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沐星有點惱了,轉身將手中的檢驗單甩到項昕的身上,怒道:“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編造出來的爲了哐我的?說不定那四個人也是你事先找來上演英雄救美用的道具……”
“你就這麼自信自己在我的眼裡很美?”
一句話噎得蘭沐星霎間詞窮,“……”是啊,以他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遠得不說,就是那對姐妹花就甩她幾條街。
“我對美人向來是只搶不救的。”說着,刻意多看了她兩眼,眼底閃着嫌棄。
蘭沐星嘴脣哆嗦着。其實她的內心很清楚,這些檢驗單都是真的,她最近身體的種種跡象都在印證着它們的真實性。
只是心在懷疑。
狠狠的瞪了項昕一眼後,她轉過身伸手探向門鎖,她執意要離開,執意要回去。無論真相如此,她都要從那人嘴裡聽到答案!
她知道這樣子的自己很傻,可是沒有辦法,誰讓她的骨子流着是蘭家的血,蘭家的女人幾乎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一根筋,認定了一個人一個件事後,往往就走不出來,至死方體。蘭芝如此,她亦如此。
今天,她只想從那人嘴裡聽到他的回答,只要他說不是,她便信他!不問理由,不計較委屈與否,只想要一個回答。
只差那麼一釐,腰被猛烈的拽了過去,有力的手臂從身後狠狠的禁錮住她,項昕像野獸一樣從背後覆上,狠辣兇殘的低語:“愛情與命相比值幾個錢?對方都這麼處心積慮的置你於死地了,你居然還傻傻的勇往前進,你就是一隻豬!”
有一種情緒叫做惱羞成怒,蘭沐星羞怒了,雙手死命的掰着他的手,見掰不到便後昂起頭直接甩手向上:“我是不是豬關你什麼事?你不覺得自己很雞婆嗎?”
項昕在半空中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力一甩,直接將她從門邊摔到牀沿,小腿在牀柱邊碰撞出悶沉的聲響。
蘭沐星顧不上小腿的疼痛,雙眼噴火的回過身,卻見項昕滿臉戾氣的用腳踢上房門,然後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逼近。
“我見過無數的女人,但是像你這麼豬的女人還真是頭一回見!”想起剛剛她說不關自己的事說自己雞婆,眼睛的怒意更旺。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氣極而笑的說:“我知道聰明的男人往往很討女人的歡心,特別是像你這麼豬的女人,但你也別豬到連他是誰都給忘了呀!他是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是以玩心眼垂釣名譽的探長,他想玩死你還會讓你發現?你如果不是恰好遇見我,誰知道你會死?!”
蘭沐星一掌拍下他的手,氣道:“你口口聲聲的說是他想弄死我,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你憑什麼認定就是他?”
她的內心一片澎湃,生怕項昕會一臉自信的說他有。
項昕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反問:“那你又憑什麼這麼相信他?除了他還會有誰最嫌疑?”
“因爲我愛他啊,愛則信,所以我相信他!”蘭沐星迴答的很大聲,語速很快。
她怕一旦慢下來就會顫抖。
項昕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的椅子裡翹着二郎腿,斜看着她。
許久,輕笑出聲,“你以前沒處過男人吧,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蘭沐星看着他,不出聲。
項昕的眼睛微眯:“要不要我來幫你分析一下?”
見蘭沐星依舊不吭聲,他便自顧自的說下去:“鉈可是一種監管極其嚴格的劇毒物質,普通的人根本是弄不到的。你是慢性中毒,慢性的意思懂嗎?慢性中毒指的是毒物在不引起急性中毒的劑量條件下,長期反覆進入機體所引起的機體在生理、生化及病理學方面的改變。注意了,是長期反覆!”
“你問問你自己,在你離開我的地盤迴到這裡跟誰的接觸最多?除了他還有誰能滿足長期反覆這個條件!真不知道我幹嘛要對你說這麼多……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後面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聽得清楚。
長期反覆四個字如同地撼天移的浪濤在蘭沐星的心底翻騰,讓她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的額上滿是涔涔的冷汗,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乾坤易位。
突然眼睛一睜,小彤!自己最近除了唐澤彥外,最常接觸的人就只有小彤了,難道……也不對啊,她爲什麼要這麼做?還有,她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能上哪去弄這種監管嚴格的毒物?
