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耀了天際,籠罩四方,封了雲嵐之臺,進退無路。
銀幕斷了此間,阻隔上下,蒙了閣內衆修,難知情況。
“考慮的如何?”半空的老者,熾盛着金光,眸間冷意瀰漫,他等那少年已有片刻,失去了耐性。
少年眉頭微蹙,他看不清四周,不知曉情況,但如今卻明白自己的處境。
這是一個死局,因爲連他身上的雙靈玉盤竟然也失效了,心中不免泛苦。
這是當初他在南樓的天寶拍賣會上拍得的一樣奇物,雙靈玉盤,分放兩處,可以藉助靈紋波動,達到遁移之效。
一塊靈玉被他設置在了天水軒,而另外一塊便在自己的身上,這是他的底牌,一旦出現了變故,便能借助此玉脫身。
雖然南天城限制了遁符,但這是靈玉之紋,按他想來應該不會出現問題纔對,可現在看來,或許是因爲那面前的老者,金光不但封了出路,連遁移都被禁了,當真是滴水不漏。
一隻金掌突然伸來,這是靈力化形,於無之中凝化一掌,威能滔天。
少年定睛,似乎一早便注意到了,急忙躲過了此掌。
“小輩,你這是找死,乖乖的交出禁術和古書,不然…”
一道沉聲,有磅礴的威壓襲來,生生地讓他剛凝出的雙翼再次潰散,隨後身形一陣踉蹌,吐了幾口鮮血。
這種情況,讓他生出了一種的無力之感,根本難以去敵,兩人境界相差的實在太遠,無論何法都已無用。
半空劃出一道黑色的流光,可卻被迎面而來的一掌擊碎,連帶那身影又一次的被震飛了出去,撞落在金色的光壁之上。
“果然”少年一聲苦笑。
這一掌,崩碎了他周身的骨,若非肉身結實,還有陽液和青靈的保護,光這一掌,就能讓尋常的天驕隕命了。
那黑色的流光,是他的厭鴉,可對於眼前之人來說根本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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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那停滯的時間根本不足一息,這是境界的差距,再逆天的術法都無法跨越這種溝壑,反而讓他的右眸再次滴血…
這是代價,他明白,因而之前都不用,可現在沒有選擇,只是即便選了,也解不了此局。
“區區一個靈境,催動厭鴉禁術,都會讓我一顫,只是可惜...”
老者眸光閃過殺意,面前的少年,那厭鴉流光太過特殊,即便無法攝他一息,但那驚悸之感竟浮現了一絲,這種情況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少年,若是留下,會有大患!
“小綾洛,我已出手一次,還了他的恩,如今卻是無能爲力”一個雪袍的青年,看着邊上的少女,搖頭微嘆。
這是一個死局,祭六之人,尊下無敵,豈是他們可以左右的?無異於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雪衣哥哥,不是還有一枚十天劍丹嗎?你的一靈之劍或許可以…”綾洛想起了什麼,救那少年可能不行,但至少能夠留出一線生路。
一靈劍現,天地皆顫,此劍或許能夠破開那金色的壁壘,讓那少年有一線希望,這是他們能做的極限,權當一次結識。
司雪衣明白,可他更清楚,縱然破開了一處那又如何?祭六境的老者,擁有的力量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
這樣的人物,怎會讓一個靈境少年在其面前逃走?只不過他看着面前少女的堅持,無奈苦笑,點頭答應了下來。
“罷了”青年喃喃,手中玉靈耀出靈光,連閣中的衆人都望了過來。
此光夢幻,更是清澈,然而卻有一股心悸之感在他們心中浮,神魂都微微的輕顫了起來。
“司雪衣,他爲何要助那少年?”善女望了過去,顯露不解。
天劍宗與南宮皇朝同在中域,應該十分清楚那一朝的恐怖,這般做法,是在觸龍,更是不智!
天際雲層發生了異變,猶如呼嘯的海浪,一道白光滑落,陡然之間墜在了那金光之上,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司雪衣,你已阻我一次,還要再來嗎?!”金光之中的老者沉聲,厲音穿透了閣間,顯露出不滿。
只不過那閣中的雪袍青年並未作聲,眸光淡然,似乎並不爲其所動。
他是司雪衣,有自身的傲氣,決定之事又如何會去改變?
一個通透如玉的劍尖從天空顯露,伴隨無上的劍威,連金光都開始了顫鳴,這是天地的威!
老者皺眉駐足,那天地所落的劍,是真正的一靈之劍,或許他自身不懼,但這金光之壁會被破開。
“一靈,斬南!”話音一落,一抹白光,劍尖陡然一劃。
燦燦的金光壁壘一處,在白光流過的剎那,直接裂開了一道口子!
