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重新得到玲瓏弓,來福喜不自禁,拉弓便射。
高空裡的三隻雪鷹應聲而落。
面對高揚和柳湄豔慕的目光,來福更顯得神氣十足,滿臉意氣風發。
接着,來福又主動說了兩個冷笑話,惹得柳湄的高揚雙雙笑得前俯後仰。來福把氣氛點燃,三人說笑着,輕鬆愜意地離開了暗地之門,前往瀘沽鎮。
這是高揚的主意,當然爲了提防柳湄生疑,他把此行的目的說成是受到晶神的“指引”。
來福和柳湄都不知道晶神的存在,聽得一頭霧水,卻也不便多問,隨意裝扮一番後就悄然跟在高揚屁鼓後面,一同進了瀘沽鎮。
故地重遊,高揚的心中五味雜陳……
自從高揚、靈兒、陰陽師一行三人帶着呆傻的高梅逃離瀘沽鎮後,原本逃竄的高守又帶高峰急速返回了高家村,並繼續主政瀘沽鎮。
只是,伯侄二人始終惶惶不可終日,擔心高揚再回來找他們的麻煩。直到那天得到了血衣衛傳送來了詔書,說高揚已經被抓入了帝都的天牢之中,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一面誠惶誠恐地向血衣衛表明對朝廷的忠心,一面把鳳鳴山整整一個月的寶石產量悉數交給了傳送文書的血衣衛,換得他們的寬恕,相信了他們關於高揚已經脫離宗族的說詞……
血衣衛與捕風者同屬一系,都是王帝爲了鞏固自身實力,扯建起來的恐怖組織,只不過,血衣衛的忠誠度要更甚捕風者幾許。而且,血衣衛爲了達成目的,可以隨時拋頭顱,灑熱血,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一般情況下,王帝都不輕易使用他們。
……
“站住,什麼人?”
城門的守將雖然沒認出已經喬裝改扮爲青峰宗二狗的高揚,但卻是對來福和柳湄頗有幾份眼熟,於是便厲聲喝住了他們。
眼下雖然這十一國的大軍早已於前一日就退去,但是城防的工作卻是半點馬虎不得。
高揚頓時一驚,難不成他已經認出我來了?緊接着轉念一想,不可能呀,我已經戴上了二狗的人皮面具……
“青峰宗宗主苟二有要事要與高鎮長相商,你們竟敢攔我,要是誤了大事,你們可吃不了兜着走!”
高揚把青峰宗的掌羽高舉着揚了揚,怒不可遏地喝道。
守將一陣遲疑,跟着得到另一位守將的示意,便放過他們過去了。
“哎,兄弟,機智點,先放他們過去就是了,然後派人跟上去,反正這麼大個瀘沽鎮,他們三人就算是南沼奸細也肯定翻不起什麼大浪。”
“噯,瞧你這話說的,我去把他們叫回來!”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開竅呀!難怪你只有一輩子做蝦兵蟹將的命!實話告訴你吧,他們三人肯定有問題,高鎮長通緝的來福和柳湄宗主都在裡面,而那位自稱是青峰宗宗主的苟二,應該也所言非虛,至少他手上的掌羽是真的。我們一面派人去向高鎮長彙報,一面悄悄盯着他們,保準立一次大功,加官進爵,你就等着吧!你這木魚腦袋!呆瓜!”
“你~”
這名守將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得照辦了。
於是,他們二人兵分二路,一人去向高守飛馬傳報,另外一人則悄悄跟上了高揚一夥。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對話早就被擁有超強感知的高揚盡收耳裡了。
“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裡?”
柳湄問。
高揚故弄玄虛地答話道:“哎,原本想先去天下酒樓,不過,看來是有些來不及了。”
“此話怎講?”
“我們被人盯上了,快走吧,我不想在這裡生事。”
高揚一邊迴應柳湄,一邊悄悄加快了腳步。
來福急急問道:“那要不我先用玲瓏弓解決了那些跟屁蟲?”
高揚馬上制止來福,信心滿滿地說道:“千萬別,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惹是生非,引起太多人注意只會適得其反。我們不要管他們,只管快走便是,他們都是些中級武者,是跟不上我們的!”
語畢,馬上提氣凝神,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就成爲了一道旋風,陡然消失不見了。
十一國大軍退去,不但讓逆英名利雙收,也讓瀘沽鎮和高守沾了光。爲了表彰高守面對強敵時臨危不懼的頑強精神和高風亮節,王帝力排衆議賞賜給了他一個夜光杯和一壺美酒,更是豁免了瀘沽鎮三年的賦稅。
可不要小瞧了那小小的一隻夜光杯和一壺美酒,那可是代表至高無尚的榮譽呢!
高守和高峰甭提多開心了!伯侄二人成天泡在春樓裡鶯歌燕舞,尋歡作樂,儼然一副土皇帝的派頭。
守將快馬加鞭,急不可待地來向其彙報軍情,卻被侍衛無情地拒絕在了春樓門外。侍衛們也懷抱美女,冷冷地扔下一句:“高鎮長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騷擾,違者斬立決……”
侍衛說時唰地一下抽出了腰間寒光閃閃的佩劍。
“十萬火急,十一國大軍又復殺過來啦!愛報不報,耽誤了軍情,你們擔當得起嗎?”
