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緊握成拳,重重的哼了一聲:“如果證實了那具無名死者誻莊帥,我就收手!我是不會去調查他的死因從而替他伸冤的。我之所以這麼賣力的找他,爲得就是想確定下他到底是死是活,死也就罷了,如果沒死我就親手了結了他!”
對於顧臻的衝動言語,唐澤彥等人選擇了充耳不聞。
安靜了半晌,蘭沐星突然間有氣無力的問向唐澤彥:“你們有沒有一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啊?”爲什麼她會有這種感覺呢?
唐澤彥聳了聳肩:“誰叫我們現在毫無頭緒呢?只能看到哪裡有光就往哪裡衝了。”
蘭沐星沉默了一會,又問:“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
唐澤彥:“什麼疑問?”
蘭沐星輕眨着眼睛,問:“就是如果那名無名死者真的是莊帥,而且你之前也肯定了那塊皮是被活剝下來的,那我就疑問了,既然他人是死在這裡,那他的那塊皮怎麼會出現在S鎮還落到了古智仁的手中呢?”
唐澤彥嘟嚷了半天只吐出一句:“不知道。”
蘭沐星挑了挑秀眉,眼神微帶得瑟:“你不知道,我知道!”
唐澤彥一愣:“你知道?”
在場的人也都表示很驚訝,她居然會知道?!
蘭沐星攤手:“很簡單啊,就是那塊皮先是被人制成了平鼓,然後再以平鼓的形式帶回S鎮啊。”
唐澤彥臉色微沉,劍眉緊鎖,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你怎麼知道他的皮是被人制成平鼓後帶回S鎮的?”
蘭沐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有點賣關子的說:“這是生活常識性的問題。”
唐澤彥悶哼一聲,她這是在以牙還牙啊!呃,肚量真小……
腆了腆臉,他悶悶的出聲:“那能麻煩你給我指導一下嗎?”
瞟了他一眼,蘭沐星先是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再模仿着他平日裡高傲篤定的口吻說:“如果那個死者真的就是莊帥,而那場大火發生在深夜十一點多鐘,這就說明他是那個時候之前被人給剝了皮的。雖然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那一天被剝下的,但至少可以肯定一個大方面,那就是他的皮是在8月份被人活剝下來的!這裡離S鎮雖說不算太遠,可怎麼說也有三百多公里,外加S鎮沒有火車只有直達的汽車,我們也坐過了,要差不多兩個小時,我問下,你們有誰見過8月份的天氣帶新鮮肉坐汽車的,而且皮這東西還特別容易風乾變質。”
唐澤彥垂眼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制平鼓的人當時很有可能也在這裡?並且還在這裡住留了一段時間?”
據之前那名法醫的說法,想要製成這面工序複雜而精湛的平鼓一天兩天是完成不了。
蘭沐星衝他豎了個大拇指,大方的誇讚着:“聰明!”
唐澤彥嘴角一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王局長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你就這麼肯定對方是坐汽車而不是自己開私家車來的?要知道現在很多的私家車裡都有車載冰箱的。”
顧臻搶了先:“這次我贊成沐星的看法,對方既不是坐汽車不可能自己開車來的,因爲那面平鼓的皮質極爲新鮮,不像是被解凍過的。”
唐澤彥眯了眯眼後看向王局長:“你跟顧探長一起去負責查找一下莊帥所認識的女人中有哪一個是叫阿彪哥哥的?”
“那你呢?”顧臻不免好奇的回問唐澤彥。
“我?”唐澤彥露齒一笑,一把摟過蘭沐星:“在沒有新的線索之前,我就先陪老婆好好的逛逛楚州吧。別這樣看我,誰讓你單着,活該!”
顧臻:“……”心一橫,咬牙道:“我明天再回S鎮。”
唐澤彥:“明天?爲什麼不是現在?”
顧臻看了他一眼,笑得比他之前更燦爛:“因爲我現在累了,想休息一天,另外我也想逛逛楚州。”
哼,就衝唐澤彥最後的那兩個字,這電燈泡他當定了!能閃一天是一天!
唐澤彥笑不出來了。
兩天後,王局長帶來了一個讓人驚奇的消息。
原來莊帥在S鎮的那名相好孟春婷此前就是在楚州市謀生,並且跟了阿彪三年時間。
看到這個調查結果,唐澤彥等人終於知道蘭沐星此前所說的被人牽着鼻子走是什麼意思了,原來這個孟春婷從一開始就沒有全說實話!
