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看着她，根本沒給她半點消化的時間，說話的語氣一次比一次強硬：“自己走過來，慢一點。”
白子衿站的位置距離門口最近，事實上，在她看到地上爬行的那些生物後，腳底就像是長了釘子，再也邁不開。
顧教的態度擺在這裡，沒得商量。
她咬着脣，臉色難看的像鬼，深呼吸了好幾下，右腳才試着往前走了一步。
整個屋子像是被刻意改造過。
地面挖深了至少十公分，在這上面鋪着木板，每塊木板的間隙並不均勻，看起來沒什麼規律。
而那些數不清的蛇，就在底下爬行。
腳踩在木板上，不但不會給人安全感，相反，你會覺得整個身子都是懸空的。
每走一步都是萬分小心。
因爲你不知道那些蛇什麼時候從木板的縫隙裡鑽出來。
白子衿感覺到自己的腿在抖。
勉強撐着走了五步，突然腳踝被蛇纏住，那冰涼的觸感，幾乎是瞬間就引爆了她的心理防線。
大腦一空，人就跌落下去。
手肘撐地，不小心又碰到了蛇尾，胃部是一陣強過一陣，痙攣似的絞痛。
還沒開始她就已經承受不住。
“顧教，顧教，求求你讓我出去，我已經盡力了。”
這哪裡還是印象中的白子衿？
木斕於心不忍，也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想過去扶起她，身子纔剛動，顧墨琛冷然的聲音就適時傳過來。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幫她。”
“可是顧教，小白她看起來很難受。”
他有眼睛，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有多難受？有多害怕？
可越是恐懼，就越不能逃避。
他看着白子衿不斷蜷縮起來的身子，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恐懼，雙手交叉抱着，應該是有了陰影，就怕再不小心碰到。
“小白，站起來！”顧墨琛仍舊沒有任何讓步的意味，這樣的他真的就像是一個魔鬼。
地上坐着的女孩沒動。
顧墨琛的臉色陡然一沉，眼底的黑讓人不敢直視，突然拔高音量：“編號7613，白子衿，你還記得當初爲什麼要報考軍校嗎？”
白子衿渾身僵硬，一顆心不可避免的被觸動。
是啊，她當初爲什麼執意要上軍校？
這個問題她曾經也問過陸雲深。
那一年的陸雲深，不過才十八歲，俊美的臉上卻是不同於那個年紀的成熟。
他擡頭看了一會藍天，然後摸着她的腦袋說：“我也不知道，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他的意義，而我的存在，可能就是爲了保護更多的人吧！”
那個時候她根本理解不了，也是太小，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執念，才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的以命相搏。
這是她表哥拼死爲之守護的國家啊。
白子衿，你不能繼續膽小下去。
你必須要站起來。
依靠自己的力量。
白子衿咬破舌尖，消瘦的身子慢慢站起來。
腳還是麻的，呼吸也是亂的。
但她還是直視着顧墨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如果這是她的心魔，那他一定要連根拔除。
只有戰勝了自己，纔有可能去戰勝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