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封城了!”
望着高大數十丈的巍峨城牆,陸川並未意外。
如今草蠻叩邊,邊疆戰局一片糜爛,潰兵流民到處都是,潤州府城能夠堅持下來,已經殊爲不易。
當然不可能大開門戶,任由出入,封城可以避免一定的麻煩。
但對於真正的高手而言,只要用對方法,數十丈的高牆並非不可逾越。
如今的陸川,本身是四品高手,氣息綿長,煉體堪比三品,勁力有如江河,眼界已遠超當初,自是不會再被高牆嚇到。
傍晚時分,夜幕降臨。
陸川來到牆根下,縱身一躍,雙手十指靈巧的扣住了牆壁上的石磚縫隙,有如壁虎遊牆,一口氣攀上了城牆。
當然,並非任何上三品武者,都能用這種方法攀登城牆。
一旦弄出動靜,被巡邏的守城將士發現,必然會遭受重弩或其它守城防具攻擊。
不僅僅是草蠻有能夠殺傷三品高手的狼牙箭,大晉軍方的利器更多,甚至有的能夠威脅到一品強者。
只不過,極爲珍貴稀少,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動用罷了!
陸川的控制力極佳,對力量的運用,已是妙到毫巔,攀爬過程中沒有弄出任何異響,完美避開了城牆上來回巡邏的士兵。
翻閱過城牆,陸川一刻不停,進入府城之後,直奔城主府而去。
看了看巡防極爲嚴密的知府衙門,陸川沒有出示信物,直接翻牆而入,憑藉精妙身法,在後衙中一番梭巡,便找到了幾處疑似知府居住之所。
只不過,仔細觀察後發現,都不過是故佈疑陣,知府並未在此。
想想也是,若堂堂府城知府輕易被人找到的話,這仗也不用打了,直接派人刺殺即可。
“嗯?”
驀然,陸川脖頸一寒,想也不想的一個翻身。
嗤!
勁風乍起,銳鳴呼嘯,一縷寒光擦着臉頰,帶走了一縷髮絲,勁氣刮的陸川面頰一陣生疼。
“三品高手!”
陸川輕吸口氣,目中精芒一閃,剛要開口解釋,暗中寒芒如跗骨之蛆般席捲而來,招招不離自己周身要害,赫然是一種極爲精妙的劍法。
此時纔看清,竟然有一名身穿素白衣衫,約莫二十歲許,身姿高挑的女子,美目含煞,手握寶劍。
依稀間,似與許莜彤姐弟有幾分相似!
但年齡又有些對不上,可陸川並未多想,畢竟駐顏有術,再加上功法精妙的話,四十歲的年紀,看上去二十歲實在算不得出奇。
“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闖知府衙門行刺!”
女子嬌斥一聲,手中寶劍揮舞出道道華光,直如月光普照,銀河傾瀉,綿延不絕,一時間竟壓制的陸川幾無還手之力。
刷刷刷!
接連數十劍席捲而來,饒是陸川身法精妙,可在一開始便處於下風,此時衣衫上多了數道整齊劃一的口子,險險避開了要害。
但他如今到底是煉體突破,堪比三品的存在,自然不可能輕易傷在對方劍下。
“哼!”
陸川冷哼一聲,故意用胸口魚鱗擋了對方一劍,探手如閃電般抓向劍柄。
“好膽!”
女子美眸中寒芒一閃,感受着劍尖傳來的牴觸,知道這是寶甲護體,猛的一催內氣,要以此重創陸川。
卻發現,內氣通過劍尖傳遞出去後,竟如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啪!
反倒是她握劍的手,被陸川抓了個正着,不由柳眉倒豎,嬌斥一聲,擡手一掌拍向陸川胸口。
陸川當然不會被她拍中,同樣擡手一記七星掌拍出,而且是勢大力沉,融合了大力開碑手的一掌。
嘭!
沉悶如鼓的巨響,在知府衙門後院響起,驚醒了無數人,滾滾勁風颳過中,更有無數燈火燃起。
蹬蹬!
兩人悶哼一聲,齊齊倒退開來,女子左手衣袖,甚至被龐大的勁力摧折成了片片碎花飛折。
更讓她驚怒交加的是,自己的寶劍,竟然被陸川順手奪走了!
“麻煩了!”
陸川眉頭大皺,並未有空手入白刃成功後的喜悅,反而閃身進了一側廂房。
“哪裡走?”
女子哪肯讓他離開,嬌斥一聲,施展身法追了上來,而且異常靈動迅捷,竟然不比陸川慢多少。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廂房之中,再度交手。
但沒有了寶劍配合,女子雖然有一套不弱的掌法,但偏向於靈動,即便有內氣相輔,依舊難以如之前般壓制陸川。
“敢問夫人可是李月汝?在下受許姑娘之託,前來府城相助,還請住手!”
陸川壓力大減,一邊抵擋對方招式,一邊低聲解釋道。
“哼,空口白牙,誰信你?”