她所說的找不到莊帥原來不是對方失蹤,而是已經死了!甚至基本可以肯定莊帥之所以會出現在阿彪身邊也是因爲她。
於是他們又折回S鎮審問孟春婷。
將調查結果丟到孟春婷的面前,無視她臉上諂媚的笑,唐澤彥冷冷的問:“能解釋一下嗎?”
孟春婷眨了好幾下眼睛,知道今天要是不說實話恐怕就真的得進去了,於是她收起臉上的諂笑,換上一副無奈的神情。
“沒錯,死的那個人就是莊帥!他也是我介紹到彪哥身邊的。”
唐澤彥:“既然你知道死的是他,那你爲什麼去年不說?還有,你爲什麼要將他介紹到彪哥身邊?”
孟春婷苦下臉:“我不敢說啊。彪哥的案子實在是犯得太大了,我怕我說了後警察會懷疑我也參與其中,我發誓,除了做過皮肉生意外,我真的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會送莊帥去彪哥那裡,一是因爲他確實欠了我一些錢,我怕他自己跑了這錢就要不回來了,二是因爲……”她撓了撓耳後根,顯得有些難爲情。
“因爲你是真的有點喜歡他?”唐澤彥依舊聲線清冷的接過她的話頭。
孟春婷微愣,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知道他這個人不靠譜,也知道幹我這一行的是不能玩真的,可是他真的很會討女人歡心,只要你一個眼神,他就會知道你想要什麼,他要是溫柔起來真的可以把你融成一灘水……”
似乎不想太刺激顧臻,唐澤彥沒好氣的打斷了孟春婷的甜蜜回憶:“行了,說說第三個也是最關鍵的原因吧。”如果莊帥吧不是嘴巴甜深諳女人心,怎麼會把顧穎迷得連親人都不要了?
甜蜜回憶被打斷,孟春婷顯得有幾分不高興,輕撅着嘴巴故態復萌:“什麼第三個原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王局長嚴肅着臉:“請你配合點,莊帥的事情已經牽扯到兩起刑事命案,知情不報的後果你知道嗎?”
孟春婷見局長親自發話,心底一虛倒也老實:“第三個原因就是他在這裡呆不下去了,具體是爲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只記得他說有人想殺他,他必須離開這裡才能保命。”
唐澤彥:“知道是誰想殺他嗎?”
孟春婷搖頭:“這個真的不知道。”
唐澤彥:“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老婆的事?”
孟春婷還是搖頭:“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有老婆孩子。”想了一會,“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因爲我曾幾次親眼看到他拿着名貴的女性首飾或提包去典賣。問他,他說是偷的,但想也知道就他那點偷技怎麼可能每次都偷到那麼名貴的東西?”
接收到唐澤彥的暗示,蘭沐星將顧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孟春婷聽。
孟春婷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褪去,“天啊,他居然這麼喪心病狂!”想到自己曾經還在顧穎死後與他同牀共枕過一段時間,她的背後驀地冒出一層冷汗,甚至發起了抖。
綜合楚州縱火案、孟春婷的供詞及其他的種種線索,唐澤彥與顧臻兩人經過商討,得出以下結論:莊帥已經死了,而殺死莊帥的人極有可能就是S鎮人!
光有猜測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而如何尋找這個證據纔是最讓人頭疼的事。
在大家因一籌莫展而愁眉苦臉的時候,有一個人卻很悠閒的窩在沙發裡吃零食看手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蘭家三小姐蘭沐星。
看了一眼邊吃邊笑的某人,唐澤彥終於忍不道開口:“這裡不是事務所,你稍微收斂一點吧。”
王局長見狀急忙出聲打圓場:“沒事的,沒事的,就讓她吃吧,唐探長不必這麼客氣。”
另一邊,蘭沐星默默的收起零食,端着一本正經沒話找話:“咳,誰說我只知道吃啊?我也有在想好不好。”
顧臻有點看戲不怕事大的拆臺:“二十分鐘內你已經吃了一包薯條一袋麪包一瓶牛奶兩塊巧克力了,能說說看你都想到了什麼嗎?”
