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而激烈的吻,帶着憤怒的氣息,迎面而來的壓迫感彷彿將她給淹沒。
沒有反抗餘地。
從最開始的摩挲、啃咬,到後來的長驅直入,脣齒交纏、呼吸交錯,強烈的情愫在某個時刻蔓延,碰撞出激烈的情感。
就連空氣,都似是凝固了般。
夜千筱的腦海有過片刻空白,直至感覺到脣邊的疼痛和強行的桎梏時,她才忽然意識過來,從最開始的少許驚訝,到心裡漸漸凝聚的異樣,再到最後爆發的怒火。
手腳用力想要掙脫,可無論她用再大的力量也掙脫不開,赫連長葑最清楚如何控制人,加上強大的體能差距,夜千筱根本無可反抗。
腦海的神智漸漸清明,視線清晰時正好對上赫連長葑的眸子,黑亮中帶着無比的瘋狂,縱使星星之火也足以燎原,何況他眼底爆發的全是意想不到的滔天火焰。
他們都很清醒。
而這方空間,卻陷入了片混沌中。
周圍的吵鬧與嘈雜似是漸漸遠去,沒有任何人來打擾,獨留這片的寂靜和黑暗。
眼眸微微閃了下,黑暗在眼底聚集,夜千筱猝不及防間,毫不留情的回咬了他一口,有鮮血在脣邊溢開,卻不知是誰的,但血腥味卻濃重得很。
可,兩人仍舊在交纏,分不清是誰的疼痛和血液,混合交錯,彷彿不死不休。
直至夜千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的時候,赫連長葑這才緩緩的將她給鬆開。
幽暗的光線下,夜千筱的氣息漸漸趨於平穩,她的脣混雜着鮮血,眼底泛着水潤的光芒,出奇的將所有的狂躁和憤怒給壓制下去,她看起來非同尋常的平靜。
彷彿,她並不怎麼在意。
赫連長葑眸色深沉,先前凝聚的怒火在眸底漸漸散開,俊朗深邃的臉龐在微弱的光線中,顯得愈發的朦朧,但他仍舊沉穩而冷靜。
“赫連長葑,你死定了。”
幽幽地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在這方寂靜的空間緩緩飄蕩着,輕輕緩緩地叩響在人的心底。
可,細細聽來,卻又帶着似有若無的嘆息,好像是在替他感到悲哀。
夜千筱擡手,狠狠地擦了擦嘴角,黝黑的眸子有微光閃爍,幾分得意,幾分輕狂,幾分惋惜,交織成複雜迷離的網,任誰也看不透徹,可卻愈發地耀眼奪目,引得人連視線都捨不得移開。
縱使贏不過赫連長葑,她與生俱來的囂張也無法被人打壓。
赫連長葑的額頭輕輕靠在她的額頭上,兩人的溫度互相傳遞着,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冰涼的臉龐,不自覺間帶有些許溫柔。
他低聲開口,頗爲沙啞,“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以夜千筱的性格,在她沒有動心之前挑明,只會把自己逼上死路。
可是,連他都知道,瞭解自己的夜千筱就更知道了。
夜千筱並不會以此對他做什麼,更不會藉着這個機會來要挾他,可就是因爲她什麼都不會做,所以赫連長葑就只能這樣熬着。
要麼,他打動她。
要麼,他放棄她。
不動聲色地收斂了眸光,夜千筱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便再也沒有接他的話語。
赫連長葑將她凌亂的髮絲給理好,然後輕輕擦拭着她的嘴角,“我送你回去。”
他輕緩的動作很溫柔,可嗓音卻不再透露任何情緒。
夜千筱擡起眼瞼,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認了。
她是被“擄”過來的,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想要找到交通工具也很爲難,更何況附近還有那麼多的警察和軍人。
當他們倆現身的時候,軍方已經將所有的罪犯都給抓捕,偶爾有人看到他們,就算想過去打聲招呼都會被他們倆的氣息給嚇得望而卻步,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後灰溜溜的走人。
當然,其中更多的是知道他們,卻並不認識他們的,清楚赫連長葑軍銜的人,都不會自討沒趣的主動湊上去。
自從赫連長葑和夜千筱離開,徐明志便衝上去想要將夜千筱拉回來,卻不曾慢了半拍,找了整圈都沒有將人給找出來,而剛等他來到建築外面,瞥到夜千筱和赫連長葑的身影時,他們倆就已經上了輛軍車,沒等他跑過去,赫連長葑就已經開着車,獨留一圈的尾氣給他。
“靠!”
