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長的路也有走到頭的那一刻。
更何況,這小竹林當中路雖然蜿蜒幽邃,可到底不是無盡的路,很快的,幽徑盡頭的路就出現在納蘭初雪眼前。
納蘭初雪心中嘆息一聲,在來到屋檐下的時候,那外放的氣場收回,而蘇劍泉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示。這也讓納蘭初雪很奇怪。
“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蘇劍泉直接走進了進去,納蘭初雪雖然心中奇怪,卻沒有說什麼。
誰知道蘇劍泉在玩什麼把戲?
聽雨竹樓里布置得很雅緻,有悅耳絲竹伴奏在側,酒宴在竹樓二樓,所以蘇劍泉拾級而上,很快就到了二樓。
納蘭久見蘇劍泉來了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蘇先生請上座,來來來,容我給你介紹一下。”納蘭久帶着蘇劍泉對着酒宴上的人說道:“這位洪山門的少門主,陳嶽,如今他已經是築魂境界坤魂二轉的修爲啦,真是後生可畏。”
一名面色白皙,面容冷峻卻有些死魚眼的男子拱了拱手:“見過蘇先生。”
那陳嶽雖然用着敬語,可言語之間卻完全沒有尊敬的樣子。
蘇劍泉恍若未覺地點了點頭。
他仍舊是眼睛無神的樣子,可偏偏行動之間毫無滯礙,這就給那陳嶽一種蘇劍泉目中無人,自視甚高的感覺。
陳嶽眉尖一挑,心中一股桀驁之氣迸濺出來:“這小子……竟然比我還傲!”
其實這哪裡是蘇劍泉傲?蘇劍泉是真沒把對方放到眼中心裡,各種意義上的……
納蘭久也覺得奇怪,今天這蘇劍泉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啊,納蘭久將目光投向納蘭初雪,那眼神彷彿再問:“怎麼回事?”
納蘭初雪也納悶着呢,只能搖頭不語。
沒辦法,納蘭久繼續笑着介紹到:“這是雲嵐宗的大長老雲杉,這是梅府的大管家梅敬亭,這位您見過了,李天奎……”納蘭久將在座的一一介紹着。(.?)
蘇劍泉仍舊是面無表情眼睛無神地和在座諸位問好。
在座的都鬱悶了啊,這算是什麼情況?
衆人按捺着好奇,酒宴就在這奇怪的氛圍當中開始了。
酒宴上,衆人說說笑笑,氣氛倒是挺熱烈,只是蘇劍泉一直沉默不語,酒菜也只是淺嘗輒止。蘇劍泉的表現和酒宴的氛圍格格不入。
可衆人仍舊沒有出聲reads;。
畢竟,或許是蘇劍泉心裡真的不痛快呢?
或許這是爲了某件事在做鋪墊?
總之,衆人都在等。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動靜啊。
就在這時,洪山門的少門主陳嶽坐不住了,他手中端着酒杯把玩道:“蘇長老,您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啊。”
“哦,是嗎?”蘇劍泉漫不經心地回答着。
這漫不經心平白直敘的語氣叫陳嶽眉頭大跳,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啊!
他本來就是要挑蘇劍泉的刺的啊,明明說話之前的語氣和神態都表現的很到位了啊。難道嘲諷的力度不夠?
既然如此……陳嶽那沒精打采的死魚眼中爆發出一陣精光:“哼,聽聞蘇長老向來霸氣,這一回來,先是大刀闊斧地整治神鬥劍派,現在更是整到蘇教了?”
“哦,是嗎?”蘇劍泉仍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是你妹啊!
陳嶽險些就掀桌子了:“你丫完全是裝的吧!你丫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
這個時候,就連其他人都側目過來。
陳嶽的打算他們清楚,只不過他們的打算作壁上觀,看看風頭形式再說。畢竟,這南境之內,除了劍閣,上虛道以及天策府,最大的一個門派就是洪山門了。
洪山門敢於叫板,不代表他們敢。
可如果蘇劍泉真是個軟柿子,他們也不介意順手上來捏一把。
眼看着蘇劍泉仍舊呆呆傻傻的沒動靜,不少人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納蘭久和納蘭初雪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對勁……這蘇劍泉是打算釣魚?等那些人圖窮匕見之後就要施展狠戾手段大殺四方?
“只是不知道蘇長老爲何要解散蘇教?”陳嶽一臉挑釁地問道。
“嗯……不爲什麼。”蘇劍泉還是那面無表情的樣子。
“哈,我想問,蘇長老你憑什麼?難道就憑這你命魂一轉的修爲?我看,是仗着身後實力欺壓別人吧?原來蘇長老是這麼一個人啊。”
陳嶽越說越來勁,口氣也是越來越不善,他極盡所能地挖苦蘇劍泉,可蘇劍泉就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不管對方說什麼,都只是簡單的“哦”“嗯”“啊”之類的迴應。
就在陳嶽想要繼續的時候,蘇劍泉突然身軀一震,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從他身上蔓延出來,一股磅礴吸力從他的身軀當中釋放而出,近乎蠻橫地將周遭的天地靈元拉扯過來。
“呼……”
那靈元波動強猛而迅疾,蘇劍泉就好似一個吞噬靈元的怪物一般蠻橫地將周遭的天地靈元吞噬進入自己的身軀之中。
“咚咚咚!”蘇劍泉身上驟然爆發出一陣爆鳴,那是自身氣場因爲靈元驟增而產生的靈元暴動。
蘇劍泉此刻驟然挺直了腰板,那身形好似一柄出鞘利劍一般盪漾着鋒銳之意,那氣意好似耀眼的光芒一般四周,叫人無法直視。
這個時候的蘇劍泉哪裡還有剛纔的呆滯和無神?他那堅毅如刀削般臉上充斥着凌厲的氣勢,原本無神晦暗的雙眼更是迸射陣陣靈光。
光芒幻滅當中,有無數符篆生滅流轉。
“轟!”
