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大汗的她在又前進些時,看到路邊有輛拉貨的三輪車,柳足力氣帶着宋立輝衝過去,把他扔進貨車後面就把三輪車劫走。
這個貨用三輪車手柄旁邊有個大鈴鐺,一晃動它就響,“叮咚叮咚”的隔老遠就能聽到。
有了它,街道上的市民唰唰的讓開路,楊光一個勁的咬牙猛蹬,面孔猙獰像要去爭世界冠軍似的拼命。
而坐在後面的宋立輝把零散追上來的武裝分子打死,直到看不見他們才反頭去看蹬車的女孩。“紅狼,你行嗎?”
“沒問題!”楊光崩緊臉,在騎出街道上了柏油路時輕鬆了些,但他們剛纔耽誤了許多時間,錯過了第一個匯合點。
“狼頭狼頭,我們趕不上匯合點!”楊光喘氣如雷,咆哮的大吼,引來路上許多開豪車的人的注目。
靳成銳那邊的武裝分子更是像瘋狗一樣追着他們,無法停下來等,可他們會錯開匯合點,那就代表他們遇到了麻煩。
看後面緊追不捨的幾輛車,靳成銳跟她說了一個新的匯合點,便對劉猛虎他們講:“我們得慢一點,紅狼他們跟不上。”
此話一出,坐在車後門邊的勞倫斯讓位,往外移了移的厲劍看向劉猛虎,在他點頭後用力打開門。
拿着機槍的劉猛虎,在門剛打開一道口時就射擊,把後面那些隔老遠槍法又不好的武裝分子打個措手不及。
後面車上的武裝分子前十幾秒被打得滿臉血,等反應過來子彈便像雨點一樣打向他們。
戰狼這邊的車速慢了下來,與武裝分子的距離拉近,這十分危險,卻也不是不可以這麼做。
現在戰狼有劉猛虎、徐驊、陳航、韓冬四人火力掩護,厲劍左手架着狙,把最前面一輛車的輪胎打暴。
高速行馳的車猛得往一邊傾斜,如蛇似的在路上滑行。
沉着的厲劍又一槍打爆另一個輪胎,使車不受控制的翻到路邊。
可這還沒完。
武裝分子的第一輛車翻了,第二輛車緊隨其後,超過它就又緊咬着不放,並且他們還拿出了火箭彈。
看到那個像綠色橄欖球的東西,劉猛虎扔下機槍,拿起車裡的巴雷特對着那個發射手,“砰!”的一聲將他打得跳出車子。
在他們熱戰時,靳成銳不時的看時間,眉宇微微蹙着。
而豆豆圍着裡面的三個箱子轉,嗷嗚的叫,時而看看靳成銳,時而用嘴去頂它。
靳成銳既要指揮這裡,又要擔心無法匯合的另外兩個兵,沒有發現豆豆的異常。
他在把武裝分子甩掉,快到原定的第二匯合點時問楊光:“紅狼,你們還要多久。”
“能準時趕上!”此時楊光還在賣力的踩。
韓冬他們把那些武裝分子壓制住後,便坐下來進行短暫的休息,在車子停到第二匯合點,正要擰開水壺喝水時,就遠遠的聽到“叮咚叮咚”的聲音,像鄉下系在牛脖子上的鈴鐺。
仰着脖子喝水的韓冬,眼睛看着傳來聲音的方向,在看到漸漸出現視線的三輪車,以及清晰看到人後一口水噴了出來,嗆得他咳嗽不止。
同時戒備的厲劍和劉猛虎他們也是傻掉眼了。
那個站起來踩着三輪車,迎着春風向他們前來的人,是他們高傲、高貴、高調的狼花麼?她不是開着寶馬和飛機的那種*嗎?怎麼突然變成鄉村小媳婦了。
楊光在他們跌破眼鏡時,拼命蹬到離車大約十幾米的地方,大喊了句:“烈豹中槍了!”就迅速下車去看後面的宋立輝。
宋立輝還清醒着,只是車裡淌了大灘血,看着十分嚇人。
楊光爬上車把他拖下來。
這時聽到戰友受傷的韓冬他們都跑過來幫她。