茫然的看向項昕:“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除去我對他有什麼好處?”唐澤彥總不可能說惦記上她那小土豪似的蘭家大院吧,可她除了蘭家大院似乎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了。
項昕一怔,愣了半晌,吐出一句:“新鮮感過了,而你又配不上他。不除去你難不成還留着你擋他未來?”
蘭沐星直接啐了他一口:“別把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濫情薄情!”說什麼她都不肯相信唐澤彥對她的那些好都是假的!這將會比讓她收到假錢來得更傷心。
項昕看着她,眼神漸漸陰晦幽沉,臉上掛着的微笑有隱隱的殘忍。薄脣啓動:“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鐵了心的選擇相信他?”
蘭沐星死死的堅持着:“除了他親口承認,否則誰說我都不信!”
項昕眼眸半斂,眸內細芒在她臉上閃動,浮起一個輕淺的笑,從椅子上起身走向她,“他的活真的就那麼好,能將你臣服成這樣?”
他的語氣平靜和緩,從容鎮定得像一位王者。
看着他那輕淺的笑,蘭沐星知道他在惱怒,陰沉沉的惱火,他那一慣深邃如迷的黑眸裡有一把冷冷的火在燒!
蘭沐星雖然不知道他在惱火什麼,但卻清楚此時的氣氛太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她靠在牀邊手撐着牀沿,驚恐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進。
項昕伸手摸着她的臉頰:“呵呵,你真是豬的可以!這麼好的一隻豬怎麼能讓姓唐的小子一人獨享呢?”說完低頭想吻她,她偏開,他便順勢吻上她的耳朵,“要不你乾脆跟我好了。我會像之前對念…寵她一樣寵你。”
直到現在他還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他曾經迷戀過的‘念念’,所以乾脆就用‘她’來代替了。
蘭沐星伸手想將他推開。
項昕一把扣住她的手:“把你的全部都交給我吧,完完全全的屬於我!在我身邊沒人敢動你的!”薄脣劃過她的臉頰,不死心的往那兩紅潤處湊近。
蘭沐星惱了,擡腳直接踢上他的膝蓋,趁他吃痛的間隙用力的掙回自己的手,一把推開他。
一邊探着自己的臉,一邊羞憤的說:“你丫的少給我肉麻噁心了,我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我也根本做第二個念念!”無論是被鑲入牆壁的那個還是瞎了眼的那個,她都不感興趣!
昂起臉看向他,吐字清晰的說:“我的心是要給會珍惜我的男人,不是不擇手段的強盜!因爲我從小就不缺關愛,所以寵這個字對我沒有吸引力。”
“會珍惜你的男人?那是誰?那個想置你於死地的小子?!”轉眼之間,項昕就從溫存的情人變身成了兇殘的暴君。
伸手直接推倒她,欺身壓制住,語氣森冷霸道:“唐澤彥嗎?我會讓他從這個世上消失!只要我看上的,我就不會容許對方逃走,如果非得用暴力才能留下,那我不介意做個永遠的施暴者!”
想到她這麼死心眼的維護一個很有可能要她命的人,他就沒來由的冒火,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兇殘霸道的聲音不停在蘭沐星耳邊敲刺,她倔強的睜大眼睛瞪着他,死心眼的說:“只要我想走,遲早有一天我都會逃走的,誰也留不住!”
“我會清空你腦子裡的他,讓你只能記着我,想着我。生個寶寶吧,有了寶寶你就不會想逃走了。”動手去掀她的禮裙。
“不要,你離我遠一點!”蘭沐星奮力掙扎起來,卻始終掙不開。
項昕像個掠奪者般繼續着自己的動作,擡眼滿是挑釁的看向她。
不想卻對上一雙蓄滿淚水的眼。
下一秒,“哇!”蘭沐星哭了,哭得很大聲,就像小時候想要的玩具得不到時那般傷心。
靜靜的看了她幾秒,項昕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燒壞了,居然又一次放着這麼好的機會不下手。
一張紙巾丟到她的臉上,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香檳。
回頭看了眼正用紙巾胡亂擦臉的女人,“等下吃點東西后好好睡一覺,醒來後我送你回去。”
蘭沐星嚯的擡眼看向他,他說的是真的?
