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其實已經帶了點暗示的成分，哪怕他自我認爲已經很含蓄了。
黑暗裡，秦培脣角微微上揚，他似乎在很努力壓制，纔沒有讓自己在下一秒就跳下沙發，直接跑去牀上就把人摟進懷裡。
就是顧凌謙不說，秦培心裡也明白。
能讓我行我素慣了的顧小少爺，騰出一點時間來關心你，那你絕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所以啊，他應該要知足。
這世上任何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感情就更不必說。太容易得到手的反而讓你感覺到虛幻、不切實際，而越是循序漸進、細水長流般的感情，才能走得更遠，也更能抵擋住塵世的流言蜚語。
還有分隔兩地抓心撓肝的異地相處。
秦培扯了扯毛毯，也昂頭看向牀那邊。顧凌謙已經躺了回去，可他聽見了秦培的笑聲，還夾雜着一道似滿足的喟嘆。
他說：“三年我都等過來了，也不急這一會。老唐總說我耐性好，其實我這人也有很多毛病，沒那些小女生眼中那麼完美。可如果非要我肯定自己的某個優點，我也會贊成老唐說的。”
“我這輩子最大的耐性就耗在你身上了。”說完，他又笑了笑。
顧凌謙又開始走神了，最近這段時間，他似乎總會頻頻想起以前。
想起他還沒認識秦培之前，第一次見到秦培的時候，他們倆一起打球的時候，他們倆正式成爲好兄弟的時候，還有……他甩了秦培一巴掌，兩人鬧到決裂的時候。
他們曾經肆無忌憚地大笑過，鬧騰過，也瘋狂過。最後卻是以那樣殘忍痛苦的方式收場，而秦培留給他的卻是那一聲聲混着鮮血和眼淚的乞求——
“凌謙，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就是看到你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呢？”
“凌謙，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恍惚間，耳邊好似傳來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那是他甩到秦培臉上的。
顧凌謙一雙手揪着牀單，感覺到心口傳來的刺痛，起初還能忍耐，可慢慢地他就張開嘴，在黑暗中無聲的吐了口氣。
鼻尖一酸，心裡某些話就有些藏不住。
“秦培，我要是一直不答應你，那你……會堅持喜歡我多久呢？”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都有些不穩，應該還是會有些難爲情。
等了一會才聽到秦培的聲音：“我也不知道。”
顧凌謙感覺自己被他捅了一刀，立刻就撅起嘴：“什麼嘛，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點？”
“不是，你誤會了。”他的聲音依舊很輕：“我從來就沒想過我會不喜歡你。”
顧凌謙聽後一愣。
“我這輩子最堅持、也是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就是喜歡你。凌謙，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我就會一直喜歡你。”
每分每秒，永永遠遠。
這次不只是鼻酸，眼底也是陣陣發酸，好像只要一眨眼淚水就會掉下來。
而且他現在居然很有衝動跑過去，想去抱抱那隻秦獸。
顧凌謙抓緊被子，猶豫了幾秒，然後一咬牙掀開，光腳跳下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