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我們中醫常說的‘四書’是指哪四書?諸病源候論一書,是哪位前輩所著?此書共分多少卷?多少門?一共記載了多少疑難雜症?”
語不驚人死不休!
秦醫生擺明了就是想找茬,一上來便是如此刁鑽而又連貫性的問題。
薛啓明笑了,鄭嘉怡卻捏了把汗,鄭志峰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鄭子旭也帶着微微嘲笑。
頃刻間,似乎時間靜止了那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孟凡的身上。
“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靠一些傻X來做綠葉的。”
孟凡那張平靜的面容上終於舒展出一抹舒心的微笑:“中醫四書,指的是《黃帝內經》、《難經》、《傷寒雜病論》、《神農百草經》。先隋太醫晃元方著作《諸病源候論》一書……”
話說到一半,整個世界像被凝固了那般,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也就在這一刻,不僅是鄭嘉怡一人將心臟快跳到了嗓子眼,所有人也一樣。
或許一些基本問題不難,但是接下來這個問題卻難於登天,這如同等於詢問你一場著名戰爭死亡後,那些死傷的士兵都叫什麼名字?
這……鬼他媽知道啊。
“你確定要問這個問題?”然而,孟凡卻拋出一個讓人哭笑不得問題。
“呵呵,怎麼?答不上來了?”秦醫生心裡更緊張,看得出,孟凡就算不是神醫的徒弟,也未必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
“只是……我覺得這個問題太幼稚了。”
話音落下,孟凡絲毫不在乎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表情,風輕雲淡地回答道:“全書共分五十卷,一共六十七門,收錄疑難雜症一千七百九十三例。”
啊——
嘶——
驚呼聲,倒吸冷氣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只有鄭嘉怡激動地舉起雙手興奮起來:“耶!我就說孟凡不是假冒的了。”
“丫頭,先彆着急。”
顯然,秦醫生心裡頓時咯噔一聲,閃過一抹陰狠,看樣子自己的計劃多半要背這小子壞了,冷冷一笑:“真金不怕火煉,小夥子,還敢不敢接招?”
“多多益善。”從孟凡那張無所謂的臉上讓人更加好奇起來,他,到底有多強?
“哈哈,那就好……”秦醫生仰起腦袋得意一笑,既然你敢玩,就等死吧,憑藉自己這些年的經驗整死個毛頭小子,他沒覺得多難。接着便開口問道:“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請問醫道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這——
醫道最高境界?
這恐怕沒有統一的答案吧,這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孟凡就算說的再對,只要不符合秦醫生的問題,他完全可以給否決。
鄭嘉怡憤怒地皺起眉頭,秦醫生這明顯就是找茬,根本不是公平的考覈。
可是,薛啓明和鄭子旭卻笑了,顯然,他們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困難性。
孟凡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鼻頭,苦笑道:“醫生哪有什麼最高境界?如果真論起來,恐怕也就是老前輩說過的那些話,既爲天地,則內自內乾坤,人體分陰陽。乾坤顛倒則天地不存,陰陽失調便病症橫生……傷寒論、病疫論、五行論莫不是以此爲基礎,‘致中和’便是暗合陰陽、寒熱之理,是爲我中醫千年之根本!”
啪啪啪——
孟凡的話音剛落,鄭嘉怡頓時激動的鼓起掌了,興奮不已,然而,當看到只有自己鼓掌的時候,頓時神色黯然,漸漸停了下來。
秦醫生額頭上泛着汗漬,是的,他緊張、惶恐,甚至連殺了孟凡的心都有了,但他清楚一定要撐住,不能輸。
“怎麼?秦醫生,還繼續嗎?”孟凡風輕雲淡的臉上寫滿笑容,明擺着有些得意。
“繼續,當然要繼續了。”秦醫生心臟就算跳出來了也要撐着。
“好,既然如此,那該輪到我問了吧?”孟凡微微一笑,自己這麼一個小夥子欺負老頭子,真的好嗎?
