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宛若雷霆般的音爆,瞬間劃破北雲府城上空,但見兩道流光,幾乎不分先後,須臾降臨城主府內。
恐怖無蓬的氣息,好似爆發的火山,肆無忌憚的沖天而起。
方圓數十里,整個北雲府城,上百人無不感到一抹徹骨森寒的鋒芒劃過心頭,更有膽小之人,兩眼翻白,嗬嗬着口吐白沫,昏厥倒地。
“是誰,到底是誰?”
陸子騰滿面怒火,雙目如刀,吞吐數寸鋒芒,所過之處,數十丈方圓內,竟有凜冽刀氣閃爍,嗤嗤銳鳴不絕,駭人不已。
沈梅庸也是面色陰沉,鐵青一片,彷如一團鬼火升騰,攏在袖子裡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顯然已是怒極。
倒不是他們跟姜同喻有多好的交情,而是造成這一切的人,分明是在挑釁琅琊十三家。
今天能殺了姜同喻這等位列一府之主,神藏人仙的存在,來日同樣能殺他們。
這已經是結下了死仇!
看這滿地狼藉,殘垣斷壁,屍橫遍野,分明是衝着不死不休來的!
“抽魂煉魄,血煉精元,這確實是幽冥殿的手段!”
沈梅庸眸光陰沉道。
“哼!”
陸子騰怒哼一聲,寒聲道,“這麼多年了,幽冥殿那些不人不鬼的畜生,還沒有死心,看來,有必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除此之外,也要謹防是有人故意如此,想要讓我們琅琊十三家跟幽冥殿開戰!”
沈梅庸雖然怒火沖天,卻也沒有失去理智,冷靜分析道,“要知道,這些年來,可是有不少人,很不甘心,我們能執掌琅琊福地!”
“琅家那幫廢物,要不是……”
陸子騰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陸兄慎言!”
沈梅庸提醒一聲,肅然道,“不要忘了,那位可是親自出面作保!”
“我知道輕重!”
陸子騰長出一口氣,頗爲不甘的恨恨道,“但若此事有琅家餘孽參與其中,便是違背了那位的許諾,就怪不得我琅琊十三家出手狠辣了!”
沈梅庸不置可否,眸光陰寒的掃過周圍道:“當務之急,是要查清此事的真僞,來者能在城主府內殺死姜兄,還有不下六名半步神藏,數百好手,絕非此前我們推斷的半步神藏!”
“沈兄所言極是,是我一時被氣昏頭了!”
陸子騰微微頷首,面色冷酷道,“還有北雲府城中的各方勢力,城主府發生如此大事,城中竟然沒有多少動亂,說不得其中便有幕後黑手的棋子在。
發生這等大事,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若是真有人敢反抗,正好藉此殺一儆百,警告那些亂臣賊子。”
“不錯,這些年,我們琅琊十三家對他們太過優渥,以至於某些人自以爲有了點實力,便可以爲所欲爲!”
沈梅庸頗爲贊同的點點頭,眸中陰冷之色大熾道,“殊不知,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
陸子騰正待說些什麼,驀然眉頭微皺,看向城主府外,不由面露厭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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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傢伙,還真是屬狗的,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卻見城主府外,數十人齊聚一堂,顯然並非是一方人馬,此時卻都來到此間。
出奇的是,其中多半竟然披麻戴孝,最不濟,也是頭纏白布,亦或是手臂上纏了白布。
也不知道是因城主姜同喻隕落之故,還是家中有如新喪。
“請上仙給小人做主啊!”
“嗚嗚,晚輩叩見上仙,還請上仙開恩,爲我等報仇!”
“天可憐見,得見上仙蒞臨……”
兩大神藏人仙沒有動,他們想看看這幫人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不想,這些人進來之後,竟是納頭便拜,哭嚎不止。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聒噪!”
一聲低喝,宛若雷霆滾滾,瞬間鎮住了亂糟糟的場面,針落可聞。
“你來說!”
沈梅庸冷冷指着其中一個披麻戴孝的少年郎道。
“回稟上仙,晚輩乃是北雲府城張家子弟張木華,兩個時辰前,家祖於閉關之處,被賊人所害,殺死殺傷我族中數名高手,還請上仙垂憐,爲晚輩做主,報仇雪恨啊!”
張木華哭嚎道。
沈梅庸微眯了下眼,冷眼一指另一人。
“上仙明鑑,晚輩乃是巡防司副統領,家兄乃是巡防司大統領,乃是城主親自任命,卻於半日前,被賊人所趁,害死於官署之中!”
那瘦削漢子虎目含淚,眼眶通紅,叩頭不止,“還請上仙做主,爲家兄報仇,小人肝腦塗地,鞍前馬後,結草銜環,爲上仙效命!”
“哎!”
聽得此言,沈梅庸已是大體明白髮生了何事,隨手一拂,將跪伏餘地的衆人扶起,嘆聲道,“諸位,你們也看到了,城主府遭逢大難,連城主姜同喻也一同罹難,兇手之酷毒殘忍,令人髮指!
