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嗯,案情是……”楊亮突然頓住,然後擡頭瞪了天花板幾眼,他的文化水平不是很好,一時間竟想不出該如此表達。
見他這樣,唐澤彥倒也不船耐心的等着。
“要不,我就從兇手說起吧,她是我老婆的一個表妹,對了,她好像也是在這座大廈裡上班,當前臺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唐澤彥哂笑,“這座大廈又不是我的唐氏大樓,這裡面大小公司幾十家,幾乎每家都有一個前臺,我怎麼可能都認識?”
楊亮撓了撓頭,微窘,嘟嚷:“那倒是,何況你背後還有個母夜叉,你就算有那個心也怕沒那個膽了。”
唐澤彥臉一沉,陰森的問:“皮癢了?”
聞言,楊亮急忙賠出一個笑臉,“唐總,你別介意,我這人就是有的時候管不這張嘴,沒惡意……”
唐澤彥不耐煩的伸手打斷他的話,“你到底還想不想我幫啊,廢話這麼多。”
“唔,我剛剛說到哪了?對了,那個兇手是我老婆的表妹,今年二十五,長得挺漂亮,性格活潑開朗,你說,這麼好的條件她找什麼樣的男人不行,非得找個有家庭有孩子的人渣,當人家的小三。這下倒好,那個人渣死了,她也完了……”
蘭沐星渾身一僵,語調微抖的打斷楊亮的喋喋不休,“你說的這個前臺是不是叫黃香香?”
唐澤彥也是一怔,蘭沐星搶先一步說出了他心底的疑問。
“咦,你認識她啊!”楊亮怪叫起來。
蘭沐星心底一沉,難怪她這幾天都沒有看到黃香香,原來是出事了,看向楊亮問道:“告訴我,死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鍾陽?”
“是啊,小白臉一個。”楊亮輕嗤道。
聽到這,唐澤彥明白了,這個幫他是不幫也得幫!“說說具體的過程吧。”
“聽香香說,自從前幾天與鍾陽去了一趟雙龍山回來後,她就一直沒有再跟鍾陽聯繫了,總之就是不想再見到他。誰知案發的那一天,鍾陽居然自己找上了她,說什麼想複合,可以離婚之類的話,不知怎麼的,兩人最後在超市門口吵了起來,氣急之下,香香伸手推了他一下,結果就出現了我剛剛所說的事情,鍾陽死了。”
唐澤彥問:“屍檢了嗎?”
楊亮嘆了一聲,然後,“我是想,要是死者家屬不同意啊,說什麼人證物證都有,我們警方所提出的屍檢要求是一種包庇行爲。我想,他們應該是知道了我與香香的關係吧。”
唐澤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吧,去當面問問香香,高藝你也去,順便看看死者。”
高藝哀嚎一聲,看來明天休息的美夢要泡湯了。
“我也去。”蘭沐星也跟着站了起來。
唐澤彥看了她一眼,“你當然得去,有些話香香會對你說,但卻未必會跟我們說。”
“二哥……”
“你的身體本來就偏弱,這幾天又跑了那久的路,還是回去多休息比較好。”
“……”冷漠疏離的語調令徐永美神情一黯,尚不及反應,唐澤彥已經拉着蘭沐星舍她離去了,她怔怔的看着他們離開了事務所,一行清淚從眼睛裡慢慢滑落。
“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不用了。”推開章繼軍遞過來的紙巾,她拎包往後門奔去。
她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哭一場,哭過後的她還是原來的她,她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對工作積極性不高的蘇語衝着章繼軍聳了聳肩,“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呢?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她吧,不然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她拉着一起萬劫不復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願意。”
“……一個瘋子一個傻子,祝你倆幸福。”說完,她氣呼呼的離開事務所,嗯,明天休息,去哪玩好呢?
派出所內,蘭沐星看到了一臉憔悴的黃香香,原本生機靈動的眼睛此時正黯然無光的盯着桌面發呆。
“香香。”蘭沐星小聲喚道。
黃香香茫然的擡起頭,雙眼無神的看向她,許久,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醜上幾分的笑,苦澀,無助,迷茫,悲傷。
蘭沐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旁爆輕聲的說,“你的事我已經聽楊副所說了,你放心,唐澤彥也答應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黃香香搖了,語調微苦:“不用了,人是我殺的。人證物證都有,唐總幫不了我的。殺人償命的道理我懂,我接受所有懲罰。”
“他說了,在這個地方,只要他想,沒有他辦不到的。”
“星星,如果他真的變成了那樣的人,你還會喜歡他嗎?”黃香香側臉看向蘭沐星,“有些人一旦變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蘭沐星嘴脣動了動,沒有說話。
香香說的沒錯,如果唐澤彥真的爲了她變成了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她能坦然嗎?
沉默之中反倒是黃香香先開了口,她彷彿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你讓唐總回去吧,身爲集團少爺他本身就很忙。不要再爲了我浪費精力。”
“香香,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吧,我會有辦法的。”
一旁的唐澤彥不免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看她那架式難不成還想逞裡獨闖天牢勇劫法場之能不成。
有的時候,他覺得她的性格更適合生活在中那種義氣沖天的快意江湖,而不是現實民主的法律社會。
“沒用的,我的罪很快就會下來的。”
“叫你說你就說,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蘭沐星終於生氣了。
怔怔的看着她半晌,黃香香終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人生的好友不需要太多,一個真心的足矣。
擦去眼角的淚花,細細的訴說着。
“那天唐總告訴我鍾陽是個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可我內心卻不願相信,於是我去找他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希望的就是他能給我一個真實的答案,結果我在他工作地點的停車場上看到了他牽着一個很可愛的男孩,身邊站着一個比我稍大幾歲的女人。同時,他也看到了我。卻轉過頭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我覺得世界一片坍塌了。”
“我恨他,恨他欺騙了我,更恨自己有眼無珠。那一晚我喝了許多酒,我不知道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多久了,直到經理的電話打了進來才漸漸找回意識。當時我已經餓得兩眼發黑,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我胡亂的喝下一瓶牛奶後走出房間打算去超市買點速凍品。當我買完所要買的東西並吃了一碗炒麪後,竟然在超市門口遇見了他。”
“他攔住我的去路,說想跟我好好談談。我承認在沒有認識他的時候,我一直覺得男人是不值得自己拋棄一切的生物,所以我對男人從未動過真心,直到遇見他,我才發現,若能在這個世間得一柔情男子,一些執念完全是可以放下的。可儘管如此,我還是沒有想過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那天他在人來人往的超市門前走到我的面前,依然是那麼風度翩翩,一舉一動斯文清雅,這樣的他讓我的心頭涌上許多委屈,我不知道該怎麼對面。他要求我到超市門口附近的那間小甜品店裡坐坐,我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小甜品店裡,他牽起了我的手,溫柔的說:‘香香,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該是個被人好好保護的女人,你的活潑與開朗就像一輪小太陽,釋放着我所有的熱情。’星星,你絕對想不到,我在聽到這話後是多麼的沒出息,我居然察覺到自己被感動了。慌亂中,我急忙扭過頭看向窗外,窗外正好走過一個三口之家,那個陌生男人臉上幸福的笑容了我的臉,讓我瞬間記起這個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也是一個有婦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