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進入洞穴之後,這才發現這洞穴極其幽深,根本看不到底,而且洞穴的空間非常狹窄,以韓立的身高只能蜷縮着身子慢慢前行,腳下也是一片溼滑,顯得略微噁心。
不過韓立並不在乎這些,而是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觀察着。
洞穴裡非常的安靜,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達到了落針可聞的境地。
韓立一步步的走着,雙手扶着牆壁,觸摸到牆壁上的凹凸不平的表面,心裡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正在行走中,韓立還沒有察覺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雙雪白的手,這手在韓立身後晃晃悠悠猶如鬼魅之手,韓立每走一步,這手也跟着移動一步。
走着走着,韓立總覺得身後有什麼不對勁,猛然轉頭看去,竟是一張慘白的臉,這臉慘白無比,雙目瞳孔極其無神卻又死死盯着自己,若是平常人看見了恐怕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但是韓立卻沒有被嚇到,而是退着步子,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張泛着墨綠光澤的玉符來,這玉符巴掌大小其上有硃砂和狗血寫成的字符,這些字符彎曲若靈蛇,泛着絲絲氤氳的光澤。
“沒想到這洞穴中居然有鬼魅出入。”韓立心神緊鎖,這個試煉超出了他的估計,不是說尋找一粒下品丹麼?現在怎麼連鬼魅這種東西都冒出來了。
不過幸運的是,在兩年時間裡,韓立不僅僅是在學習丹道之術,對於符篆也有所涉獵,其中還有不少是白靈親自指導的呢。韓立自然學的非常認真,一些簡單的驅鬼符,增益符他還是會做的。
雖然丹田沒了,但是這些符篆並不需要荒氣驅動,只需要念出咒語便可。
不過這鬼魅似乎也並不笨,看到韓立拿出符篆,這臉色慘白的女鬼便淒厲的長嘶一聲,張牙舞爪的朝着韓立衝了過來。
韓立看着對方速度不慢,自己已經來不及掐訣唸咒了,口中罵了一句媽蛋,便落荒而逃了。
而緊隨韓立身後的慕靈萱卻又是另一番遭遇。
當慕靈萱隨着韓立進入洞穴之後,卻發現原本和自己距離相差不大的韓立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這個發現讓慕靈萱一陣氣惱,甚至站在原地罵了韓立好一陣子,這才消停。
而過了一段時間,慕靈萱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整個洞穴都顯得陰冷無比,而且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圍繞在心頭,彷彿有什麼在背後看着自己一樣。
想到這裡,就是慕靈萱也不由得生出些膽怯的心理來,她的性格雖然生的火辣,可畢竟也只是女兒家,一個人在這種陰冷之地,難免會生出懼怕之情。
不過慕靈萱卻也並沒有站在原地等待,而是慢慢朝着洞穴深處移動起來。
而相同的,卓枟也遭遇到了這種情況,他記得自己明明是緊隨着慕靈萱的腳步進洞穴的,前後相差不到一息,而現在卻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與慕靈萱和韓立不相同的是,卓枟所處的是一片光亮的洞穴,這裡紫光湛湛,冥冥中有一股詭異的味道瀰漫開來。
卓枟的天資不弱,他不僅僅是一個丹童,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有了蘊荒的實力。
這在真言宗新一代弟子裡可是非常少見的,除了韓真白靈等大弟子之外,蘊荒實力在真言宗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荒修有三大境界,而第一境界又分爲九個小境界,初荒和蘊荒切實前兩個小境界,初荒者可將荒氣外放,將元素凝練幻化爲各種形態來攻擊敵人。
蘊荒者可以將元素更加提煉一層,相比於初荒,蘊荒可是強大了不止一倍的荒修。
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初荒是兒子級別的,那麼蘊荒就是爸爸級別的,初荒想要進階蘊荒,沒有個幾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而每次進階帶來的好處都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第一就是壽命的增長,荒修者一旦進入了初荒,他的壽命就會直線增加到二百歲,初荒一旦進階到蘊荒,那麼他的壽命就會增加五百歲。
永生,是每一個修士的最終追求,傳說只要修煉到最高層,荒修就可以與宇宙天地同壽,不死不滅,除非宇宙崩潰,天地毀滅,不然荒修者是不會滅亡的。
不過這都是傳說,要知道在南荒有一個修煉到第一大境界第六小境界的修荒者就了不得了,簡直就是神明般的存在,更別說第三大境界的荒修了,對於南荒的修士來說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在南荒,能夠修煉到蘊荒境界也可以說是小有名氣的人了,有的人光是進入初荒境界就要幾十年的時間,而進入初荒之後,有的人就算是拼盡兩百年的時光也不一定能夠進入到蘊荒狀態,在南荒,晉級到蘊荒境界,簡直比民間考取狀元都難,不對,是難上千萬倍。
由此可見蘊荒者是多麼的難得一見。
而卓枟不到百年就進階了初荒,又在接下來的二百年裡進入了蘊荒境界,幾乎可以說是真言宗的天才人物了,況且他還有煉丹的天賦,這就更使得卓枟成了真言宗明星級別的人物,只不過卓枟整天纏着頑皮搗蛋的慕靈萱,幾乎不在真言宗拋頭露面,再加上真言宗有意保護這個年輕翹楚,以免一些不懷好意的宗派拉攏,造成巨大損失,所以卓枟和慕靈萱的出現也就沒有引起低階弟子們的注意。
只有一些關於他煉丹方面天賦的傳聞流傳出來而已,而這個謠言的始作俑者還是李三!