守將一咬牙,只得冒險惡狠狠地拋出這句在他看來頗具“殺傷力”的話來。
然而,侍衛們根本不爲所動。
守將只得一咬牙,轉身飛馬回去了。
守將一走,爲首的兩個侍衛一陣交頭接耳,覺得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真的耽誤了軍情,自己的小命不保不說,還將牽連九族。
於是,一名侍衛戰戰兢兢地撞開了高鎮長的房間——
醉眼迷濛的高鎮長正光着膀子坐在一羣濃妝豔抹、衣不蔽體的妖豔女子中間,左擁右抱,舉止輕浮,好不逍遙快活……
高守耐着性子聽完侍衛的彙報,接着,作出一副金剛怒目狀,大聲喝道:“胡說八道,竟敢編這大逆不道的謊言來騙老夫!啊~”
語畢,突然不由分說地一拳直擊而出。
啪~
一聲脆響,高守一拳就把侍衛的胸膛打穿,鮮血灑了一地,心臟掉到地上,怦怦地跳個不停……
啊~
血肉模糊的侍衛慘叫一聲就一頭裁倒在地,一命嗚呼了。
幾個女子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渾身顫抖不已……
“真是飯釋桶,如此不堪一擊,要你們有何用處!”
“伯父,這是爲何~”
同樣在隔壁房間裡作樂的高峰叫到響動,急忙奔忙過來一探究竟。
高守猛地甩了一下腦袋,酒也清醒了不下,辯稱道:“哦,沒什麼,一個奸細,剛纔趁我酒醉,想算計我……”
高峰的聲音幾乎驚動了春樓裡所有的客人,紛紛前來一探究竟。
高峰看着蜂擁如潮般擠來的羣人,油然而生一種特別的成就感來,當即提高聲音,厲聲喝道:“來人!快把這膽大妄爲不知死活的傢伙掛東城門,暴屍三日,再扔到亂葬崗喂野狗!如若有人膽敢再對高鎮長心生二心者,這就是下場!”
“這~”
高守揚起手來,本想打斷侄兒的話,但是轉念一想,反正錯已然鑄成,就讓他利用此機會再樹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也未償不可,於是便作罷了。接着又顧及到其他不利的影響,馬上揮出一掌,利用強勁的掌風把房門砸起來。
“都散了,散了!快活去吧,今個兒人賬都算我的!”
“哦~”
“哦~”
……
衆人一說高守說今天他請客,頓時歡呼雀躍起來。紛紛又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卻擁抱美女兒去了。
高峰環視一下房間,確認沒有什麼不妥,便也告辭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春樓又恢復了它應有的喧囂。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高鎮長在春樓一拳打掉東城門守將心臟掉打,並暴其屍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頃刻之間就傳遍了瀘沽鎮的每一個角落。
無數的人對高守爲所欲爲的醜惡行徑感到驚愕和憤怒,卻沒有敢揭竿而起的勇氣和能力。特別是那另一位負責帶人去追蹤高揚一行人的守將,更是激動非凡,恨不得扒了高守一層皮。但是,他到底還是保持了清醒的頭腦,馬上支開隨從,獨自去通知了死去同僚的家人,讓他們星夜兼程,趕快翻逃離瀘沽鎮。
高守會編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殺人,那就不能排除他更會再編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傍晚,殘陽如血。
一輛奇怪的馬車不緊不慢地在城裡走着,馬伕是個暮年男子,神色異樣,並不像一個常年趕車的馬伕。車裡一名老婦、一名少婦,各自懷抱着一名孩童,擠在幾個沉重的箱子中間,大氣都不敢出。
所以說奇怪,是因爲給這輛馬車牽馬的是一名鎧甲將士!而他不是別人,正是那與被暴屍的畢俊峰合議向高守報信的楊漢年。想起畢俊峰的慘死,多少有自己的關係,於是有些於心不忍,便跑來向其家眷報了信,且準備協助他們逃離。
畢老還算有點良心,連忙遣散了家丁,只留了一名馬伕替自己趕路,哪料那馬伕是個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卻膽小如鼠之輩,早就從楊漢年與畢老的交談中偷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事關生死,他便借肚子疼上廁所之際頭也不回地跑了。
事出突然,出城又迫在眉急,實在沒有辦法,只有畢父自己上陣當起了馬伕,企圖矇混過關。
由於剛剛纔遭受了十一國大軍的進犯,瀘沽鎮的城門關得很早,馬車搖搖晃晃來到東城門時,城門早已關閉了。
雖然,楊漢年可以命令其他將士開門,不過今天不是他當值。於是,他一面叮囑畢父不要擡頭看城門,因爲城門上還懸掛着慘不忍睹的兒子畢俊峰,一面沉住氣去向當值的二位守將求情。讓其爲他們開門。
而此時,高揚一行正好潛入了高俯之中。
上樑不正下樑歪,高守、高峰兩位“德高望重”的領頭羊都帶頭去了春樓,其他人也就無心擔負起守護之責,都早早地男女結對,躲進黑暗的房間裡行起苟且之事。
偌大的高俯,高揚三人竟然如入無人之境,馬上就翻了些許上手的寶石、丹藥和兵器。若非苦於只找到一個銀光儲物袋,否則,高揚真想將其財寶全部帶走,就算拿去分給窮人也好,總比留給那無良之主揮霍的強。
舊地重遊,柳湄卻想起當年黃行霸道的蘇天行,現在屋子雖然易了主,但是睹物傷情,她實難自己,在離開之際,憤怒地扔下了一把火。
頃刻之間,火光沖天,熊熊大火就把高俯的主體正房燃燒了起來……
“救火呀,救火呀~”
有人發現了正在遲疑的高揚一行,立即扯開嗓子吼叫道:“啊~有賊,快抓賊呀~”
“抓住他們,抓住他們~”
……
“哎!你這是搞什麼飛機!”
高揚睥了柳湄一眼,惱怒她未經商量就貿然放火燒了高俯。
夕陽悄悄溜進濃密的雲層,黑夜復來,原本寂靜的高俯頓時沸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