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辨僞中的初遇

臘月  黃昏  花臺村

寧紅天與大枝兒兄弟倆,站在建好的坩堝熔窯前,把礦料經過高溫加熱形成均勻無氣泡的玻璃液,原來的石頭變成了紅紅的水;

這是他們第十一次試驗,按少年自己掌握的知識,這一次終於試驗成功了;

心裡想道:書本上的東西,還是需要實踐來驗證啊;

當山上的礦料變成紅彤彤的玻璃半成品,他緊鎖的臉上頓時喜笑顏開;

大枝兒兩兄弟眼睛裡,卻滿是驚奇

原來石頭還可以變得如此好看;紅天這時,對着兩兄弟說道:

“你們看,我要用這個來做玻璃”

紅天要將熔制好的玻璃液,轉變成具有固定形狀的固體制品。

他知道,成形必須在一定溫度範圍內才能進行,這是一個冷卻過程,玻璃首先由粘性液態,轉變爲可塑態,再轉變成脆性固態。

接下來需要人工成形,於是安排大枝兒兄弟倆進行下一步工序,說道:

“你倆我把工具拿過來,我教你們用吹、拉、壓的方式,把這石頭變成透明的玻璃”

兩兄弟哪見過這樣的東西,聽着指揮,拿好工具,戴好簡單的防護手套,開始按着要求處理石頭變成的液體;

晚上,第一件玻璃製品做好了,是一個簡單的器皿;

三人望着眼前晶瑩剔透、通體透明的器皿,不無驚奇,紅天傻呵呵的笑着說道:

“你們沒見過吧,這就是玻璃,漂亮吧”

兩兄弟看着這麼神奇的事情,想都不敢想,山上的石頭,還可以變成像寶石一樣的玻璃,無不驚歎公子的超高智慧,於是說道:

“公子,這就是玻璃啊,太美了、這就是寶石,你就是神仙啊”

二枝兒,也跟着說道:

“我早說公子是神仙,他們還不信”

“不要說神仙,能發財就行,發財了我帶你們吃遍渝州城,怎麼樣?”

二枝兒高興的問道:

“真的嗎?我們可以去城裡?那太好了,太好了!”

這時,大枝兒眼睛閃爍着淚光,拉着二枝兒的手,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紅天面前,望着他們眼前少年,深情的說道:

“二枝兒,公子是我們的恩人,如再生父母,這份恩情無以爲謝,我們只有給他磕幾個頭,感謝他”

紅天見兩兄弟跪在自己跟前,趕緊上前扶起,說道:

“你倆趕緊起來,這是我們共同的功勞,沒有你們,我一個人也做不成這玻璃,趕緊起來,我還有重要的事兒給你倆說呢”

兩兄弟起身後,認真的聽紅天安排;

“首先,這玻璃產品,這幾天還得再做一些,特別是平面玻璃,需求還是很大;

然後這加工房間,絕不能讓任何人進來,更不能讓別人知道玻,璃這是怎麼做出來的,要保密,特別的保密”

兩兄弟聽着只點頭,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三人又在加工房間內一直忙到深夜;

第二天,幾人將昨夜趕的玻璃製品包裝好,放置在馬車上,準備進城;

老可送到村口,一再叮囑兩個兒子,在城裡一定要好好聽公子的話,保護好和照顧好他;

紅天見老可親自到村口送行,知道老伯心裡擔心,因爲城裡不比在村裡,要是在村裡遇到點事兒,自己還能出面幫襯幫襯;

可進了城,未知的風險增多,自己也幫不上忙,於是才叮囑兩個兒子要好生保護和幫助少年;

紅天這時說道:

“可伯,您回去吧,有大枝兒和二枝兒在,不會有事兒的”

老可說道:

“公子,我這倆兒子就拜託您了,沒有您帶着,他們就一輩子種地的命,我們全家都感謝您啊,他倆要是敢惹您生氣,我定饒不了他倆”

“可伯放心,不會的,您先回去,我們還會經常回村裡來的,你和大娘加工的東西,我還得賣出去呢”

“公子交代的的事兒,我們正全力再做呢,請公子放心”

“可伯,時間不早了,那我們進城了”

老可點了點頭,又囑咐了老二叔幾句後,老二叔右手的馬鞭一揮,只見一聲鞭響,拉着一車貨物,朝城裡駛去;

當一行人駕着馬車,快要進城的時候,只見城外的江面飄來一艘畫廊;

那船上有兩層樓閣,紅色的木製結構,四周掛着燈籠,燈籠下是造型雅緻的圓形窗戶;

江風拂過,廊船上的窗簾,飄出了窗,隱約還能看到船內的擺設;

在臨面的一扇窗前,有一個女孩,她繡長的頭髮飄在窗外,髮梢迎在風中;

只見她望向岸上的城市,餘光也看着馬車上的少年;

這時,二枝兒指着外面喊道:

“公子,快看,那有一艘畫廊”

少年應了一聲:

“哦,好美,好美”

“這船的確好美,公子說美的,那就是真美”

