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巡夜的血煞,都是金丹境強者,對付親友團,滿把握不費吹灰之力,一個個如狼似虎,惡撲而來,但還沒到近前,就聽空氣中響起抽鞭子般的“咻咻”聲,這些血煞立刻應聲倒卷而回,破絮一般遠遠摔跌出去,再不見起身,顯見的,不死也是重傷。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誰都清楚,空氣不會殺人,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幫助他們。
“嘩啦!”幾百人跪了一地,雙手合十,虔誠禱告:“感謝上天!感謝上天!”
只有甄仁清楚是怎麼回事,立刻運金元於肺經,高聲喝道:“強敵馬上就到,大家快走!”
喊罷,立刻起身向外衝,蓋氏四雄和九名好友緊隨其後,其他人見狀,忙不迭起身來追,幾百人匯成一道洪流,向秘密基地外浩蕩而去。
看不見的對手最恐怖,何況對手是如此強大和殘暴,血煞們心膽俱寒,腿快的溜之大吉,腿慢的非死即傷,再沒人敢阻攔。
之後的路基本上暢行無阻,偶爾遇到幾個不知狀況的血煞,還不夠甄仁練手的。
甄男很奇怪,血煞門重兵屯積的秘密基地,怎麼都是些蝦兵蟹將,那些長老級的聖丹境高手都去哪了,怎麼一個也不見現身?
很快,衆人離開了秘密基地,甄男現身高聲道:“所有人聽着,立刻向南去,皮休王會派人接應你們。”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根本沒什麼無形之手,那是隱身的甄男,幾百人滿懷感激之情,冒夜往南去了。
救人救到底,甄男已經事先聯繫了皮休王。他現在是金丹境,已能凝變傳聲鳥,不需要再通過魂引。
突然看到甄男現身,蓋氏三雄激動之情不必言說。甄男待親友團南去後,嘬脣呼哨一聲,赤眉收到信號,趕着十七匹風駒從隱身地現身出來。
見到赤眉,甄仁和蓋氏三雄難免又是一場激動。甄男心中有事,提高聲音蓋過大家的嘈雜聲:“誰知道張家乾關在哪裡?”
當初在沼澤地,張家乾曾被血煞當作人質要挾參賽選手自相殘殺,也算露了把臉,親友團中很多人應該都認得。
果然,甄男剛問完,蓋地虎立刻答道:“我知道,親友團被分成四組,張家乾在第二組。”
“赤兄弟,留下兩匹風駒,然後帶他們馬上離開!”甄男話落,人已原地消失,他擔心血煞很快就會追過來,要提前迎一迎。
出乎意料,直到返回秘密基地,也沒見到追兵,甄男並不知道基地中大部分血煞已趕往皇城,此地基本算是座空城。
甄男隱在暗處,逮機會抓了個舌頭,很順利問出了第二組親友團的關押地。舌頭並沒有因爲坦白而受到從寬處理,仍被甄男一掌結果了性命,所有血煞都該死,而且此人不死,甄男就暴露了,所以更該死。
找到第二組關押地並不難,但隱在暗處,甄男卻有些頭大。
歷史是不會重演的,不可能再有姓楊的和姓胡的拘提甄仁那種情況出現。如何在近百間牢房中找到張家乾,又不驚動血煞,的確是個難題。
牢獄院中,甄男靠在牆上,苦思冥想。其實他就是一面牆,沒人意識到,這面牆有心跳有呼吸,而且有思想。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機會更是留給幸運的人的。甄男有準備,而且足夠幸運,所以機會來了。
正當甄男苦思無解的時候,二人進了院子。
“他媽的,扎騰了大半夜,原來都是範三多搞的事。關山老兄,你說這是怎麼了?平時範三多也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突然就瘋了?這又是殺劉大人的人,又是私放瓤瓜,又是畏罪自殺的,他到底受什麼刺激了?”
“項北老弟,這裡面的水深着呢!事情這麼反常,你不覺得背後可能另有隱情嗎?”
“是是,關山兄說的是。不過管它什麼隱情,咱們這些小人物,不操那閒心,要緊的,得趕緊選個瓤瓜送過去。劉大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催這麼急,明天不行嗎?”
“是啊,咱們得麻利點,劉大人正在氣頭上,別觸大人的黴頭。”
“只可惜品相好點的瓤瓜都吃完了,連丹境九重的都不剩幾個了,選誰好呢?”
“項北老弟,你忘了有個叫張家乾的嗎?此人就是丹境九重,當初被作爲人質送出去的時候就該死了,能活到現在也算他賺的。”
歷史真的重演了!甄男連驚帶喜,
“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人,那,關山兄回去歇着,這事交給兄弟我了。”
“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兄弟好歹也是金丹境,對付個丹境瓤瓜那還不跟玩似的?”
