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剛纔的話,你們輸了也不會告訴別人,是吧大兵?”靳成銳走出兩步,掃視了圈他們幾個。“你們一起來,還是一個一個來。”
爲首的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個個子不高的士兵率先出手。
矮個子的大兵只到靳成銳肩膀,可他速度很快,出拳迅猛。
靳成銳與他過了幾招,在避開他一拳後,一拳擊中他腹部。這時另一個士兵撲了過去,靳成銳放棄手上的矮個子,低頭躲開他的拳頭。
幾人見討不到好,很快第三個第四個士兵加入這場戰鬥。
面對接踵而來的攻擊,靳成銳仍是剛纔那幅大局在握的表情,從容應對,進退有度。
爲首的人眼見自己這邊的人要被他全部撂倒,動了動手腕就一拳揮出去。
這邊觀戰的趙傳奇,看到那個連長被一拳打偏腦袋,拉着楊光緊張的問:“光光,這個連長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成銳啊?他被揍的好慘!”
楊光吞了吞口水,強裝鎮定的講:“沒事,就揍了一拳。”
“被那個大個子揍一拳還沒事?”趙傳奇很驚懼,望望淡定的楊光又看看那幾個打架的,想自己要是挨那一拳,肯定得暈過去。
爲首的大兵確實有兩下子,而且又有四個幫手在。楊光心裡也很着急,本來一點不擔心的她,也跟着戰局忐忑起來。
四年後的靳成銳在各項軍事訓練上都有着突出成績,即使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兵,四五個人也能擺平,可這是四年前,四年前沒人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水準。
楊光擔憂的心都提在嗓子眼,握着拳頭默默爲他加油。
還好靳成銳最後沒有讓楊光失望,被打一拳的他很快做出反擊,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半,在對方兇猛再次攻擊自己時,一個利落轉身,一腳將他踹出幾米遠。
爲首的大兵倒趴地上,其他四個兵都傻眼了,握着拳頭揮也不是放也不是。
靳成銳居高臨下望着掙扎起來的大兵。“還要繼續嗎?”
捂住肚子的大兵——林錚華滿頭大汗,炯炯有神的眸子裡還有着燃燒的火焰,可他咬牙什麼沒說。
靳成銳就喜歡他這種眼神,有着不會屈服的堅韌,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並且不達目的不罷休。轉向幾個不知所措的士兵,靳成銳挑了挑下頜。“還不把你們的班長扶回去。”
幾個士兵聽到他的話才恍然驚醒,立即扶着林錚華一陣風也似的跑掉。
等他們消失宿舍樓內,靳成銳揉了揉被揍的臉,舔了下脣角的腥甜。
本見他打贏的楊光鬆了口氣,可在他舔掉脣角的血跡時,心裡唰的緊崩,大氣也不敢喘。
好、好驚豔啊!
像剛剛吃完人的野獸,溫馴、優雅而迷人?!
“你們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
一點也不溫馴!
“他發現我們了,怎麼辦怎麼辦!”趙傳奇語無倫次掐着楊光使勁搖。
也不知道怎麼辦的楊光被他搖得更加凌亂,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有力的腳步,一步步朝自己逼近,越來越近,她能聽到他踩在枯葉上的沙沙聲,像溫柔的清風吹拂着大地,可她剛剛纔看到他一腳就把那個大兵踹出幾米遠,它絕對一點也不溫柔!
“你們剛纔看到了什麼?”
清冽的嗓音從上而下傳來,平和中帶着一股無形的懾人氣勢,讓人剋制不住害怕,從而對他臣服。
楊光看着眼前呈亮的軍靴,綁在靴子裡的迷彩褲,然後寬鬆的迷彩外套與他堅硬的下顎。
尷尬的笑了笑,楊光連忙拉着嚇傻的趙傳奇從樹叢裡站起來,很認真的搖頭。“我們什麼也沒看到!”