蘭沐星張嘴合嘴合嘴張嘴,這傢伙怎麼跟唐澤彥一樣無聊一樣討厭啊!
尷尬的撩了撩額前的劉海,她支支吾吾:“我、我、我……”我了半天大眼一瞪,指着唐澤彥惡狠狠的說:“都怪你!我本來是想按照你所教的那個用心理來印證行爲的方法來揣摩制鼓人的心理,眼看快有頭緒,結果被你那麼一吼,全都給矜持回去了。”
唐澤彥有些蒙圈的看着她,她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還真是與日俱增啊,不過她剛剛說什麼來着?運用心理來印證行爲……
心虛的蘭沐星急忙避開他的視線,眼珠子四下亂飄就是不看他。
一個大大的笑容浮上唐澤彥的臉龐,抓起她的手就是一吻,“沒事了,你就繼續吃吧,你沒想出來的我替你想了。當然,功勞歸你!”
蘭沐星一臉嫌棄的抽回自己的手,斜眼看他:“你想出來了?”
唐澤彥用力的點點頭,“是的,我想出來了同時我也發現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那就是我們走了一個很大的彎路,結果得到的都是表面上看起來無懈可擊實際上毫無邏輯的推理。”
顧臻急問:“怎麼說?”
唐澤彥走到一邊的立體櫃從中取出那面平鼓,輕輕的拍打兩下。
擡眼看向在場所有的人,說道:“因爲我們忽略了一個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證據,沒錯,就是它!準確的說,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兇手爲什麼要用莊帥的那塊皮製成這面平鼓,還特意送到過京劇團供人使用!”
大夥搖頭。
唐澤彥:“你們想想,莊帥的那張皮對我們普通人來說肯定是沒有任何特意的意義,但是對兇手呢,他處心積慮的將莊帥的皮製成這面平鼓,是不是意味着對他本人有着極強的心理暗示?一切行爲都是其內心必然的選擇,是心理結點最終的投影,所以爲了那張皮,那面鼓,兇手他必須絞盡腦汁地去實施縱火。”
聽到唐澤彥這麼說,蘭沐星整個人都呆了,這可能嗎?
僅僅就爲了一張人皮,這個幕後兇手就處心積慮的製造了那麼一起駭人聽聞的縱火案,甚至不惜搭上三條無辜的生命?
難道對兇手而言,莊帥的那張紋有眼鏡王蛇的刺青的皮真的對他有那麼重要?換句話說,莊帥的那張皮裡面是不是隱藏了什麼秘密?能夠讓他如此喪心病狂?
看到蘭沐星的反應,唐澤彥笑笑:“你其實不用想那麼複雜的,這一切也只是個假設,真正的原因只有等抓到兇手後纔會知曉。現在我們單說下這面鼓。你們說說看,爲什麼兇手不將莊帥的那張皮製成其他物品,而是這面平鼓甚至還送到京劇團?”
顧臻脫口回答:“因爲兇手他是一名京劇愛好者,要不然就是一名樂器製造者。”
唐澤彥不予否定,繼續微笑的說道:“你所的這兩個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我想說的是這面鼓是用人皮製成的,既然這樣,那裡面就會有所講究,兇手必定是在潛意識裡想將用這面平鼓代替莊帥……”
沒等唐澤彥把話說完,蘭沐星急吼吼的打斷:“我知道了,兇手不單單喜歡京劇或樂器製作,甚至還對莊帥這個人有着極大的興趣,但是卻又得不到對方,所以就想着要將兩者合二爲一。”
顧臻悶哼一聲,好心提醒:“古智仁是男的!”
蘭沐星斜了他一眼:“這個年代男男戀又不是很稀罕的事。”
唐澤彥當即滿頭黑線,很是挫敗的看向她,似乎很想透過她的臉皮看清她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感受到唐澤彥的視線,蘭沐星將斜看顧臻的眼睛轉到他的身上,臉不紅氣不喘的問:“你敢保證古智仁沒有在與顧穎的接觸中不知不覺的喜歡上莊帥?”
唐澤彥終於咆哮出聲:“簡直天方夜譚,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我接下來的推測不就全都是個屁了?”
