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我不餓。”莫名的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岑青禾很怕白冰看出異樣來,所以她故作坦然模樣,就差在臉上寫着‘問心無愧’四個大字。
商紹城道:“不餓就先躺着吧,我忙完了過去。”他的聲音依舊是平緩而輕柔的。
“你們忙吧,有事兒打電話。”岑青禾趕緊掛斷,然後不停的在心底試圖說服自己,一定是商紹城平時懟她懟慣了,所以難得有一次好好說話,她都會誤以爲他很溫柔。
其實,並不是!
誰生病還不得有點兒優厚待遇,他不過沒有說難聽話,這就能讓她想入非非,說出去都可樂。
岑青禾面不改色,心底已經努力將這股異樣的情緒趕走。
她將手機遞給白冰,白冰接過去的時候,難免意味深長的看着岑青禾,然後故意壓低聲音,輕笑着說道:“青禾,我跟你說個事。”
岑青禾見她一臉八卦,眼中豎起幾分防備,試探性的問道:“什麼事兒?”
果然,白冰眼球一轉,似笑非笑的說道:“今天見你暈倒,商紹城是第一個衝過去抱你的,而且他還當衆罵袁易寒有病,讓她有多遠滾多遠。當時他是真急了,我都一度以爲他要替你打袁易寒了。”
岑青禾當即表情一變,難免面露尷尬,頓了兩秒,她故作坦然的回道:“他是怕我碰瓷兒,怎麼說我也是被他女朋友給弄暈的,如果回頭我訛他哥百八十萬,你說他給是不給?”
白冰不上岑青禾的當,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聲音曖昧而狐疑的問道:“青禾,你說商紹城是不是喜歡你啊?”
岑青禾很努力控制臉上的表情,笑了笑,她出聲回道:“你覺得可能嗎?”
白冰點頭回道:“怎麼不可能?一個人看一個人的眼神假不了,你當時是暈了沒看見,我們一出門看見你倒在地上的時候,商紹城是第一個衝過去的,他是真急了,臉色特別難看,那副着急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
岑青禾強忍心悸,還是那副不走心的樣子,輕笑着回道:“還是那句話,我是跟袁易寒打架,自然就有他的事兒,你看我回頭跟你打架,軒哥會不會第一個衝上來?”
白冰說:“那要看他衝上來抱的是誰,罵的又是誰。”
岑青禾心想,白冰倒是不好糊弄。
話鋒一轉,她出聲說:“袁易寒先前就挫了商紹城的面子,他心裡憋着口氣還沒撒出去,一轉頭袁易寒又跟我吵,商紹城不罵她罵誰?”
白冰說:“那個袁易寒是真的很討人厭,我平時基本不跟商紹城直接講話,可偶爾說一句話,她就拿眼睛瞄我,那樣子就像誰要勾引她男朋友似的。我倒真希望你跟商紹城能在一起,你比袁易寒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岑青禾淡笑,“可算了吧,這沒事兒還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回頭我要真跟商紹城走到一塊兒,袁易寒還不得寫大字報全國通報我倆。”
白冰先是撇了撇嘴,以示對袁易寒的不屑,隨即又看着岑青禾,認真臉道:“青禾,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商紹城嗎?我覺得你們兩個很配欸。”
岑青禾略顯僵硬的扯了扯脣角,“我可不敢喜歡他,你看他平時總是拉着一張臉,多嚇人?擱你你敢跟他談戀愛?”
白冰眼球一轉,下意識的說:“那倒是……”
“不過他真的很帥,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白冰眼神堅定的給予評價。
岑青禾輕笑着問:“這話你跟軒哥說過嗎?”
白冰馬上搖了搖頭,“我家軒軒也很帥的,他這樣的我就心滿意足了,像商紹城那種人,確實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了的,說實話,我也害怕他,你讓我跟他談戀愛,估計他讓我往東,我一定不敢往西,他說一,我絕對不敢說二。爲了一張臉,我得活活憋屈死。”
白冰一邊說,岑青禾腦子裡一邊勾勒着那副畫面。白冰是開朗活潑的性格,跟陳博軒在一起確實滿搭的,可如果跟商紹城在一起……咦,那畫面簡直慘不忍睹。
單人的高級病房中只有岑青禾一個患者,她跟白冰可以不用顧忌的聊天,時間過得很快,反正岑青禾沒覺得過了多久,只見病房房門被人推開,一身橄欖綠休閒套裝的商紹城出現在眼前。
許是白冰提他提的多了,乍一眼看見他,岑青禾還有些心跳加速,莫名的不好意思。
手上拎着一個大袋子,商紹城進門就往病牀方向看,見岑青禾醒着,他出聲問:“好點兒了嗎?”
岑青禾故作坦然甚至是爽快的樣子,笑着回道:“倍兒好,你現在叫護士給我拔針,我馬上就能去海里遊個三千米。”
商紹城拎着袋子往病牀邊走,邊走邊道:“藥裡有興奮劑?”