“把他側過來!”楊光用袖子擦了下額頭上的汗,一邊告訴他們要怎麼做,一邊從醫藥包裡拿出止血貼用牙咬開。
宋立輝的傷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子彈留在體內,得回去才能取。
幹了好幾年軍醫的楊光,熟練的幫他包紮好,鬆口氣看到他們都圍着自己,便咧嘴露出兩排白牙來。
她臉上沾了塵土和血跡,看起來髒污不堪,可這笑卻還是一如兩年前,那麼單純、乾淨和三分傻氣。看到她這笑的韓冬他們都放下心來,彷彿看到了路邊盛開的小花,沒有驚心動魄的美,卻讓人十分喜愛,賞心悅目。
她還能笑得出來,靳成銳可一點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他把地上的女孩拉起來,打算抱她去車上。
楊光確實是沒法站起來了,剛纔一直蹬三輪車,而且還大多是上陂路,此時歇了這口氣就雙腿發軟。
“汪汪!”“汪汪汪……”
在靳成銳要走去車子的時候,豆豆吠叫的咬住他的褲子。
楊光看它反應疑惑的問長官。“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被劉猛虎扶着的宋立輝也疑惑。
靳成銳和韓冬他們都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的眼睛都在武裝分子的身上,沒注意身後發生了什麼。
雙手揣在口袋的勞倫斯,看着像瘋了似的豆豆講:“它剛纔一直圍着箱子轉,似乎在哪裡發現了什麼。”
“它有什麼反應?”楊光不得不重視起來,因爲豆豆快要把長官的褲子咬破了。
勞倫斯仔細回想。“很急切,撩一下箱子,就對靳叫一聲。”
楊光和宋立輝臉色大變,馬上大喊:“湯姆快下車!”
湯姆一直呆在車上,沒有把車熄火,這是方便隨時上路。
他在後視鏡中看到大聲向他喊的人,心裡有疑惑,擔心武裝分子還會追上來,但他直覺出了什麼重要的事,便推開車門下去,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一股巨大的氣流和熱浪衝飛。
楊光那句快跑還在嘴中沒說出口,那車就“碰”的聲四分五烈,黃色的火球唰的爆開,氣流甚至掃過他們這裡,使頭髮微微曲捲。
看到被炸飛的湯姆,韓冬和劉猛虎他們在爆炸停止後衝上去,把摔在岩石地上的湯姆翻過來。
湯姆還沒死,可他渾身燒傷,一條腿從大腿根被炸斷,嘴裡不斷的吐着血。
楊光掙扎的下地想要跑過去看他,卻被長官緊緊的抱住,急得直跳腳。
靳成銳把她放到地上,一隻手緊抱住她腰,一隻手調到了和傑克、尤里的頻道。“這裡是狼頭,傑克、尤里收到請回答。”
無線電裡一陣靜默,不時有“嗞嗞”的干擾聲音。
大約隔了十幾秒才響起傑克喘息的聲音。“傑克收到,我們已經拿到了箱子,正在撤離!”
“把箱子扔掉。”
“啥?”
勞倫斯讓靳成銳停了下。“我剛纔檢查過三個箱子,發現它們的重量有一點點差別,我想其中有一個或者有兩個是我們要的東西。”
他習慣追求極致,這一點點差別若不因爲他是勞倫斯,也不會發現這點。
“這裡沒有我們要的東西。”靳成銳看着勞倫斯,對傑克講:“把它們綁一起,扔到沒人的地方,快!”
