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幕漸漸降臨,而孟凡還在昏睡當中。
就坐在他旁邊的鄭嘉怡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從沒見過孟凡受傷這麼嚴重過,呼吸衰弱,臉色蒼白,這都幾個小時過去了,可依然沒有反應。
“他會不會有事兒啊?”再一次急哭了的鄭嘉怡轉臉問道。
就站在旁邊的許松嶺搖搖頭,拿起孟凡的手腕探了探,苦笑道:“放心,天塌了他都不會有事兒。”
“可是你看他現在傷的好重啊,許神醫,你既然知道孟凡打不過那個老怪物,你爲什麼不早點出來啊?你要是早點出來,他還會受傷嘛?都怪你。”說着,鄭嘉怡嫉妒憤怒的狠狠白了他一眼。
許松嶺無奈的搖搖頭,他知道有些事情給這丫頭是說不通的。
孟凡現在雖然功夫比同齡人高出很多,可許松嶺心裡十分清楚,他還遠遠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地步。金瑞山,只不過是他第一個敵人而已,以後要面臨的困難還有更多。
“姑娘,好好看着吧,我先走了。”
許松嶺知道不能長期在這裡待着,轉身看了下旁邊的薛瑩和鄭嘉怡二女,再次提醒道:“哦,對了,千萬別告訴他我來過。”
“爲什麼?”這次是問話的是薛瑩,黛眉緊皺,她有些不解。
“我只是不想讓他產生依賴,如果知道這次是我救了他,孟凡肯定猜到我天天在暗中保護着他呢。這樣下來,他將來肯定是沒有辦法獨立面對問題了,如果下次他遇到危險,萬一我剛好沒在身邊,他不盡全力和對方較量怎麼辦?”
許松嶺一生見過太多高手,更見過太多驕兵必敗的後果,他不想讓自己的徒弟重蹈那些覆轍。
聞言,薛瑩禮節性的點點頭,淡淡道:“明白了。”
望着這兩個年輕而且都很漂亮的姑娘,許松嶺心裡一陣苦笑。臭小子雖然醫術不是多厲害,可豔福不淺啊,竟然同是勾住了兩個美女的心。
單純的兩位姑娘完全不知道這他的心裡話,目送他離開,兩人才將目光緩緩轉到孟凡臉上。
不得不說,這一次他傷的真厲害。
胸前的肋骨斷了整整四根,其中一根還險些插入內臟,再哪怕往前刺入三釐米,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兩條腿其中一條原本已經廢了,好在被許松嶺救治了過來。
失血過多,內氣紊亂,具體要看他自己調解,說實話,就連許松嶺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甚至,十有八九還會永遠醒不過來了。
“瑩瑩姐,你說孟凡還會醒過來嘛?”鄭嘉怡心裡還是沒有一點底氣。
“會的,放心吧。”
知道時間還早,薛瑩順手拉過一張板凳輕緩的坐在旁邊,苦笑一聲問道:“嘉怡,你不是說你喜歡這混蛋嘛?現在他就在這裡,你敢不敢告白?”
“這有什麼不敢……”
話沒說完,鄭嘉怡臉色一緊,心虛的看向昏睡中的孟凡,她聽說過人雖然睡着了,但很有可能會聽到自己說的話,那樣等孟凡醒來不就一切都完蛋了嘛?
頓時,想到這裡,鄭嘉怡連忙搖搖頭拒絕了。
“怎麼?不敢了?”薛瑩苦笑的咧嘴問道。
“這……這怎麼能說啊?萬一他醒了呢?”鄭嘉怡臉色紅潤,有些緊張,看樣子似乎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你不讓他聽到,他怎麼知道你喜歡他呢?”薛瑩噗嗤一聲笑了,這丫頭還真是有意思,搞了半天自己瞎大膽。
“我爲什麼讓他知道啊?”鄭嘉怡一下子有些急了,說什麼也不同意。
頃刻間,薛瑩實在被氣的直翻白眼,但又哭笑不得:“昨天怎麼跟我說的來着?什麼愛就要大聲說出來?現在怎麼不敢了?”
