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棋牌社其實不算太大,兩間被打通的大屋子,中間只是以一層竹簾子隔開。一間是下象棋和圍棋類的,比較小一點,有三張桌子,主要是老頭們居多,相對也安靜一些。另一間主要就是麻將和打撲克的,足足有八張桌子分成兩排,來的人也以中年漢子和混混們爲主,屋裡面煙霧迷濛的,要是不抽菸的進去能把人給嗆着。
棋牌社裡面有個小小的休息室,擺了兩張沙發和一張茶几,旁邊有臺飲水機和一次性水杯,主要是供打牌打累的人休息用的。
此刻,周羽和沫沫與傑哥的會面就在這裡進行的。
“傑哥,來給你介紹下,這是周羽,是這次回來在路上認識的兄弟,這個是他女朋友許沫沫。周兄弟,這是傑哥,在碧水洗浴中心看場子的,人特別講究,咱省城道上的事也特別明白,有事請教他準沒錯。”
周羽打量着孫關傑,他大約三十歲出頭,穿一身黑色衣服,瞅着很穩重一個漢子,最顯眼的就是他眉角處有一道手指長短的刀疤,本來很普通的長相平添了幾分猙獰。
周羽伸出了手:“傑哥,你好,我是周羽。”
那傑哥倒不像他的長相那樣兇惡,相反倒是相當的和藹,彷彿是鄰居家大哥一樣,他跟周羽握了握手,就起身從飲水機那裡倒了幾杯茶遞給了三人。
“我看周兄弟器宇軒昂,一身正氣,不知道是做什麼工作的?想必是爲國家工作的吧?”傑哥閱歷豐富,眼睛很毒。
周羽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兄弟我只不過就是跑跑龍套,混口吃喝罷了。”
傑哥看他不肯說,也不再勉強,他呵呵笑了兩聲,問道:“不知道周兄弟這次找我,是爲了什麼事呢?”他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點燃了一根菸。
“看傑哥也是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說了。不知道傑哥聽沒聽過天二這個人?”周羽盯着他問道。
“天二?是不是城北道上的二爺?”
“如果那二爺當年的號子是天二的話應該就是了。”周羽說道。
“二爺退隱多年了,也早已不參與江湖事了。你找他什麼事?”傑哥警惕的說道。道上自然有道上規矩,在沒有弄清楚周羽的底細之前,孫關傑自然也不能暴露天二的行蹤和住處。
周羽看出了傑哥的心思,解釋道:“傑哥不必擔心,我們也只是請二爺幫個忙而已。”
“什麼忙?”
“這個?”周羽猶豫了一下,許文克案子牽扯重大,密級又高,倒是不方便透露。“反正就是些麻煩事需要二爺幫忙罷了,具體的我不太方便說。。”
傑哥沉思了一下,說道:“那周兄弟,你這個忙,我幫不了。”
“爲什麼?”
“我是個直人,實話實說。撇開我和你不認識不說,就連柱子也是跟你昨天才認識的,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警察,是不是來找二爺麻煩的?所以,我說不得。”
這時柱子插口說道:“傑哥你放心吧,周兄弟絕對不是警察,我們往省城來的時候國安部的人還要抓他來着,所以他絕對不是要找二爺麻煩的。”
“柱子,你要這麼說,那我就更不能開口了。二爺當年得罪的仇家太多,我阿杰可不能給二爺惹了麻煩。你們還是去找別人吧。”傑哥倒也是倔人,就是不同意。
沒辦法,人家不肯說,總不能拿槍指着人家說吧。
這時許沫沫站了起來,誠摯的看着孫關傑說道:“傑哥,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這次去找天二爺主要是爲了我爸。我爸是被冤枉的,已經被國安部扣押了起來,現在只有天二爺可以有救他的辦法,還希望傑哥幫忙引見一下天二爺。”
傑哥深深的抽了一口煙,皺着眉頭說道:“不是我阿杰不講義氣,只是凡事都得有個規矩,道上也有道上的規矩,希望你們能諒解。”
“這樣吧,傑哥,咱們也不讓你爲難。就先麻煩你給天二爺捎個口信,就說許文克出事了,他女兒許沫沫請求和二爺詳談,這樣既不壞了規矩,事也不耽誤,你看?”
孫關傑一拍大腿,說道:“這主意好,就這麼辦了!”這樣做也是一舉兩得,既不破壞規矩也不傷了感情。
“你們先坐着,我這就安排人去辦。”看來傑哥也是個急性子,風風火火的就出去了。
“那個周兄弟你也別見怪,傑哥就是這樣子的人,這事他不是不想辦,但他也是礙於規矩。”柱子替自己哥們向周羽解釋道。
周羽微微一笑:“哪裡話柱子哥,我感覺傑哥爲人挺好啊,講原則、有擔當,還那麼熱心,這件事過了以後我得好好謝謝你們纔是。”
過不一會,傑哥走了進來說道:“你們先坐着,我找人稍口信去了,很快就回來了,大家稍等。”
果然,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從外邊走進來一個年輕人在傑哥耳邊說了幾句,傑哥揮揮手,那年輕人就去了。
“怎麼樣,傑哥?”柱子有些焦急的問道,他倒是比周羽和許沫沫還要着急。
“走吧,我帶你們過去。天二爺有請。”傑哥站了起來。
……
很出人意料,和一般江湖大佬不同,天二爺的家既沒有住在豪華的別墅區,也沒有隱居在哪個山林,而是住在了一個很普通的居民小區裡面,這也就是所謂的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吧。
天二爺的家住在了這座小區的二樓,孫關傑很有禮貌的按了按門鈴,過了不一會,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位老太太,還圍着圍裙,他是天二爺的媳婦,卻是認識孫關傑的,看到了他趕緊招呼進來:“是阿杰來了啊,快裡面坐。”
衆人隨着傑哥進了屋子,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正端坐在沙發上面,他頭髮已經花白,歲月給他臉上留下了太多痕跡,雖然這老者的年齡不會很大,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比的滄桑,他擡起頭,雖然眼球花白渾濁,但是目光依舊是炯炯有神,他緊盯着幾個人,阿杰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叫柱子也曾經見過一面,那個女孩子應該就是許文克的女兒了,只是不知道最後面的那個年輕人的底細,看他氣勢沉穩,想必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阿杰,帶他們過來坐吧。”二爺招呼道。
幾人落坐在了沙發上面。
二爺盯着許沫沫看着,她和她父親是依稀有些相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那看人的目光,都是那麼的令人熟悉。
許沫沫張了張嘴,剛要開口,二爺打斷了她的話,“你父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必再說,你先跟我來。”
二爺站了起來,對着孫關傑說道:“阿杰,你先招呼好這兩位客人。”然後進了自己的書房,許沫沫猶豫了一下,也跟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