女子兀自不依不饒,雙掌如彩蝶翩翩,繞着陸川周身要害盤旋不定,竟是片刻不離半尺方圓。
奈何陸川身法同樣敏捷無比,而且歷經無數次廝殺錘鍊出的戰鬥本能加持,自是不懼這種同階對手的攻擊方式。
只不過,以他的身體狀況,最不適合久戰,硬碰硬的話還能鬥一鬥,但最不耐久戰。
畢竟,長時間的爆發,對他的身體負擔太大。
“在下有信物爲憑!”
陸川閃身避開一掌,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呈半個蝴蝶狀,晶瑩剔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拿來我看!”
女子美眸一凝,伸出手掌。
陸川自是不疑有他,將玉佩扔了過去。
豈料,女子一把撈住玉佩的同時,竟是柳眉倒豎,美眸含煞,比之前更凌厲三分的拍來一掌。
“好狗賊,竟敢抓了彤丫頭和涵兒,他們在哪兒?”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掌,陸川面色一沉,想也不想的沉腰立馬,雙掌交疊向前,猛的一推。
七星掌——推背手!
嘭!
悶響如驚雷乍起,勁風呼嘯而出,將整個廂房內的一應擺設,全都攪碎。
“噗!”
女子俏臉陡然一白,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倒飛而去,跌落在地,竟是半天起不來。
“姑娘誤會了,在下……”
陸川正待上前解釋。
“大膽!”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嬌斥傳來,卻見廂房破窗外寒光閃爍,一縷劍光縱掠而來。
“又是三品?”
陸川目光微凝,抖手將奪來的寶劍甩出,在來者將寶劍磕飛之際,已是踏步上前,探手如爪,扣在了女子脖頸上。
“住手!”
一聲厲喝,煞氣肆意,登時讓來者止步。
“放開她,若她有任何閃失,你今天休想活命!”
“你是……”
陸川一愣,這纔看清,來者與女子有六七分相似,約莫三十來歲,與許莜彤姐弟更是相近,一時間不由苦笑道,“想必夫人就是李月汝了,在下乃是受許姑娘解釋所託,前來助潤州府城一臂之力,有信箋爲證!”
說着,從懷裡摸出一封信,扔給了對面女子。
“姐姐,小心有詐!”
地上的女子兀自不忿喊道。
“哼!”
對面女子卻是瞪了她一眼,似乎已經覺察到蹊蹺之處,隨手抖開信箋道,“你忘了我們李家世代行醫了嗎?即便有詐,又能奈我何?”
陸川摸了摸鼻樑,佯裝沒有聽出對方話中的警告之意。
“果是彤兒的筆記無疑!”
女子仔細看完信箋,將之揣入袖中,並收劍入鞘,微微欠身一禮道,“此是一場誤會,我這妹妹年輕氣盛,行事衝動,還請小友勿怪!”
似這等世家大族出身之人,自然有一種識別真僞的法門,至少將其中幾個字的筆記稍稍改換,就能瞞天過海,傳遞一些簡單的訊息。
顯然,女子已經從信箋中看出,自己的兒女並無危險,而陸川也確實是來幫忙的。
此女的身份也昭然若揭,正是許莜彤姐弟的母親李月汝,也就是潤州知府許齊庭的夫人。
至於地上女子,許莜彤也沒提過,聽李月汝的意思,竟是其妹妹!
“夫人不怪在下不請自來,貿然闖入知府衙門就好!”
陸川放開女子,拱手還禮,心中卻有些膩歪。
畢竟,李月汝看着也就三十歲的樣子,實際年齡至多也就是四十歲,卻喊他小友,別提多不自在了。
但更讓他驚歎的是,李月汝也就罷了,畢竟背靠神醫世家,丹藥就跟糖丸似的嗑都沒問題,可地上這女子的年齡,恐怕是真的二十歲左右。
如此年輕的三品高手,怎能不令人驚訝?
“姐,他……”
女子翻身而起,兀自滿面不忿。
“好了,剛剛突破三品,就以爲天下無敵,豈不知天下英才無數,但看陸小友的年齡,也不過雙十之齡,就能將你打傷,還不知悔改?”
李月汝斥責一聲,將寶劍遞了回去。
“是是是,陸小友!”
女子不滿的嘟囔一聲,一把抓過寶劍,幾步就離開了廂房。
“家妹李月華,乃是我父老來得女,溺愛的緊,養成了如今刁蠻的性子,還請陸小友勿怪!”
李月汝苦笑道。
“無妨,令妹率性天真,不失本心,纔是習武之人難得的品質!”
陸川讚了一句,話鋒一轉,肅然道,“還請夫人屏退左右,勿要將今夜之事外傳,在下此來乃是爲對付黑水四怪!”
“好,小友這邊請!”
李月汝目中精光一閃,當即喝退左右,言說是自己和妹妹夜間練劍引起的意外,便引着陸川出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