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隆隆駛過青龍大街,不一會兒,便已經穿過了羽林衛把手的宮門,駛入了紫禁皇城之中。
此時,纔不過寅時二刻,因爲已經接近入夏的緣故,這會兒天色就已經漸漸亮了起來,隱約還能聽到幾聲從宮內御花園中傳出的鳥鳴聲。
這輛馬車在御景門口徐徐停了下來,車簾一掀,孟斯傲從車廂中跳了下來,湊到車窗處,對着馬車上的劉玄宗輕笑道:“多謝陛下的便車。”
“那王仲能以而立年華,就躋身‘至聖閣’大儒的行列,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角色,你雖然得到過聖人傳道,但也不要掉以輕心了。”劉玄宗叮囑道。
孟斯傲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笑道:“陛下放心,等着聽我收拾那傢伙的消息好了!”
“陛下,早朝的時間快要到了。”海公公這時候提醒道,“昨日已經放了羣臣一次鴿子,這次要是再遲了,只怕那些言官就該跳出來上摺子數落陛下的不是了。”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劉玄宗擺了擺手,看向孟斯傲,最後叮囑道,“若是到時候真的不敵,就不妨耍出你‘紈絝五霸’的手段來,不要怕,一切有朕爲你扛着便是!”
“我想是不需要了。”孟斯傲笑道,“陛下就在朝明殿中,等着我收拾掉那王仲的好消息吧,順便也讓那些聒噪的言官閉個嘴兒。前兩天我帶人抄了龍淵閣,估計拿摺子參我的,肯定不在少數。”
劉玄宗笑道:“還好,只不過區區五十本摺子而已,比起過去參你們幾個的,已經少了很多了。”
一陣笑聲中,馬車繼續穿過御景門,匆匆駛向了宮內,而孟五少則是伸了個懶腰,大步向着東面皇城擂臺所在的廣場走去了。
此時,距離卯時的早朝,已經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大量的馬車開始在皇城外的漢白玉橋邊聚集,一個又一個頭戴頂戴花翎,身着不同官服,脖子上或掛東珠、或掛黃玉的官員,開始通過宮門,向着朝明殿走去,等候早朝的傳召。
這時候,一輛刻着“儒”字徽記的馬車,匆匆駛過了護城河上的漢白玉石橋,過橋後並沒有找地方停下,而是直接駛到了宮門跟前。
守在城門處的羽林衛將官見狀,皺了皺眉頭,不過在上來看過車內之人出示的令牌後,便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揮手放行了。
“咦?這不是前幾日才進宮面聖過的‘至聖閣’那位大儒的馬車麼?”一個官員指着那馬車上的“儒”字徽記,皺着眉頭對身邊的同僚說道。
“就是那傢伙的馬車!這馬車,就算燒成灰我也認得!”他身邊的一個同僚說着,轉身朝宮門外走去。
“老徐,你這是去做什麼?早朝還有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就要開始了,要是誤了早朝,你的麻煩可就大了!”一人朝他說道。
這位徐姓官員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我知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我今天起來的遲了,一路上過來,就吃了一個包子而已!按照那位大儒上次的表現,這特麼不到午時根本下不了朝堂啊!你讓我一隻包子頂上大半天?我怕我會餓暈在朝明殿裡!還是抓緊時間,再吃去吃幾隻包子頂頂的好!”
“有道理!等等我,我也出去再吃點東西!”一個官員也是轉身,匆匆追了上去。
“我早上就吃了兩塊發糕,估計也頂不住那廝的口水功,不行,我也要去補一餐才行!”
“我也要去再吃點兒!媽的,逼我爆粗口,那大儒真不是個玩意兒!咱大離的大儒就沒有這樣的!”
“就是!旁邊先聖書院裡的岑夫子、張夫子、杜夫子,人家也是大儒,卻從來不賣弄學問,說話也是正正常常,哪裡像他,就像是在嘴裡裝了連擴機弩似的,嗖嗖嗖嗖,說話跟放箭一樣,一刻都不帶停歇的!”
“同去同去!大家一起吃飽點,陪那廝耗就是了!”
“說真的,要不是看在他是‘至聖閣’派來的,我真想學一學老元帥,直接在朝明殿裡打他個滿地找牙!”
“說真的,等這廝出了京師地界,咱找綠林的人收拾他一頓吧?”
……
眼看王仲的馬車進了宮,不少官員都想起幾天前那次時間橫跨了幾個時辰的“早朝”,一個個都覺得自己的肚子頓時就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二話不說,直接調頭直奔宮門外,想着多吃幾隻包子,多塞幾塊糕點,免得這次又讓那個大儒,把好端端的早朝,硬生生給拖成了“午朝”。
不過,他們這一次顯然是有點多慮了。
王仲的馬車在御景門前就直接來了個九十度的大轉彎,並沒有繼續向宮內駛去,而是轉了方向,直奔那座由大離開國君王一劍斷山嶽斬成的皇城擂臺去了。
等到這輛馬車在皇城擂臺前停下來的時候,踱着步子走來的孟斯傲,也正好剛剛走到這裡。
擂臺旁,先聖書院的幾位大儒,皇城中的大儒,以及“文曲閣”中的三位大儒已經是坐了有一會兒了。
看到約定的雙方終於齊齊到場,這些大儒頓時紛紛站起了身來,向兩者迎了上來。
面對這些年紀遠遠大於自己的大離大儒,王仲也不敢託大和怠慢,只等馬車一停穩,便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面帶微笑着朝着這些迎面走來的大儒迎了上去。
“累諸位先師久等,王仲真是慚愧。”還隔着老遠,他便已經拱手朝這些大儒行了一禮。
“學海無涯,達者爲先。王仲先生此等年紀,便已經位列‘至聖閣’中,我等又怎麼好意思在你面前自稱‘先師’,這不是在笑話我們麼。”皇城中的一名白髮大儒笑着朝他拱了拱手,打了一聲招呼。
王仲笑了笑,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麼,但卻突然發現這些大儒,此刻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自己的身上。
包括剛剛那個和他寒暄的大儒,拱手還禮後,目光也就從他的身上移開了。
王仲頓時皺了皺眉頭,順着他們的目光扭頭一看,卻發現這些大離的大儒們,此時此刻,一個個都用一種火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着今日要和他比鬥“文氣”的對象——那個大離的靠山侯,孟斯傲。
這算是主場優勢,要來給我一個下馬威麼?
王仲的嘴角頓時一挑,露出了一條不以爲然的弧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