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皇衛張牙舞爪撲上來,甄男陷入兩難。
是迎戰呢?還是瞬移而逃呢?戰則師出無名,逃走又丟不起這個人。
正這時,皮休王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揚聲道:“甄男,本王找你半天,你怎麼來東域了?”
甄男剛出現在東域轅門,皮休王就恰好到了,世上沒那麼多巧合的事,是他不放心甄男,根本就沒走,一直守在附近。
“晚輩也不知怎麼回事,昨晚晚輩本來是睡在南域的,醒來後就到了這裡。王上說,晚輩是不是夢遊了?”甄男想都沒想,胡亂找了個藉口。
反正有皮休王在,還費那腦子幹嗎。
這藉口真他媽蹩腳,小子,平時的聰明勁都去哪兒了?皮休王儘管一肚子埋怨,卻不得不替甄男圓謊:“嗯,這事有可能,想當年本王也曾夢遊,不知不覺就掉海里了。”
掉海里了!你確定?不是尿坑了吧?甄男差點笑出聲來。
二人找的理由一個比一個蹩腳,皇衛明顯不信,但不敢反駁皮休王,便將矛頭對準了甄男。
姓王的用狼牙棒一指甄男,喝道:“小子,老子昨晚就守在轅門口,怎麼沒見你進去?還夢遊,你哄誰呢?”
“對呀,從南域到東域,有兩道轅門,都有皇衛把守,怎麼可能不被發現……咦,你怎麼出去了?”另一名皇衛也加以駁斥,但話說一半,突然發現甄男已經身在轅門之外。
“看清楚了吧,就是這麼夢遊的!”甄男笑道,“兩位大哥,莫生氣啊,生氣容易動胎氣。你看你看,你左口袋,他右口袋,有胎了啊!哇,還是金胎,一跳一跳的,小心跑了!”
兩位皇衛對視一眼,頓時懵了,還下意識捂緊各自口袋,彷彿裡面真有一個準備逃跑的金色胎兒似的。其實哪是什麼胎兒,那是兩枚金魂丹。
這兩枚金丹,是二人這幾天把守轅門所得賄賂,寶貝得不行,時不時就要伸進口袋摸一摸,所以一直未納入虛提,若不然,甄男的“透視眼”也看不到。
幽靈皇有令,金丹以上的獸魂丹必須上交,私人不得擁有。兩名皇衛被甄男暗示違法,不由驚慌起來,王姓皇衛連連揮手,轟雞一般:“走,趕緊走,休叫旁人瞧見。”
“血瞳變金瞳,還有了透視眼,你小子造化不小啊!什麼福煞,依本王看,是奪煞之福吧?”回程的路上,皮休王斜睨甄男,意味深長道。
“咦……我怎麼聞到一股醋味?”甄男抽着鼻子,來回吸嗅,最後定格在皮休王身上,表情誇張道,“王上,幾天沒洗澡了?都發酸了!” wωw●тт kan●c ○
“我抽你!”皮休王擡手作勢,“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剷除了三個血隱者,救出了寶亮,還順帶給甄仁安排了一個好前程,甄男此刻心情大好,心情好就有心開玩笑,見皮休王虛打,配合着向旁一閃,笑道:“王上莫生氣,俗話說有福同享,好處均沾,晚輩這次東域一行,給王上掙了個天大的好處呢!”
“好處?還天大?哄本王玩呢吧!”皮休王說話時狠命扯着嘴角,他根本不信。
“那我還是別說了,是不是天大的好處還不是你一句話?如果王上昧着良心說不是,那我圖什麼?算了算了,不說了,王上既然不稀罕,我何苦熱臉捂人家的冷屁股?”甄男欲擒故縱。
“我說你小子,話說半截卻嚥了回去,這不是成心急人嗎?快講!”皮休王其實心癢難耐,很好奇甄男口中的好處是什麼,甄男輕輕一招欲擒故縱,立刻讓他上當。
“王上莫急,聽晚輩慢慢說……”甄男見好就收,開始徐徐講述東域一行,中間稍稍加油添酣,追求**迭起效果,把皮休王唬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甄男問道:“王上,你只需要出二個人,整個東域就是你的了,你就說要不要吧?”
“冠冕堂皇!甄男,你實話告訴本王,東域是送給本王的,還是送給你大叔的?”皮休王立刻識破甄男的意圖,語帶嘲諷。
“唉!”甄男長嘆一聲,搖頭不止,一副痛心疾首樣,“王上,晚輩引王上爲莫逆之交,但王上還是不相信晚輩啊!看來,晚輩只能說實話了!”
