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豪言震得鄧青霞渾身發軟,再難生出半點反抗情緒。
她神色忽明忽暗,眼眸黯然無光,那張原本還算光彩照人的臉龐彷彿瞬息間老了十歲。看上去皺巴巴的。
沒等鄧青霞做出反應,葉龍一步上前,寒聲道:“讓你老子最好把蛋縮進肚子裡,別讓我找到他!”
而後,葉龍丟下這個已然僵住的女人,轉身往一臉平靜的林澤踱去。
“兄弟!”葉龍伸開雙臂,欲給他一個熊抱。
林澤壓了壓下巴,示意懷裡還摟着女孩兒呢。
“賤人!”葉龍笑罵道。
“你怎麼來了?”林澤好奇問道。撫了撫女孩兒柔軟的後背,慰藉她慌亂不安的情緒。
“方中堂找的我。”葉龍摸出一包特供,朝林澤扔了一支,自顧自點燃後,轉身衝齊子坤道:“我要跟兄弟敘舊,帶你的人離開。”
他說得氣勢磅礴,根本不容置疑——當然,齊子坤也沒打算拒絕。
一票猛虎營狠人杵在這兒,他蹲在這兒本就壓力巨大。這會兒給他臺階下,自是心甘情願閃人。
連拖帶拽拉走神色失常的鄧青霞,匆忙地離開了訓練室。
“青霞,這幫人不是你惹得起的。連鄧老總也不敢惹。”將鄧青霞一家人拉扯出來,齊子坤語重心長地說道。
同時,他很慶幸這事兒還沒僵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林澤真在這兒有個三長兩短,齊子坤堅信鄧青霞一家人包括他自己,都會被這票猛虎營老虎給毀了。
猛虎營大隊長葉龍——可不是開開玩笑,說說便算。
他絕對有這個底氣放狠話,並這麼做去!
鄧青霞還處於茫然狀態,渾然聽不進齊子坤的勸說。姜維經過簡單處理後,由專車送去附近的軍區醫院治療——
齊子坤想起前段時間下面有些人好像也是爲軍區副院長的兒子搞小動作,連軍區裡實戰能力數一數二的尖刀成員古豪也是吃了大虧鎩羽而歸。後來那副院長還不死心,想找關係報復。但得知與他結仇的是猛虎營成員。便再也沒人敢接這茬。
理論上,那一次的矛盾與這次不可同日而語。而那位軍區副院長更是大大的不如鄧青霞父親手腕大,分量重。所以場面並沒鬧出多大。甚至沒能驚動齊子坤這個軍區老少校。
那麼——那位跟軍區副院長鬧矛盾結樑子的猛虎營成員,是否便是剛纔那個林澤呢?
齊子坤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點,但凡軍區裡混的人,誰也不願跟猛虎營結樑子,更不敢結樑子。
首先便是這幫人本就是從各個軍區挑選的最精良軍人——也就是說,猛虎營跟各個軍區的關係都很不錯。打一個不太雅觀的比方,地方軍區就是這些猛虎營的孃家。他們只是嫁給猛虎營!
所以,誰會腦子進水跟猛虎營作對?
各軍區老總最喜歡什麼?尖端軍人!這幫被輸入猛虎營的軍人估摸着都是這幫老總的心頭肉吧?即便被嫁到猛虎營,可哪家軍區老總會不給從自己軍區出去的猛虎營成員面子?
其次——這幫老虎幾乎象徵着華夏軍魂,軍界的典範和代表!無數國際事件上留下濃墨一筆的狠人。誰會瘋了跟他們結仇?
不管是敬佩崇拜他們,亦或是跟他們有仇的人——都會避免跟他們發生矛盾。
這幫人,皆是共和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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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當你被千軍萬馬困住呢。”葉龍噴出一口濃煙,坐在地上倒騰着軍靴中的沙泥——之前來得太匆忙,他還沒倒騰乾淨。“就這麼點人,你耍起狠來,完全能控制場面。”
“要控制場面就會死幾個人,不向華夏軍人下死手是我的底線。”林澤抽着煙,微笑着撫慰慢慢平復的董小婉。
“你小子就是缺心眼,都要被人打成馬蜂窩了還替他們着想?雖然部隊裡大部分軍人的品質是好的,但總有幾顆老鼠屎出來瞎得瑟!”葉龍展現出軍人特有的豪邁與粗狂,十分直白地說道。“不過老子就是欣賞你這點,有原則,說一不二!”