一聲靈元轟爆的聲音傳來,蘇劍泉身上驟然爆出一陣強烈的魂息,魂靈夾雜着璀璨靈光從蘇劍泉的天頂泥丸當中跳出。
那一團原本沒有定型的生魂當中產生無與倫比的吸力,將周遭的天地靈元全部拉扯到魂靈之中。
而在那魂靈當中,大量的符篆翻涌着,原本半透明的魂靈之中攢動着濃郁的靈元。
隨後,氣魄震動,將靈元轉化成爲真氣,真氣直接衝入魂靈早已構築好的符篆當中,本來只是魂念凝結而成的符篆驟然大放光彩reads;!
淡金色的人皇真氣凝結成一個個微小的符篆,那一個個符篆勾連成一片恢宏的陣勢,而在外人看來,蘇劍泉的生魂便在此刻大放金光。
涌動的生魂當中金光閃耀,一道金色人影端坐在金光當中。
仔細看去,那可不就是蘇劍泉嗎?
只要等到外放金光內斂不外放,這命魂二轉可就成了。
此刻,剛纔還在滔滔不絕諷刺挖苦蘇劍泉的陳嶽此刻張大了嘴咔咔地說不出話來……那話好似被困在喉嚨裡打轉一般,陳嶽只能發出“嗬嗬”的怪音!
“他竟然是在突破境界?”陳嶽身軀一震簡直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陳嶽幾乎尖叫出來。
要知道,突破境界不是日常修煉,有天資卓然者通過不懈的努力,可以將身軀時刻保持在修煉的狀態,這幾乎就是極限了。
陳嶽之所以能有坤魂二轉的修爲,除了天分,他的努力也不可忽視。
他就是那種可以將身軀體魄時刻保持在修煉狀態的人,於一般修士來說,能成就靈慧,已經是不簡單的事了,之後能煉化命魂,成就築魂境界,那更是難上加難。
而能夠隨時保持在修煉狀態更是萬中無一。
這陳嶽有如此天分資本,自然是傲氣得很。
可他何曾想到?
這蘇劍泉竟然比他還要生猛,之前言談舉止全都沒有問題,可特孃的突然就在酒宴上突破了啊!還一舉魂中生影,成了築魂二轉!
這特孃的怎麼可能啊!
之前明明還跟他說過話來着。
陳嶽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來回裝着他的胸口,原本凌駕於他人之上的一點優越感瞬間當然無存reads;。甚至在蘇劍泉所作所爲的衝擊下,他心裡還生出一絲絲的挫敗。
可在那挫敗之下所包含的卻是不甘和嫉恨。
陳嶽咬着牙,他心裡想到:“尼瑪,這混賬一開始就是在裝是吧?這是要打我臉是吧?”
一邊李天奎抱胸冷笑,那兇惡如熊羆的臉上露出一排森然牙齒:“陳嶽啊,你不是以前老吹噓自己牛逼嗎?這陣子你再牛-逼給我看看?”
“哼,運氣好罷了。”陳嶽嘴硬說道:“這也就是厚積薄發所致,他能再來一個試試?哼,這輩子他都別想了!
“嘿!”李天奎樂了:“直娘賊的,你他媽的還能要點逼臉嗎?你特麼這輩子要是能來這麼一次,我就把這酒碗給吃咯!”
“哈哈哈……”陳嶽哈哈大笑,避重就輕:“這小子這輩子要是能再來一次,你找我,不管啥時候,我直接把這桌子吃了!”
看着李天奎那渾人囂張的模樣,陳嶽的火氣也上來了,更是和李天奎直接叫板上。
可這話音剛剛落下,蘇劍泉身上異變陡生。
萬千淡金色毫光逐漸收斂,那一團朦朧半透明的生魂當中一尊小小的人影盤膝坐在生魂中央,一令人驚悚恐懼的波動從那其中傳出。
那以兩枚中樞符篆衍化而來的魂中影竟然盪漾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既有劍道之鋒銳無匹,又有武道之剛猛賁烈。
那兩種氣意環繞盤旋在蘇劍泉身體周圍,那盪漾起的一層層威壓讓蘇劍泉諸位的人紛紛有些受不住,紛紛向後倒退了幾步。
在場的,也就納蘭久,納蘭初雪,陳嶽以及李天奎沒有表現出什異樣。
只是接觸到這氣意之後,陳嶽心裡不由得沉了下去。
“當年傳聞這蘇劍泉一人身懷兩種靈慧,沒想到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