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甄男被山蜘蛛用蛛絲吊上了半空,大家心如刀割,但受制於山蜘蛛強大的氣場,卻只能乾着急沒辦法。
“血瞳術!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山蜘蛛巨大的身體烏雲一般飄動,懸停在甄男面前,口器中尖刺吞吐。
即將成爲山蜘蛛腹中之物,甄男卻並不驚慌,反而笑道:“老妖怪,你好奇心太重了,你的屁股快着火了你知道嗎?”
“小子,識相的趕緊乖乖回答,別在老夫面前玩緩兵計,你以爲老夫幾千年白活了?”山蜘蛛不以爲意,屁股是它自己的,着火了它會不知道?
倒是甄男剛剛顯露的金瞳術,勾起他濃厚的興趣,他想問清來歷,而且必須問清來歷。但,山蜘蛛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熱浪,猛然回頭,見赤眉口噴真火,正試圖焚燒束縛玄武的蛛絲。只不過在它強大的氣場中,赤眉無法靠得太近,所以真火離蛛絲還有不到一尺的距離。
赤眉龍族,傳承強大,這才能在山蜘蛛強大的氣場中勉強行動,其他人就不行了,比如修爲最高的桂婆婆,雖最替玄武擔憂,但卻被壓制得動彈不得,只有乾着急的份。
這分明是龍族傳承真火!感知着真火的熾熱,山蜘蛛大驚失色,覆蓋全身的黑絨毛根根豎起。山蜘蛛的蜘絲也算一件異兵,不懼刀削,不怕火燒,但唯獨怕傳承真火,它沒想到在這裡會碰到一位龍族。
“這龍族小子雖暫時還奈何不了蛛絲,但這也不行啊,蛛絲最怕傳承真火,一旦燒到,瞬間全焚。玄武的修爲要高過自己,如果得到解脫,形勢立刻就會逆轉,剛剛的偷襲可就白費了。”山蜘蛛腦中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
山蜘蛛略一猶豫,發出一聲怪吼,碩大的身軀閃電一般向赤眉射去。本來他是可以用蛛絲遠距攻擊的,但忌憚赤眉的傳承真火,迫不得已選擇近身攻擊。
山蜘蛛的失神雖然只是霎那,但甄男等的就是這一刻,在山蜘蛛回頭查看時,悄悄釋出一小團龍鳳真火,蛛絲與真火相觸的瞬間,立刻化成一團灰煙,消散一空。
蛛絲是山蜘蛛用自身修元所凝,血脈相連,因此蛛絲被焚時山蜘蛛立刻感覺到神魂一陣刺痛,但這時它已經撲向赤眉,根本無暇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
甄男從蛛網中脫困,立刻瞬移,來到玄武身前,口吐龍鳳真火,助其脫出了蛛繭。這時候山蜘蛛已迫近赤眉,在其氣場的直接攻擊下,赤眉癱倒在地,已無半點自衛能力。
甄男擡頭中,看到山蜘蛛口器中探出一根長長的黑刺,刺向赤眉,不由大驚,立刻又是一個瞬移,在間不容髮中爬伏在赤眉身上,替他擋下了這一刺。
甄男感覺大腿上先是劇烈刺痛,繼而一陣酥 麻,似乎被刺中的地方變成了有着巨大吸力的黑洞,全身的力氣從洞口狂泄而出,人立刻變得虛弱不堪。
在虛脫前,甄男扭頭上看,只見山蜘蛛漏頭狀的口器大張,黝黑髮亮的毒刺向自己眉心刺來,但這時,他已沒有餘力自保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黑黝黝的毒刺死神一般刺到。
“呯!”一聲巨響過後,山蜘蛛比磨盤還大的身體被玄武一掌打飛了出去,直接撞斷一根廊柱,飛下了高臺。
玄武顧不得追趕山蜘蛛,搶身來到甄男身邊,指端凝刃,在甄男大腿上輕輕一劃,那條被刺中的大腿立刻齊根而斷。
斷腿正好落在赤眉面前,赤眉駭然看到,那條斷腿上,出現了一個碗大的深坑,被毒刺刺中的部位,肌肉骨頭快速融化成液質,正汩汩而流。混合了巨毒的體液流經之地,石頭冒出一股白煙,滋滋作響,石頭都被融化了。腐蝕在迅速擴散,等赤眉從地下爬起時,甄男整條斷腿的大腿部分已經沒了,只剩下一小截連着腳的小腿。
好恐怖的蛛毒!甄大哥沒事吧?赤眉憂心如焚,立刻上前查看甄男的狀況。這時候甄男已經陷入昏迷狀態,被玄武抱到石桌上。甄男的朋友們圍成一圈,忐忑不安中觀玄武如何替甄男驅毒。
玄武右掌心置於甄男上丹田,左掌心置於下丹田,金元出左右勞宮穴,入甄男之體,走經過脈,一一找到侵入甄男體內的少量蛛毒,用金元包裹,悉數將其逼出體外。
