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瀾擡頭望去,驚訝的發現,站在房頂上的人,竟然是宗明哲!
片刻之後,穆啓農被醫護人員帶走,生死未卜。老萬和他的手下都被繳械,暫時關押在旁邊那個紅磚房裡。
宗明哲從圓頂房上下來,告訴風雪瀾,原來艾維克絲兄妹兩個人的手機上都有專用的定位和監控,當兩個人的位置停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軍方的注意,而風雪瀾用艾維克絲先生的手機叫了救護車,更讓他們確定這裡出事了。
宗明哲拉着風雪瀾轉了兩圈,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風雪瀾特意去看了一眼被宗明哲擊斃的那個狙擊手,在對方身上沒有找到任何有標誌的東西,他使用的槍支也不是難以入手的東西。看樣子這個人跟在機場埋伏的那些人一樣,都是隨時可以被拋棄的棄子。
不過這個狙擊手身上帶着攝像頭和通訊器,風雪瀾明白了,那個gam之所以能操縱老萬,應該是從這個狙擊手身上得到的信息。
“能從這些東西上面追蹤到主使他們的人嗎?”風雪瀾問。
宗明哲搖搖頭,“恐怕很難。”
風雪瀾有些失望。
這時風雪瀾看到兩個醫護人員從紅磚房裡出來,他們推着擔架,而擔架上躺着的人正是伊娜。
鬼使神差似的,風雪瀾邁步走過去,仔細看一眼從她面前經過的伊娜,風雪瀾的心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
艾維克絲先生從紅磚房裡走出來,見風雪瀾盯着他,他邁步過來,對風雪瀾和宗明哲說,“多謝你們能這樣盡職盡責的保護我們兄妹,尤其是這位風雪瀾小姐,雖然我的妹妹沒能在這次事件中倖存,但你保護了我,如果有機會我會重謝你的。”
沒能倖存?
風雪瀾望着這個艾維克絲先生,眼中滿是怒火。
這個傢伙,竟然趁着她出去對付老萬那幫人的機會,動手殺了他的親妹妹!
還沒等風雪瀾衝艾維克絲先生髮火,他們身後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爲首的人對宗明哲說,“外面死了兩個,致命傷在咽喉。裡面死了七個,都是一槍斃命。”這個人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看風雪瀾,問她,“穆啓農受了重傷,另外幾個保鏢都昏迷不醒。這九個人難道都是你……殺的?”
來的這幾個人都知道風雪瀾只不過是剛從新兵連裡出來的人,要說她能幹淨利落的殺掉對方九個人,誰都不會相信。
他們都用懷疑的目光望着風雪瀾,等着她說出答案。
就連宗明哲的眼中都露出了難以置信,這就讓原本想坦率承認的風雪瀾猶豫了一下。
沒想到就在她稍微停頓的功夫,艾維克絲先生開口對那幾個人說,“是這位風雪瀾小姐勇敢的抓住了時機,擾亂了那幾個人的視線,我才從他們手上搶到了槍,然後將他們擊斃。外面那兩個人,大概是被我的保鏢殺死的。”
聽他這麼一說,這些人恍然大悟。
眼前這位艾維克絲先生可不止是一個軍火商人,他也精通射擊。至少他說他能趁亂擊斃七個人,這些人是相信的。
風雪瀾沒想到這個艾維克絲先生竟然能看得出她剛纔那一瞬間的爲難,更沒想到他會這樣幫她。
兩個人對視一眼,風雪瀾從他湛藍色的眸子裡看到的只有徹骨的冰冷。
或許他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跟她“扯平”吧。
他幫她掩蓋了一個秘密,那她也只能幫他掩蓋一個秘密。
風雪瀾沒再提起關於伊娜的事情。
他們把艾維克絲先生送到機場,而伊娜的屍體也被匆匆裝在一個黑色屍袋裡運上了他們的專機。
“風雪瀾小姐,如果以後你遇到什麼麻煩,隨時可以跟我聯繫。”艾維克絲先生臨走之前給風雪瀾留下一張卡片,卡片上印着一個號碼。
這個號碼想必是很難獲得的東西,而艾維克絲先生這句話,更是會讓無數人高興萬分。
可風雪瀾卻並不覺得高興,因爲這個家族的人,一個是爲了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而不惜動手陷害甚至要殺自己的親哥哥,另一個是殺了自己的親妹妹。
親骨肉都能這樣相殘,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如果只有利益關係,風雪瀾倒是很願意拿錢辦事,可如果是要評判一下這兩個人的人品,風雪瀾絕對要給他們一個負分。
送走了這個艾維克絲先生,風雪瀾心裡最惦記的還是不知生死的穆啓農。
宗明哲知道她很擔心,就打發別人回去報告事情的經過,他自己帶着風雪瀾來到了搶救穆啓農的醫院。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風雪瀾拉住一個從裡面出來的護士問穆啓農的情況怎麼樣,護士告訴風雪瀾,醫生們正在盡力搶救,要是再晚送來一會兒,這個人就沒救了。
兩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風雪瀾告訴宗明哲,“聽說他是爲了救我才受了這麼重的傷。”
宗明哲揉揉風雪瀾的腦袋,低聲安慰她,“你現在沒事,他知道的話,一定很高興。”
風雪瀾覺得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宗明哲這句話碰了一下,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又是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做殺手的她可從來都沒爲別人掉過眼淚,以前的風雪瀾,卻總是多愁善感……
“要是他死了,我可高興不起來。”她強忍着淚水,低聲嘟囔。
“那我們就希望他能挺過來吧。”宗明哲看到她眼中的淚光,拍了拍自己的肩頭,“來,這裡借給你靠一靠。”
風雪瀾看一眼那堅實的肩膀,靠過去試了試,擡起頭來,不滿的說,“不舒服,太硬。”
宗明哲伸出手臂把她攬入懷中,強行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頭,低聲說,“就算你把我的衣服哭溼了,我也不會笑話你的。別人還得很長時間才能趕過來。”
手術室前,安靜的讓人坐立不安。
風雪瀾靠在宗明哲的肩頭,雙眼望着長亮的那幾個字,突然發覺,人的生和死,不總是那麼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