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刀光乍現,金鐵錚鳴,殭屍倒飛而去,胸前多了一道尺許長的刀痕,落地後繼續狂吼着撲了上來。
“倒是忘了他們!”
陸川定睛看去,從乾癟猙獰的面部輪廓,依稀可辯是藥奴中的一個。
之前爲了對付陶琥,又出了佘啓梓這麼個變數,後來還被陶琥點中一指,身受重創。
不僅要參研五毒真功和百毒煅金身,更要融合多種功法,以至於忘了這一茬。
這些藥奴生前實力不弱,化作殭屍後頗爲不凡。
若是之前,陸川只有逃命的份。
只見陸川身形微閃,竟是欺身而上,一掌拍在殭屍肩頭,卡啦一聲脆響,整條臂膀耷拉下來,斜斜飛了出去。
轟!
殭屍撞在巖壁上,砸出蛛網般的裂縫,掙扎出凹坑,起身後蹣跚着衝向陸川,遠沒有之前的迅捷凌厲。
“堪比金鐵的身軀,不弱於純粹煉體的四品武者力量,可惜攻擊方式太過單一,只要有所準備,就能預判其行動軌跡!”
陸川搖了搖頭,與殭屍一錯而過,刀鋒錚鳴,頭顱沖天而起,屍身無意識的前撲幾步,轟然倒地。
當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對付這種殭屍,多半還是仗着黑玄刀之利,先破其銅筋鐵骨,再以掌力將勁氣打入殭屍體內。
再加上殭屍成型後,沒有吸收過血食,堪稱最弱狀態。
如此一來,才能這般輕鬆!
若是換個人來,莫說只是五品巔峰,即便是四品巔峰都未必夠看。
時間緊迫,陸川沒有再一一施展自身武學,浪費在幾頭殭屍身上,便拔出黑玄刀,以最快速度解決了它們。
縱然是陶琥所化的殭屍,都沒有造成什麼麻煩。
“這是?”
陸川來到地牢,驚愕發現,牢籠中的杜雄,竟然化作一尊詭異如石雕般的灰褐色物事。
咔嚓!
未等他仔細觀察,雕像上出現大片蛛網般的裂紋,並有一股恐怖無蓬的氣息撲面而來,壓的陸川蹬蹬連退數步。
原本高達丈許的杜雄,此時依舊有兩米多高,但全然沒了以往那些恐怖猙獰的畸變,倒是像極了一個肌肉膨脹如鐵塔般的巨人!
隱隱間,竟是有種當初面對辰龍時的威壓之感!
“吼……”
杜雄獨眼瞪着陸川,眸光血紅如燈,駭人至極,竟是直接走出鐵籠。
咔嚓!
粗如手臂的鐵棍,被其硬生生走開,就這麼站在陸川面前,緩緩擺出以往的架勢。
陸川暗暗鬆了口氣,心中微微一動,姿勢慢慢改變。
這是後來觀摩白睛虎和鐵背蒼熊,又有所改進後的法門。
吼!
杜雄遲疑了下,慢慢也隨之改變,笨拙的模仿起來。
“哎!”
陸川目中複雜之色微閃,緩緩收功。
曾經的袍澤,如今身化殭屍,若是可能的話,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他絕對不願放棄。
可惜,杜雄不受他控制,甚至可能被人再次控制。
但這樣一個不穩定的**,隨意丟在城池裡,必然會造成難以估量的破壞。
“我能幫你的,就是走出這方牢籠!”
陸川搖了搖頭,走出地牢,來到斷龍閘前開啓機關。
隨着萬鈞巨石緩緩升起,一條向上的通道出現在眼前,還有火盆照明。
費了不少心思,才讓杜雄等在地下,陸川獨自走上地道。
修爲提升,感知更強,還未到達地面出口,就已經能夠確定,外面有兩個高手在守着。
至於是什麼修爲,這就無法判斷了,但沒有給他威脅感,想來至多不過五品。
許是聽到機關啓動,兩人已經向下迎來。
錚!
還未靠近,便被一縷刀光劃過脖頸,骨碌碌滾下石階。
對於武盟之人,陸川是半點好感欠奉,自然不會留手,而且也不想驚動外面的人。
放眼望去,這是一座巨大的莊園。
雖然夜深人靜,但月明星稀,可見是一處鳥語花香的雅緻所在。
恐怕沒人會想到,下面會有一座恐怖地宮。
“老毒物倒是會享受!”
陸川冷冷一曬,隨便逛了一圈,抓了幾個舌頭一問才知道,這裡名曰百草園,乃是老毒物的醫館後院。
而距他來到此地,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月,說明他在藥池中至少躺了半月!
“必須儘快離開!”
陸川感到時間緊迫。
孤身一人,天下大可去得。
但地底有陶琥的收藏,還有杜雄這個大傢伙,怎麼運出去是個大難題。
烏同府的城牆,他已經見識過,這裡可是州城——涼州城,必然會更甚三分。
莫說他不過是五品,即便是三品內氣,被堵在城裡也是個死!