被他這麼一吼,蘭沐星縮了縮脖子,有些膽怯的看向着,兩眼不停眨巴着,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鹿。
見她這副被嚇着了的模樣,唐澤彥不禁心一疼暗罵自己太沖動了,伸手想將她攬進懷裡好好安撫,不想伸出的手卻因她接下來所說的僵住了。
蘭沐星在唐澤彥伸手的那一剎下意識的以爲他真的生氣了,嚇得急忙識相的妥協讓步:“我錯了,我不說了,你繼續放吧。”
放什麼?回想自己剛剛所說的話,唐澤彥頓時被劈得裡嫩外焦。
顧臻用力的咬着嘴脣,逼迫自己必須忍住,千萬不能笑,這個情況下,誰笑誰倒黴。
同時他也是看出來,這個蘭沐星在家時一定是最常挨訓甚至捱打的那個,看她剛剛那個反應分明就是條件反射嘛!
深吸數口氣後,唐澤彥再次拍了拍那面鼓:“你告訴我,一面鼓最直接的價值體現在哪裡?人類發明鼓是用來幹嘛的?”
蘭沐星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當然是用來敲的了,要不拿來幹嘛?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敲……敲死你……”一愣,恍然大悟,原來兇手煞費苦心的要將莊帥的皮製成這面鼓爲得就是能夠長久的敲打對方。
顧臻與王局長也幾乎同一時間明白了。
唐澤彥終於肯用讚許的目光看她了,她還並沒有真的笨死嘛。
“沒錯,製作平鼓就是用來敲擊的。敲擊這個詞既是名詞也是動詞,隱含‘打’的意思,結合行爲學的角度分析,是帶有折磨蹂躪的心理成分。既然兇手將莊帥的人做成鼓面,那麼我們就可以理解爲兇手對莊帥有着極爲深刻的仇恨,但又不能實話明顯的報復行爲,所以只能採取暗中設計縱火的行爲將莊帥燒死。”
“但是這種陰晦的報復手段並不能將內心的情緒徹底的發泄,所以兇手便在潛意識中將這種仇恨物化到鼓上,再將這面平鼓混進京劇團,爲得就是希望通過無數人的擊打讓莊帥死不安寧,從而帶給他自己內心仇恨變相的一種發泄性的滿足。你們說從現有的線索來看,誰最具備這些條件?”
“顯而易見,只有古智仁!”顧臻堅定的回答道。‘
唐澤彥轉眸看他,道:“能者多勞,你就去暗查一下古智仁去年出差回到S鎮後的行蹤吧。”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案子的被害人是自己的親妹妹,顧臻真的很想當場頂回一句:能你大爺!他又不是專門負責跑腿的。
知道顧臻心裡不爽,唐澤彥非但不識相的收斂,反倒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笑得燦爛:“我也沒打算閒着啊。”
顧臻輕嗤,眼角微挑:“哦,那你打算做什麼?”
唐澤彥:“帶着星星去鄰市的J縣轉轉啊,我聽說那裡有一個全國知名的特產,該特產具有補血、止血、養顏、滋陰潤燥等功效,你猜猜是什麼?”
顧臻眼睛子輕轉兩下:“傻子都知道是阿膠,呵呵,我看補血是假,滋陰纔是你的真實意圖吧?你還能再不要臉點嗎?”
一句話轟紅了蘭沐星的臉。
唐澤彥輕搓着下巴,以一種你知道太多的眼神盯着顧臻,笑了笑很是正經的說:“除了阿膠,那裡還有一個特殊的手藝,一個瀕臨滅絕的手藝,就是皮具製作。”
顧臻深思片刻:“你確定是皮具製作而不是樂器製作?”
唐澤彥肯定道:“是皮具製作,該手藝主要是採用動物毛皮,經過手工縫製粘貼,製作志各類生產生活用品和手工藝品。”
蘭沐星插嘴:“你的意思是說古智仁將莊帥當成動物給剝皮了?”
顧臻恨恨道:“姓莊的不是畜生難道還會是人?”
蘭沐星吐了吐舌頭,不吱聲。
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她和唐澤彥等會都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顧臻咒罵莊帥時,誰插嘴或打斷,那麼他就會連帶着誰一起罵。
唐澤彥從口袋裡掏聘了一張寫有歪歪扭扭字體的紙張,說道:“經過深入該地區的走訪,在當地的皮藝術研究會,一位專家在看過這麪人皮平鼓後,肯定的回答,這絕對是J縣的皮手藝。這名專家找到當地僅存的幾名老藝人們一起觀察,最後這些老藝人一般肯定這面鼓是J縣老錢家制作的。知道這位老錢是誰嗎?”
