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女偵探
唐之洲氣極反笑:“樓以森,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意思。”樓以森也不是好對付的。
唐之洲跟他對峙一會兒,見他完全沒有躲避的意願,不禁更加來氣。唐之洲有個脾氣,氣到了極點,反而很冷靜,就像此刻,她嘴角的弧度塌了下來,冷冷地看進樓以森的眼裡:“我的事情,不需要彙報組織吧?”
樓以森的視線困着她:“唐之洲,你是在做小三嗎?”
“啪——”
話音剛落,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唐之洲渾身都在發抖,半跪在牀上,隱藏在寬大的病號服裡,抓着袖子的一角,袖子口都差點扯破。
樓以森似乎沒看見,不戳穿她的心就不善罷甘休:“怎麼,你做得,我說不得嗎?權將是有未婚妻的人,你這樣做,不覺得很缺德嗎?你傷害了另一個女人,你的幸福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痛苦上,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唐之洲瞪着他的眼睛,那憎惡的眼神,卻讓樓以森突然不好受。
可他心中很想知道一切,那些關於唐之洲的秘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碰觸。
他似乎在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的關心,已經太多太多了。昨天在那樣危險的地方,他見到她一臉的血,心中全然不能思考。而看到權晉將她抱着,那呵護的姿態,又讓他妒忌得發瘋。
樓以森從來不相信過什麼一見鍾情,在遇到唐之洲之前,他的心只有路今一個人。
現在,他也已經混亂了。
許久,才聽到唐之洲冷冷地還擊:“我缺德,你不也不知廉恥嗎?”
“什麼?”樓以森有些轉不過來。
唐之洲嘴角的弧度十分嘲諷:“強吻路今,打探別人的私事,介入下屬的生活,樓以森,你也高尚不到哪裡去,又有什麼資格來數落我?”頓了一頓,她補充了一句:“我跟權將怎麼樣,是我跟權將的事情。正如你跟路今一樣,我就算看見了,也從不干涉。”
“從不干涉?”樓以森聽罷反而笑了:“既然不干涉,爲什麼我靠近路今,你要支開我?”
“我……”唐之洲被他揪到小辮子,一下子被自己的話堵在了那裡。
樓以森也沒打算放過她,他跨前一步,目光依然是盛世凌人,語氣卻軟了許多:“說到我跟路今,我沒什麼不敢說的。我認識路今的時候,就很喜歡她。我追了她一年多,她卻另有喜歡的人。就是這樣簡單。但你跟權中將,你也敢說出來嗎?”
唐之洲轉開頭,眼睛落到窗外的寒梅上。
對,她跟普通人不同,別人的愛情是可以大搖大擺地說出去的,而她……
大約這一輩子,都永不能說出自己的感情。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她愛權晉,已經愛了近六年。
但她也知道,他們永遠不會有結果。且不說權晉現在對她畸形的心理,就是權老那邊,也絕對不允許她再出現在權家人面前。
曾經,權晉把她看得太高太重,重到一定要珍而重之地好好收藏。
而她,把權晉的心看得太低太輕,輕到無關緊要不過是一個社會上層的人對一個小嘍嘍一時的興趣。
最終,她傷了他,而他也害了她。
她於權晉,是權晉的污點和恥辱,是權晉光明人生的攔路虎。而權晉於她,是帶來黑暗的魔鬼,是她永不敢碰觸的硬傷。爲了避免解開舊恨,到現在也不敢直說,膽怯地選擇了忍氣吞聲。
她以爲,只要是爲了彌補權晉,再痛苦的事情,她也是能忍的。
可現在,她才知道,其實,她從來都忍受不了。
樓以森說得對,她就算想彌補權晉,也不能用這種辦法。他們再也回不去,不能再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權晉的未婚妻不行,樓以森,更不行!
“如果你就是來給我說這些,那你可以走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不勞組長操心。”唐之洲下了牀,沒再看樓以森一眼,拎着她放在牀頭櫃裡的衣服進了洗手間,不多時出來,將被子疊好,收拾妥帖,拎着自己的包包走了出去。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再看樓以森一眼。
樓以森站在那裡,入定一般地看着她整理過後的牀。女孩子家都比較細心,但是再細心的女孩,也不可能把被子疊成有棱有角的豆腐塊,不可能把鋪蓋按照軍人的標準收拾妥帖。
唐之洲的動作熟練利落,一朝一夕練不成,這是長期在軍營打滾的人,纔有的特殊習慣。
樓以森眼中光芒閃動,另有所思。
他盯着她走出去的背影,高挑、筆挺,走路的姿態,也都帶着利落。他從前怎麼沒有懷疑過,唐之洲或許,曾經是在部隊混過?
她跟權晉,到底是什麼關係?
回北京的飛機是定在第二天早上。因爲沒想到CM部的破案效率這樣高,陳縣的公安局也來不及準備安排他們的休閒時間,樓以森自己並不喜歡應酬這一套,說來說去,公安局才勉強同意他們第二天走,但今天晚上的這頓飯,是無論如何也免不了的。
唐之洲因爲受了傷,同事和其他警員都還算客氣,頗爲照顧她。
晚飯快要吃完,公安局長聽說她以前是公安廳的重案組組長,連忙起來敬唐之洲,樓以森攔了下來:“她一杯倒,又有傷,這一杯我替她喝了。”
理所當然,這樣喝來喝去,飯局散的時候,只有唐之洲一人清醒。
CM部的都被她弄到車上,開回了下榻的酒店。
其他人雖然迷糊,尚且還能走,樓以森卻醉得人事不省,只得扶上去。
唐之洲複雜地看着他的臉,那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今天晚上,樓以森似乎有格外多的心事,人人敬酒來者不拒,存心是要灌醉了他自己。她悄悄看了路今的臉色,她雖然對他沒男女之情,但兩人的戰友之情明顯深厚,她不止一次掃過他,可惜樓以森一次都沒有看見。
她架着樓以森的胳膊,將樓以森扶起來。樓以森迷濛中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竟然笑了起來:“唐之洲,你怎麼跑到我夢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