林澤微笑着,那雙漆黑的眸子泛着一抹感激。
看得出來,葉龍剛執行完任務,身上還有幾道傷口在滲血絲,但一聽自己有難,他便立馬前來相助——林澤永遠忘不掉當初被老局長強行要回去,葉龍又無計可施時放下的一句話:“老子當你一世兄弟,啥時在國安呆膩了,猛虎營大門隨時向你敞開。到時咱們再並肩作戰!”
“謝謝。”林澤簡單地說道。
“什麼屁話?”葉龍抽了一口煙,忽地轉頭向偎在林澤肩膀上的董小婉,笑道。“弟妹?”
董小婉不料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且是如此尷尬的稱呼,如玉的嫩臉刷地紅了起來,柔聲道:“大哥好——”
“哈哈,就衝這句大哥,我要不送你一件見面禮,這小子得恨我一輩子。”葉龍很豪邁地套上軍靴,在懷裡搗騰許久,方纔摸出一枚成色很足,幾乎有鴿子蛋那麼大的鑽戒!
林澤忍不住苦笑道:“你啥時候搞起走私了?”
“滾,我是那麼沒品的人嗎?”葉龍將那顆鑽戒置於手心,漫不經心道。“上次在南非執行任務意外救下一哥們,哪兒知道是個富二代。這哥們執意送我這玩意,我推辭不下只能勉爲其難收下。你知道的,我這人有酒有煙生活就圓滿了,哪兒會稀罕這東西。”
他說着,很鄭重地將那顆足有鴿子蛋大小的鑽戒遞到董小婉面前,豪邁道:“哥哥身上除開一身裝備值錢,就剩下這個拿得出手。弟妹你不收就是嫌棄哥哥我寒酸。”
“——”林澤哭笑不得,這玩意還會有女人嫌棄?
換個節操稍微低點的,這枚戒指能把妹子從十八歲玩到二十八歲。
董小婉生於小康之家,算不得大富大貴,但個人修養和境界極高。不似那些虛榮勢利的女孩,對錢財這些身外之物看得並不重要。眼看這枚泛着晶瑩光澤的戒指擺在面前,她先是恍然失色,旋即便是掩嘴輕笑道:“大哥,鑽戒可不能隨便送女孩的哦。”
“嗯?給弟妹送禮物還那麼講究嗎?”葉龍無奈道。“哥哥我是個大老粗,不懂這些。”
林澤笑着接過鑽戒,微笑道:“換做別人送她鑽戒,我會打的他滿地找牙。”
葉龍略一愣神,旋即哈哈大笑道:“那就真是我的不對了。弟妹對不住,哥哥我就一糙人,莫見怪啊。”
董小婉輕輕點頭,沒半點不悅的意思。
林澤替董小婉先行收下鑽戒,三人便是閒聊起來。
“趙將軍一來是給我慶功,另一方面怕是有任務交代我。”葉龍抽着香菸說道。
“啥事兒讓他親自擺酒?”林澤好奇道。
“估摸着就是那座島的問題,目前情況不太明朗,雖說這是海軍兄弟的事兒,但總有用得上咱們的地方。”葉龍淡淡道。
董小婉聞言,略顯興奮地問道:“島的問題?”她頓了頓,很隱晦地問道。“不會就是那座島吧?”
“弟妹你也關注時事啊?”葉龍笑道。“不就是那座咯。”
這個勁爆消息使得素來文靜優雅的董小婉很少女地吐了吐舌頭,旋即緊緊閉上柔脣。
又是聊了一會,葉龍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起身道:“兄弟,趙將軍還等着我,不能再耽誤了。”
“去吧。”林澤跟着起身微笑道。
葉龍深深看他一眼,忽然來了個熊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機會再聚。”
“再見。”
親自送這票猛虎營老虎上直升機,直至飛機消失在視線中,董小婉方纔輕聲說道:“他們都是很厲害的軍人吧?”
“華夏最優秀最忠誠的軍人!”林澤鏗鏘有力地說道。
猛虎營一羣老虎們來得很匆忙,去的也很乾淨利索,毫不脫離帶水,就如他們的行事作風一般,給人剛烈火爆的印象。這幫人,便是默默爲華夏這片土地奉獻血與汗的戰士,爲人民安家樂業甘願拋頭顱灑熱血,毫無怨言,無所畏懼的勇士——望着那消失在天際盡頭的直升機,林澤繃直身軀,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沉聲道:“弟兄們,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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