追兇之事,自有我琅琊十三家擔負,但北雲府城不能亂,還需爾等同心協力,安撫百姓,切不可讓賊人有機可乘。”
“我等謹遵上仙之命!”
衆人見沈梅庸露了一手,登時不敢多言,紛紛恭聲退走。
但誰也沒有看到,這些俯首帖耳,披麻戴孝的人中,在低頭退走之時,竟然多半眼中閃過狂喜之色。
只不過,他們掩飾的很好,就連兩大人仙當面,都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來者行事,當真是狠辣,爲了掩飾暗子,竟然把城中所有能排上號的勢力,全都屠戮了一遍!”
陸子騰略略感應一番,已然察覺到,北雲府城之中,竟然只剩下歸真境武者大小貓兩三隻,不由恨聲道。
“我們應該早就想到的,對方先是在萬靈谷破壞族中機緣,引開我們的視線,又在北雲府城之中佈局,害死了姜兄,一環扣一環,這是有備而來啊!”
沈梅庸面色沉凝,肅然道,“陸兄,我懷疑族中的隱秘,可能已經泄露了,這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成功啊!”
“這……不可能吧?”
陸子騰悚然一驚,似連千錘百煉的刀意,都出現了震動,嘶聲道,“那件事,就連我們這等神藏人仙都所知不詳,僅僅是有所耳聞,外人怎麼可能知道?
更何況,族中子弟都修習有封神秘術,即便是搜魂之術都不可用,小輩也根本不清楚啊!”
“事起蹊蹺,由不得我們不多做防備!”
沈梅庸微微搖頭,似乎並不認可陸子騰所言,嘆聲道,“爲今之計,依我之見,不若你我回轉族中,通傳此間之事的蹊蹺之處,至於追查兇手之事,交由姜家全權負責便是!”
“姜家多以陣法修持爲重,這等事,怕是力有不逮啊!”
陸子騰遲疑道。
“這你就大錯特錯了!”
沈梅庸眸光微閃,淡淡道,“姜家的牽機陣法,可不是等閒,即便比不得卜算秘術,只要姜家肯出力,必然能成!”
“也好!”
陸子騰想了想,眸光微微閃爍,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同意了。
兩人又商量一番,便既結伴離開了城主府,化光而去,任誰也難以跟蹤兩大神藏人仙。
他們也怕單獨行動,被那幕後黑手盯上啊!
……
與此同時,北雲府城慘案的始作俑者,此時卻在數千裡外的一片密林山地之中,尋了一處山洞,做暫居之所。
九重屍塔空間中,氤氳流光鬥轉,各色通道,宛若迷宮蜿蜒,化作一方方神秘空間。
而在其中一處所在,好似有一盞灰紅色燈火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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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是,燈火之中,赫然有一張扭曲的鬼臉,無聲嘶吼,似哀嚎不止。
但若仔細觀察的話,必然會發現,在鬼臉燈火周圍,赫然有數以百計,虛幻莫測的人形暗影,仿若結成了陣勢一般,圍繞着燈火,吞吐肉眼難辨的灰色光線。
“啊……”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有淒厲尖叫戛然而止,那扭曲的鬼臉,頃刻間化作茫然之色,升騰的火焰,也足足暴漲倍餘。
如此這般,在神秘空間之中,二十一盞鬼面燈焰,如出一轍。
無數虛幻莫測,肉眼難辨的人形暗影,圍繞着無神的鬼面燈焰,不斷吞吐灰色光線,最終將之吞納,燈火暗滅一空。
“主人老爺,玄瞳已經將這些人的功法記憶,還有諸多隱秘,盡數煉化一空!”
空間之內,一處幽暗密室之中,驀然華光微閃,巴掌大的玄瞳,穿着湛青色道袍,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陸川的下手處。
原來,歷經北雲府城一戰之後,陸川便將城主府洗劫一空,當即遠遁而去,於此處靜修,準備吸收此番戰果。
“嗯!”
陸川微微頷首,隨手一指點在玄瞳眉心,以心神相通爲憑依,觀摩玄瞳此番煉魂所得。
無數駁雜的記憶,彷如潮涌一般,一股腦的塞進識海,即便以陸川如今的神魂之強,也有幾分飽和充斥之感。
只不過,也僅僅如此了,絲毫無損自身。
走馬觀花一般,粗略翻看了一番這些人的記憶,陸川便既一掠而過,着重查閱起,這些歸真境武者的武道學識。
此番收穫,可比之前一路走來,躲躲藏藏,束手束腳所得,多出了無數倍。
畢竟,都是歸真境武者,無論見識或閱歷,都遠非先天武者可比。
尤其是,其中還有四位半步神藏,無一不是爲突破人仙之境,準備了多年。
雖受限於各種原因,可到底是隻差臨門一腳的存在,足以給陸川不少借鑑之用,夯實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