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雙目圓瞪的倒在地上,一發手槍子彈從他腦部對穿而過,人當場斃命,上前檢查的大奎見狀,連叫救護車的程序都省了,直接聯繫了運屍車來這裡運走屍體就行。
收尾工作也進展的十分順利,在林風指點下,幾名換上防水服的刑警下到公園裡那個臭氣熏天的水池子裡一番搜索,很快便找到了賈全蘇輝的屍體和殺他們用的那把手槍。
到了這地步,搞的局長整日焦頭爛額的章楚生被殺一案,總算是真相大白,林風所蒙受的冤屈也得以洗清。
“現在沒我什麼事,我能回去了嗎?”
林風還惦記着別的事,有些迫不及待的對蔣大國問道。
“你到我車裡來一趟。”蔣大國斜眼看着他,說完,轉身走向一輛停在路邊的警車,拉開門便坐了上去。
林風掃了眼還在現場忙碌的衆人,搖搖頭,只好跟着走了過去。
“抽菸。”
上了副駕室位置,沒等林風說話,蔣大國主動遞了支菸給他。
平心而論,如果不是把林風捲進來,這案子在姜山的操作下,或許已經把冤案辦成了鐵案,怪只怪他們運氣不好,居然想把罪名嫁禍給林風,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把他們三個人的性命都賠了進去。
“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我走了?”林風隨手接過煙放進嘴裡,目光炯炯的看着對方。
蔣大國不答,拿着打火機把兩人嘴上的香菸點燃,望着車窗外人來人往的現場,吐出口菸圈說道:“你一直跟蹤姜山,以你的能耐,完全可以在姜山要殺這兩個人以前阻止他,你卻甘願當起了旁觀者,無動於衷的看着一場兇殺案在眼前發生?”
說完,他扭頭看向林風,似乎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奇怪,我幹嘛要冒着危險去救他們兩個?”林風聳聳肩膀,一臉坦然的反問。
他這話的意思也就是間接承認了蔣大國的推斷,林風當時完全有能力阻止姜山殺人,而他卻沒這麼做,純粹就是不想救他們而已。
聽到與自己預想完全不同的回答,蔣大國呆滯了兩秒這才釋然一笑,點頭說道:“是啊,你又不是我們警察,自然沒有非救人不可的理由,反正也沒哪條法規逼着你一定要挺身而出去救想害你的人。”
“你這算是認同了我的做法?”
林風不解的看着他,見對方坦率的點頭,他反而更詫異了,警惕的問道:“咱們別繞圈子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來做警察吧。”蔣大國突然說道。
不出意料,林風只想笑了笑,指着自己鼻子反問道:“你覺得我合適嗎?”
“合適。”見他沒有一口拒絕,蔣大國居然毫不遲疑的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別把我的話當成恭維,我的眼光不會有錯,你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料。”
“林風,你給我聽好,你天生就是個當兵的料,只要我還在孤狼一天,你就別想走……”
許多年以前,一名滿頭銀髮的老者,也曾當着林風的面說過跟蔣大國一樣的話,然而時過境遷,最終他還是離開了部隊,那個他一心深愛着的地方。
“喂,你小子在想什麼?難道你就願意一直窩在夜總會裡當個打手頭子?”遲遲得不到迴應的蔣大國,不由伸手推了推林風的肩膀,有些無賴的說道:“你要不吭聲我就當你同意了啊,手續什麼的我會幫你處理好,等着通知來警局報道就是了。”
林風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看着對方熱切的眼神,他也不知該怎麼拒絕才好,再說當警察似乎也有點意思,不過暫時還不能答應他。
“到時再說吧,我有事先走一步,一會兒替我跟許小冉說一聲。”
林風拉開車門走了出去,走了十幾步遠,就聽把頭伸出窗外的蔣大國喊道:“那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別跟我耍滑頭,要不然以後我三天兩頭就帶人去查你們場子,後果會很嚴重!”
誰見過如此無賴的刑警大隊長,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脅,林風大步往前走着,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
出租車停在玉姐的十元休閒小店門前,林風付錢下了車。
店子的捲簾門拉下了大半,門口招牌上還貼着暫停營業的告示,沒等走近,他便聽見屋裡傳出一陣嚶嚶的哭泣聲。
他來到門前,猶豫了一下才拉起捲簾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在這裡工作的女人,還有一些附近店裡的同行,整日嘻哈打鬧苦中作樂的她們,如今一個個都哭紅了眼睛,牆邊的飯桌上,放着一張小青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擺着香燭紙錢,還有一些她生前喜歡吃的水果和零食。
屋內充斥着一股悲嗆的氣氛,就連林風也忍不住放輕了腳步,緩緩走了進去。
“都說了這兩天不做生意,沒看見有事嗎?”聽到捲簾門的響動聲,沙發上正忙着安慰兩位老人的玉姐,頭也不回的說。
“是我。”林風說道。
玉姐忙回頭一瞧,驚呼道:“喲,林風你回來了就好,先去給小青上柱香吧,她要是能看着你安然無恙的回來,肯定會非常高興。”
林風嘆口氣,默默點了點頭,三兩步走到放着遺像的桌子前,拿過三支香點燃後,插入了積滿菸灰的香爐中。
照片裡的小青少了幾許風塵之色,清秀的臉龐掛着和煦的笑容,世事難料,誰也沒有想到,幾天前還跟大家在一塊兒嬉笑打鬧的小青,如今卻天人永隔。
上完香,林風回頭望了玉姐一眼,這才轉身往裡面走去。
玉姐顯然讀懂了他眼裡的意思,安慰了兩位老人幾句,也站起身跟了進來。
“小青她怎麼走的?”林風望着窗外,頭也不回的問道。
他記得在停屍房見到小青的遺體時,她的一條腿已經斷了,身體各處也有非常明顯的撞裂傷,不出預料的話她應該是死於一場車禍。
“小青她出車禍了。”玉姐嘆了口氣:“這都是命,那天晚上如果她留在店裡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