項昕撇嘴,似有幾分妒嫉的嘀咕着:“那小子運氣好,茫茫人海還就讓他給找了個對自己忠貞的女人。”本以爲從她的身體裡查出鉈與汞超標自己會有乘虛而入的機會,卻不想這女人如此死心眼!
轉過身看向蘭沐星:“你現在這麼愚忠於他,可想過,如果他親口承認了,你怎麼辦?”
蘭沐星:“……沒想過。”
項昕:“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蘭沐星坐在牀上緊緊的抱着自己:“過年23了。”
項昕微微挑眉,這麼嬾?嘴上卻毫不留情的說:“你如果把前面那個2給去掉,就不會有人懷疑你的智商與情商了。”
一再被貶損被壓制的蘭沐星怒了,竟忘了自己剛剛纔被對方給整哭了的事實,不由提高几分音量:“愛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幹嘛非得弄得那麼複雜?你如果真那麼聰明的話,當初寵她三年,怎麼就沒發現一點異常?還不是因爲你當時喜歡她,樂意寵她,所以一切不問緣由,只爲隨心。”
“還有,信不信唐澤彥愛不愛唐澤彥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幹嘛一再幹涉左右着我啊!你不遠千里的跑到這裡來,就是爲了看我的笑話嗎?你難道就沒有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做?你就真的這麼無聊嗎……”
對上他那傲慢的神態,黑如淵泊的眼睛,以及正散發出的陰戾氣息,彷彿空氣都像凝固了一般,蘭沐星瞬間氣勢軟了下來,沒了聲響。
靜靜的看了她許久,項昕收起了陰戾氣息,朝她微微一笑,“我有個毛病,就是沒事喜歡找個人寵着。剛好,你順我的眼。”
蘭沐星有些憤怒的看向他,尼瑪,他這是寵物招領嗎!
項昕坐在椅子中,臉色平緩的問她:“能說說你是怎麼認識姓唐的嗎?”他很好奇,那小子究竟是用手段如此水泄不通的佔據了她的心。
早在自家地盤時,他就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是真心喜歡着那小子。只是當時沒想到會是這麼死心眼罷了。
這個問題讓蘭沐星扭捏了,總不能實話實說的告訴他,她和唐澤彥的緣分來源於一場廁所打劫吧?想了想,知道這種廁所奇緣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項昕的目光逼得有點緊,蘭沐星吞了下口水,硬着頭皮說:“其實我和他的相遇也沒有什麼特別,既不轟轟烈烈,也不驚心動魄,就是……一天,我在逛街,人羣中一擡眼,看到了他,而他也恰好在那個時候看到了我,瞬間一眼萬年……”
項昕輕笑出聲:“你在給我編童話故事?中間如果沒點插曲,就你這長相能入得了身旁美女如雲的他的眼?”
蘭沐星:“……我長相怎麼了?”自我感覺雖不傾城但也不差啊。
項昕仔細的端詳起她的容顏,掩到眼底的貪婪,嘴裡嘖嘖的嫌棄着:“五官雖然精緻,皮膚卻不夠嫩白,犯了一白遮百醜的大忌。眼睛雖然很大很明亮,卻不夠嫵媚;嘴巴雖然豐潤嬌嫩,卻不夠性感。腰跟腿雖然挺細,但胸跟臀卻不夠……”
“夠了!”蘭沐星出聲打斷他的評頭論足,露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嘴一撇:“這麼差勁,那你還跟他爭得這麼起勁?就跟狼見了肉,狗見了…骨頭。”好險,差點就將屎字給嘣出來了。
項昕一噎,霎間懷疑起自己的眼光與智商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怎麼就對這種粗、俗的女人起了興趣?
很是嫌棄的衝她揮了揮手,“去睡吧,睡醒了我送你回去,省得眼見心煩。”
蘭沐星一喜,他這話的意思是……從此山水不相逢?
冷冷的睥了她一眼,項昕陰森的嗤笑:“你想得倒比長得美!那小子之前那樣開刷我,我不給他一點教訓是不是有點對不起自己?”
不等蘭沐星開口,他接着說:“我放你回去查清到底是不是他對你下毒也是有目的的。”
蘭沐星愣愣的接話:“什麼目的?”
項昕:“如果不是他,至少可以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你現在對他還是挺重要的,那麼搶走你對他而言應該是一種不錯的報復手段。”
蘭沐星:“……”我不想再跟你這種非人類說話了!