裡面的炸彈應該是從下車交易就開始啓動,如果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它會在沒爆炸之前就被拆除。
聽到他的話,傑克僅遲疑了一秒,就立即讓零蛋照做。
零蛋深信不疑,用尼龍繩將三個箱子綁一起就扔得遠遠的。還好他們這裡是在荒郊野外,不用特意找地方。
把箱子扔掉,傑克帶着他們四人繼續走,在跑出大約半公里時,後面傳來咚的下如地震般的聲音及震動。
反頭看的傑克怔了怔,大罵。“這個龐霖太他媽陰險了!”
靳成銳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又沉了分,他即刻再三的呼叫尤里。
尤里遲遲沒有回覆,傑克也擔心起來。“靳,我這裡離他那裡近,我帶人過去找他們。”
“嗯。”
“你們怎麼樣?”
靳成銳望向不遠處的韓冬他們,冷靜的講:“殘了一個。”
“注意安全,先送他回去。”
“嗯,有尤里的消息馬上告訴我。”
“沒問題。”
靳成銳切斷跟傑克的通話,才帶着女孩走去韓冬那裡,對他們講:“擡着他,我們換條路走。”
在往小路撤離時,靳成銳聯繫了基地,要求派出救援。
等待救援的戰狼沒有停下來休息,而在這途中靳成銳都是揹着楊光的,直到走過崎嶇不平的山路才把她放下來。
楊光臊的要死,一被放下就跑去看湯姆,在看到他的樣子時,胸口像憋了股氣,她無法發泄出來,因爲她什麼也幫不上。
靳成銳把她叫回來,拉住她的手再沒鬆開過,直到直升機的到來。
帶着兄弟跑下直升機的梅森看到湯姆的樣子,操罵了句就讓部下快點把他擡上去。
等湯姆上去後,韓冬帶着宋立輝他們迅速登機,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直升機在地面停留沒有兩分鐘,就又飛上高空。
坐在機艙裡的靳成銳沒有閒下來,還在繼續呼叫尤里,終於在長長的沉默中聽到他的呻吟。
尤里沒有傑克那麼幸運,他的箱子比靳成銳的還要提前引爆,那時他正帶着一個兄弟朝拿箱子的兩人匯合,在離他們大約五六米遠時被爆炸的氣浪衝飛,埋在了石頭底下。
短暫的昏迷,在慢慢恢復意識聽到靳成銳的聲音,他才費力的掙開眼睛,從黃土和碎石裡爬起來,告訴他這裡的情況。“我這裡很糟糕,真是糟糕極了,我看到了一隻手,可我不知道它應該是誰的。”尤里把手指插進頭髮裡,顫抖着脣真的很想哭。
靳成銳停頓了下,接着沉聲講:“尤里,我知道這很糟糕,但現在你必須得冷靜下來,能做到嗎?”
尤里深吸口氣,點頭。“我想我能。”
“好的,現在你告訴我你的位置在哪裡,身邊還有多少人。”
尤里把位置告訴他,在說到還有多少人時他環顧四周,一個沒有。然後猛然想起什麼,大聲的說:“還有一個!”他瘋了般的跑去自己剛纔的位置,在周圍到處找到處挖,一邊喊另位戰友的名字。
靳成銳聽到他瘋癲般的話,聯繫了傑克,告訴他尤里的位置,然後也告訴了梅森。
梅森讓飛行員前往該地方,在那裡一併把傑克和尤里帶上。
尤里折損了兩名戰友,這兩名戰友最後收集起來的遺體只有書包那麼大,另名和他在一起的還活着,但是暈了過去,具體情況要回去檢查才知道。
在飛機上尤里抱住腦袋,兩眼無神的看着腳下荒涼光禿的山岩。
傑克和靳成銳看着他,都沒有說話,只在回到基地時提醒他。“尤里,任務還沒有結束。”
要報的仇,要了的怨,他們還有機會清算。
尤里看向他們,點了點頭。“嗯,我沒事,不要擔心。”
“那就好。”傑克拍他肩膀,叫來兩個三角洲的隊員。“陪你們隊長去宿舍。”
尤里搖頭。“還有一個箱子在他們手裡,我想到這事就睡不着。”
睡不着的豈止是他一個!