眼睜睜看着那輛車離開,徐明志簡直氣得直跳,揪着給赫連長葑鑰匙的小兵就是一頓訓斥。
小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裡倍兒委屈,人家可是軍官誒,人家的軍銜那麼高誒,給他一把鑰匙又不會壞事,借用一輛軍車也不是大問題,怎麼說的跟他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嘛……
另一邊,不用夜千筱提前知會一聲,赫連長葑就將車開向夜媽媽的家。
車開的很平穩,可車內的氣流卻一點兒都不平穩。
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開車的開車,坐車的坐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可在不知不覺中,卻少了幾分如同先前的平靜和輕鬆。
夜千筱打開了車窗,寒冷的風迎面刮來,呼嘯着將她的髮絲掠到腦後,然她的神色卻陷入沉思中,視線沒有尋到準確的落點,甚至於有些飄閃。
她心情不怎麼好。
自然,因爲正在開車的某人。
事實上,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爲怎樣的原因,讓赫連長葑看上了她。
若說跟她表白的也不少,她本就生活在開放的地方,加上各種各樣的人都結識過,偶爾碰上幾個對她有好感的也在所難免,她見過很多奇葩的告白方式,有勞師動衆的,有溫情蜜意的,有威脅霸道的,還有以死相逼的……
她對玩弄感情沒有興趣,自然是拒絕無疑。
其中,被拒絕後成爲朋友的有;被拒絕後不依不饒的有;被拒絕後成爲敵人的也有……
可她有些想不到,赫連長葑是怎麼看上她的,對她有些什麼想法,冷靜過頭的他怎麼會露出破綻,而現在,他又是怎麼想的?
她素來喜歡赫連長葑這類強大而冷靜的人,但她完全不想跟赫連長葑談情說愛。
光是想想她就頭疼。
“停車!”
氣氛僵硬的車內,忽的響起夜千筱不耐煩的聲音。
赫連長葑掃了她一眼,然後老老實實地停車,緊接着迎接他的是砰地一聲關門聲。
看着夜千筱離去的身影,赫連長葑的臉色猛地黑了黑。
毫無疑問的下了車,赫連長葑將軍車聽到路邊,然後直接跟了上去。
這裡已近市區,地段繁華,路上的車也漸漸多了起來,隨手都能夠攔到車。赫連長葑倒不是擔心夜千筱自己坐車,而是剛剛打鬥的時候,夜千筱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如果到時候她攔的司機有些眼尖的話,他待會兒得去警局才能見到夜千筱了。
只不過,夜千筱卻不是去攔車的,她直接將沾了鮮血的風衣脫下,然後身着件毛衣就直截了當的去了附近的大排檔,而擠在熱鬧的人羣中的她,不過是渾身的氣場放開,就顯得格外醒目。
“老闆,每樣一百串,一箱啤酒!”
在就近的夜宵攤找了個位置坐下,夜千筱不大不小的聲音就從嘈雜的聲響中穿透過去,正好能夠被正在忙碌的老闆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老闆傻住了。
然後,顧客也傻住了。
緊跟過來的赫連長葑,眯眼打量着夜千筱那冰冷的臉龐,眉頭微微皺了下。
只不過,當老闆遲疑着想問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他又涼涼的橫了老闆一眼,幫着說道,“聽她的。”
不知爲何,大腦短路的老闆在被赫連長葑盯了眼後,整個人猛地一顫,然後頗爲慌張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真的已經聽懂了……
只是,老闆以及周圍顧客的內心世界,基本上都是一致的——
臥槽,就他們兩個人,還每樣一百串,怎麼算都有個幾千串了,土豪也不帶這樣浪費的吧?!
