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登,你部隊是怎麼樣子的?”一個女生趴在吳登書桌上,撐着削尖的下巴好奇的問。
吳登回憶的露出抹微笑。“很漂亮的地方。”
女生被他清新俊逸笑吸引,愣愣看了半響才問:“不能說地方嗎?”
楊光盯着中國地圖,聽到女生的話用眼角看了她下。
911538部隊是最堅苦最偏的一個基地,也是出事最多的一個地方,位於中國的西部,是新疆唯一一個軍事基地。
吳登似乎看到楊光的視線,把印有自己原部隊資料的教課書推到她面前,溫和的講:“那裡一馬平川,有很廣闊的土地,不過沒有多少人願意去哪裡。”
“誰說的,我就願意去。”
對女生不假思索的話,楊光笑了,合上書本往外走。
大一的學生平均年齡都只有十六七八歲,心信高傲,加之女生極少,稍有姿色的都以女王自居,因此她們的表現在楊光看來,只是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呆在這裡也無趣。
看到她走出教室,吳登對女生說了句抱歉追上去,真誠自然的搭訕。“你很特別。”
“吳士官也來這麼老套方法?”楊光瞧了他眼,並未停下。
吳登沒有尷尬的與她並肩走,如實的講:“你眼神裡有樣東西,是我們都沒有的。”
“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說不出來。”吳登偏頭打量她,露出困擾。“可能是殺氣?也可能是一個信念,很多。”但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有什麼事情能讓她的眼神變得如此堅定,不被任何事情或東西阻擾和迷失。
楊光停下來站定,望着他褐色眼睛同樣坦誠的講:“你是個優秀的大兵,你的眼神是這麼告訴我的,並且你也有着非常堅定的目標和信念,所以你更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國科大是個熱血的殿堂,同時也是個大染缸,不同純粹的軍事基地,這裡有繁華和富裕,到處都充滿了誘惑,他一個從邊疆來的兵,一不小心就會迷失自己,被這羣*給帶歪。這不是說誰不好,而是想要他乾乾淨淨的來,再幹乾淨淨的走,帶着傲人的成績和作戰技能,成爲國家一把鋒利的尖刀。
楊光說完便離開了,很快把這事拋在腦後,完全不知道自己幾句話帶給別人怎樣的影響,也給自己以後帶來無盡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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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突訓十一連一百多個大兵多半負傷,原因是後半夜的大暴雨導致山體滑坡,許多沒有常識或反應不夠迅速的大兵被衝下山體,若不是靳成銳和傅程鵬還有吳昱達三人在,指不定得有幾張死亡名單。
這件事情導致靳成銳受到許多指責,尤其是陳明,嚷嚷着要上軍事法庭告他,其他連的連長也隱晦的說他玩過火了,這裡可不是特種部隊,出了事誰也消化不了。
可靳成銳卻惘顧別人的勸導,在第二天繼續常規訓練,那些爬不起來的通通滾去醫院,並且不問歸期。
對他這樣近乎冷酷無情的做法,副指揮官親自找他談話了。
副指揮官叫歐陽清國,是位大校,年近五十歲,和靳成銳的爸爸差不多大,臉上掛着慈善的笑。
靳成銳標杆似的站着,聽他兜圈子曉以大義的教育,確切的講是批評加教育。
林林總總說了長達兩小時,從頭到尾靳成銳沒有說過一句話,等他講完才沈聲靜氣的講:“長官,您若對此事持有己見,可以向總指軍官報告,現在請允許我回去繼續訓練。”
歐陽清國:……
最後歐陽清國自然沒能拿他怎麼樣,只是對他非常不爽,不管他再怎麼傑出,爲國家爭了多少榮譽,自己的軍銜也比他高,他這目中無人的態度讓他頗有微詞,但做爲一個基地的副指揮官,他未表現出一絲半點。
不過靳成銳雖然明面上跟上級對着幹,回到連裡還是安分了半個多月,等大部分傷員歸隊才繼續第二次強訓,也可以說是第二輪測試。
這次比上次更狠,是爲期三天的野營拉鍊。從基地出發,跑到五環的達盧溝新橋,再從那裡進入世紀森林公園,然後在那片廣闊的叢林裡呆上兩晚,這對普通大兵來講,簡直跟地獄差不多。
“這操蛋的訓練,誰來告訴我,爲什麼十一連要這麼玩?”纔出發兩小時,負重二十五公斤的大兵就受不了,在隊伍裡發脾氣的大吼大叫。
這人跟陳明走得近,而嬌弱的陳明還躺在醫院裡沒出來,做爲班長的林錚華聽到他的抱怨,走過去就一腳把他踹地上,大呵:“服從命令大兵,再他媽嘰嘰歪歪給我滾去新兵營!”
林錚華一吼完,本來還有幾個想抗議的大兵立即縮了頭,埋頭苦跑。
這差距真是要強訓纔看得出來。往後瞧了眼漸漸脫離隊伍的大兵們,林錚華揮了把汗,照顧自己班上的幾個人別掉隊,等他漸漸追上前面的戰友時,問跑得輕鬆的厲劍。“厲班長,累不?”
厲劍瞧了他眼,俊白的臉上一片木然,平緩的講:“累。”
“累你還跑這麼快?”他氣息很穩,林錚華有些驚訝,心裡重複剛纔說的話。這差距,果然要強訓纔看得出來啊!沒想到這個悶葫蘆這麼厲害。
厲劍眺望前方,眼裡有着某種堅決。“就當爲進入特種部隊打基礎。”
聽到這話林錚華心裡一跳,看他的眼光變得不一樣了。“剛好我也一樣,兄弟,咱們一起加油啊!”
厲劍只是又看了他眼,什麼沒說。
經過一天的長跑,十一連已過了盧溝新橋,進入世紀公園。
世紀公園在災難後已不復往日的繁榮,由於地球地質的更新,許多消失的物種重新出現,動物已是這個新世界最大的物種,因此這裡更像大森林,爲安全起見,靳成銳下令在森林邊沿地帶紮營。
有參加過拉鍊的老兵知道流程,可還是弄得人仰馬翻,等一切都安定下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傅程鵬和吳昱達站在靳成銳身後,望着不遠處一個個支起的小帳篷。
“總算是安靜了。”吳昱達舒口氣,像終於讓愛哭的小傢伙睡着的老媽子。
傅程鵬笑着講:“吳指導員,你越來越像他們的媽了。”
“那你就是他們的爸。”吳昱達沒生氣,同樣反擊回去。
傅程鵬攤手,用眼神示意了下前面的靳成銳。“你是媽我是爸,那連長是誰?”
“後媽。”
真貼切!傅程鵬心裡十分認同,但沒敢說出來。
站在一個山包上的靳成銳凝神望着山下,沒有理會他們兩。
兩人見他久久的望着那處地方,好奇的伸脖子瞧。“連長,你在看什麼?”
“你們沒看到嗎?”靳成銳側頭看他兩。
傅程鵬、吳昱達兩人搖頭。那裡只是一些灌木叢和幾顆大點的樹。
靳成銳見他們真不知,又望向那處地方,揚起脣角露出抹不易察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