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關在牢裡的大多數人甚至沒時間爲明天的日子擔憂,就陷入了昏睡中去,實在太累,整個監獄恐怕也找不出另一個像林風這樣另類的傢伙了。
不過,他現在也開始頭疼了,有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打亂了他的計劃,藏在靴子裡的注射劑沒了,蒂安娜又被關在隔壁囚牢裡,眼前就一個托馬斯,根本無法拿他當作腎上腺素的催化劑。
今早是九點注射的針劑,十二個小時效果已經過去了大半,最多再有兩三個鐘頭,他又會陷入那種虛弱無力的狀況。現在還沒到絕境,如果陳嬌極力推薦的雜貨鋪老闆靠得住,就還有一次機會,按照約定,貪財的摩西會在明天下午利用送貨的由頭,將林風需要的東西交到他手裡,在摩西來這裡之前,他至少要靠自己的
毅力度過整個晚上和一個上午,希望別再出任何岔子纔好。
只要摩西能如約而來,林風相信他一定有法子把東西交給自己。
拿到注射劑,接下來就該想法子帶着米糖兒和蒂安娜從這裡離開了,至於其他的人,林風只能試試,如果能全部帶走最好,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對不起了。
趁着現在腦子還算清醒,他從褲衩裡掏出那顆磨尖的子彈殼,就在身前的地面上將dt組織老巢的大致地形圖畫了出來。連蒂安娜也縮在角落打起了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十分睏倦,周圍陣陣高低起伏的鼾聲並不能影響到林風的思維,一邊回憶一邊寫寫畫畫,花了半個鐘頭,這張地圖纔算完成了四分之三,剩下那部分屬
于禁區,他根本沒機會靠近,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模樣。
其它的都很好解決,出了這裡那些遍佈在周圍的暗堡纔是最大的麻煩,不把藏在裡面的士兵清除乾淨,只要驚動了其中一個,到時武裝分子傾巢出動,他們就別想走的出去。
林風在潦草的地圖上畫出一條條線路,不時停下手,仔細思考着這麼做的可行性,一旦被他認爲風險太高,就會立刻放棄掉,又從其它方向開始考慮。
正當他想的入神的時候,那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襲來,頓時只覺腳下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林風感覺自己就像個病入膏肓的患者,只能靠着牆壁苟延殘喘。
大晚上,山洞頂部的通風口不斷刮來一陣陣的涼風,其他人捲縮着身體睡的正香,身體處於極度虛弱中的林風根本就睡不着,就像自己住在冰櫃裡一樣,冷的渾身直打哆嗦。
“林,你怎麼呢,沒什麼事吧?”
背後傳來蒂安娜關切的詢問聲,林風牙齒髮出的咯咯咯聲還是驚動了半夢半醒中的她,只是光線實在太暗,哪怕隔着一兩米遠,也完全看不清對方的情況。
“沒事,你冷嗎?”林風咬緊了牙關,強忍着身體的不適隨口問了一句,反正他就算說出自己現在有多難受,蒂安娜也幫不上忙,還不如自己忍着,免得讓她白操心。
“有一點,你呢?”蒂安娜說着把手伸過木樁的間隙搭在林風手臂上,立刻感覺到不對的地方,指尖就像觸碰到一塊冰坨上似得。
她不由驚呼一聲:“你……你身上好冷,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沒事,可能有些着涼……”
林風還沒說完,蒂安娜卻用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你坐過來一點,靠在這根柱子上。”
他現在已經想不出什麼拒絕的理由,腦子昏昏沉沉,只想找個溫暖的地方靠着。
當林風慢慢的挪動着身體靠在木樁上,蒂安娜以面對他的方向,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冰冷的胸膛,低聲說道:“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雖然身體還在情不自禁的輕顫着,不過這雙緊緊摟在他胸前的手,還是讓林風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就連那陣刺入骨髓的寒冷似乎也消退了許多。
用力點了點頭,身後的蒂安娜頓時吁了口氣,又關切的說道:“林,你能坦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髮女郎自然不會相信什麼着涼了這樣的藉口,林風什麼身體素質,她又不是不清楚,既然瞞不過去,林風就當聊天一樣,有氣無力的說起自己目前的情況。
當聽說除了注射腎上腺素能讓他迅速恢復,也能通過男女之間的那事達到同樣的目的時,蒂安娜藏在他背後的俏臉不禁一紅,可現在就算她願意,也幫不到林風一點忙。
耗盡精力的林風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那雙細膩的手卻始終緊緊摟在他的胸前。外面天亮了,颳了一晚上的寒風也消停下來,快要凍得僵硬的身體總算稍微暖和了一些,林風緩緩擡起頭,輕聲喚着蒂安娜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用頭抵在木樁上睡着的金髮女郎驚醒過來,張口就急忙
問道:“你好點了嗎?”
“好一些了,能不能先放開我,我想上個廁所。”林風苦笑着說。
“哦。”
蒂安娜忙鬆開手,見林風扶着牆壁步伐緩慢的走到對面牆角,眼裡不由出現一抹憂色。其實,林風此時的情況絕對比她看到的還要糟糕,多走兩步路,都能讓他氣喘如牛,還好,昨天似乎把壞運氣都用光了,早上沒人來叫他們出去繼續挖山洞,也不會有人送什麼早餐來,人質們陸陸續續醒
來,恢復了些力氣的他們,又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着,直到現在,大部分人仍然堅信,他們的國家一定會來營救他們,只有少部分持悲觀態度。只要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動力,吃過噁心粘稠的番薯泥,武裝分子就來打開牢門,自然不是好心就這麼放了他們,大家也知道接下來該幹嘛,排着隊到門口拿了勞動工具,在十幾名士兵和監工的監視下,
往昨天挖出了一半的防空洞走去。
林風拖着鐵鍬跟在衆人身後蹣跚的走着,走在旁邊的蒂安娜好幾次想要扶他,卻被押送他們的士兵用猙獰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叮叮噹噹的聲音再次響起,滿載棄土的手推車來回的跑動着,爲了少挨鞭子,大家都在悶頭幹着活。人被逼到這份上,所有的潛能都給逼了出來,往日連瓶蓋都擰不開的女人,如今能抱着十幾二十斤的石塊健步如飛,倘若,他們在這裡的辛苦勞作能拍成紀錄片放映,一定能打動許多整天只知道怨天尤人
且又好逸惡勞的人了。
叮……
全場效率最差的就屬林風了,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現在卻像病入膏肓一樣,費了半天力氣才把鐵鍬舉過頭頂,再往下一挖,結果身體卻不受控制,跟着栽倒下去。
“你想找死嗎!”早就看他不爽的監控,揮動手臂粗細的木棍就大步走了過來。
蒂安娜第一個擋在林風跟前,張開雙臂就像護着雞仔的老母雞,厲聲尖叫道:“混蛋,他生病了,你不能傷害他!”尖利的聲音在山洞裡迴盪,剛剛還嘈雜的現場瞬間冷清下來,衆人紛紛停下手,目光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方面是好奇,誰那麼大膽子,敢罵這些粗暴的武裝人員,難道就不害怕沒命嗎,另一方面還可以趁機歇口氣,這羣好奇張望的人裡面就有米糖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