唐澤彥仰靠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天已經亮了,他也已經等了一晚,卻不見任何消息。
想過項昕有可能帶着她離開這裡返回他的地盤,所以他運用自己的人脈在各個關口設卡,結果卻沒有任何收穫,項昕依舊在這座城市裡,只是他找不到而已。
想過從那四個擅闖黃香香家的惡徒嘴裡撬出有價值的線索,結果無論楊亮如何逼供,對方只說出是一個名叫費爾的人要求他們這麼做的,再查費爾卻發現只是一個假名,根本沒有此人存在。
望着指向六點的時針,他煩燥的用手扒着頭髮,他不知道項昕會以何種方式將她送回來,也不知道到時將如何向爺爺他們解釋纔不會被懷疑。
煩躁中,丟落在一旁的手機響起。
起身,取過,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號碼。
心絃一緊,按下接聽。
手機裡傳來那個陰鷙男人的聲音:“你的女人現在在我手裡,你想用什麼來跟我交換?”
唐澤彥心絃一跳,他終於出現了。
穩下狂跳的心,沉着聲問:“說吧,除了錢,你想要什麼?”
電話中的項昕哈哈一笑,“爽快,我喜歡跟你這樣的人說話。”
頓了一下,陰森冷絕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出:“還記得那個車庫裡發生的事嗎?”
唐澤彥俊眼倏地的睜大,緊握着手機,警告的話語中夾雜着幾分慌亂:“那天扒你的人是我,你別找她麻煩!”
項昕默了一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給我一張你的全裸照我就不爲難她。要不然……”
唐澤彥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他是存心刁難自己!
電話的那一端,被事先警告不準出聲的蘭沐星也傻了。
她怔怔的看着正胸有成竹吐着菸圈的男人。
她以爲他會提出讓唐澤彥賠償幾輛車或多少錢,或者無恥一點的要唐澤彥跪地磕頭認錯,或者狠辣一點的要唐澤彥自對雙手或雙腳,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要唐澤彥的裸照!
難道他這樣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爲得是……唐澤彥?!
難道他有受虐的傾向,經過車庫一事由恨生愛的迷戀了……
一支被浸滅的菸頭彈中她的額頭,回神擡眼,對上一張黑煞的臉。
項昕將手機從臉頰邊挪開,黑着臉低聲的說:“你如何能將腦補時的聰明勁用到自保上面,就不會像小白鼠般被人下藥了!”
唐澤彥胸口一沉,雖然聽不真切,但他還是隱約猜測出項昕話裡的意思,難道她的那些症狀並不是所謂的假懷孕,而是……同時另一種不怎麼愉悅的情緒在心底浮起,從項昕的低語中,他敏銳的察覺其對星星在意度已經超過了報復的範疇,這對他而言,不是一件好的訊息。
項昕重新拿過手機,略顯不耐煩的問:“考慮的如何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唐澤彥:“要正面的還是反面的?”
項昕愣了一下,隨即知道了他在打什麼主意,當即補上一句:“露臉露點就行,正反隨意。”
唐澤彥:“……時間、地點!”
項昕:“午飯過後,一點,你家門口。”
站在落地窗前,項昕拿着望遠鏡衝着對面的一幢別墅仔細觀察着。
嘴角噙着淺淺的笑:“呵呵,看來那個老傢伙是越看你男人越不順眼了,甚至都懷疑到派人盯梢的程度上了。”
蘭沐星嘴角抽搐着,她終於知道這個變態爲什麼會對她和唐澤彥的行蹤瞭如指掌了,原來他就一直住在唐澤彥的別墅正對面不足千米的觀景房中,原來他沒事就拿着望遠鏡盯着別墅瞧!
“呵,那個老傢伙又帶着一大家子的人來看你男人了,這是你在我這裡後的第二次了,前一次是昨晚十一點多。”
將望遠鏡收好,他轉過身看向蘭沐星。
“走吧,該你出場了。你該不會是怯場了吧,臉色這麼難看。”
蘭沐星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臉,他說的沒錯,她是真的怯場了,她不知道待會他將自己送到唐澤彥面前時,她要如何面對對方,面對唐家那些人的目光。畢竟,她已經和項昕孤男寡女的共處了一夜……唐澤彥會相信她,唐老爺子他們會相信她?
