉。候總急忙找了自己的秘書陪着這位小姑奶奶一起去。
候總的秘書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名叫霍鹿鳴。這個人十分健談,剛纔看到風雪瀾出手擊退那些地痞,對風雪瀾十分佩服。
“我在大學的時候學的是小語種,就是這邊的語言。那個時候就嚮往着有一天能到這邊來,深入的瞭解這裡的古老文化。可沒有想到,大學畢業以後,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到這邊來,看到的東西和之前想象的東西,實在相差太遙遠了。”
霍鹿鳴苦笑着對風雪瀾說,“這裡連年戰亂,別說是古老文化了,就連能正常接受基礎教育的機會都不多。我們候總也曾想過在這裡辦個學校什麼的,可最後都沒能成功。”
聽他這麼說,風雪瀾覺得有些驚奇。
“那個人還想辦學校?”
王海義跟候總說事的時候霍鹿鳴也在辦公室外面等着,所以他們兩個人說的話,其實他也聽到了。
霍鹿鳴給風雪瀾解釋,“其實我們候總還不錯,不是爲富不仁的那種商人。他在這裡賺了錢,也想着回饋一下這裡。可他試過很多途徑,辦學校,開醫院,還有建收容所,結果都沒成……”
風雪瀾一聽他說到了收容所,靈機一動,不動聲色的問,“學校和醫院辦不成我還能理解,怎麼連收容所都辦不成?難道這裡連要飯的都有人管啊?”
“這裡啊,什麼事都有人管!”霍鹿鳴有些憤憤不平的說,“他們就算是眼看着那些人凍死餓死在路邊,也不準別人出手相救!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必須讓他們卡一層油!”
風雪瀾想了想,說,“這裡戰亂多年了,說不定本地已經有不少收容所了。現在這裡應該也有不少人道主義組織進來,怎麼會眼看着有人凍死餓死呢。”
霍鹿鳴看看風雪瀾,覺得這個女孩還是太年輕,沒見過什麼世面。
“收容所倒是也有,可是那種地方也不是什麼人都會被收留的。小孩子或者是年輕人比較容易被收留,老弱病殘基本就沒人管了。說白了,那些人也不是好心白養着這些人,其實是爲了培養他們自己的力量,爲他們補充更多戰鬥力。”
霍鹿鳴感嘆道,“我們現在在廠區其實也看不出什麼來,可是一旦到了他們生活的地方,那就是活生生的人間地獄。風小姐,那種慘狀,你肯定是沒見過的。”
聽他這麼說,風雪瀾不由得笑出聲來。
恐怕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這樣的人間地獄了。她就是從這種地獄裡爬出來的。
不過這話風雪瀾當然不會對霍鹿鳴說,而霍鹿鳴驚訝的望着爲剛纔那些話而笑出聲的風雪瀾,心中暗想,這女人大概真的有點瘋……
工廠裡其實沒有什麼好看的,因爲要撤離,所以工廠早就停產了。
“你們要是撤走了,這些東西怎麼辦?”風雪瀾看到廠房裡那些機器設備,好奇的問霍鹿鳴。
“沒辦法,都要留下。”霍鹿鳴說,“其實早就有人盯上了我們這些東西,只要我們一走,馬上會有人來搶。今天來的那些地痞,都是受人指使過來試探情況的,要不是我們這邊也有人有槍,他們恐怕早就闖進來了。候總說,人能平安出去就行,這些機器設備,沒了就沒了吧。”
聽霍鹿鳴這一路所說的話,風雪瀾對那個候總的印象多少有了些改變。做商人的卻不吝嗇,風雪瀾覺得這很難得。
他們又去看了看那些工人們,他們早就按照候總的指示,收拾好了隨身攜帶的東西,隨時都可以出發。
返回的路上,霍鹿鳴小心翼翼的問風雪瀾,“我們什麼時候能從這裡撤出去?”
“等他們商量好了大概就可以走了。這件事何耀釋說了算。”風雪瀾回答他。
霍鹿鳴聽風雪瀾自然而然的對那個男人直呼其名,心裡更是好奇。兩個人聊了一路,霍鹿鳴覺得風雪瀾不像之前看到的那麼可怕,倒更像是個普通的女孩。
他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問出口,“風小姐,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兩位是什麼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