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刃微不可察的一顫,引了不小的波瀾。
“這莫名氣息是從祭壇中出現的,而那小子,此刻就在祭壇中……”
神箐蹙了蹙眉,想了想,還是沒有看向祭壇。
他不怕古巫,卻怕麻煩。
尤其是他此行所爲之事,本來就比較麻煩。
所以他寧肯暫時認定,這氣息來自祖巫大世界所屬,而非邪天身上產生。
“那股稍縱即逝的氣息,居然能讓我道心微顫,究竟是何物……”
因爲看不破縈繞祖巫大世界的上古氣息,玄燁虛影顯得更爲狐疑。
“上古終結,巫被天地所棄,縱已過去無數歲月,這古巫,也是要處理的……”
心神不寧間,玄燁心中漸冷。
既然巫祖大世界中,有讓他道心微顫的氣息,那便將整個巫祖大世界抹除,一切就會重歸正常。
“可惜,不知本體將在那個地方停留多久……”
古巫不出,界運大戰態勢焦灼。
他雖放言要互相傷害,但受傷的只是皇者。
然而七大皇者即便個個帶傷,對十一位至尊來說,頂多竭力保持敗得不會太快,卻絕對撼動不了戰局。
“古巫道友,還請現身一敘!”
十一位至尊齊齊駕臨,楚天闊陰沉着臉站在最後,帶路的鐵伏面對巫祖大世界躬身而拜。
但來得至尊再多,態度再好,古巫的態度也不會變。
“滾!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
衆至尊聞言,險些氣炸了肺。
當初是誰說你們不打老子打的?
當初是誰大戰僅三個時辰,又按捺不住要互相傷害的?
你他niang的才一腦子打打殺殺!
“哼,真當老子閒得蛋疼!”
瞥了眼羞怒離去的衆至尊,古巫刑殺咧嘴嘿嘿一笑,看着手掌上的大巫精血口水直流。
“快了快了,還有半個時辰!”
“沒想到啊沒想到,等待無數歲月,居然如此輕易就能拿到大巫精血……”
“只待老子花個千八百年,融合了大巫精血,成就大巫,便能入祖洞……”
“闊別上古無數紀元,我巫族當在今世中興!”
……
半個時辰,就在刑殺的憧憬衆迅流逝。
當祭壇內部的大巫精血徹底消失,刑殺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狂喜,一聲喜極而泣的狂嘯即將破口而出……
就在此時,邪天淡淡開口。
“別忘了你的承諾。”
語畢,邪天深吸一口氣,直視祭路盡頭的祖洞,邁步前行。
邪天的舉動,險些將準備泄的刑殺給憋死。
良久,刑殺才反應過來,自己眼皮底下,正在生什麼……
“這小子,真要去祖洞?”
“不要忘了承諾?老子承諾過什……該死!”
……
想到自己方纔一句沒經過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的話,刑殺面色有些黑。
不過剛剛黑了一線,他就反應過來——那小子又不是巫,怎麼可能進祖洞?老子黑個毛啊!
“小子,站住!”
“怎麼,堂堂古巫,也怕我真的進洞麼?”
“哈,簡直豈有此理!老子讓你站住,是不准你玷污老子部落的聖地!”
“你怕了。”
“大膽!老子縱橫無數界,就從沒怕過!”
“你一定怕了,怕我真進了祖洞,怕你自己的承諾成真。”
“狂言!一派胡言!老子刑殺素來一言九鼎,你個小子……嗯?你小子真要進去?”
站在石門前的邪天,靜靜道:“有什麼忌諱,最好提前告訴我。”
看了眼掌心的大巫精血,古巫心中詭異一跳,跳出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
雖覺萬分不可思議,他卻也愣愣地回道:“裡面除了一塊巫骨令符,其餘之物絕對不能動……”
話音落,邪天閉上了血眸,思緒回到了葬土之中。
漸漸地,他又看到了那數千丈的巫魂,又聽到了飄渺的巫頌……
一幕幕古巫戰天地、戰聖妖的場景……
一幕幕古巫庇護先民,勇往直前的場景……
一幕幕古巫團結友愛,用不畏懼的場景……
……
當邪天情不自禁吼出巫字的同時,他的雙手,也放在了數千丈高的石門之上!
與此同時,他點燃了體內一絲屬於刑殺的氣血巫力!
“巫!”
借所思!
借所燃!
借所喊!
石門顫動!
歷經無數歲月的塵灰簌簌掉落!
石門嗡鳴!
通天徹地的巫頌之聲響徹巫祖大世界!
見此豁出性命都不敢相信的一幕生,古巫通體麻,眼角皴裂!
然而就在石門打開一絲縫隙之際,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毛骨悚然地爆吼道:“小心!”
小心二字出口的瞬間,邪天邪情跳出了前所未有的急!
“我死了……”
幾乎同時,邪天就感覺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透過石門絲般粗細的縫隙,轟在他的身體上,識海上……
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rou身眨眼間就化爲虛無,歷經萬險未曾破滅的金色神魂,更是須臾間煙消雲散!
就在邪天因這氣息產生身死錯覺之時,一道黑光化刀,自邪體內飛出,劈入石門裂縫!
與此同時,神箐臉上的溫和笑容霎時消失,再也不顧忌古巫,神眸飛快從祭壇深處的邪天身上掠過!
而盤坐的玄燁虛影,更是猛地起身,仙眸死死看向巫祖大世界!
“又出現了,比上次更可怕,究竟是什麼……”
可惜邪刃的度快得幾乎忽略了時間,兩位大能即便有所察覺,卻也抓不到任何一絲痕跡。
而黑光之刃劈入石門之後,差點將邪天轟死的氣息倏然掉頭,兇狠撲向石門內部。
似乎黑光之刃是這氣息刻骨銘心的仇人,哪怕相隔無數歲月,氣息依舊無法忘懷。
石門繼續在古巫極度的呆滯下轟鳴。
當石門露出一條剛好容邪天進入的縫隙後,古巫如小山的屁股,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整個祖巫大世界幾欲翻覆!
但這點震動,比不上他內心震驚的萬分之一!
“怎,怎麼可能如此!”
“他他他,他根本不是巫!”
“那,那石門中,可是我刑殺一脈的老祖刑天留下的氣息!”
“他,他進去了!”
……
因爲身死的錯覺,邪天全身都是冷汗。
他很明白,若沒有邪刃,石門露出一條絲粗細的縫隙時,自己就會死去。
“好可怕的氣息,不敢想象,這氣息是何等存在的巫才能具有……”
邪天深吸了幾口氣,方纔壓下濃濃驚悸,邁步踏入石門。