聽到這話的靳成銳和勞倫斯立即往指揮室走。
以現場爆炸的情況來看,尤里手裡的兩個都爆炸了,那麼地獄天使拿走的那個就是真正的貨品。
伊歷塞克已經知道這次行動的大概情況,對犧牲的兩個大兵很痛惜,他在看到匆匆忙忙走來的兩人時,只告訴了他們一句:“明早七點,九軍集結。”
這樣就是說,聯盟達成。
聽到這話,靳成銳和勞倫斯沒有多說,點頭示意明白就準備離開。
“靳准將。”伊歷塞克叫住這個年青的將領。
靳成銳轉過身看他。“將軍您還有事?”
伊歷塞克看着他的眼睛講:“你沒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靳成銳目光堅定的直視他。
對視一陣的伊歷塞克點頭。“你們走吧,去休息一下。”
和靳成銳一起離開指揮室的勞倫斯,在他大步流星走去醫務室時,疑惑想伊歷塞克要他說的是什麼事?
醫務室楊光正在爲宋立輝手術,臉上是從容自信的恬靜。
快步走到門外的靳成銳看到她,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平靜下來,靜看着玻璃門後直接在病牀上爲其手術的女孩。
楊光相對輕鬆的把宋立輝的子彈取出來,給他用了止血劑、細胞增活劑等特效藥就搞定了。
她的事情幹完,可以該幹嘛就幹嘛去,但卻苦了宋立輝,他因爲是傷着右邊屁股的側面,此時他只能側躺着,一時半會還好,躺個幾小時那可真是要人命。
不過等她出來,韓冬他們就輪流進去陪他,也不至於讓他無聊。
楊光洗了手,看到外面的長官,就笑嘻嘻的出去同他一起回宿舍。
靳成銳沒有說責備的話,在她進房後講:“去洗個澡。”
“長官,我剛纔踩那三輪車是不是特拉風?”楊光想活躍一下氣氛,故意挑着無關緊要的說。
可她不知,只要是與她有關的,都不是無關緊要的。
“什麼都別想,先去洗個熱水澡。”
“嗯。”楊光確實累了,尤其是出了身汗,渾身不舒服。她沒想太多,找出衣服就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好。
如果說靳成銳之前禁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答應讓她跟着,現在他是決計不會再讓她去幹這麼危險的事了。
要是剛纔受傷的不是宋立輝,而是她要怎麼辦?她現在身上綜合太多因素,他不能也不敢再讓她這麼亂來。
但決定是決定,他沒有表現出來,這對他來說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靳成銳有意隱藏,楊光是怎麼也發現不了異常的,就像現在,她正享受他細緻的服務,幸福的飄飄然。
躺牀上的楊光,枕在他大腿上,在長官給自己擦頭時想起前世的一些事,就大着膽子好奇的問:“長官,你在美國除了是海豹隊一員,還有其它身份嗎?”
靳成銳停了下,不着痕跡的用手指給她梳頭。“爲什麼這麼問?”
“就是好奇。”前世她無意中好像聽到,他在美國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父親他們似乎也有意隱瞞,直到後面漸漸明朗起來,長官回軍區大院的次數才變得多起來。
“別瞎琢磨,有空多想想你女兒。”靳成銳避而不答,把她的頭髮擦乾就講:“坐一會兒再睡。”
楊光直勾勾的望着他,他走到哪裡就看到哪裡。
也去洗了個澡的靳成銳穿好衣服,見她還噘着嘴,一臉的我不高興,便坐到牀邊摸她頭。“頭髮幹了,可以睡了。”
“長官……”
靳成銳親了她下,截斷她的話,在不輕不重的吻了她會兒才抵着她額頭講:“回去告訴你,現在給我睡覺,嗯?”
“嗯!”楊光被哄高興了,笑嘻嘻的主動親了他下。
靳成銳給她蓋好被子,坐在椅上看着女孩,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坐了許久,在天快黑時才起身走出宿舍。
有些事,該去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