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假,竟是那古兇之魂”
劍宮宮主踏立天際,雙指如劍,向那吼音之處一點。
劍意凝形,如碧落九天的長河,晶瑩剔透,無盡的符文環繞,神光大方,壓得大地不停地顫動。
“是夔牛,天下三吼之一”
花如仙飄來,拂袖間展開一抹畫卷,將天地乾坤納入,自成一域。
域內花開,爭相競豔,有古來各種奇花靈花異花,一朵朵綻放,美如仙境,整個百獸宗都被籠罩,如大地復甦,將所有鮮血與屍體掩去,只剩這一片花界。
“當日我得知過,百獸宗地底有上古兇獸殘留的獸屍,只是不曾料到,會是那夔牛”
劍宮宮主說道,他一衣白袍,丰神如玉,屹立在天雲之巔,如劍仙臨世。
只是他的神情卻顯露了沉重之色!
即便與那百獸宗諸老,甚至是那兩個尊者交手都沒有這般忌憚過,古之兇獸,可比肩十兇的存在,縱是隕落後的獸屍,也非他們兩人可敵。
昔年,就是那荒獸,都已超乎了尋常修士的想象,尊聖皆退,莫敢於之爲敵,何況是號稱天下三吼之一的夔牛了。
“花界生根,孕一樹,演自然大法,的確可行”他看向遠處的女子,微微點頭。
花如仙來此,除卻未來那個年輕王者外,更多的怕是想解決那地底兇獸。
以這位的實力,若真能將花界降臨,誕出古仙靈樹虛影,必定可執生掌滅。
執一人生,如那花開,掌一人滅,似那花落,生生滅景盡在那孕育古仙靈樹的花界中。
“夔牛有魂,吞萬獸而蘇,只是一縷魂的話,我倒無懼”
一朵花落,被突然的吼聲崩碎,這若水滴靜湖般,產生了連綿的效應,花界顫動,百花未待開放時卻有了夭折之象。
這讓那花影中的女子柳眉微蹙,多少歲月了,心中竟也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此刻,他二人便是想要清算百獸宗的諸修也是無用,獸魂破地,多半是命中劫數,不可阻擋。
“上霄流雲,鎮天誅邪!”
劍兵出,浩然正氣如日,向那被花界暫時鎮壓的大地而去,若一道神芒,衝入地底。
“你真捨得,此劍萬載難遇,是唯一一把可與太清玄玄意相合的劍”
花中的女子訝然,倒未曾想到這位劍宮宮主竟願犧牲自己的神兵,去斬那夔牛魂。
這樣一來,無論是否成功,此劍註定毀去,看來今日會後,這世上再無上霄流雲劍了。
“道門自顧不暇,雖感知有人前來,可畢竟遠水難解近火,百獸宗之事,其因在我,不該放任至今”
白袍男子看了眼遠處,正是莫然與忻兒所在之地。
他心中有惜才之意,從觀看那兩個年輕人闖入百獸宗時就已有這個打算。
況且,百獸宗的事情的確在於他,昔日之時,若沒有這般顧忌,直接將那地底獸魂毀盡,也無須像今日這般兩難。
要知,夔牛魂一旦甦醒,便是一縷兇魂也足以讓東域西地一處生靈塗炭。
哧!
大地裂開,漆黑色的光飛射而出,一股磅礴的獸威如決堤之洪一樣爆發,江河海川滾滾,山嶺古木橫倒,更甚是那些外圍的大獸都在此刻不停的咆哮。
夔牛一吼,古天皸裂,震上九重霄!
天下三吼之一,名如其實,光是死後的兇魂都有如此威懾,讓人心膽俱裂,難動分毫。
莫然與忻兒有劫後餘澤護持,雖可無懼那突來的一吼,但這心神也被攝到,頭皮一陣發麻。
“公子,那山下村民”
忻兒喏聲,不敢直言下去。
那一吼天地變色,山川皆毀,連那引動兇魂的百獸宗老者也被震退,不知生死,太清劍宮與花宗的兩位大能也都選擇避其鋒芒。
這般想來,山下是何景?