項昕給自己加了件外套後丟給她一件女式風衣,“先穿上吧,今天溫度很低的。”
待她穿好後,他一把攔過她往外走。
蘭沐星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被灌了鉛般的沉重,只是任由項昕拖着自己走。
回頭看了眼她這副宛如上斷頭臺般的神情,項昕忍不住的罵了句:“廢物!”
遠遠的,隔着車窗蘭沐星看到唐澤彥靜立於寒風中,唐老爺子等則寒着臉站在他的身後。
項昕將車內的溫度調高一些,伸手探向蘭沐星。
蘭沐星一臉戒備的雙手護胸後退:“你想做什麼?”
項昕沉臉:“把外套脫了!你男人不是說我是劫匪嗎?你見過哪個劫匪會給人質加衣服的?”
蘭沐星一呆,乾笑道:“我自己脫。”
項昕低低一笑,言語輕挑:“我期待的着你下次說這話的時候會是在我的牀上。”
蘭沐星臉上肌肉猛得一抽,如果不是念在他幫了自己,她真的很想很想撕爛他的嘴!
兩個小小的藥瓶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後落到她的懷中,“回去按時按量的吃,記得把自己用的所有日用品全都換了,不要捨不得。如果有那個魅力的話,讓他幫你但凡能接觸到的物件全部檢測一下,查出毒源是找出下毒者的第一步。”
蘭沐星猛得擡頭,眼裡閃着驚奇的光芒:“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告訴我,下毒的人不是他!”
項昕挑眉:“我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是他。”
蘭沐星:“那你……”
項昕:“我不那樣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歡他?試探的結果讓我很不爽!不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越是有挑戰性我越興奮,我倆打個賭,就賭你最後跟的他還是我,如何?”
蘭沐星伸手拍下他的魔爪:“有病!”
別的她不敢說,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跟他處久了,不是神經病也變成神經病!
項昕的下鄂倏然抽緊,整張臉顯得有些陰沉。擡起頭對對着駕駛座上的司機冷聲說道:“全力加速!”
“是,老大!”
蘭沐星眼一睜,他不會想不開吧!她還不想陪他……
念想還沒想完,項昕突然猛得伸手將她拉入懷中,然後快速覆脣而下,電光石火間,蘭沐星偏過頭,他的吻落到她的頸肩處。
如黑般漆黑的眼睛閃過一絲失望,他在她的耳邊快速吐出一句:“轉告他兩個成語,移花接木,借屍還魂!”
蘭沐星愕然擡眼,剛想開口,突然身子一冷,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接着她感覺自己的腰際一鬆,身體騰空,她被他直接踹出了車門。
在身體飛離車身的那一剎,她清晰的聽到他從嘴裡吐出兩個字:裝死!
裝什麼裝,誰裝了?不等她細想,整個人摔落在地,狼狽不堪。
車子卻一秒沒停的呼嘯而過,快到讓人作不出反應。
唐澤彥飛奔上前,一把摟住她,緊緊的擁在懷裡。
當蘭沐星被唐澤彥擁抱住的那一霎,她恍然,終於明白項昕最後所說的那兩個字的真正涵意了,於是急忙閉上眼,裝死!
只有裝死,她纔可以不用在這種最尷尬的時候面對最討厭的人。
只有裝死,她纔可以讓唐澤彥在第一時間裡萌生的是心疼而不是猜忌。
只有裝死,她纔可以在最需要解釋的時候保持沉默。
見她雙眼緊閉,唐澤彥先是心絃一緊,隨後臉色幾變,最後擡眼望了那輛囂張離去的車子一眼,眼神複雜。
他很清楚,以星星的心機與閱歷是絕對想不出裝死這個以不變應萬變的方法,一定是項昕教的,基於這點他是應該感激的,但是……項昕對星星的這種‘關切’,讓他很有危機感!