當然,做老闆的肯定不會將錢財拒之門外,他只負責將東西給賣出去、然後將錢給收回來,至於這兩個神經病能不能吃完,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財神爺的對待就是不同,赫連長葑幾乎纔剛在夜千筱對面坐下,老闆就讓人將一箱啤酒給搬上了桌。
“你請客。”
輕輕用手指將啤酒蓋給挑開,夜千筱淡淡的看向赫連長葑,手裡的力道微微往前一推,那瓶啤酒就已經滑到了赫連長葑的面前。
赫連長葑不動聲色地將那瓶啤酒拿到手中,夜千筱今日出門的時候,就將手機和錢包放到他家,此刻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現金,所以她會將所有的賬單都歸給自己,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儘管,讓她在這路上隨手“順”這頓夜宵的錢,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寒風獵獵,在這繁華的街道上,來往行人皆是穿着厚厚的棉襖,幾乎要將自己包成個糉子,而坐在這桌的兩個奇人,不僅點的夜宵能夠佔據三四桌的地盤,就連身上的穿着都單薄得很,只是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寒冷,下意識的打着冷顫。
因爲赫連長葑的“殘暴”,兩人的身上都留下了痕跡,帶有刺激性的酒精和麻辣入口,就刺得脣上的傷口生疼,也很適當的讓夜千筱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畫面,而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你付完賬就可以走了。”
將手裡吃完的竹籤扔到旁邊,夜千筱神色愈發煩躁,語氣自然也冷冰冰的、很不友善。
赫連長葑沉眸看着她,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這時候,好事的老闆將新烤好的肉串端了上來,面帶和藹之色的問着夜千筱,“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
夜千筱臉色微僵,不過很快又緩和下來,“嗯,正在吃散夥飯。”
“呃。”
原本只是隨口一問的老闆,這下再次被夜千筱這種極具衝擊力的話給震到了,他緩緩的將放着肉串的盤子放到桌上,遲疑着是不是要象徵性的安慰幾句。
夜千筱拿了截被切斷的玉米,慢條斯理的吃着,同時嘴角帶有幾分冷笑,朝老闆冷冰冰的解釋道,“我跟了他三年,今天他告訴我,他喜歡男人。”
“……”
臉色變了變,老闆徹底地啞了,同時看夜千筱的目光愈發的同情。
跟了三年才知道對方喜歡男人……
嘖嘖,如果是他女兒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掄起棒子就跟那男人幹架去了。
這麼想着,老闆又滿是憤然的瞪了赫連長葑一眼,很直白的傳遞出一個信息——你這傢伙簡直不是男人!
“姑娘啊,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老闆很熱心的勸着夜千筱,過了會兒後,又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過,以後看男人,還是要長點兒心!這皮囊不錯的,準是渣男沒錯了!”
赫連長葑停頓了幾秒,慢慢的消化着這突如其來的“罪名”,最後還是摸了摸鼻子,眼瞅着周圍的人目光漸漸發生變化,他也只得縱容夜千筱去了。
反正都是些陌生人,就讓夜千筱消消氣吧。
老闆搖頭嘆息着離開,可他絕對是那種閒不住的人,不過幾分鐘,在他手下打雜的人都清楚赫連長葑是如何的“渣”,也是如何的“不正常”。不僅如此,接下來那些過來買夜宵的顧客,基本上都得聽老闆暗示一番,以至於赫連長葑每隔幾分鐘都要得到大批惋惜而又痛心的目光。
無論他的心態再好,周圍的氣壓也有些低沉。
徹底將赫連長葑給抹黑後,夜千筱也不再讓那些刺激性的食物折磨自己,挑了幾樣並不辣的吃着,直到覺得差不多之後,老闆的夜宵還沒有上齊全。
“這麼快就吃完了?”
老闆火急火燎的烤着燒烤,這大冬天的額頭上的汗卻沒有幹過。他並不擔心夜千筱和赫連長葑什麼時候吃完,卻擔心自己做出的東西不夠多,到時候宰不到那負心漢,心裡覺得挺虧的。
“嗯。”
夜千筱將風衣往肩膀上一扔,動作瀟灑而流暢,看起來沒有任何失戀的樣子。
而,赫連長葑老實地去結賬,這種攤子自然不能刷卡,他隨手抽了把現金就交給了老闆,縱使沒有仔細看過,也知道這錢肯定只多不少。
於是,吃飽喝足的夜千筱還是坐上了那輛無人敢動的軍車,最後被赫連長葑給送到了夜媽媽家。
至於她心裡還有沒有火,那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
“筱筱?!”
整天都出於焦慮狀態的柴欣君,剛剛在丁科的勸說下準備睡覺,就聽到客廳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絲毫不顧忌是不是有賊,下意識的就往門口跑了過去,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夜千筱時,欣喜若狂的表情表現的清清楚楚的,沒有任何的遮掩。
有些疲憊的夜千筱走進門,朝她應了一聲就去準備換鞋,可她才找到自己的鞋,柴欣君就忽然撲了上來,眼含熱淚的將她給摟在懷裡。
“筱筱……你沒事,簡直太好了……”
柴欣君欣喜的語調中難掩些許顫抖和哽咽,她緊緊的抱着夜千筱,沒有同先前見面時的拘謹和客氣,但那種濃濃的擔心卻透過她所有的動作表現出來。
自從知道夜家出事後,她就立即想聯繫夜千筱,可她打了整整一天的電話,得到的除了關機還是關機,她想要聯繫徐明志問問情況,儘管得到的回答是“夜千筱沒事”,但柴欣君幾乎是看着徐明志那孩子長大的,從他的語氣裡就聽出了異樣。
連他都不確定,怎麼可能沒有事?