“問……問吧。”秦醫生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甚至有些哆嗦。
“那秦醫生……你可要聽好了。”
孟凡平靜地臉上忽然張嘴激烈的說道:“何爲靈龜八法?又何爲鍼灸?何爲鬼門十三針?靈龜八法又如何運用子午流注開穴?如何尋找病人的配穴?主穴……”
一陣長篇大論下來,除了秦醫生,所有人臉上都寫着茫然。
秦醫生臉色由青變黑,再變紫色。
顯然,他輸了。
“秦醫生,怎麼樣?他說的對嗎?”迫不及待的薛啓明趕忙詢問,只要秦醫生一句話,他馬上可以派人將孟凡這個禍害弄出去。
可惜,秦醫生卻沉重地點點頭,神色黯然:“我輸了。”
啊——
大驚失色,衆人臉上全然劃過不一樣的反應,一直默不作聲的鄭志峰也露出了欣慰笑容,雖然他沒聽懂兩人鬥醫的內容,但他相信眼前這個小夥子多半真是許神醫的徒弟。
“小神醫,我秦某一生鬥醫無數,遇到過各種強悍的對手,但就算再厲害的人物,我也能將他幾次軍,唯獨你,讓我心服口服。”
遇到令人欽佩的對手,有時候也是一種榮耀,秦醫生畢竟爲醫,就算再怎麼利慾薰心,他也不得不佩服孟凡的回答。
因爲,最後那個問題,他也不知道。
“老前輩玩笑了,師父一直教導我,文無第一,醫無第二。咱們這一行,怎麼可能有最高或者最低呢,只要我們用了心,就是最好的。”
孟凡絕非得意忘形之人,雙手抱拳,用業內的方式表達對秦醫生的一種尊敬。
“好好好,我秦某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秦醫生臉色泛紅,無比激動,轉頭看向鄭志峰弟兄倆:“李先生,看來你們找到高手了,這位小兄弟如果不是許神醫的徒弟,恐怕比許神醫能力差不了多少,至少,不是我秦某能比的。”
鄭志峰微微點頭,然而,還沒等說話,便聽到女兒急切的聲音:”哎呀,你們別說了,快讓孟凡去看看我爺爺吧。”
“對對,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鄭志峰這才如夢初醒,轉身恭敬的請孟凡快快到裡屋去。
縱然站在旁邊臉色鐵青的鄭子旭骨子裡對孟凡有多麼排斥,但現在他也不得不低頭妥協,沒辦法,孟凡剛纔的能力他可以親眼目睹。
屋內。
一張柔軟的牀上躺着一名年過古稀的老人,髮絲全白,佈滿皺紋的臉上皆是滄桑,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那張昏昏欲睡的眸子就可以看出,老頭的精神氣很差。
想來,這就是鄭嘉怡的爺爺鄭德勳了。
“爺爺……”
果不其然,一進門鄭嘉怡便興奮的跑了上去,眼泛淚光,蹲下身抓住老者的手揉捏起來:“許神醫沒有來,我給你把他徒弟請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甭管鄭德勳之前是如何囂張或者善良,到了這一刻,他就是個可憐的老人。
笑了,那張瘦癟的臉頰微微咧開嘴,看着這個讓人心疼的孫女微微一笑:“傻姑娘,爺爺怎麼可能生氣了,憑許神醫的能力,他的土地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去?”
“嘿嘿,這個你說對了。”
鄭嘉怡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轉身一拉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旁邊的孟凡:“爺爺,看!這就是許神醫的徒弟,孟凡,可厲害了。”
“鄭爺爺。”
孟凡對老人向來非常尊敬,當然,自己那個老怪物師父除外,看到鄭德勳便不由得升起一股心疼感,忙蹲下身說道:“我師父又出去逍遙了,恐怕沒個一年半載回不來的,如果您不嫌棄,讓我爲您診斷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