重要的是,佘啓梓這麼重要的人死了,天知道其父巳蛇魁首會什麼時候派人前來查看。
偌大莊園中,並沒有多少像樣的高手,至多就是五品。
顯然,陶琥對自己的手段極有自信。
“只能如此了!”
陸川眯了眯眼,寒芒閃爍,身形如電,在莊園中穿梭,仿若暗夜中收割生命的死神。
不多時,一片寂靜無聲,連狗叫都沒了!
有陶琥特製的毒藥,滅殺幾十口子人,實在太簡單不過。
至於是否殘忍,先不說陸川經受這麼多折磨,早已心堅如鐵。
單單是陶琥在地下拿活人試藥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就知道莊園中沒有一個無辜的!
至少,也是幫兇!
再加上武盟之人三番兩次的囚禁,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滅門絕戶實在不算什麼。
來到後院,陸川牽出兩匹健碩的駿馬,用藥粉塗抹後裝作駑馬,駕輕就熟的套上繩索,拉出了一輛明顯加大的馬車。
這輛馬車正是兩月前,到渡口裝載杜雄的馬車。
而且,上面刻着百草園的標誌。
不問可知,當初正是百草園的人,將他和杜雄帶進了城。
正是發現這倆馬車,陸川才毫不猶豫下了殺手。
陶琥是涼州大都督韓鐵鈞的座上賓,在涼州城享有盛名,只要車架沒問題,再加上一塊腰牌,多半就能矇混過關。
陸川往來於地宮和馬車,挑揀了最珍貴的物事裝箱,其餘的全都摻上難以察覺的劇毒,好說歹說將杜雄騙上馬車。
這時,天剛矇矇亮!
陸川穿上百草園高級僕役的服飾,戴上摸來的腰牌,用香灰搓皺了臉頰,連手上皮膚也都搓了一遍。
最後,還用藥草在身上拍打一番,總算完成了裝扮。
唏律律!
確定沒有問題,兩匹強勁有力的駑馬拉動大車,車輪骨碌碌碾在青石路上,緩緩向東門而去。
一路上,陸川頗爲緊張,已經不止一次感受到杜雄的躁動,生怕這恐怖的傢伙按耐不住撲出來享受血食。
好在,自從與陸川學了新的修煉法門,杜雄竟是能剋制嗜血本能,只是偶爾纔會展露暴虐的一面!
即便是早上,城門前依舊行人如織,畢竟是一州主城,熱鬧的很。
“大人,我家人主人是百草園醫師,要出城急診,您看?”
陸川遞上腰牌,低下壓着一張摺疊的銀票。
“百草園懸壺濟世,乃是涼州城有名的善堂,可不能耽誤了看病,去吧!”
守門士卒確認無誤後,說了幾句場面話,便放行了。
不僅僅是百草園的招牌好使,更多是因爲出城,而最近有沒有什麼緝拿要犯的案子,所以盤查的並不嚴密。
但入城就不行了!
僅憑一個小廝和一塊腰牌,絕難輕易入城。
“希望老天爺賞臉,別出什麼幺蛾……”
陸川駕車向城外趕去,心中暗暗祈禱,可怕什麼來什麼。
“等一下!”
剛出城門,就被一行人給攔下了,爲首之人身穿錦衣長袍,氣度不凡,上下打量陸川一眼。
“你是藥園哪位藥師坐下,我怎麼沒見過你?”
“回大人,弟子剛來沒幾天,陳管事是弟子本家大伯,他介紹我……”
陸川點頭哈腰解釋,自問沒有任何破綻,那陳管事也確有其人,正是昨晚抓的舌頭之一。
現在,早就被劇毒化成渣了!
倒黴的是,奈何老天爺不賞臉。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謊,偏偏碰上一個能戳破謊言的熟人!
“老陳?”
爲首之人目中狐疑之色一閃而逝,左手在背後打了個手勢,笑吟吟上前道,“原來是老陳的侄子,難怪……”
話未說完,便覺胸腹一涼,低頭看去,驚駭發現,一柄短刀刺透了心臟。
“何必呢?”
陸川搖頭輕嘆。
“啊……”
一聲慘叫驚的城門前人荒馬亂,卻見一名摸到馬車前查看的人,直接被一隻大手捏斷了脖頸。
那碩長的紫紅指甲,顯的異常恐怖!
“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下,驚動了守城軍卒,紛紛喝罵着圍了上來。
數十名入品悍卒,而且訓練有素,行動間已是集結正陣列,悍勇之氣瞬間分開了行人,包圍而來。
“兄弟啊,只能各安天命了!”
陸川看了眼被鮮血刺激的即將發狂的杜雄,無奈一笑,猛的揚鞭打馬。
唏律律!
兩匹駑馬揚蹄長嘶,撒開四蹄,竟是行動如風,瞬間絕塵遠去,這分明是神駒!
這種情形下,他根本沒機會安撫杜雄,就算解釋也沒聽。
吼!
杜雄狂吼一聲,雙臂一展,血光迸濺,圍近之人瞬間成了碎屍。
“鳴笛示警,有人闖城!”
城門前屍橫遍野,軍卒死傷慘重,更遑論追擊陸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