“誰啊?”
“就是古智仁的外公!”
“什麼?”衆人驚呼。
唐澤彥頗爲得意的看了蘭沐星一眼:“還有,這位老錢同時還是阿彪在沒發家之前的師傅的師傅。也就是說古智仁與阿彪可以說是同門師兄弟。”
蘭沐星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個世界真的就這麼小,繞了一圈仇人們都走到了一個點上?
等等,如果這一切都如唐澤彥所說,那阿彪是否早就知道古智仁對莊帥懷有恨意?如果知道的話那不就意味着孟春婷又撒謊了?她送莊帥去阿彪那裡根本不是爲了幫他躲避危除,而是將他往死路上推?
看穿她的心思,唐澤彥道:“沒錯,那個足浴女從頭到尾就沒有幾句真話。她喜歡莊帥是不假,但我覺得她內心真正愛的人是阿彪,就像你以前所說的,最難忘卻是初戀,所以她對阿彪的要求幾乎是不會拒絕的。”
蘭沐星呆呆的看着他,呆呆的問:“你是什麼時候調查出這些的?我怎麼不知道?”她明明就一直跟他在一起啊,怎麼會沒有察覺呢?
是她太笨還是他太陰?
唐澤彥勾脣淺笑,笑得很柔和很寵溺:“就是前天跟你逛楚州時在沃爾瑪看到你翻看皮包時得到的靈感,有好幾次我都想跟你分享自己的發現,可每次都看到你睡得那麼沉,實在不忍心叫醒你。”
蘭沐星嘴角微微一抽:原來她與他之間的差距不僅表示在智商上,還體現在勤奮程度上!
唉,果真如她老孃大人所說的:她的人生就敗在一個懶字上,人家在努力的時候她在睡覺,等她醒來準備努力的時候才發現人家已經成功了,這是是差距!
王局長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眼熠熠發光:“既然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將古智仁定性爲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對他予以拘傳?”
唐澤彥猶豫了一會,說:“爲了保險起見,我個人覺得,還是等顧探長的調查結果出來後再做進一步的決定吧。”
王局長:“好的!”
等待的過程自古都是漫長的。
月色如練,涼風習習。
S鎮沒有多少高樓,所以可以看清夜空。
坐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蘭沐星抱着唐澤彥的胳膊擡頭仰望,一輪明月高掛於夜空中,幾縷白雲悠悠的從月亮前面飄過,天上人間畫面是那麼的美好與詩意……
突然…
“澤彥,你看月亮和它身邊的白雲看起來像什麼?”
唐澤彥微微一愣,心想:這樣的夜晚如果不說點什麼綿綿情話,是不是會顯得有點不解風情?眉眼一彎,綻出溫柔的笑臉的同時用清潤的聲音低低的說着:“月亮像你,而我就像那片白雲,圍着你護着你。”
蘭沐星噫了一聲,有點肉麻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輕嗔:“切!一點想象力都沒有!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感覺它們看起來很像涮羊肉的湯鍋?咦,對了,你答應我的涮羊肉,到底什麼時候去吃啊?”
唐澤彥:“……”眼珠子悄悄的滴溜一圈,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雙手圈住,溫潤的脣抵在她的耳畔邊輕輕的呵着氣,聲音微促而嘶啞,似沙礫:“我們不吃涮養肉了改吃其他的吧,閉上眼,告訴我……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全身微僵的蘭沐星在聽他的問話後,先是一愣,然後聽話的閉上眼很認真的感受着:“小腹有點脹,很難受,想……上廁所!滾開了,我尿急!”
望着她那十萬火急的背影,唐澤彥的臉色瞬間變得灰敗。
姓顧的,你死定了,居然敢騙我說這招十拿十穩!