伸手將蘭沐星的臉朝裡的抱起來,轉身對着唐老爺子說道:“有什麼事等星星醒來再說吧。”
說完,不管唐老爺子等人同不同意,抱着蘭沐星大步的走回別墅,步入大廳。
原本坐在大廳沙發中的柯小彤在看到唐澤彥抱着蘭沐星走進來後,急忙起身上前,滿臉關切的說:“星子姐終於回來了,姐夫,我去打點熱水吧。”
唐澤彥:“不用了,我自己會做。”
越過她,他走上二樓。
打開房門走進去後用腳將門給帶上。
將蘭沐星輕輕的放到牀上,出聲:“睜眼吧,這裡沒有第三人。”
蘭沐星心裡咯噔一跳,遲疑一會,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是疲倦卻眼底欣喜的臉。
她眨了眨眼,喉嚨滑到幾下想開口,卻被他用一根手指封住了脣。
“不要解釋,我相信你。”
蘭沐星喉嚨一哽,瞬間有種鼻腔泛酸的感覺。
唐澤彥側躺在她的身邊,合攏雙手圈住她,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肩上,“睡吧,剩下的事我會處理的。”
他的聲音像是一道魔咒,髮絲散落遮住了蘭沐星微彎的嘴角,很快,她進入了睡眠,很沉。
入睡之前,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什麼事,可又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事。
她最近的記憶力確實差了不少。
見她沉沉睡去後,唐澤彥輕輕的掰開那她緊握的手,兩個小巧精緻的藥瓶赫然映入眼簾。
他將那兩瓶藥小心的取出,捏在手心細看。
俊臉漸漸沉下,藥瓶險些被捏碎。
鉈……比起砷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毒物。
好陰毒的一種致命方法!到底是誰!
當蘭沐星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整個別墅處於一種詭異的氣氛之中,似人人自危,又似相互猜忌。
三名穿着特製服裝的人正一手拿着個精巧的儀器四處掃視着,地毯、牆壁、桌椅、衣櫃書櫃……還有幾名正蹲在地上對灑落在地面的大小物品進行逐一檢測,鍋碗瓢盆、洗漱用品、調料用品、化妝護膚品、衣鞋褲襪……
唐老爺子等人黑着臉坐在沙發上等待着結果,柯小彤趴在沙發上痛哭着,唐澤彥冷着臉站在客廳中。
眼前的一切讓蘭沐星愕然,她扶着樓梯走下,看向唐澤彥,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見她穿着那件單薄的禮裙就下了樓,唐澤彥沒有多想的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聲線微寒:“查出到底是哪個東西含有鉈元素!”
蘭沐星睜眼:“你知道了?”
唐澤彥點了點頭,晦澀的說:“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哈哈,瞧瞧,這才叫有了媳婦忘了了娘!這老婆還沒娶進門呢,出了點小問題就拿全家人興師問罪的,這以後要是磕了碰了,那我們是不是都得以死謝罪啊?”唐小暖陰陽怪氣的說着。
“小彥現在徹查的他自己住宅裡的東西,怎麼就興師問罪了?”羅鈺憤而出聲。
唐小暖:“他早不查晚不查的,偏選了個我們都在的時候查,這是什麼意思?”
羅鈺:“清者自清,心裡沒鬼你緊張什麼?”
唐小暖:“我什麼時候緊張了?我幹嘛要緊張?”
“唐先生,都檢測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件。”幾名檢測人員比對了檢測結果後,派出了一位代表走到唐澤彥的面對彙報結果。
“嗚嗚嗚……不喜歡我住在這裡就直接說嘛,幹嘛要說是我想害星子姐……嗚嗚……我要回家……”柯小彤無限委屈的大罵起來。
檢測的結果讓唐澤彥很是意外,這座別墅裡但凡蘭沐星能接觸到的東西全部都檢測過了,結果卻沒有!
既然沒有,那她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手法?
他甚至就連柯小彤都強行搜身檢測了,結果也是一無所獲,柯小彤也是因此才哭得這麼傷心,嚷嚷着自己受到了侮辱。
想到最後,他將視線落到蘭沐星的身上。
隨着他的視線,所有人都看向蘭沐星。
蘭沐星後退了一步,他們這是什麼意思,總不會是懷疑她自己給自己投毒吧?
唐澤彥輕聲的說道:“星星,把你身上所穿戴和配戴的東西全部先取下來吧。”
蘭沐星想了想,點頭。找出毒源也正是她想做的事情,項昕說的沒錯,只有找出毒源才能找出兇手。
當着大家的面將脖子上的唐老爺子送的名爲‘海韻’的手鍊,手腕上唐澤彥給的玉鐲及指間的戒指,手機、髮夾、甚至就連爺爺留給她的玉墜一一解下,遞給檢測員。
結果一件意在意料之口又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驚呆了所有人的眼。
檢測儀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