“哦?這麼說,你前面說的都是假的?”皮休王斜睨甄男。
“當然都是真的!”甄男誠摯道,“不過,有個秘密,因爲太過重大,我一直未告訴王上。現在,爲了幽靈星萬千子民福祉,我不得不講了。”
“哦,坐下細講!”皮休王見甄男說得鄭重,索性就近找了塊石頭坐下來,預備洗耳恭聽。
“王上,你可知甄大叔的真正身份是帝魂?而晚輩是帝使!”甄男開門見山,語出驚人。
這個秘密,知道的人很少,除了相關人,就只有赤眉一個。甄男肯告訴皮休王,足以證明他的確已將皮休王引爲莫逆。
“噝……你說的可是真的?”皮休王倒抽一口冷氣,“可本王聽說,帝魂找到帝使後,將會被帝使吸收,怎麼獨甄仁例外呢?”
“王上有所不知,是這麼回事,九十九個大帝分魂中,甄仁是唯一開啓自主意識的……”
甄男講完,皮休王久久不語,這個秘密帶給他的震撼太強烈了,一時間想到很多,以他活了幾千年的經驗,預感到天宇中或許將有一場鉅變。
“難怪你是淨靈之體,能成爲帝使的,哪一個是泛泛之輩?”皮休王收回沉思的目光,再度聚焦甄男時,眼神複雜起來,多了些許高山仰止的意味。
見皮休王回過神來,甄男接着道:“晚輩說出這個秘密,是想讓王上明白,甄大叔非池中之物,總有一天會離開幽靈星,到更大的天地去揮灑。我大叔離開之後,東域不就是王上的麼?”
皮休王擺手道:“甄男,你別說了,這個忙我幫!我會按照你的意思派大長老黑眉輔佐甄仁。但,本王並不打算霸佔東域,你還別不信!幽靈星四域,一域一王,本王獨佔兩域,與制不合!”
到嘴的肉都不吃!皮休王如此反應甄男並不意外。接觸雖然不多,但皮休王給他的印象好比古代的岳飛,有點愚忠。
“王上,以晚輩的觀察,現在的幽靈皇昏憒不明,而王上仁義睿智,若王上能取而代之,將是幽靈星萬千生靈之福。”甄男只得耐着性子苦勸。
“那也不行,這是僭越!爲人臣者,怎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不是讓人戳脊梁骨麼?”皮休王斷然拒絕。
愚忠之人,古往今來有之,沒想到天宇之外,居然也不乏其人!對皮休王的操守,甄男不知該欣賞還是該鄙夷。緩了緩,還是決定將政治思想工作進行到底:“王上錯了!明知現今幽靈皇冥頑不靈而無動於衷,是爲不忠;宥君臣之禮而棄天下萬民,是爲不仁;生逢亂世之秋,當挺身而出福庇天下而不爲,是爲不義。如此不忠不仁不義,何敢稱英雄?又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
一番半古文半白話的思想動員,皮休王還不怎麼樣呢,甄男自己先被感動了,說到後來面色通紅,吐沫橫飛,壯懷激烈得不要不要的。
“甄男,能說點人話不?”皮休王抹一把溼漉漉的臉,看怪物一樣打量甄男。
“不是人話是天音,本人是大帝的使者,吾意即天意,王上,你好自爲之吧!”甄男肅聲,同時周身金光氤氳。
爲說服皮休王不得不顯露寶象,甄男感覺自己有點裝神弄鬼,但看在皮休王眼裡,卻是寶象**,點頭正色道:“你的話本王記下了!”
所謂人微言輕,同樣的話出自身份地位不同的人,效果也是大大的不同,皮休王的確是被甄男帝使的身份給唬住了。
甄男點點頭,沒再說別的,也無需再說。幽靈皇沒幾天活頭了,幽靈皇一死,幽靈星這副擔子皮休王不想挑也得挑。今天這番簡短的談話,只不過是要給皮休王心頭種那麼一顆小芽,條件成熟之後,這苗小芽自然會被摧生,將皮休王推上皇位。
二人回到南域轅門外時,見轅門之內,甄男的一幫朋友與把守營門的兩名皇衛正鬧得不亦樂乎。
甄男和皮休王久出未歸,也沒有消息傳回來,讓他們很是擔心,吵着鬧着要出去找人,皇衛職責所在,絲毫不予通融,雙方劍拔弩張,眼瞅着就要打起來了。
皮休王和甄男的現身頓時化解了一場爆發在即的衝突,二人還未到近前,其中一名皇衛揚聲高喊:“皮休王,請約束你的人!”
皮休王略略一掃,全是甄男的一幫狐朋狗友,沒一個是自己的部下,暗歎世態炎涼,自己堂堂千年域王,竟然比不上一個來此歷煉不過一年的陽人。
“甄男,請約束你的人!”皮休王沒好氣地交待一句,便徑自御風穿過營門,很沒風度地撇下一干人,獨自回王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