“哎呀,瑩瑩姐的,你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說完,鄭嘉怡氣的怒哼一聲,站起身扭臉匆匆離開了。
望着她的背影,薛瑩苦澀的笑了笑,繼而又緩緩看向睡夢中的孟凡;他那張蒼白的臉色逐漸緩和了下來,這也終於讓人鬆了口氣。
她能理解鄭嘉怡的心情,女孩子就算再前衛,在愛情上從被動到主動,這需要跨越很大一個心理障礙。
況且,鄭嘉怡本身就是個很傳統的女孩,骨子裡有着東方女孩的那種天性,怎麼可能如她吹牛那般,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
笑笑過後,夜色已深。
薛瑩起身將窗簾陸續拉好,而後轉身準備離開,可又擔心孟凡半夜醒來,缺少一個人伺候;最終,想了想還是順勢在旁邊的沙發上睡了。
漸漸地,進入午夜十分。
沉睡中的孟凡清楚感覺到腹部那種滾熱氣息的暖流,丹田處越來越暖熱的感覺十分強烈。多少次他想從夢中醒來,卻是個根本都完不成的任務。
全身如撕裂般的痛感油然而生,遍佈各處,尤其是腹部那斷裂的四根肋骨上,滾滾劇痛的觸感傳來;重如千斤石頭壓在上邊那般,連喘息都成了問題。
嗯哼……恩……哼啊……
靜夜中,孟凡躺在牀上一臉痛楚的樣子越來約明顯,雙手緊握拳狀,想要左右翻滾,可似乎幅度又十分輕微,只是全身拿着勁,屏氣凝神的痛吟。
不多時,輕睡中的薛瑩一下從夢中醒來,睜開那雙杏眼,想都不想馬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孟凡,孟凡,你怎麼了?孟凡……”
沒有人回答,或者說孟凡聽到了,可是他張不開口睜不開眼,如鬼壓牀那般,格外的難受,這種詭異的現象實在太讓人痛苦了。
“孟凡,孟凡……”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的薛瑩抓住他的胳膊搖晃着,可是一點效果都有沒有。而且瞧着孟凡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厲害,足以看得出他的問題不小。
“你等着,我這就去叫人,等着……”
薛瑩確實被嚇壞了,臉色煞白,剛要轉身離開手腕卻被孟凡一把抓走,可是,他卻沒有醒來,蜷縮着身子痛吟着,嘴裡發出哼哧哼哧的粗重呼吸聲。
“你怎麼了?別嚇我,告訴我到底什麼情況?”薛瑩順手撫了鬢角的髮絲,擡手拍了拍孟凡的後背。
她不是醫生,更不是許松嶺,對於這種情況從未見過,更別說什麼搶救了,心亂如麻,又焦急萬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漸漸的,終於平息了。
痛苦中的孟凡全身僵硬的肌肉慢慢舒展開來,那粗重的呼吸聲也變得逐漸緩和,緊繃着的神經緩緩放鬆,輕輕趴在牀上再也沒有動彈,安詳的睡着了。
一切變化似乎太快,不過卻讓薛瑩終於暗暗鬆了口氣,剛纔如過山車的心情實在太嚇人了。
這才擡頭看了下旁邊牆壁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半,薛瑩現在可可不敢睡了,鬼知道待會兒孟凡是不是又要復發剛纔的情況。只能先坐在旁邊看看,以免出現意外。
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小時,孟凡終於沒有再發生剛纔的情況。
薛瑩也總算騰出時間在沙發上休息一會,今天晚上就是和趙剛賽車的時候了,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她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和趙剛一定會有一個人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時間如流水那般流淌而過,天,總算亮了。
刺眼的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孟凡臉上。熟睡中的他眉毛跳了兩下,緩緩地,孟凡睜開了那雙眼睛,醒了。
可是,一瞬間的功夫,他又愣住了,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昨天明明是金瑞山在打鬥?難道這裡是金瑞山的住處?下一秒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房間內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氛,擺明了這就是鄭家。
帶着一臉迷茫的表情,孟凡從牀上坐了起來,第一眼便看到了對面不遠處的薛瑩,一陣感動過後,更多的還是疑惑。
自己受傷怎麼從金瑞山手裡逃出來的?薛瑩怎麼又來到了鄭家照顧自己?
“你個混蛋終於醒了?”
思索間,薛瑩睡眼朦朧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皮問道:“怎麼樣?身體還疼嘛?昨天晚上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到底怎麼回事兒?”孟凡眉頭緊皺,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什麼怎麼回事?你昨天晚上疼的全身打顫,你別說你不知道,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我想去叫人,你拉着我不讓我去。”薛瑩還是一臉不放心的看着孟凡,氣呼呼道。
“我怎麼回來的?”
然而,孟凡一句話讓薛瑩頓時愣住了,無語凝噎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抿了抿嘴敷衍道:“哎呀,管那麼多幹嘛?人家金瑞山把你放出來的。”
“你覺得這話你信嗎?”孟凡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說道:“金瑞山費盡心思把我弄過去,把我打了個半死,然後再把我放了?他圖什麼?脫了褲子放屁?”
“行了,別問了 ,能回來就行了唄,老問這麼多個幹嘛?”薛瑩延伸慌亂,有些緊張,忙轉身想要離開。
可是,卻被孟凡一下攔住了,單手拉着她的手臂,嚴肅的問道:“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誰救了我?”
“是我把你帶回來的。”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着,房間門便被推開,一名男子微笑的站在門外,聳了聳肩:“這應該不算什麼意外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