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素的女傭們配合默契,將被“大風”刮過的待客大廳整理完畢只用了幾分鐘,碎瓷片、油漬都打掃得毫無痕跡。
小冰扁着嘴,爲那些被扔掉的水果感到可惜,她和和蕭墨竹被安排在了離長桌排頭較遠的位置。
因爲恩達斐的挑釁而正面迎了戰,性格沉穩的蕭墨竹此時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豪華長桌的排頭,恩隆湊到了父親的耳邊,小聲的對坐在正位上的恩達斐說:“父親,你可真的是冤枉別人了,這位異鄉來客實力深不可測,看起來也不像壞人,對吧?”
恩達斐擡頭平視,看了幾公尺外的蕭墨竹,不知該說什麼。
“早就叫你等一下,老大一把年紀了,怎麼這樣暴躁?現在怎麼辦,莫名其妙就和別人打了起來,別人肯定不高興了,那還怎麼教我……呃……”恩娜責問着自己的父親,卻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恩達斐不解的轉頭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兒,問道:“教什麼?什麼意思?”
除了父親、兄長,客人羅賓團長也一樣感到奇怪的看着恩娜,見到情況不適合隱瞞自己的意圖,恩娜偷偷瞧了一眼蕭墨竹和小冰那邊,發覺同樣懂得九炎語和蘭絲利語的藍色小妖精也在場,只好對這邊的“自己人”和盤托出,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那個,其實我想讓那個人教我劍術的,但他好像對咱家集團沒什麼興趣,我怕留不住他,所以只好叫父親回來了……”
“什麼!就這原因?原來你纔是惹禍精啊!”恩隆恍然大悟,指着恩娜問道。
對蕭墨竹只有“一拳”的瞭解,恩達斐疑惑的問:“劍術?那個年輕人還會劍術?”
雖然在絕大多數蘭島妖精使的眼裡,其它種類的力量都是不可靠的,但恩娜癡迷劍術,也親眼見識了蕭墨竹的精湛劍術,彷彿面前出現了想要攀登的更高階梯,這怎麼不讓恩娜心動?
“對對,他會很厲害的劍術!把他招攬進集團吧,讓他教我最上乘的劍術!”恩娜激動的用蘭絲利語向父親請求道。
“唔,看起來的確年少有爲,但是你們對他有多少了解?”現在才注意到蕭墨竹身邊的兩個藍色小妖精,以及看不出身份的女娃,恩達斐皺着眉頭問道。
恩隆回憶着前一天的事情,說道:“我知道他是來自東古九炎,名叫蕭墨竹,那三個妖精都是他的搭檔,昨天在馬戲團……”
“三個?我只看到了倆,還有一個沒出現嗎?”恩達斐看着貼在蕭墨竹肩頭的伊維霓和伊維力,不解的問着。
曾親耳聽到蕭墨竹自我介紹,也是推薦恩隆招攬蕭墨竹的當事人,羅賓畢恭畢敬的向集團大佬恩達斐解釋道:“首領大人,那個紅裙的小姑娘其實也是妖精,雖然沒有親眼證實,不過那是他自己說的,應該不是謊言。”
“哦?這可就怪了,我從她身上感覺不到明顯的氣,是用什麼手段隱藏了嗎?”看了小冰一眼,恩達斐自言自語的說着。
抱着雙臂,翹足抖腿,偶爾轉頭看向蕭墨竹,還有和蕭墨竹說話的神態、口吻,在恩達斐、恩隆、恩娜以及羅賓的眼中,小冰就是這樣的老氣橫秋,和普通的小孩子完全不同。
就當主人家的幾人竊竊私語之時,伊維霓和伊維力也在小心的給“家主大人”翻譯着那些人的討論內容。
恩達斐四人見蕭墨竹那邊沒有任何的反應,以爲用蘭絲利語說話就不會被聽懂,殊不知,兩個落在蕭墨竹肩頭的藍色靈魂小妖在做着“實況轉播”。
“‘人才固然可貴,但萬一是別國的奸細呢?那還是先和他談一談,看看他有什麼目的吧’,家主大人,那個很兇的人是這樣說的,他們都看過來了!”伊維霓正把恩達斐的話翻譯出來,卻瞧見長桌一端的四人望向這邊,急忙打住。
作爲世間最強之“人”不周老人的蘭交老友,小冰經歷過的風霜歲月早已超越了人類壽命的極限,在她眼裡年不過花甲的恩達斐,只是一個修爲馬馬虎虎的“年輕人”而已……
昂頭,斜視,小冰貌似有些倨傲的看着恩達斐,從伊維霓兩姐弟口中得知,這個“莽漢”一直在懷疑這又懷疑那,明顯不信任自己的“搭檔”,讓小冰心情也受到了影響。
“請問,蕭墨竹小友是從九炎來的吧?”
恩達斐端坐擡頭,聲音洪亮的向隔了好幾個座位的蕭墨竹問着,開口之言,竟然是字正音準的流利九炎語!
除了馬戲團團長羅賓,蕭墨竹一行也感到了驚訝,完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莽莽撞撞的中年男人,竟然會說九炎的語言。
“很奇怪嗎?我們母親就是九炎人,父親他懂得九炎語也正常吧。”恩娜對蕭墨竹和小冰說道。
一陣無語,小冰這才明白,地域距離、文化差異和語言文字並不是溝通交流的障礙。
“沒錯,本來是你們蘭島大陸的人,可是卻被你們蘭島族人迫害了!知道嗎,原本伊維霓和伊維力只是兩個小孩子,但是卻因爲其他島民的自私,被推到了大海妖的面前,他們只是孩子啊!無知,愚蠢!居然用獻祭小孩這樣的方法換取虛假的太平,真是卑賤啊,這些人,你們蘭島真是沒救了!”小冰用着尖銳的話語,義憤填膺的譏諷道。
在蕭墨竹的肩頭,伊維霓、伊維力沉默了下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但一經提起,彷彿又經歷了一次那樣的絕望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