岑青禾說:“我只難受的時候纔不愛說話,好的時候一直都是這麼活潑。”
說罷,她又問:“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飯店那邊忙完了嗎?”
商紹城把袋子往牀頭櫃上一放,出聲回道:“我又不是服務員,不用刷碗撿盤子,有什麼好忙的。”說完,他又對一旁的白冰說:“陳博軒在飯店那邊呢,你過去找他吧。”
白冰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人,聞言,她馬上站起身,拎着包對岑青禾道:“青禾,那你們兩個先在這吧,我還沒吃飯,等我吃完飯回來看你。”
這樣岑青禾就不好再留白冰了,只得出聲回道:“快去吧,多吃點兒,不用着急回來看我,我也沒什麼事兒。”
白冰笑了笑,跟岑青禾和商紹城都打了聲招呼,這才轉身離開病房。
房門關上的剎那,岑青禾就有點兒尷尬了。不好意思讓房間裡是安靜的,所以她主動瞥向牀頭櫃處的大袋子,出聲問:“這是什麼?”
商紹城道:“吃的。”
他去飲水機那裡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半杯之後,走至牀邊,從袋子裡面拿出一個圓盤形的黑色外賣盒。
“餓不餓?”他問。
她點點頭,其實早在跟他打電話的時候,她就要餓死了。這麼半天一直都是靠意志力在忍着,好幾次她差點兒忍不住讓白冰去幫她買點兒吃的。
商紹城先是把外賣盒子放在一旁,隨即幫岑青禾把病牀上的活動餐桌支起來。
岑青禾自己坐起身,眼睛一直盯着外賣。
商紹城把盒子放在她面前,岑青禾右手打着點滴,不方便,他幫她打開盒蓋。
盒子裡面滿滿的一份海鮮炒麪,蟹殼的底,上面炒至金黃的麪條,周圍擺滿蝦仁,魷魚,蟹棒和各種海鮮切得小段。
那股誘人的香味,好險讓岑青禾口水流下來。
他把一次性的筷子剝了皮遞給她,岑青禾勾起脣角,回了句:“謝謝。”
她用右手拿筷子,商紹城出聲說:“用左手吃。”
岑青禾也嫌針管晃晃蕩蕩的礙眼,遂把筷子拿到左手上。可這一動,她就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兒,她完全控制不了,別說想夾個蝦仁來吃,就是挑麪條的動作都像極了半身不遂的人。
她要餓瘋了,美食當前,完全控制不了體內幾欲噴發的強烈食慾。
將筷子又倒回右手,她趕緊夾了個蝦仁放進嘴裡。吃到東西的剎那,岑青禾感動的快要哭了。
商紹城轉身拿東西的功夫,再一看,她用右手吃麪,遂出聲問:“你不疼?”
岑青禾頭都沒擡,低頭吃麪,她搖了搖頭,“不疼。”
餘光瞥見商紹城又放了一份外賣盒在餐桌上,岑青禾說:“買這麼多幹嘛,我一個人又吃不完,浪費。”
商紹城帶着幾分抱怨和嫌棄的口吻回道:“我的外賣,你以爲就你一個人沒吃飯?送你過來到現在,我連一口東西都沒吃上。”
說着,他站在病牀邊,不耐煩的伸手推了下她的腿,“往裡邊去。”
岑青禾本能的把腿收回去,商紹城就順勢坐在她對面,兩人中間就隔着一張小桌子。
她見他微垂着視線,旁若無人的打開外賣盒,剝開筷子。
足足愣了五秒有餘,岑青禾這才說:“你怎麼不在飯店吃完再來?我又不着急。”
商紹城擡頭瞥了眼岑青禾,又恢復到以往的尖酸刻薄樣,薄脣一張一盒,出聲道:“不着急?我都怕剛纔盒蓋再晚掀開一秒鐘,你都敢把我胳膊給吃了。”
她損她迫不及待,如狼似虎的樣子。岑青禾撇撇嘴,出聲回道:“我這不是爲了顯示對你送外賣的尊重嘛,你特地提過來的東西,我要是一副厭食症的樣子,你能高興?”
商紹城不屑的回道:“不喜歡吃可以不吃。”
岑青禾生怕他一時興起,再給她外賣搶走了,所以她本能擡手護住,滿眼警惕的道:“誰說我不喜歡了?”
低頭緊吃了兩口,她無意間擡眼一瞥,商紹城盒子裡面的不是海鮮炒麪,而是海鮮炒飯,他左手拿着筷子,挑着裡面的配料吃。
“你怎麼不吃炒麪?”岑青禾問。
商紹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你想吃炒飯?”
岑青禾道:“我都行。”就是吃着自己碗裡的,看着別人碗裡的更香。
商紹城道:“分你點兒?”
岑青禾很快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吃吧。”
商紹城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岑青禾馬上道:“咱倆一半一半,我分你一半炒麪,你給我一點兒炒飯。”
商紹城不冷不熱的道:“吃個飯也得腳踩兩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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