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似乎勾起了顧凌謙某些愉快的回憶，他明明一身狼狽，那張臉紅腫得更厲害了，胳膊腿也都掛了彩，唯有一雙眼睛燦若星辰，裡面彷彿倒映着誰的身影，隨着他咧嘴一笑，泛起一陣漣漪。
顧墨琛盯着他脣角的笑弧，突然間百感交集，脣瓣動了動，到底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他也是心有所愛的人，虛情還是假意，他又怎會分辨不清？
片刻後就聽顧凌謙緩緩說道：“是他先喜歡的我，據說是一見鍾情，不過呢，是我追的他。”
他語氣裡的得意掩飾不住，也不管家裡人愛不愛聽，憋了這麼久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炫耀一波，索性就一股腦地往外倒。
“我跟楊婕那會兒，我其實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不過後面都在秦培身上感受到了……他輔導我學習；我過生日會給我漂洋過海寄一大箱零食；天冷了提醒我加衣服；我們倆隔着時差，可只要我發消息他就一定會秒回……”
說到這裡他想起來秦培還沒給他回覆消息，表情稍稍有些不自在，現在情況特殊，他也只能閉眼吹一波男朋友。
不過他樂意說，家裡人就不見得願意聽。
顧峰尷尬地咳了咳，這件事若是擱在一男一女身上，那就跟拍偶像劇似的青春美好。但主角非得是倆男孩，他這想象力就有些貧瘠。
“你還是閉嘴吧。”他聽着除了覺得鬧心，那就是想把小兒子的豬腦子撬開沖洗一遍，把關於秦培的記憶全都衝得一乾二淨。
顧凌謙沒說過癮，搖頭嘆息了一聲，隨即一攤手：“今天不聽，後面想聽我都不願意說了。”
“……”
“你個小兔崽子，你還挺得意是吧？”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他竟然絲毫不覺得羞恥？顧峰頭疼死了，右手一動，另一道身影卻搶在他發作時撲向顧凌謙，用後背替他扛下了這一鞭。
顧墨琛右手摟着弟弟的一把細腰，左手按着他的後腦勺，直接將人罩在懷裡，而且還照顧到他被打的臉，手上的力氣控制得剛好。
顧凌謙身子一顫，那聲“哥哥”卡在嗓子裡怎麼也喊不出來，他吸了吸鼻子，臉還是湊了過去，眼淚鼻涕都往顧帥胸口蹭。
顧墨琛：“……”
兔崽子，老子替你捱了一鞭子，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被大兒子這麼強行摻合，顧峰也打不下去了，時刻留意他的劉芸女士蹭一下小跑過來，急忙搶走他手裡的馬鞭，生怕他又發飆。
“……”顧峰簡直是哭笑不得，自己老婆是捨不得罵的，他就只能揪着大兒子吼：“你弟弟都要上天了，你還護着他？顧家的規矩都忘了是吧？”
被抽了一鞭的顧帥看起來就跟沒事人一樣，語氣不疾不徐：“凌謙做錯了事該罰，那您換種方式吧，他身上就沒二兩肉，挨一鞭子讓您出氣就夠了，再繼續抽下去，您也不怕把他打死？”
劉芸抱着馬鞭忙不迭點頭：“嗯嗯，墨琛說得對。”
顧大總裁覺得這一家子怕是隻有他一個正常的。
他到底也是於心不忍，可現在不抓緊把顧凌謙的思想掰回正軌，他這輩子就毀了。
沉吟片刻，就聽顧峰不容置喙地說道：“把他關進房裡，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就什麼時候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