“哈哈,我知道兄弟你打什麼主意,是不是想乘機巴結劉大人啊?好了,你別說了,咱們兄弟誰跟誰啊,你去辦吧,老哥我正犯困呢,得回去補個覺。”
工夫不大,項北從牢房中押了個人出來。星光映照下,那人與張家坤眉眼彷彿,不是張家乾又是哪個?甄男大喜,隱身跟了上去。
走到僻靜處,甄男故計重施,伸腳一絆,項北摔了個嘴啃泥,待爬起來,張家駒已經跑了。那速度,簡直比兔子還快。
“呸!呸!”項北吐掉嘴中的泥沙,望着張家乾的背影罵道,“真他媽狗急跳牆了哎,居然能絆倒老子!你媽的被綁着還跑這麼快,老子看你能跑多快?”話落,御風而起,凌空追了過去。
張家乾能跑這麼快,與狗急跳牆還真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項北倒地之時,甄男手指在其身上一拂,綁繩立斷,然後運金元裹挾起已然懵圈了的張家乾就跑。
項北眼中看到的是張家乾,但跑路的卻是甄男,一個金丹巔峰,想跑慢都難。這還是甄男怕暴露不敢御空飛行,若不然區區金丹一重的項北只有聞屁的資格。
不過地上跑的畢竟快不過天上飛的,甄男跑的再快,那也有個極限,更何況甄男還得時時選擇路線,以避開巡邏的血煞。
二者相距越來越近,項北更是信心滿滿,根本不屑於呼喊求援,這是託大。不屑呼援還有一層是自尊心使然,一個金丹境,竟讓一個丹境的瓤瓜從手上逃走了,這要是傳出去,他項北丟不起那人!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在暗夜中飛逝。一個埋頭逃,一個悶聲追,沒有對話,只要輕微的腳步聲和颯颯的風聲。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盞茶的時間,項北已追到距張家乾一個身位的距離。
“你過來吧!”項北鷹爪驀地探出,凌空抓向張家乾後背。
項北沒想到,張家乾這個瓤瓜竟然不識擡舉,一點配合的意思都沒有,突然撲地跌倒,恰到好處地躲開了他志在必得的一抓。
項北恨意填胸,只得按低雲頭,朝地上的張家乾凌空撲下。姿勢就像老鷹抓小雞,這是每一個強者面對弱者時都會採用的動作,選擇上並沒有錯。
錯的是張家乾,一隻小雞竟比狐狸還狡猾,拿捏時機也恰到好處,在項北已經收勢不及時,突然來了個鹹魚翻身,改俯身爲仰天朝上,而且還擡腳上踹。
“呯!”項北面門遭受重擊,後脖梗傳來一陣可怕的骨節挫動聲,萬幸未折斷,不過人卻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等項北從地上爬起,四處巡睃,哪還有張家乾的影子?
“跑得比兔子還快,力氣比蠻牛還大,這他媽的是丹境嗎?”項北窩着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站在原地半天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鬱悶極了。
不提項北,甄男護送張家乾一路向外闖,現身攔截的血煞在再一次領教到“無形的手”的恐怖後,乾脆避而不出。
逃跑變成了閒庭信步,輕鬆無比,甄男再次疑惑秘密基地爲何這般空虛。正這時,心頭警信連連,甄男立刻拉着張家乾躲進了暗影中。
“終於來了麼?”甄男少有的生出了壓力,他能感覺到,敵人是如此強大!
“咻!”一道黑影破空而來,疾速掠過甄男隱身處,卻徑自去了,而看他去的方向,正是甄男曾經到過的劉府。
甄男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敵人的確很強大,似乎與龍葵都有一拼,卻不是衝着自己來的,會是誰呢?
帶着張家乾離開秘密基地後,甄男找到風駒,各騎一匹趕回飛舟。出去不遠,卻見赤眉去而復返。同來的還有張家坤。
張家坤聽說甄男回去接應兄長,憂心如焚,便央求赤眉帶他前迎出來,兄弟二人見面,是免不了又是一場抱頭痛苦。
甄男本來是要護送張家乾回飛舟的,但見到赤眉和張家坤,他改主意了,他決定再返秘密基地。
血煞口中的劉大人應該就是血煞門的軍師劉天機,此人位高權重,知道很多秘密,而且剛剛冒夜而來的這位神秘強者,很可能是去與劉天機商量什麼機密之事。甄男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決定夜探劉府,或許能刺探點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