他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一靈的劍尖足以破壁,若非兩者境界相差太大,這一劍,足夠斬了同境,伐了上境。
不過隨着那老者的沉哼,金光壁壘開始了漸漸的癒合,這只是一個缺口,莫然看到那天際的一劍之後,便知曉了是誰。
這最初的一劍,以及現在的一劍,共爲兩劍,那是兩恩,他銘記於心。
一道金芒躍起,少年極速踏去,他要趕在那洞口癒合之前飛出,這一踏是他最後的力氣,也是如今傷勢之下,最後的機會!
他與南宮琰大戰,陽液無止境的耗損,已經讓他周身顫痛,更何況還有那六皇柱的力量,封了青靈,讓他血氣潰損嚴重,如今說來,早已力竭了。
“笑話,若讓你這般離去,我的顏面何在?”老者低沉着聲音,一手拍去。
若非他想要獲得那禁術和古書,早就抹去了面前之人,只是沒想到那少年竟還有餘力去遁離,令他生出了怒。
在一個祭六面前,區區的靈境還想妄圖離開,簡直是笑話。
這一境界之人,早已觸摸到了尊境的門檻,可動用一絲虛空力,即便只是一絲,也足矣!
疾馳的金光在半空被生生阻斷,莫然身形踉蹌,這是他最後的力量,看來當真求生無路。
這種情況,他曾經遇到過,可如今還是這般無力。
但他不甘,換作是誰,都無法甘心,面前的老者若是同境,他有何可懼?即便是祭三,他也可一戰,縱然不敵,也不會這般!
可偏偏這是一個祭六境之修,祭境之中最強的存在,讓他如何去戰?!
“老夫沒有耐性,看來還是要我親自來搜”
一隻巨手顯現,直接抓向那面前的少年,這是要生擒,因爲他看出面前之人早已力竭,無法再有任何的動作。
而且即便有,但在他的面前,同樣沒用!
“呦,堂堂的一個祭六老者,竟然這般以大欺小,令奴家好生欽佩呀”
一抹紅色的身影浮現,輕紗掩體,一肌一膚都透露着媚意,這是一個無暇的女子,與那些天驕之女不同,她多了一股妖嬈,一種可惑世的媚意。
一隻玉手輕拂,九道璀璨的華光從她身側閃現,碎了那一片金光,連那巨掌同樣崩潰。
“妖靈,你是妖族之人?”老者沉着雙目,透露了些許忌憚,只不過隨後浮現一抹笑意。
面前的女子只是一個祭四境的修士,剛纔擊碎他的只是靠那九道華光,想來是一種不俗的兵刃,不然何以這般輕巧的破開此處?
場上的金光之壁破裂,碎成了靈芒,不少修士透過雲嵐閣間的銀幕望去,不過聽聞了那老者一言之後,齊齊一驚。
他們沒想到,那半空媚意撩人的女子竟然是一個妖族!
“他不是散修嗎?爲何有妖族之人前來”
“妖族爲人族的一個少年護航?這是打的什麼算盤,還是…”不少人皺眉,場面上的情形太亂,令他們有點困惑。
妖族一個祭四的修士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雲嵐宴上,看這架勢明顯是來救那少年的,這其中的含義當真令人尋味。
“莫然,還記得我嗎?”女子飄着紅紗,一舉一動都媚意撩人,玉體隱露,讓人遐想聯翩。
“媚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少年一臉訝然。
他沒想到今日救自己的竟然是曾經那個在荒獸遺蹟中襲殺他和姬瑤的女子,也太過不可思議了點。
只是等他細細一想,心中釋然了幾分,當初的媚靈想來歸順了姬瑤,如今到了此地,或許那少女也來了…
“怎麼,是不是很失望,是我來,而非聖女?”媚顏一聲淺笑,看着面前少年不好意思的模樣,倒令她一陣樂。
“看來,老夫當初所說的沒錯,妖族不僅上段時間有大尊潛入,如今又來一位,真當我們人族不存嗎?”
“老頭,別扯這麼高,你能代表南天所有人族嗎?這麼快就亂扣帽子可不好”
“區區一個祭四修,也敢狂言?”一頭金色巨龍從天際怒嘯而來,南宮一族的老者直接動手,想要鎮壓面前之人。
金光之壁碎去,他無法悄無聲息的獲取厭鴉禁術和那古書,現在又有變數產生,讓他生出不好的預感,若讓此人當着他的面離去,如何向族中交代?
“看樣子,他的命倒是保下了,可如今的情形卻更加不妙”司雪衣看着上方,搖頭一嘆。
現在人族與妖族的形勢很是微妙,原先的大尊不說,現在竟然有人直闖雲嵐之宴,雖然那少年可能得救。
但這意味着,他將會牽扯出一些妖族的勢力,如今的情形,連他都看不透,實在有點亂。
不過有一點,除了他,很多人都是知曉…南天城中,或將容不下那個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