卓枟能夠這麼快的進階到蘊荒境界,當然不是靠踩狗屎的運氣,作爲年輕一代的翹楚,卓枟的腦子也很好使,所以當卓枟一來到這洞穴的時候,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的氣息。
這股氣息儘管隱藏的很深,但是自己的下意識還是感覺到了,這樣來自於他修爲的支持,於是卓枟很是小心翼翼,在沒有了那一臉輕鬆表現,在他看來,這裡一定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卓枟一雙凌冽的眼睛緊盯着周圍,右手輕輕一抖,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枚呈現黑色的龍形玉佩來。
這玉佩是卓枟最大的依仗,也是他修爲的來源,卓枟就屬於那種氣運極好之人,早年一次遇險,讓他在一個古洞中撿到了這枚奇異的玉佩,這玉佩和普通的玉佩不同,它不僅僅可以爲主人放出一道防護罩,還能夠爲主人聚集荒氣,讓對方在修煉的時候能夠比別人快上一倍不止,這也就是卓枟爲什麼能這麼快成長的原因。
不過有關於這個玉佩的一切,卓枟誰都沒有告訴,這樣的至寶,在南荒簡直就是神物,要是被人知道,少不了就是一場腥風血雨,卓枟並不在乎死多少人,問題是別死自己。
不過,一直到現在卓枟都沒有弄懂這個玉佩的全部用處,似乎在這玉佩中存在了不少的禁制,以自己的實力還暫時打不開。
不過目前這都不是問題,卓枟在這洞穴裡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感,一股來自深淵的危機感。
然而,卓枟不知道的是,當他拿出這枚玉佩的時候,整個四象鼎內部都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不過這種震動卻僅僅限於內部,只有鼎內的人感覺到了劇烈的震動,但是僅僅三息過後,這震動又恢復了平靜,外界的人卻沒有任何察覺,就連丹青都沒有任何察覺,仍舊處於閉目養神中。
在四象峰的底部。
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面積達千萬丈的地方,
這裡的土地是漆黑如墨的,在這片土地上沒有植物,沒有生物,只有一片片幽冷的黑色寒冰散發着森冷寒氣。
如果現在有人懸浮在這片土地的上空俯視下去,就會發現在距離這地面不到一尺的地方懸浮着一條條長達千丈的鐵索。
這些鐵索呈血紅色,其上滿是幽黑刺骨的寒冰,透過這些寒冰可見這些鐵索上篆刻着一個個精細的文字。
然而這些文字卻早已黯淡不復往日的光澤,如果再細心一點,將這些繁瑣交叉重疊的鐵索聯想一下,就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卐”字浮在空中。
在“卐”字的中央則插着一柄斷劍,這斷劍鏽跡斑斑,沒有絲毫光澤,但是它卻能懸在空中,緩緩地轉動着,就猶如一個古老的守門人。
在“卐”字下方,是一片漆黑之色,但是這漆黑卻會隨着陰風浮動,猶如黑色的海洋,隨着飄動。
原本這裡的一切都不會有任何異動,可就當卓枟取出那漆黑玉佩的時候,那黑色的海洋忽然狂暴的涌動起來,那些鐵索也察覺到了異常,猛然亮了起來,其上所有的寒冰被震碎,精細的符文瞬間閃亮起來。
而懸在“卐”字上方的古劍也發出一聲嗡鳴,劍身猛然一震,直奔“卐”字中央那一個剛好契合的接口而去。
然而,就在那古劍距離不到“卐”字一寸距離的時候,那黑色的海洋忽然從中分開,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來。
這是一張女人的臉,這張臉慘白如麪粉,她的右眼被無數的紅色鎖鏈封住,穿梭其間,紫黑的鮮血遍佈其上,看起來可怖之極。
而在這張臉的左眼巨大的瞳孔中則插着那古劍的半截劍尖。
就當這張女人臉展露的瞬間,那半截劍尖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顫抖着想要進入到那慘白之臉中,而那慘白之臉似有意識的想要逼出劍尖,你來我往之下僵持不下,而她的右眼也想要奮力的睜開,這使得那鎖鏈上的符文齊齊閃爍起來,閃爍之後,那鎖鏈就如同活過來一般,在這女子右眼中來回穿梭,使得那慘白的女人之臉,更是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色,那黑色的海洋也隨之擺動起來,原來那黑色海洋就是她濃密漆黑以及的長髮。
隨着長髮的擺動,一個慘白的人頭赫然浮現出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女人頭顱,她的眉心有一個奇異的印記,但是現在看來已經破碎,顯得殘缺不全,她的嘴脣被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紅繩穿插鎖住,使得她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就連她的耳朵都是被割下只剩漆黑的空洞。
怨念轟然而起。
這不知多少年前的封印再次啓動,而那慘白的女人頭顱也猛烈衝擊起來。
這一切都來源於那塊黑色的玉佩,如果一旦封印破碎,那麼整個南荒將會迎來一場難以想象的變化。
而在真言宗的主峰之上,正在打坐中的宗主慕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睜開了雙眼,站了起來,接着掐指一算,頓時面色大驚,甚至驚呼出聲:“不好!四象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