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龍吟刀緩緩出鞘,那一絲懾人的鋒芒,帶起無形寒意瀰漫,使得徐幽面色微變,一雙小眼睛眯成了縫隙。
“陸老弟,咱們從來就不是敵人!”
“徐兄,請賜教!”
陸川向來就是行動派,能動手,絕對不嗶嗶。
更何況,想要和徐幽交手,也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之一。
唯有真正交手,才能瞭解一個人的底細,哪怕不算全面,至少也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
“小老弟,你飄了呀!”
徐幽眉梢一挑,語氣依舊帶着一絲輕佻。
“天王蓋地虎!”
陸川微怔,下意識說了句,可見徐幽並無接茬的意思,便既再無廢話,肩頭虛晃間,人已是身化青煙,突進到了徐幽丈許之前。
“呵!”
也不見徐幽如何動作,略顯臃腫的身形,竟是出奇的靈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僅僅是虛晃了下肩頭。
咻咻!
凌厲刀氣縱橫,噗噗隱晦的破碎聲中,一道道殘影散逸開來。
徐幽彷如不倒翁一般,竟是隻站在原地,便避開了這凌厲無匹的數十道刀氣。
“有點兒意思了!”
陸川面露笑意,眸光微閃間,腳下輕輕一點,身形驟然加速,更詭異的是,竟然一分爲六。
“來真的啊?”
徐幽怪叫一聲,面對陸川獨創的絕招雲龍六現,竟是不退反進,同樣衝向陸川的同時,白胖身形赫然一分爲五。
雖然比陸川少了一道殘影誘敵,可速度竟是更快一分,甚至更多了一絲靈活。
鏗鏘!
十一道身影交錯而過,竟是每一對交手的殘影之間,都迸發出了大片火星,伴隨着一聲刺耳金鐵錚鳴,旋即殘影崩散。
但唯有兩道身影,在漸漸虛幻的殘影之中,竟是重新凝實,最終化作兩人的真身。
詭異的是,在徐幽背後赫然還有一道漸漸虛幻的殘影!
“左手刀!”
陸川眸光微凝,掃過徐幽架住龍吟刀的右手刀,眸光微揚間,似乎越過了徐幽,看到了他背後那快如閃電的一抹鋒芒,脣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原來如此,難怪你能模仿他人武道,這無相神功竟然有分心兩用的特性!”
“嘿,陸老弟果真是聰明絕頂,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徐幽也不着腦,咧嘴笑道。
“不過,這可不夠啊!”
陸川目光出奇的平靜,驀地雙手握刀,向前微微一壓,嗡鳴震顫中,輕易壓的對手刀身後移。
“陸老弟,你這又是何必呢?”
徐幽胖臉一繃,驀地左手向,雙刀架住了龍吟刀。
陸川這才能看清,這赫然是一長一短,兩柄成套的玄兵寶刀。
不僅如此,寶刀之上透出的奇異特性,竟是讓徐幽的力量暴漲數籌,並且蘊藏一股玄妙重壓,作用於陸川全身。
“雙重玄異威能!”
陸川面色凝重,雙臂再次運力,雄渾氣血不要錢般噴薄而出。
轟咔!
一聲刺耳爆鳴,在兩者間迸發,無形氣浪橫掃而出間,兩人齊刷刷倒退數丈,相對而立。
“陸老弟,要不就算了吧?再打下去,寶物就沒咱們的份兒了!”
徐幽乾笑道。
顯然,他已經意識到,陸川再探自己的老底。
“機會難得,徐兄就不要推辭了!”
陸川聲音微冷,好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再次揮刀而起。
徐幽神色越發幽怨,彷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即便百般推諉抵抗,最終卻不得不硬生生承受。
鏗鏘!
一瞬間,方圓數十丈內,殘影幢幢,火星迸濺,映照的大殿前,彷彿燈火通明,又似打雷閃電。
嗤嗤!
凌厲的刀芒氣勁,在兩人不斷交擊之中,如雨激盪,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道細密溝壑。
原本青石鋪就的地面,除了那些箭矢外,此時已然成了一片狼藉。
唯有兩道人影,彷如閃電般輾轉騰挪,縱橫交錯,令人眼花繚亂的同時,又目不暇接。
不得不說,兩人的實力,完全超脫了半步先天的範疇。
即便沒有拿出全部力量來死磕,本身所顯露的實力,卻已達到了先天之境。
亦或者說,兩人除了修爲沒有突破之外,方方面面,乃至內氣雄渾,都堪比先天強者。
而這,也最是讓陸川驚異的地方。
自家人知自家事,能有如今藝業,他付出了多少血汗,其中有多少艱辛,絕非一兩句話能說清楚。
看似僅僅出道不足六年,可即便是那些修煉大半輩子的武者,也未必有他所付出的多,甚至相差甚遠!