約莫兩盞茶的工夫,玄武停止驅毒,而他此時,已是大汗淋漓。喘息了片刻,玄武神念探入甄男神府醫診,卻驀然看到那枚緩緩旋轉的板指,還有甄男金色的人丹。
玄武臉上一片震驚,好大一會兒,纔想起自己探入神府是來幹什麼的,當即收斂心神,刺激甄男元神,助他斷腿再生後,退了出來。而此時,甄男面色慘白,依然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籲……”玄武長長呼出一口氣,閉目不語,腦中卻是電閃雷鳴,爲他剛剛在甄男神府中看到的異象。
“前輩,沒事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問同一個問題。
“沒事了,用不了多久,應該能醒了。”許久,玄武才緩緩睜開眼睛輕聲作答。
“謝謝前輩救命之恩。”衆人大喜,紛紛表示感謝。
“老身桂無鹽,拜見上神。”桂婆婆雙膝跪地,大禮參拜。
“不必多禮!”玄武擡手輕拂,將桂婆婆托起,“要感謝救命的,應該是老夫,這就是緣分。你們且安靜,老夫需要調息片刻。”說罷,玄武再次閉上了眼睛。
甄男先醒,見赤眉沒事,山蜘蛛也不見了,玄武在閉目調息,知道兵行險棋成功了,心中暗道僥倖。衆人小聲交談,向甄男描述他昏過去後發生的一切。
“唉,幾乎豁上性命,但還是讓那頭蜘蛛精跑掉了,這終究是個禍患!”甄男心中不無遺憾。
盞茶工夫後,玄武睜開眼睛,站起身來:“甄男,桂無鹽,你們倆跟我來!”轉臉又盯在赤眉身上,略一沉吟方道,“還有你。”
玄武既然這麼說了,大家只能照做。臨走前甄男還不放心,囑咐其餘人道:“你們別亂走,小心那隻蜘蛛精。”
玄武已經起身走了,聞言邊走邊道:“受了老夫一掌,那老妖怪半條命都沒了,他還敢回來?”
甄男這才放心,跟着玄武沿着山道下了高臺,徑自來到水邊一個隱蔽的角落。
一陣氤氳變化後,玄武重新幻化出蛇頭蛇尾龜體的玄武本體,吩咐甄男三人登上龜背。
這是要帶我們遊湖嗎?三人不解其意,但誰也沒問,按照吩咐登上龜背,在中間坐下。玄武入水,立刻開始下潛,與此同時龜背上金元波動,籠起一層氣罩,將甄男三人與湖水相隔開來。
湖水相當乾淨,透明度極好,透過金元罩,水面下的景色一覽無餘。只見水草飄飄,魚兒悠悠,一派寧靜祥和,但往下看,一片黝黑,顯示湖水很深。
“桂婆婆,爲何稱上神,又爲何要救?”龜背上,甄男一邊向外觀察一邊傳音道。
當時他本能地選擇按桂婆婆的請求去做,但差點害了赤眉性命,這讓他心有餘悸,乃至於對桂婆婆多管閒事的舉動頗有微詞。
桂婆婆傳音道:“世人都說龜族善卜,但真正善卜的是玄武。玄武有龍族血脈,可通冥間問卜,被封爲水神,也一直被我們龜族尊爲上神,怎麼能不救?”
聽完這段話,甄男對桂婆婆的埋怨頓時煙消雲散。龍族血脈,那是赤眉的旁親,當救!可通冥間,又讓甄男想到了赴地府尋找父母的執念,也當救!善卜,且與桂婆婆血脈相通,這也是一條當救的理由。
“冥界可問卜?”甄男再問。
“冥界主輪迴,是生命的終點和起點,每個人一生的命運在冥界都有記載,但除了玄武,沒人能與冥界主薄者溝通。世上善卜者不計其數,但論到卜術,如果玄武看到的是整隻豹的話,其他人看到的只是其中一斑。”
“不過,能知未來,斷禍福,言生死,這個太厲害了,意味着誰擁有了這個能力,誰就有可能扭轉乾坤,因此這項神技也給上神招來了禍秧。誰都想拉攏上神爲我所用,一旦不能如願,那些包藏禍心者就可能對玄武動了殺心。”桂婆婆素常寡言少語,偶爾開口也是陰陽怪氣的,今天好脾氣,很耐心地對甄男進行了一番科普。
玄武入水後,並未向湖心去,而是繞着假山遊動,約莫十幾分鍾後,玄龜開始快速下潛,光線漸漸黑暗,直至伸手不見五指。出於對玄武的尊重,甄男沒有試圖開金眼視物,隨後估計着起碼下潛深度超過千米之後,才感覺玄武轉了個方向,似乎遊進了假山腹中。隨後玄武斜向上走,幾分鐘後眼前突然明亮起來,玄武也停了下來。
短暫的適應後,大家發現來到了一個無水的石窟中,石窟壁上,鑲嵌着夜明珠,將石窟照得通亮。石窟內陳設連簡陋都算不上,因爲根本沒有陳設,只有光禿禿的地板和粗糙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