那船慢慢蕩近江邊的碼頭,這時,馬車正好行駛到進城的石橋上,少年卻依然望着畫廊;

船靠了岸,窗邊的少女下船;

待馬車走近,紅天見那少女一身裝束猶如仙女一般,癡癡的看的發呆,只見那女子方當韶齡,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肌膚如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嘆爲佳人啊。

少年很久沒看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心裡不禁想到,原來古代也可以有這等絕色佳人,這種原生態的美;

一直以爲,只是古詩詞裡文人騷客的刻意描寫,今日一見,難免胸中熱血涌動,心動不已,這種感覺讓人心曠神怡;

“公子,你臉怎麼紅了,這麼冷的天,你還熱嗎?”大枝兒傻傻的望着紅天說道:

紅天趕緊說道:

“你不熱嗎?我是有點呢”

老二叔這時說話了:

“哈哈,我們的公子是動了凡心啦,哈哈哈,駕……...駕.......馬上進城了”

二枝兒懂了,開始呵呵……呵呵的笑起來,大枝兒也跟着笑起來......一車人這樣笑着就進了城;

馬車到了“星辰良鋪”都下了車;

紅天去開店門,兩兄弟開始卸車,把貨物往店裡搬,紅天開了店門,回頭對卸貨的兄弟說道:

“注意易碎物品,你們要輕點,慢點”

貨卸的差不多時,只聽見,店外街道傳來一陣喧鬧;

紅天從店鋪趕緊出來,好像前面發生了什麼,於是自己跑去看熱鬧;

一看,好呀?一個衣冠楚楚之人,帶着幾個僕人,竟然圍着一衣衫襤褸的窮苦人;

再一看地上,是到處散落着碎掉的瓷片,只見那公子的僕人喊道:

“你這人,走路都不帶眼睛,把我們公子的寶瓶撞掉到地上,你知道這是什麼寶瓶嗎?趕緊賠錢,賠錢!要是賠不起,我們就把你……............”

正說到這裡,這位僕人口裡的公子,伸手製止了他說話;

只見衣衫襤褸人眼裡露着驚慌的神色,雙手不停的求饒道:

“老爺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剛纔人多,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就碰到您的身上了,大老爺饒了我吧,我連飯都吃不起,哪來的錢啊”

這位公子開口道:

“我知道你賠不起,我這蟠龍貫耳瓶,乃稀珍瓷瓶,就算你有十條賤命,也不夠賠,除非你到黑窯去掙錢還我,這樣我就饒了你”

周圍圍觀的人一聽,“黑窯”,於是有所有圍觀的議論的說道:

“那盲山的黑窯,去不得啊,地下挖煤的人,都是有去無回,聽說,現在都沒人敢去了”

這公子又說道:

“你要是不去,那我就把你痛打一頓,然後送到府衙治罪,然後等着殺頭吧”

正當這一幫僕人動手要打之時;

一個女聲傳來:

“你們這就是故意碰瓷,光天化日下陷害他人,就不怕官衙治你們罪”

聽到這優美的女聲,少年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圍觀的人羣外,站着一個姑娘;

聽到這位姑娘說話,圍觀的人羣給她讓開了一條道;

天啊!這不就是,不就是那畫廊船上的那位姑娘嗎?

這姑娘既然出現這裡,少年站到靠近姑娘的一邊發現,比在船上看見的她,更加美麗動人;

一幫正要打人的僕人,聽到有人喊,就停了手,寶瓶的公子,一看說話的是位漂亮的女子,便嘻嘻笑着說道:

“好美的姑娘,你若爲他求情,或者替他賠我的寶瓶,我到可以考慮考慮,能陪我喝頓酒就陪一半的錢,你看怎麼樣啊?”

一幫僕人聽完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女子憤慨激昂的說道:“這渝州城是有律法的,你就不怕治你一個招搖撞騙之罪?”

行騙的公子道:“周圍的大夥,來評評理,這人打碎我寶瓶,我讓賠錢,這犯了渝州那條大法啊?

你們到是說,不能因爲窮,就不賠錢吧,恐怕在這渝州國,這天下,你也找不出這樣的律法吧”

這時,只見少年走過去,撿起地上幾塊瓷片,端詳起來,經過仔細觀察,開始說道:

“大家都在這,今天,就把事兒說清楚,不說清楚誰也不能走,瓶子碰碎了,就得賠,這和欠債還錢是一樣的道理,但是,如果有人膽敢行敲詐勒索之事兒,還請大家抓住報官”

聽紅天說完,周圍人羣傳來一陣噓聲,少年聽出,圍觀的人羣以爲自己是騙子的夥計,再看那貌美的姑娘,也是一臉嫌棄的樣子,指不定心裡還罵自己和他們是蛇鼠一窩呢;

少年面向瓶子主人說道:

“公子,你剛纔說你的瓶子,是蟠龍貫耳瓶是吧?

據我所知,這瓶子,那可是出自當朝宮廷御用的官窯———紅窯,這蟠龍貫耳瓶,瓶如方尊,身潤如玉,出窯裂片自成,紋路如絲,別具一格,自然美觀,深受皇家喜愛;的確是皇家御用的珍品,我說的對吧?”