陸川自信,無論是橫練肉身,亦或者內練丹田經絡,還是神識識海,放眼大晉數百年來,絕沒有人能在半步先天之境能與自己比肩。
這並非是沒有根據的自負!
而是陸川精研數十種先天功法,數以百計入品功法,去其糟粕,留其精華,融於一身之後得出的結論。
更遑論,還有種種常人難以企及,甚至都沒聽說過的機緣!
但就是這些集於一身,已然站在先天之下極限的陸川,竟然有人能憑同樣的修爲,與之鬥個旗鼓相當。
這怎能不讓人驚訝,乃至震撼?
鏘!
又是一聲金鐵錚鳴,兩道人影一觸即分,雖然激烈的鬥了數十招,可兩人都是氣息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於,面色如常,氣勢甚至更甚三分。
“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沒有突破先天!”
陸川輕輕一晃龍吟刀,盤龍棍已是咔噠一聲與之相合,微眯着的雙眼中神光嶄然。
“陸老弟,咱們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徐幽臉上肥肉一哆嗦,不算高大的身形,突然矮了幾寸,連聲乾笑道,“再都下去,可要見血了啊!”
曾經在暗中觀察陸川無數次,熟知陸川功法如他,自然知道,陸川這倒拖刀的架勢,代表着什麼!
斬靈臺!
那近乎無物不斬的瘋狂,壓縮生存空間的霸道,還有讓人不由自主,彷如飛蛾撲火般的武道神意,即便是他,每每想及,都覺有些肝顫!
“徐兄看來是不肯說了!”
陸川脣角微翹,驀地腳下一點,人已如電縱掠,迸發出一股一往無前的瘋狂悍勇,龍吟刀刀鋒在地上化出一溜刺目火星。
“哎呀!”
徐幽尖嘯一聲,胖臉上再不見絲毫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身形陡然再次矮了三寸,右手刀在前,左手刀在後,竟是與陸川斬靈臺的架勢有七分相似。
昂!
幾乎在同時,兩人身形虛化,一道龍影口銜鍘刀,一方幽暗大門,似慢實快閉合,在方圓數丈內糾纏碰撞。
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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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清脆的金鐵錚鳴,又有刺耳的金鐵爆鳴,令人鬱結的不適之感,在小小空間內扭曲,彷彿要將之徹底碾碎,卻誰也奈何不得誰。
好似過了很久,又似是一剎那,鍘刀崩碎,大門洞開,龍吟哀鳴,門框巨顫,須臾之間一切虛幻盡消,露出兩道相對而立的身影。
“咳咳,陸老弟,你可真夠狠啊!”
徐幽略顯不適的輕咳數聲,白胖的臉上,甚至有幾道不明顯的血痕,身形卻不見絲毫狼狽,依舊透着玩世不恭的輕佻,“差一點,就差一點啊,老哥我就要掉腦袋了!”
“差一點跟差很多沒什麼區別!”
陸川微微搖頭,眸光凝重的看着徐幽,面上卻帶着一絲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不過,徐兄不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嘿嘿,咱倆的交情,需要什麼交代嗎?”
徐幽眸光閃爍,乾笑道。
“你這做的很不地道啊,偷學武技,放在哪兒都是大忌!”
陸川輕彈刀身,眸光幽幽道,“還是說,徐兄打算跟我不死不休?”
“那哪兒成?”
徐幽神色一肅,一本正經道,“陸老弟,你別不要胡思亂想,當初咱們一見如故,我可是很看好戲,否則也不會多次救你性命了,你這樣很讓俺傷心啊!”
“呵!”
陸川冷冷一曬,對徐幽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信。
若非剛剛這一番交手,他還真不會想到,徐幽不僅僅模仿了自己的自創的八方刀法,更是學去了一絲精華奧義。
甚至於,衍生出了自己的武道精髓,使得這幾招刀法,更適合徐幽自己,爆發出刀招的真正威能。
這已經超出了模仿的範疇。
雖然不至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卻也是真正意義上,把這一套刀法絕招的精華學走了。
若是別的也就罷了,陸川還不至於敝帚自珍。
但這套刀法,卻是他結合自身所創,最爲貼合自身。
換言之,吃透了這套刀法,就能找到陸川的破綻,甚至於是弱點。
陸川絕不會自負到,自創的刀法完美無缺,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他早就天下無敵了。
若是被敵人得到,在對戰關鍵時刻用出來,雖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但至少能讓他手忙腳亂,乃至身受重創。
一想到傷在自創刀法之下的一幕,陸川心中的殺機,就不由自主,彷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涌動。
甚至於,陸川已經想到,徐幽絕對不僅僅是暗中觀察自己,才學到了這套刀法。
孫漁作爲他唯一的弟子,自然也學過,必然也在其偷窺之列。
換言之,自己師徒倆很可能被這個偷窺狂盯梢了不知多久,而猶自不知!
這是陸川最不能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