“嗯。”靳成銳頷首,多看了眼楊光。“晚睡的孩子都長不高,都回去睡覺吧。”
“等等。”
“有事?”靳成銳掃了眼手臂上的小手。
拉住他的楊光受驚般的收回手,望着他深邃不露一絲鋒芒的漆黑眼睛緩緩搖頭。“沒,沒事。”
她只是想……
只是想感受一下他的體溫。
想到自己從醫院醒來,面對的就是毫無溫度的屍體,和雨水沖刷的冰冷棺槨,就害怕這只是柯南一夢。
瞧着神色慌張跑開的女孩,靳成銳疑惑了下,便轉身回了宿舍。
他們兩個往相反的方向而行,反應過來的趙傳奇追上楊光擔心的問:“光光,你怎麼?”
“我沒事。”
“可是你臉色好白。”
楊光猛然停下,深吸口氣往回看。剛纔那塊草地已空無一人,只有白樺樹靜靜的佇立在那裡。
“光光?”趙傳奇小心翼翼的叫她,似生怕聲音大了嚇着她。
楊光收回視線對視他,剛想說話被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得睜不開眼睛。
“誰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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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好好睡覺,在基地裡亂跑的後果就是,不僅關半晚的禁閉,還有各種處罰。
中午的太陽就像火一樣的灼燒着大地,摧殘着它底下的子民。
楊光和趙傳奇,在楊父的親自監工下,揮灑汗水的做着俯臥撐。
趙傳奇做爲一個軍區大院的孩子,做的不比楊光遜色,只是沒做多久就體力不支,氣喘吁吁了。
“五十個,一個也不能少。”楊烈揹着手,在他們兩面前走來走去,嚴厲的面孔沒有一點婉轉餘地。“要是有一個不標準的,前面的都不算數,直到你們完完整整做完纔算結束!”
楊光嬌嫩的手掌撐在沙砂上,做到十個就感覺呼吸困難,加之身體裡的水份被太陽迅速蒸發,乾渴和疲勞很快襲捲她這幅未被鍛鍊的身軀,讓她根本沒有聽到父親在說什麼。不過好在她知道他一慣的手法,不會中途停下來歇氣。
楊烈說了一會兒,被小何叫去了,臨走讓他們的臨時教官看着。
臨時教官叫吳昱達,是個熱情豪爽的東北小夥,他立正等將軍消失操場,便坐到他們兩個前頭,喝了口大鐵杯的水風涼的講:“很熱吧,兩個小傢伙。”
楊光、趙傳奇哧吭哧吭的做,不理他。
吳昱達自娛自樂的繼續講:“以現在三十八度的高溫,我估計你們撐不過三十個。”
楊光顫抖着雙臂強撐起整個身軀,對旁邊的趙傳奇講:“我討厭喜歡說真話的人。”
“尤其是那些坐着說話不腰疼的人。”趙傳奇畢竟是男生,他看起來要稍微比楊光好一些,還有精力想其它。“光光,我覺得你跟那個成銳好像早就認識。”
楊光又用盡全力做了一個,喘息的問:“爲什麼?”
“不知道,說不上來。”
“你想多了。”
趙傳奇把滑到眼簾的汗水甩掉,有心無力的他沒再多想,咬着牙根做了幾個後又問:“光光,你還能做多少?”
“我不會比你早放棄!”
“我也不會給你早放棄!”
於是這兩發小私下鬥法,早無視了監工的吳昱達。
帶隊回來的靳成銳看到躺在操場上的兩具“屍體”,問旁邊曬着太陽哼着小曲的少尉。
吳昱達看到他軍銜立即立正。“報告中校,做完五十個俯臥撐,癱了。”
“嗯,底子不錯。”
“軍區大院的,從小練過。”
帝者的軍區大院只有一個。靳成銳多看了他們兩眼,讓少尉把人移到陰涼處,免得中暑。
癱地上的楊光並沒有暈,她在靳成銳說第一句話時便不自覺緊崩,直到他走遠,才睜開眼睛看他高大的背影。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看上去非常嚴厲也確實很嚴厲的長官,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殘酷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