聽紅天說完,那公子呵呵笑着說道:

“不錯,不錯,我這瓶子;

正如這位博學多才的公子所說,寶瓶是十足的珍貴啊,要你賠我十金也不多吧”

衆人也聽得十分認真,彷彿這瓶子真是寶貝,那姑娘默不出聲,又不甘心;

紅天繼續說道:

“只不過,我看這寶瓶碎片,碎片紋路清晰,非自然開片而成,反觀開片紋路過於完美,並且裂紋未破,這瓶身碎片並不油潤光澤;”

紅天一邊拿起地面的碎片給圍觀的人看,一邊繼續說:

“大家也可以看看這些碎片,我敢肯定,這瓶子是贗品,渝州律法有載,仿造皇家御用器物,並惡意招搖撞騙者,治大罪,處極刑也”

這瓶子主人這下急了,但依舊心存僥倖的說道:

“你是誰啊?你憑什麼說我的瓶子是假是真,你少在這歪曲事實,趕緊滾開,要不然我拉你一起見官”

這時周圍羣衆情緒,頓時高昂起來,那姑娘也露出嘴角的一絲微笑說道:

“你們敢招搖撞騙,怎麼就不敢讓這位公子把話繼續說下去呢?”

行騙之人覺得,這少年現場找不出鑑別真假的方法,還不死心的說道:

“你信口雌黃,胡言亂語,你這空口白牙一說,就把我寶瓶說成假的了,爲何信你啊?你怎麼證明我的瓶子是假的?”

紅天見此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於是又說道:

“那好,我就說說這紅窯,紅窯所燒製瓷器,都選用昌都本地的宜山礦泥;

這種礦泥有個特點,在經過高溫窯變之後,胚胎不會變色;

現在在場的各位,請你們看看地上這些碎皮邊沿,是不是都不是白色,其實普通的泥胎,經過高溫,都會變色,就像砌牆的紅磚一樣,就這樣簡單的道理”

聽到這裡,圍觀人羣都撿起碎片看了看,然後喊出:

“假的,假的,抓起來,抓起來”

行騙的這一夥人,一看形勢不妙,在羣衆動手之前,趁機衝出人羣,一股煙跑了,圍觀的也沒追趕,必定他們不是官衙的人;

現場那位姑娘,還沒走,少年也站在原地,認認真真的看着那位姑娘;

這時,那位衣衫襤褸之人突然跪在地上,嘴裡說着一堆感謝的話,紅天扶他起來,並從自己身上拿些錢,讓他去換身保暖的衣服;

那位美貌姑娘則走上前,羞答答的說了句: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公子博學多才,機智勇敢,才讓這夥招搖撞騙之人逃之夭夭”

紅天見心中姑娘和自己說話,臉上陡然紅的發燙,支支吾吾慌了神,說出的話,也六神無主的樣子:

“我是電視劇裡看的,剛好想起來”

“電視劇,什麼呀?你說的什麼?”姑娘疑惑的看着他;

紅天從着迷的眼神中醒過來,說道:

“哦,哦,我說的電視劇,是一本書,專門介紹瓷器的書”

“怪不得你剛纔說的那麼慷慨期間,勇氣十足的,小女子十分佩服”

“姑娘你過獎了,那是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能認識姑娘,纔是我的榮幸,看你一眼我就知足了”

這姑娘見眼前英俊少年開始讚美自己,更加的害羞道:

“我哪有你這才華,只是路見不平,說了句公道話而已”

“姑娘好勇氣,面對這些歹人,也敢據理力爭,實在佩服啊,只是不知姑娘家住哪裡?怎麼稱呼啊?”

這姑娘見問他名字和住處,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矜持道:

“時間不早了,我的走了,有緣再見吧”說完,這女子轉身,邁着小碎步離開現場;

紅天見姑娘走了,大聲對着他的身影喊道:

“姑娘,二十二日巳時,來星辰良鋪啊”紅天這時不知哪來的勇氣,激情的喊出這麼一句;

見姑娘遠去,他也拖着步子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魂不守舍,但是臉上和心裡倒是樂開了花;

而在那姑娘心裡,今日見少年救人的危機的表現,已經在她的心中埋下了情竇初開的種子;

紅天才華與相貌並重的本身,就足以撥動少女心中的那片春天;

各位看官,看到這裡,你們肯定要問,這女子姓甚名誰呀?如此這般貌美麗質到底是哪家之女?

這女子啊!倒也不是出自官宦之家,當然也沒有什麼名氣,但是她家哥哥,倒是個厲害之人,名叫——胡威;

胡威是渝州城下市(俗稱黑市)的魁首,手下組織成員衆多,那些明面上沒法做的事情,沒法完成的交易,總有人找他去做。

而這份生意,在渝州城內,也只有他敢去做,所以這下市,就一直掌握在胡威的手裡;

既然是黑老大的妹妹,自當不懼這招搖過市的流氓和騙子;(我可沒說過,女主1號,一定是甄家的婉曉,也不一定就是初遇的女子,你們猜女主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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