種種猜測浮上心頭,柴欣君整個下午都呆在家裡焦慮不已,就連丁科都提前下班趕了回來陪她。
他們倆什麼途徑都沒有,除了擔心,也只能是擔心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夜千筱難免有些愣神,她身形微微僵硬,過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她偏頭看着淚眼模糊的柴欣君,沒有記憶中溫婉的模樣,可她臉上的慶幸和欣喜,卻比先前的種種,更容易讓夜千筱記在心裡。
“我沒事,”夜千筱拍了拍她的背,清冷的聲音也染上幾分柔和,“就是又過來蹭吃蹭喝了。”
“你……”
柴欣君有些啞然,她詫異地盯着夜千筱,最後還是被她的話語給都笑了。
“你吃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你是想清淡點兒的還是口味重點的,廚房的食材不太新鮮了,要不你現在跟我說,想吃什麼,我馬上去超市買新的……”
鬆開夜千筱,心已經落地的柴欣君頓時開啓了忙碌模式,她整個人在客廳裡轉悠着,嘴裡唸唸有詞,看得趕過來的丁科和倚靠在玄關口的夜千筱都哭笑不得。
直到她真的準備出門買食材的時候,夜千筱伸出手臂順勢將她給拉了回來,“做點兒粥吧。”
雖然在外面吃夜宵已經的差不多了,但那些都是沒有多少營養的東西,回來能吃點兒清淡的也好。
反正柴欣君一時半會兒是安靜不下來的。
在柴欣君這裡,跟在夜長林那邊截然不同,氣氛輕鬆而和諧,在柴欣君去廚房做粥的時候,丁科端了些水果放到茶几上,然後坐到沙發上跟夜千筱閒聊着,都是些閒雜瑣碎的事情,雖然無非就是關心下她在部隊的情況,還有夜家那邊的狀況,可也足夠的貼近生活。
“筱筱,聽說你在跟赫連家的在交往?”
聊了段時間,只等着粥熟了的柴欣君走了過來,笑得甜蜜而自然,眉宇間跳動着八卦的意思。
夜家想要給夜千筱相親,她是不怎麼贊同的,畢竟由紅燦來找的人,她還真的無法信任。因爲夜千筱不愛打電話,也不會跟她聊這些話題,所以她就憑藉以前在夜家留下的人情,讓幾個人幫忙打聽打聽點兒,所以夜千筱的情況她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的。
“分了。”
夜千筱輕輕抿了口茶,回答極其流暢,彷彿順其自然地發展似的。
柴欣君驚訝地睜眼,“可你們今天不還是……”
“剛分。”
淡淡的回着,夜千筱又緩緩的將茶杯給放下。
柴欣君心思一轉,仔細盯着夜千筱那稍稍紅腫的雙脣,猛然意識到什麼,略微曖昧的問道,“他送你回來的?”
停頓了下,夜千筱也不好隱瞞,便直接點了點頭,“嗯。”
於是,柴欣君理所當然的將她先前的“分了”給忽略,暗暗地判斷了下他們倆的關係,“你怎麼不把他叫上來?”
夜千筱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都說分了麼,叫上來被羣毆嗎?
“啊,我不問這個了。”柴欣君識趣地眨了眨眼,才坐下後又滿是喜悅的站了起來,“我再去給你做兩個小菜。”
夜千筱:“……”
“咳,”早已習慣柴欣君的丁科咳了一聲,然後耐心的朝夜千筱解釋道,“你別在意,你能夠回來,她太高興了。她一直這樣,一高興就有些控制不住。”
儘管是在爲柴欣君解釋,可丁科的神色卻很柔軟,臉上甚至自然流露出些許笑容,帶着某種幸福的味道。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夜千筱點頭表示理解,也就任由柴欣君“控制不住”了。
只不過,還沒有等柴欣君將所有的菜給準備好,她的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是徐明志。
他是通過赫連長葑的途徑得知夜千筱在這邊的。
“怎麼了?”
從丁科手裡接過手機,夜千筱踱步來到落地窗前,有些疑惑地問着。
“千筱,”徐明志的聲音有些急促,只是他停頓了會兒穩定心神後,才繼續補充道,“李嘉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