第二天中午,顧臻回來了也調查清楚,在去年的8月份古智仁曾向單位裡請了半個多月的假,說是要去參加一位大學室友的婚禮,調查結果卻發現他其實是到了楚州,並在那裡短住了十天。
至此,整個案情呼之欲出。
在唐澤彥的同意下,王局長對古智仁予以拘傳。
此刻王局長的內心比誰都激動,想他在這個小鎮裡當了近二十年的局長,終於盼到了高升的機會。
古智仁歸案了,一改之前的謙和,一臉的平靜與淡漠。
在唐澤彥的審訊及他自己的敘述中,蘭沐星慢慢了解到整個事情的全部內情。只不過,這個內情和唐澤彥之前的推測還是有着一定的出入,事實更變態。
古智仁與顧穎校友,比後者高兩屆,當初顧穎去學校報名的時候還是他迎接的,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見到顧穎時的震驚,那是一個特別漂亮特別有氣質又特別愛笑的女生。
從那時起他就深深的戀上了對方,也曾多次想向對方表白,直到有一天他捧着用自己積攢了兩個月的生活費買來的項鍊鼓起勇氣走向顧穎時,一個開着賓利車的男生的出現讓他縮了回去。
那個男生不是別人,正是顧臻。
躲在暗處的他親眼目睹到了顧穎的瀟灑優秀與闊綽,再聽到顧穎的那句‘我要找個比你更好看的人當男朋友,然後再讓他天天在你面前說你醜!’玩笑時,他自卑了。
從那以後,他就像是一條影子天天跟在顧穎身後,卻始終不敢表白自己的心跡。
兩年後他畢業了,帶着這分感情回到S鎮,雖然無法再親眼目睹女神的姿容,但他還是捨棄不下這段感情,於是他便暗地裡收買顧穎的同學,讓其告訴自己關於顧穎的情況,換句話說,即使他畢業了,他也沒有從顧穎的生活中退出。
唐澤彥不爲所動的問道:“顧穎知道你喜歡她嗎?”
古智仁苦澀一笑,“雖然我沒有當面表白過,但是我想以她的聰慧,應該是知道的,只不過她看不上我而已。我也知道我跟她不配。”
不知爲何,古智仁的這段真情告白聽在蘭沐星的耳朵裡竟有些刺耳。在她的感知裡,這似乎更像是一種監視。
如果她的身邊也有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恐怕她也會像顧穎那樣裝聾作啞。
古智仁繼續回憶着,說畢業後,他在大伯的安排下進了單位,從事着傳統文化保護工作。
生活平靜而又枯燥,直到有一天,顧穎的同學告訴他,顧穎好像跟一個男人處到一塊時他慌神了。
於是他悄悄的重返A市。
在A市,他親眼看着顧穎跟莊帥有說有笑的從自己面前經過,看着兩人在公園擁抱接吻,看着顧穎爲愛掙扎甚至私奔……這一切都讓他嫉妒成狂。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顧穎離家後躲到了哪裡?”顧臻的聲線有些陰森。
古智仁搖了搖頭,“我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會通知顧家。可是我沒能追上那輛出租車。”
蘭沐星暗翻一個白眼,她沒覺得古智仁的這句通知顧家是出於好意,更多的應該是借顧家之力拆散別人吧?轉念一想,如果當時真能這樣,顧穎的結果或許也就不會那麼悽慘。
微嘆一聲,這一切現在看起來,似乎更像是一場宿命,遇見莊帥是顧穎此生最大的劫。
顧穎就這樣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了一年多。
有一天,還是那位同學,她告訴古智仁顧穎過得不好很落魄,同時給了他一個建議,說他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喜歡顧穎,那麼此時便是最佳的機會。
她給了他顧穎的聯繫方式,他見到了落魄的顧穎,並提出讓她帶着莊帥與孩子到S鎮發展。
“爲什麼那個時候你沒通知顧家甚至還包庇收容他們?”顧臻有點怒了。
古智仁呆了呆,幽幽的回答:“心態改變想法自然就改變了,或許就像她同學所說的那樣,落魄的顧穎纔是我所配得上的吧。回到顧家,她就會變成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神,我可望而不可及。”
“該死,你們一個個都該死!”顧臻氣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邊的蘭沐星急忙伸手拉住他,“別衝動啊,先聽他把話說完。”
古智仁瑟縮了一下,在唐澤彥銳利的目光下繼續敘述着。
顧穎帶着莊帥來到S鎮後,他替她在那個舊菜市場裡租了一個小攤位,爲了讓顧穎更加確信自己是真心想幫她的,他特意還請來了一位老匠人教會莊帥醃製滷味,或許因爲實在是窮瘋了,那時的莊帥竟用了心去學。據他的回憶,那一段時間裡顧穎攤位的生意還算不錯,只是莊帥那人是一有錢就不安份,攤位的收入到底抵不過莊帥的開銷,顧穎的日子是越過越難。
唐澤彥微微點頭,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這份好心讓小穎荒野埋骨近兩年?沒錯,莊帥就是用從你那學來的醃製技術殺死了小穎,並將其骨頭泡軟掩埋!”