“會這修羅劍境之人,屠戮上百生靈,竟也會擔憂旁人?”劍宮宮主傳音,大笑聲連連。
這讓他吃驚,名動諸域的蒼,此刻會擔憂那山下民衆?
數日前,一人揮劍,斬折了不知多少該宗弟子,造下滔天血海般的殺孽,而此人就是蒼!
莫然聞言,眉頭微蹙,對那白袍男子所言不甚明白。
可隨後傳來的一言,卻是讓他心中一凜!
“百獸宗立世,卻有其殘暴之處,可也非像你這般貿然,若我等不來,你可有計退離?那獸王魂你一早便知,可曾有探清虛實?還有那第九峰與第十峰的兩位大尊,與你情報是否有誤?”
就這三點,莫然聽那劍宮宮主所言,細想之後雖無萬全把握,可要真正做到無傷退走,這機率着實不大。
尤其是如今,那連綿不絕的獸吼,被上霄流雲劍所斬依舊未能真正滅殺,足以見其可怕。
還有山下民衆,雖說他與昔年的自己早已不同,殺伐果斷,不再遲疑,可心中依舊恆有一念,對百獸宗的這般惡行,的確難忍。
可結果,或許此行卻是他錯了,可能連累到了無辜的生靈。
“還未被殺戮與妖念迷惑,不錯”
劍宮宮主微微點頭,他這個青年從動用靈眸觀他佩劍之時就已得知。
此人身上血孽過重,心神隱有戾氣,故而直視那上霄流雲劍時會有刺痛之感,也好在此人並非亂造殺孽者,不然也不可能僅僅只是刺痛雙目這般簡單了。
要知曉,他的劍可是擁有太清劍意,多年伴身,將這上霄流雲間蘊養的浩然之氣已達到十分恐怖的境界,以此檢驗一人,足可知其正邪。
“原是那妖祖,只不過這點影響對我而言卻是無礙,那劍宮宮主之話雖有點醒之意,可他畢竟不是我...”
莫然搖頭,未曾深究,他有自己的道心,不會因他人之語而輕易動搖,只是此間之事倒是要感激這太清劍宮與花宗了。
不是爲來救他之舉,而是爲那四方村落。
“此子雖造下殺孽,可心持恆,有一念善心,怕也唯有這般才能度過那苦海”花如仙來臨,坐鎮那古仙靈樹上。
有那上霄流雲劍的浩然之氣,配合她的一念花落,執生掌滅之力,此間再無變數。
量這夔牛之魂也無翻身可能!
“百獸宗一事結束,可惜那幾個尊者,知曉我們分身乏術,一早便溜之大吉了”
劍宮宮主一笑,可隨後似察覺到什麼,臉色嚴肅,拂袖一甩將下方兩人納入,直接撕開虛空而走。
這很匆忙,連莫然都一愣,可在這種人物面前,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好在這個劍宮宮主對他們二人並無惡意。
百獸宗,古靈仙樹上的花朵如煙雨飄落,隨着那落花持續,地底的獸吼之聲越來越小,大地顫動漸息。
花開一念,花落一滅,界中仙樹爲法,百花開落爲道,執那生死,掌靈生滅,故而在那樹起花落之時,就註定那地下夔牛魂將不復存在。
“衍夢?”
天際一道朦朧的光芒飄來,盤桓在那百獸宗上方。
花如仙望去,看到來人之時方纔明白爲何那劍宮宮主要這麼匆忙而走。
“竟是你,度劫者何在?”衍夢開口,柳眉微蹙。
她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且一路推演,將位置精確至此,可到了此地後所見與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百獸宗欲以夔牛魂血祭,引東域西地塗炭,我不過是前來剿滅危患”花如仙說道,話音清冷,並不給這位道門女賢面子。
道法天門雖執西地牛耳,舉足輕重,可關花宗何事?至於太清劍宮,賣給那位面子也總好過賣給這爲道門女賢。
衍夢的心機太深,讓人不得不防,便是她也要留幾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