之前他還與顧臻納悶着,向來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且好吃懶做的莊帥怎麼就突然間學會了醃製滷味,居然是有好心人的幫忙啊!
想到這,顧臻的牙磨得咯咯作響,此時此刻在他看來,顧穎的死莊帥是真兇,而古智仁是幫兇!
古智仁那低垂的頭終於擡了起來:“你是說顧穎真的已經死了?”
唐澤彥寒笑着:“你不知道?你處心積慮的想殺死莊帥難道不就是爲了替小穎報仇?”
古智仁被噎了一下,嚅嚅的說:“我不知道,我只是懷疑,一種出於直覺的懷疑。”
唐澤彥笑意更寒:“僅憑懷疑與直覺你就設計殺了莊帥?”
古智仁顯然不接受唐澤彥的指責,擡起眼簾看了他一眼:“事實不是已經證明了我的懷疑與直覺是正確的?難道你覺得莊帥不該死?”
唐澤彥不由愕然的張開嘴,草菅人命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莊帥是該死,可是還輪不到你來懲罰吧?”
古智仁輕斜了唐澤彥一眼,語氣微陰的說:“他搶了我深愛的小穎本來就該死,害死小穎就更該死了!我這麼做都是爲了小穎,我不覺得自己有錯!”
古智仁的話也蘭沐星不由的打了個哆嗦,一種沒來由的反感涌上心頭。照他的意思,顧穎除了他誰都不能選,否則對方就該死?
難道愛與恨的本質真的都是自私?
顧穎選擇莊帥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但是此時她從古智仁的言語中覺得即使當時落魄的顧穎放棄了莊帥選擇了他也未必就是正確的!因爲他的佔有慾太強了!
古智仁多看了蘭沐星一眼後繼續往下說。
在與走下神壇的顧穎接觸中,他發現自己對她更癡迷了,但礙於莊帥的存在,他只能將那種衝動隱藏起來。別看莊帥人懶,可是心眼多,他知道對付這種人只能智取不能硬拼,要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首先他通過阿彪找上孟春婷給了對方一筆可觀的酬金,再設計讓喜歡賭錢的莊帥欠下孟春婷的錢,如此一來,生性好色的莊帥很快便與孟春婷好上了。
在莊帥與孟春婷暗通款曲的時候,他還多次暗示顧穎,讓顧穎生疑,從而加速了顧穎與莊帥兩人之間感情破裂的速度。
聽到這,不只顧臻的臉青了,就連蘭沐星也覺得不可原諒。
回想起夢境中莊帥勒死顧穎時那種狠戾與絕情,蘭沐星不由吹噓,原來這其中還有眼前這個眼鏡男的功勞啊!
且不說顧穎本身長相出衆,就單憑她那爲愛放棄一切的勇氣,莊帥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現在想想,既使有那麼一絲一毫也被這個眼鏡男給算計沒了。
讓古智仁感到更加憤怒的是,即使有了孟春婷的介入,即使兩人時常爆發爭吵,顧穎還是沒有捨得放棄莊帥,依舊爲那個夜不歸宿的男人日夜操勞着。
顧穎對莊帥的這份死心塌地讓他嫉妒成狂,在幫助顧穎的期間他曾反覆暗示她與莊帥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也同時隱透出自己對她的感情,可誰知顧穎卻態度堅決的回絕了他,並告訴他除非莊帥死了,否則她這輩子就跟定對方了。
說到這,古智仁的雙眼用力一眯,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抺陰毒,嘴裡輕念着:“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那個莊帥到底有什麼好的?都到那個地步了,小穎居然還對他心存幻想。”
看了他一眼,蘭沐星訕訕的說:“從我角度來看,顧穎之所以拒絕你很可能是出於另外兩個原因:一是她對你根本沒意思。二是母愛。”
------題外話------
明天就是國慶了,提前祝各位美麗的妹子們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